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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列国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宋申申
“将军多说无益,若是来取我性命,那便动手,若是来抓我回去,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扬起头,警觉地看着他越靠越近。
我背过手去,偷偷地将娘亲方才抽我的那条枯枝攥在手里。
“我倒是想看一看,你这嘴巴到底有多硬。”他撇着嘴笑了起来,拿起手里的璎枪猛地朝我刺了过来,
我先将娘亲护在怀里,抱着她迅速翻滚到一旁的空地上,而后回身用手里的枯枝猛地抽向他的小腿。
他似是看出了我的招式,轻松地抬脚一跃,便跳过枝条,回身又朝我刺了过来。
我这技不如人的功力,能接住他这迎面而来的一招就是万幸,哪还有那个能力,可以继续与他过招。
我本想着用枯枝抽伤他小腿,从而趁机扳倒他,再带着娘亲跳上良驹逃走。虽然这个想法即大胆又冒险,但若要是一气呵成,便能成功地逃脱。
可若是要不成功,那我与娘亲的生死,我便再也掌控不了。
眼见着他的璎枪的尖锐越来越近,我以身挡在了娘亲身前,将毫无防御之力的背部交付出去,我低着头,双手抚摸着娘亲温柔的脸颊,而后嘴角带着视死如归的笑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我以前从不知,原来娘亲早已倾尽所有来爱我,而我,却还以怨恨。
怨恨她一心向着父亲,怨恨她不顾及我的生死,怨恨她逼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想是我从来都不懂她的心,所以便会觉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亲,为了不使她心爱之人为难。
想想这样的我还真是浅薄啊。
我紧闭着双眼准备赴死的时候,预感着被刺穿身体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猛地听到一声巨响,我抬头向后望去。却见那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嘴角吐着血,手上的璎枪也飞到了一边,成了两截。
空旷的野地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白身黑尾的马。
若说是马,却又不像,这东西可比白老的良驹大了三倍有余,它额间长了一只黑角,四蹄似虎爪,更夸张的是,嘴里还长着虎牙。
我呆呆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仿佛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良驹呢,白老的良驹怎么不见了?
我四处张望着良驹的身影,却发现方才良驹所站立的地方,正是那只庞然大物出现的地方。
我心里一慌,不会是这庞然大物把白老的良驹给压死了吧?
“小丫头,四处找什么呢,还不赶紧带着你娘亲先上马。”我闻声回头,却见到是白老头正手持一只木杖,身姿潇洒地抵御着不断迎上前的士兵。
我才想张口告诉白老,他的良驹被那只庞然大物给压死了,却发现四周的士兵不断上涌,这时机明显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
于是我听了白老的话,转身寻找着被他打伤的士兵之中,所弃之的马匹来。
“我让你上那只大的,你总寻着平常的马做什么,骑着这样普通的马,就算是七天你也跑不到渝州去。”白老回过头,依旧埋怨着我的愚蠢。
我望着渐渐走向我身边的那只庞然大物,吞了吞口水,抱着娘亲,硬着头皮靠近。
“是那个老家伙让我来的,你莫要,你莫要吃掉我。”我不停地呢喃着,更害怕它忽地张开口,便将我给吞了。
一直到它低下头,用头顶那一撮熟悉的鬃毛蹭我的时候,我才惊讶地叫出了声。
“你是那匹良驹。”
它似是听懂了一般,还朝着我点了点头。
“我的天,你怎么变这么大了。”我抬起手摸着它头顶上柔软的鬃毛。
它温顺地屈下身子,让我更好地将娘亲拉扯到它宽大的后背上。
我心想着,这庞然大物要是跑起来,还不是一跃就几里,不出一两日准能到渝州见小白了。
可想,这良驹见我与娘亲都稳妥了,忽地腾空而起了。
我惊得连忙抓紧了它背上的鬃毛,不敢向下看。
迎面而过的风渐渐没有了闷热,反而带着阵阵凉爽。我想这大概离地面已经有十几仗高了,难不成这头良驹是变了鸟儿?
我回身四处寻着,看看这良驹的身上可否是长出了翅膀,却见如同谪仙的白老头,踏云随风,稳稳地飞到了良驹的背上。
我才要开口问他这良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却听到他斥责我的话来。
“真不知道你这样笨,是怎样在蔡国,息国,楚国之间的博弈中存活下来的,还傻乎乎地跑去找敌方的马来骑,你怎么不求几个楚兵将你和你娘亲护送到渝州去啊?”
我努努嘴,有些委屈地道:“老人家的奇珍异宝这样多,洽博多闻自然不怕,我从未见过这庞然大物,肯定怕它啊。”
“您就莫要跟我这个胸无点墨的小辈一般见识了,好不好?”不管白老头怎样嫌弃我,我都认了,毕竟他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我与我娘亲的人。
对我来说,他是恩人。
他斜着眼睛鄙夷地看着我,见我一脸不卑不亢,却又娇俏地朝他撒着娇,他不再板着脸,抬起手用食指和中指夹着自己下巴上的白胡子缓缓地笑了起来。
“你这姑娘的这张嘴巴,倒还真会哄骗人。”
我如释负重地傻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哪有,白老救了我和我娘亲的命,于我来说就是恩人,我哪里敢骗救了我命的恩人,况且像白老这样博古通今的人,哪里又会被我这样一个无知的小辈骗了呢?”
白老头被我这恭维的话捧得很开颜,他走上前摸了摸良驹头顶那一撮鬃毛道:“它叫駮,上古中曲山的吉兽,上古三界分开的时候,这吉兽便不再人世出现,老身我曾经与英招下棋赢了一局,才从他那里有幸借了一只,带来人间,早前这家伙受了点伤,伤了元神,难以维持形神,所以我才将它以良驹的形式封印了,谁知它伤好了之后,习惯了这小巧的身形,若不是你遇到了危险,它说不准还不愿意变回现在这庞然大物的模样来呢。”
我像是儿时在终首山听骨碌与我讲九州上的那些神话传说一样,双眼泛着兴致盎然的光芒,并且听的十分入迷。
我向来喜欢这些志怪与神话,更觉得白老头就是神话里面的谪仙一样,深不可测。
想到这里,我便又想起姬雪曾经说过的,他与白老头不能手染人血。
“白老头,你方才为了抵御那些楚兵,可否动手杀了人?”我记着方才瞥到白老头似乎是用了手里的木杖,去帮我与娘亲阻挡着不断涌上前,企图想要活捉我与娘亲的楚兵。
我害怕他因为救我而杀了人,从而有损修为,于是连忙向他询问确认。
“小丫头,我知道你担心我,老身先谢谢你这般细心了,你放心,我只是将他们打伤,并没有要他们的命,我想你还是担忧一下你的娘亲吧,方才我在混乱的时候瞥了一眼,但见她已经有将死之相。”白老的话提醒了我娘亲现如今的境况。
我想着之前在茅屋时,白老头那出神入化的医术,可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人的真气散尽,亦可将我背后的伤痕累累,治疗到不见痕迹,所以,我相信,他肯定也能救娘亲。
想到这,我连忙俯身跪在白老头的身侧,求他为娘亲诊治。
白老头垂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没有再嫌弃我笨,也没有再嫌弃我娇惯。
他叹着气,摇着头,走到了娘亲身边,俯下身子为娘亲切脉。
他的神情从平静变成了疑惑,又从疑惑转而成了凝重。
他这接连更换的表情,使我内心犹如大浪滔天,忽上忽下,就好似胸口的那颗跳动的心脏,要破喉而出了。
他收起了手,站起身,歪着头细细地瞧着我问道:“你娘亲,可是大禹与涂山娇一族的后裔?”
我心想,白老果然是神人,把个脉都能把娘亲的底细给把出来。
我也站直身子,朝着白老坚定地点了点头。





九州列国传 第十七章 出生入死与君同
得到了我的确认,白老头的神色忽然变得惋惜,他长叹了一口气,与我说话的语气也松缓了不少:“你可知道,你娘亲的阳寿早已尽了,现在为她续命的是刺入她脖子、肩膀,腰腹,以及大腿上的七根定魂针。”
“她的五脏六腑早已是空的了,不过是将灵魂暂时锁在了这皮囊之中,不生亦不死啊。”
我错愕地看着白老头,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定魂针,是个什么东西。
许是白老头看出了我脸上的疑惑,又继续说道:“定魂针这个东西,是逆天而行的禁术,它可以让将死的人起死回生,确切的来说并不是起死回生,而是不生不死,犹如行尸一般。”
大夏初年启王之时,曾出现了武观之乱。武观,相传是夏禹王最小的一个儿子,因不满启王在统治后期,沉湎淫乐,骄奢淫逸,经常举办大型露天宴会,在庞大的宫廷乐队伴奏下,乐歌高唱,万人淫舞,酒气盈天。这不但使整个大夏的风气败坏,更影响了正在储位上的太子太康。
武观携辅臣上书,劝诫启王莫要与先王禹的节俭传统背道而驰,越来越淫溢无度。这引起了启王的不满,将武观放逐于西河。
而后武观在西河叛乱,一路朝着王城进发。启王派出彭伯寿率师出征,在西河韩城斩杀了武观。
武观的妻子原为扈氏部族首领之女,当年禹王讨伐扈氏,致使扈氏屈服,将女献出。
禹王将扈氏女赐给了武观,却未赐给启,想必启有恨在心,继位之后,以行天之罚的理由,灭了扈氏部落。
扈氏首领死之前,将部落隐秘之物交给了扈氏女。
这个隐秘之物,便是这定魂针。
相传扈氏的先祖曾在云梦附近救了一只仙鹤,仙鹤为报其恩,将翅膀上的四支羽骨交给了他,并且告诉他用羽骨磨成七根骨针,放置身边可做辟邪之用。
至于何作定魂之用,便又要从武观说起了。
武观死后,尸体被送回西河,其妻扈氏女见尸首分离,便用身上仅有的骨针穿线,将武观的头部重新缝合。
扈氏女一边缝合着丈夫的尸身,一边嚎啕大哭,控诉启王不仁,罔顾礼法,残害手足。
随着她用骨针缝合着武观的身体,骨针染满武观的血后,便开始散发着殷红的光。
扈氏女吓的松了手,骨针自武观的颈间进入,使武观颈上还未缝补完的伤口瞬间愈合。
西河突然间狂风乱作,黑云压城。
武观便在此刻又睁开了眼睛,活了过来。
虽然白老说,他讲的这些都是记载在传说之中的事迹,但我想既然这世上既然有定魂针,那这传说的真实性就可靠许多。
武观醒了之后,并没有再次卷入权利的斗争之中,而是与扈氏女携手天下,据说再无踪迹让人可寻。
至于娘亲身上这定魂针是哪里得来的,我也完全不知道。只听白老说,这定魂针是禁术,又想起娘亲之前与我说过的,她用自己的灵魂与肉身,换了十年的寿命。
“定魂针如名之意,定魂魄于其身的皮囊,可以使人在死后,魂魄继续停留在身体上,从而在世间继续行走,那些定魂针入体的人并不是所谓的活着,不过是灵魂困在了已死的身体之内,脏器也都如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一样,都会慢慢腐烂消失,最后只剩一副空皮囊,虽带着些许余温,却也不再是一个正常的人。”白老继续说道。
“这定魂针一共有七支,全部刺入身体之内,便可延续生命十个春秋,而你娘亲的身上正好有七针,我曾见过一针的,曾见过四针的,却从未见过七针入体的,你不知道,这定魂针每一次刺入体内之时,都是一场如同生死边缘的折磨,所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顺利挺过针入身体时的疼痛,如若在入针的时候意志不坚定,被活活疼死了,那便是要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我侧过身子,怔怔地看着毫无知觉的娘亲,耳边仿佛又听到她的抽泣声。
“我有些贪心,总想着能看你长大,你的笄礼,你的婚礼,你的受封储位之礼,你的登位大礼,你怀了新生的喜悦,我多希望能亲眼看着你平安富足,儿孙满堂啊。”
我竟不知,娘亲为了我遭受了这样大的罪,而我,却还在想着将她送回到父亲的身边之后,就如同甩掉一个累赘一样,再无后顾之忧,便能与小白双宿双飞了。
我眼里一片迷茫,哽咽地问着白老:“她的身上已经刺满了七针定魂针,却呈大限将至之相,可是十年之期已经到了?”
“若是老身没有猜错的话,你娘亲最后一针,应当是刺入了颈间之处,而相距刺入的时间应当有两年之久。”白老头说道。
“所以,白老头你的意思是,十年之期已经到了是吗?”我心里总有些许不愿意承认娘亲要离开我的事实,却再三向白老头确认着。
若是白老头说没有,我便以后再也不离开娘亲的身边,一直陪伴着她,一直一直。
可是白老头却神情极为认真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心里才建筑的城墙,瞬间倾塌了。
“你莫要着急,这十年之期并不是死的,老身我有法子,可在无损你娘亲身体的情况下,让你娘亲在人间多停留些时日再离开。”许是白老头见我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着使人压抑的绝望,因此开口安慰着我。
我侧脸看着他,眼泪簌簌而落:“白老头,你当真可以让娘亲多活几日,你没有与我扯谎,对不对?”
我想,若是能让娘亲多活一日算一日,多活两日便算两日,我不想余生都在悔恨之中度过,我想只要能让她活着,我便还有向她恕罪的机会。
“你要知道,老身我从不骗人的。”白老头见我掉了眼泪,即刻手忙脚乱地从袖袋里面掏出一段尺素递给我。
我看着他笨拙又别扭的样子甚是觉得好笑,想他年轻的时候,在哄女孩子哭的这方面,一定十分不擅长。
白老头见我这又哭又笑的,以为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吓的疯魔了,连忙捏着我的脉门,替我切起脉来。
可最后,除了身子略有血虚,其他的全部康健安平。
白老头虚惊一场,随后走到娘亲的身边,在她被刺入定魂针的几处地方,分别放置了几片略带翠色并且透明的叶子,他稍后又从袖袋之中掏出了一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液倒进了娘亲的口中,随后击打娘亲身上的几处大穴。
我抻着脖子靠近看,见着娘亲的喉咙动了动,药液是进入了娘亲的身体里。顷刻,覆盖在娘亲身上的翠叶变成了如同青烟一样的雾气,随着刺入定魂针的几个细微的针眼儿处,进入了娘亲的身体里。
而后娘亲的身体开始散发着玉色的光芒,片刻后又恢复如常。
白老头擦了擦额间的细汗,从袖袋之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递给我。
“这定魂针待十年之期一到,就会自动抽离,我是强行用玉翠烟将定魂针封在了你娘亲的身体之中,但这期间你娘亲会出现昏厥,气短,并且周身如尸身一般冰冷的状况,待出现这类情况的时候,你一定要喂她服下这黑瓶中的药粒儿,若是有一天瓶中的药用尽了,那便是你娘亲真正要离开的时候了,这玉翠烟也再没有办法封住定魂针飞离你娘亲的身体了。”白老头仔细地叮嘱我,娘亲平时用药的量,若出现了昏厥,身体却还温热,喂些温酒便可回魂,若是出现了气短之症,服用一些党参便可。
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动用给瓷瓶中的药。
因为药是有限的,吃完了,娘亲便再也留不住了。
白老头讲的仔细,我听的也仔细,待我小心翼翼将瓶子收好,回过身又细细地照看着娘亲。
她现在呼吸变得平稳起来,脸色也不似像方才那般惨白,气息渐渐回稳,体温也渐渐地回暖了起来。
我松缓了一口气,这才将悬着的心,安了回去。
“白老头,小白他可否安然无恙?”我心如击鼓,忐忑不安地问道。
小白现在已是我的心病,不知他安然,我忐忑,知道他无恙,我更无颜相对。
毕竟我早前在蝴蝶谷曾答应过他,将娘亲送回到父亲的身边,就跟他回蝴蝶谷,做一对逍遥夫妻。
可现在,陈国未安,我承诺给他的美梦想必是遥遥无期了。
白老头长吁了一口气,紧锁着眉间,摇了摇头说道:“君执现在很不好,他身上的伤十分严重,并且白素还喂了他喝下了佛孟春。”
我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老头,佛孟春这个药,当初就是由蝴蝶谷制出,从而惊世于九州的媚药。
此药不但无解,更须及时行乐。还有,此药的可怕之处,就是人一旦沾染上了,就会上瘾,不停地服用,不停地行乐,从此就再也摆脱不了这药,一直到将自己掏空,惨死在床榻之上。
“更严重的是,君执的身上还有金蚕噬心蛊的母蛊,任何一道伤口,任何一剂毒药对他来说,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一连几日的打击,终于让我溃不成军,尤其是白老头这几句话更使我眼前发黑,胸口发闷。
我再也支撑不住这黯然神伤,忽地倒在了娘亲的身边,眼前一片天昏地暗。
那一刻,我栖身在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仿若置身在一团黑雾之中,看不到任何光亮。
手背上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使我眼前微微有了人影。嘴里似乎被人塞了什么东西,清凉从口中一路向下游走。
胸口之处,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我猛地起身,吐出了一大滩鲜血。
白老头那洁白的尺素被我这摊血给染成了红色,他见我醒了过来,立即又往我嘴中塞了几粒药丸。
“你这小丫头,心思这般重,肝郁气结,不怕将来红颜早逝吗?”他将瓷瓶放在我的手中,并且嘱咐我,每日相隔三个时辰便服药一次,等瓷瓶之中的药吃完了,再书信给他,他再为我配置另一种调理身体的药。
“若我死了,小白也就不会再因为我而受伤了,这不是挺好的吗?”我垂着眸子,神色忧郁地说道。
“放屁,他受了伤是因为他技不如人,这些年我教给他的剑术荒废了不少,又哪里怪的了你啊。”白老将先前刺在我手背上的银针拔了出来,放进了随身皮质灸包之中。
“若不是因我的拖累,他只身引开了白素,也不会遭那么多的罪。”我想白老一定会觉得我的眼泪很廉价,因为自从坐在了駮的身上,我这眼泪就从未停歇过。
“那臭小子,之前就与白素结了仇,哪能怪你,好姑娘,你莫要哭了,我这就带你去见君执,你看到他便能安心了。”白老眼中写满心疼,他抬起手抚慰着我的额头,使我倍感安稳。
我想就算小白身上有再多的伤,白老也会将他医好,我这样担惊受怕,委屈大哭,只会添乱,帮不上白老任何忙。
我终于止住了眼泪,却觉着身子疲惫的很。
白老头见我无精打采的模样,便脱下身上的外裳披在我的身上。
“先闭会儿眼睛,这离渝州还有一段时间,等到了我再叫你。”白老头说完便将我安置在娘亲身边。
我靠着娘亲,依偎着她身上的微热,闭着眼睛渐渐地睡了过去。




九州列国传 第十八章 闲爱孤云静爱僧
渝州初现的时候,白老将我唤醒。
我睁开双眼,看着白云之下的渝州城,缓缓地站起了身。
渝州,因渝山而得名,处于陈国与息国的交界,却属于陈国。曾有诗篇写到过:“一跃息东百余里,不知云上有渝州。”
云上渝州便是这里的悬崖寨最好描述了。渝山地势陡峭却也稳固,因耕种的土地有限,更别提给人建房子住了。
后来有人将房子修在了渝山上,虽是上下山有些劳累,但却胜在山间风景独秀,更有舒坦的地方可以容身。
勤劳的渝州百姓见这法子不错,便都将房子都修在了渝山上,这逐渐地形成了渝州悬崖寨的独特风景。
从駮的身上居高临下地远远向渝山望去,一幢木屋连着一幢木屋,悬在山崖边上看着危岩耸峨,却十分有趣。
白老吹起了口哨,示意駮落在渝山顶的空地上。渝州的百姓皆住在山腰的悬空处,因此渝山的山顶向来人迹罕至。駮这庞然大物落于此,也不会吓到当地的百姓。
駮落地之后,白老头想要将它封印回良驹的模样。可駮却摇了摇头,迅速地躲在我的身后,依旧用它那头顶的鬃毛,蹭着我的肩膀。
我被它这突如其来的一蹭,闪了一个趔趄。回头见它这庞然大物居然还冲我眨着眼睛,似是在撒娇。
“它似乎不太想变回良驹的模样哦。”我将昏迷着的娘亲架在肩膀上,看着白老头说道。
“它若不变回良驹,谁在这山路上驮着你娘亲呢?”白老无奈地揉着额头。
我细思白老的话,倒觉得这是个很严酷的问题。
我望着路途崎岖的山路,回过头亦是委屈巴巴地看着駮道:“你再帮帮我,待到了悬崖寨,我买给你三斤黑豆做补偿可好?”
駮一听到有豆子吃,立即双眼放光,连忙跑到白老头的身前,探出爪子抓着白老头,让他将自己封回良驹地模样。
白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举起木杖轻轻地敲了敲駮额间的角,少时駮又变回了良驹的模样。
白老头抬起手摸了摸良驹的鬃毛说道:“你这家伙,仿佛我平时饿着你了一样,三斤黑豆就把你弄的服服帖帖,说给英招听,岂不是会让他笑掉大牙。”
良驹摇了摇脖子,喘了喘粗气,转过身子走到了我的身边,继续用他那撮鬃毛蹭着我。
我莞尔,抬起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双耳,而后便将娘亲放置在它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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