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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星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稻草天师
要离目光一转,朝着三丈之外的老槐树狠狠掷出手中的长刀。
长刀快如闪电,好似一道惊雷,击在老树之上就仿佛热刀切黄油,瞬间穿破树干,直至没柄。
紧接着树干后侧“啪”的一声,炸开一道六寸多长,一寸多宽的裂缝,仿佛是被巨斧狠劈了一记。
而在树干炸开的一瞬间,一个人影如同灵猫一般窜了出来,竟是一个同样披着蓑衣,须发花白的老者,正是暗棋第一刺客——大名鼎鼎的豫让。
豫让一闪而逝,前一秒还在树下,下一秒却不知怎么已经出现在树梢之上,他显然没想到要离会这么快发现自己,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惊愕。
更让他惊愕的是,一只手掌突然出现,好似是从虚空之中伸出来的鬼手,狠狠按向他的面门。
豫让一惊,这才发现之前还在数丈开外的要离不但早就锁定了他的逃跑路线,而且已经毫不犹豫地发动了致命一击。
“你又进步了,难道已经摸到了武圣的门槛?!”
电光火石之间,豫让惊呼一声。
“你猜对了,只有真正尝过死的滋味,才能悟出生的道理!”
要离低喝一声,那声音并不算大,可听在豫让耳中却好似魔音,令他出现了刹那的恍惚,那只手掌明明离他仅有一寸,可在他的感官里却还有三四寸远。
高手过招往往差之毫厘便是生死之隔,又何况是三四寸的误差?
这便是要离经历过长兴城的死劫之后,悟出的“入梦”!
以往他虽资质过人,无论哪家武功都是一学就会,但正因如此,也让他迟迟无法找到自己的道路,他师父南越鬼祖便是为此才会不惜一死也要找上天师,求取无名剑法。
可是经历过长兴城的死劫,要离却在阴阳徘徊之时豁然顿悟,终将众家所长融会贯通,为己所用,创出了属于自己的入梦。
这一掌便是入梦中的三十六式绝招之一,破天!
所谓破天没有丝毫声势,看上去并不算快,但当你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落到了你的身上。
要离的手掌狠狠按下,在豫让惊愕的目光之中直接穿过了他的胸膛,深深插进豫让背后的老槐树中。
“得手了?不对是残影!”
要离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突然脸色大变。
他双腿猛地蹬在树干之上,身子好似灵猴一般往树上窜去。
“能这么快摸到武圣的门槛是好事,怪不得你有底气敢和我一战,不过你不知道的是,老夫已经在这道门槛上徘徊了整整十年!”
一柄鬼纹长刀悄无声息地从要离肋下横劈而来,要离瞳孔一缩,一拳砸在刀身之上,然而刀身竟没有被他一击而断,反而将他的拳头弹开,丝毫没有停留,继续劈向他的要害。
所幸借着这一丝反震之力,要离身形再快三分,在空中翻了个身子,脚尖点在树干之上,一个空翻恰好避过这一刀,朝地面落去。
可还不等他落地,另一柄鬼纹刀便从斜刺里杀出,重重切在他的后背之上。
要离闷哼一声,反手一记手刀砍在刀背上,将这一刀击飞出去,另一只手代替双腿在地上点了一下,身体往后翻出数丈,这才稳稳落地。
“哼,你当真是武学奇才,二十岁不到便摸到了武圣的门槛,可惜眼下却还不是老夫的对手!”
豫让手持两柄鬼纹长刀,静静立在树上,冷冷地盯着要离,仿佛是毒蛇锁定了猎物。
要离缓缓站直身子,忍住后背的剧痛,甩了甩皮开肉绽的拳头,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换了其他人,他一根指头便能弹断兵刃,可方才全力一拳打在刀身之上,不仅被反震回去,还伤了皮肉,足见豫让的内功比他强悍太多。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豫让生死相搏,没想到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竟然会如此厉害,恐怕距离武圣也不过是一线之隔。
“哼,一线相隔便是天地之分!”
要离在心中冷哼一声,双腿微微弯曲,接着猛地弹起,“轰隆”一声,方圆一丈的地面竟被震起一圈扬尘,他的身体仿若炮弹一般直扑豫让。
对手实力还在预估之上,拖得越久,便越没有取胜的希望,要离孤注一掷,准备用下一招分出胜负,甚至分出生死。
豫让微微动容,要离的选择无疑是最正确、最决绝、最果断的选择,但同时也是最悲壮的选择。
豫让手中双刀一扬,心中瞬间浮现出十几种将要离当场格杀的方案,体内气机立刻提到了巅峰。
要离一往无前,瞬息便至,双掌好似巨刃,犹如排山倒海之势,砍向豫让脆弱的喉管。
豫让双刀如蝴蝶翅膀一般展开,准备将要离绞成几截,可就在他出刀之前,后背突然汗毛倒竖,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直冲大脑。
“有诈!”
豫让顿时大惊,再不理会正面袭来的要离,身体顺势一转,长刀犹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向后斩去,而本该在豫让正面的要离竟真的出现在长刀所指的方向。
要离冷哼一声,咬牙收招,身体蜷缩起来,躲过刀锋,接着双腿蹬在树干上往前一弹,又一次朝豫让扑去,双掌如雨点一般击出,每一掌都如龙腾虎啸一般,声势惊人。
豫让失了先机,只得放弃双刀的距离优势,暂时与其贴身缠斗。
一时间,要离攻势如潮,生生不息,豫让仿佛置身汪洋大海之中,不得丝毫喘息。
而更令豫让心惊的是,无论他如何集中精力,对要离的出击时间和落点的判断,都会出现极其微小的误差。
而在这个等级的对敌当中,这些误差足以致命,若不是他的武功和经验都远在要离之上,说不定此刻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不过豫让并不着急,因为时间站在他这边。
由于实力上的差距,要离先声夺人的优势正在迅速瓦解,再过十几招,主动权便将再度回到他的手中,要离的绝命一击已经从实质上失败了。
“就是现在!”
终于,要离的攻势出现了一丝疲态,豫让立刻抓住这一丝空隙发动反攻,双刀一荡,直取要离双肩,这一下若是砍实,要离的双臂立刻便要被齐肩斩断。
无奈之下,要离竟直接放弃了贴身肉搏,转身便逃。
豫让微微一愕,却绝不会放弃这等机会。
他的双脚好似踏着祥云,速度竟比要离还要更快几分,转眼之间刀锋便已追了上去,直刺要离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豫让突然惊闻一声凄厉的破空声,一道九节鞭好似狂雷从天而降,直奔他的天灵而去。
“白筱晗,是你!”
豫让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放弃了格杀要离的机会,双刀一扬,狠狠朝头顶劈去。
“叮当”一声,钢鞭与长刀交击之下,双刀如同绞盘一般连转几圈,九节鞭立刻断成数截。
“多事!”
要离叹惜一声,放弃了先前布置好的决死反击,竖起两指,回身朝豫让猛地一点。
一股泛着淡淡银色的罡气从指间爆射而出,好似长枪直插豫让,他竟是用体内的罡气使出了西梁九灵枪圣王思明的坠龙截。
这一击的时机恰到好处,为了对付白筱晗,豫让双刀朝上,首尾不得兼顾,坠龙截毫无阻拦之下,从豫让左腹灌入,将他捅了个对穿。
如此杀招不可谓不狠,即便是普通的一流高手受此重创也要一命呜呼,可豫让却只是闷哼一声,身影一花,好似瞬移一般闪出数丈,然后一头窜进了路边的稻田里,再也不见踪影。
眨眼的功夫,豫让的所有杀机和气机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要离知道他已经走了,如他这等刺客,做每一个决断都十分果敢,绝不会有半点犹豫,一旦面临险境便会立刻远遁,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活得到现在。
“还是没能将他留住……”
要离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从树下跳了下来,继续往东走去。
“站住!”
白筱晗突然叫住了他,面如寒霜。
要离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白筱晗咬着嘴唇,美眸之中隐隐闪过一丝泪光。
“为什么不辞而别?”
要离沉默了片刻,摇摇头道:“我怕你不让我走。”
白筱晗怒道:“你以为一走了之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要离又是一阵沉默,缓缓开口:“我不想连累你。”
白筱晗冷笑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凄然:“事到如今还要装么?告诉我,她是谁?”





谋断星河 第二百三十一章:各奔东西
要离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白筱晗咬牙道:“你受伤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嘴里却一直喊着让她不要走的话,清醒过来以后更是立刻不辞而别。
我知道你是为了某个人才会这样,而那个人不是我,要离你什么时候你也变成了那种敢做不敢当的男人?”
要离浑身一震,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的确不知道她是谁,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存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一个梦。
那日我被洪广利所伤,又受情势所迫,一直没有时间恢复,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完全是靠着一定要杀掉徐锐的执念勉强支撑。
但在找到徐锐之前,我便彻底崩溃了,原本以为这次必死,却没想到被人所救。
浑浑噩噩之中,我好似看见了她的脸,却又十分不真切,就好像是在梦里遇见了仙人,又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后来仔细想想,处在那种极端环境,又随时可能出现危机的情况之下,此事发生得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她是什么人?为何要救我这个敌人?
这些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更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我的幻觉,所以如果你硬要说有那么一个她的存在,大概便是这件事吧。”
听完要离的话,白筱晗心中一震,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她找到要离的时候,要离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得整整齐齐,而且此后一路颠沛流离地逃亡,要离的伤不但没有恶化,反而很快便恢复了清醒。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要离浑浑噩噩时看到的那人的确存在,而且医术极其高明,利用极短的时间救了他一命。
但白筱晗并不打算告诉要离真相,只是冷冷地问:“就因为这真假不知的惊鸿一瞥,你便爱上了她,然后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找她?”
要离眼中浮现一抹迷茫之色,但很快便清醒过来,失笑摇头:“没有你说得那么复杂,只是我有不得不找到她的理由。”
“究竟是什么理由?!”
白筱晗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失控,歇斯底里道:“你知不知道,为了这次行动,暗棋花费十几年心血安插在北国的探子损失殆尽?
为了把你救出来,我从西梁带来的人也全都死了!
你任性地不辞而别,我便也对棋主的六道密令视而不见,一路追踪着你的线索,跨越了大半个北国,现在和你一样天地难容,难道这一切都不如一个梦来得重要?”
“对不起……”
要离沉声说了一句,想了想,又道:“那次虽然九死一生,但濒死的经历却让我意外地顿悟,创出了属于我的入梦,也终于触摸到了武圣的门槛。
可惜因为梦里出现过这样一个似幻似真的人,使得这次顿悟并不完整,让我在跨过这道门槛的路上多出了一道无形的鸿沟,所以我必须找到她,否则可能会终身无法寸进。”
“什么?!”
终于明白了要离不辞而别的原因,白筱晗惊愕万分。
她一方面惊愕要离如此年轻便已触碰到了武道巅峰,另一方面更是因为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对他如此重要。
她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楞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要离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叹道:“回去吧,王爷还用得着你,不会太难为你的。”
说完,他身子一花,竟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数丈之外,如此连续几次闪动,顷刻间便飘飞了老远。
“好快的身法!”
白筱晗又是一惊,这才发现要离这次顿悟的蜕变竟然如此恐怖,虽然很快回过神来,但这刹那的分神却已经让她失去了追上去的机会。
她心中一急,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大声吼道:“现在北国在抓暗棋,南朝也在追杀于你,如此这般,就算你真的成了武圣也唯有一死!喂!”
声音飘飘荡荡,可要离早已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自然也不会有半点回应。
“可恶!”
白筱晗咬着牙,猛一跺脚,泄愤似地一甩袖口,一枚食指大小的飞刀顿时从她长袖之中飞了出来,射向十几丈外的一面土墙。
就在此时,土墙之上刚好伸出一个脑袋,还没来得及看清墙后的世界,便被那枚飞刀正中脑门,直至没柄。
那人直勾勾地栽倒下去,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白筱晗却好似没有听见,脚尖在地上一点,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贴着官道疾驰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青女领着巴音,在几个汉子的簇拥之下,一脸铁青地站在这具尸体面前。
“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女问到。
一个汉子凑到青女面前,不敢去看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低着头道:“别吉,方才有两伙人在此血拼,动手的都是高手,吉尔格勒出来探听消息,应该是被他们误伤的,”
“你确定不是乌力吉的人?”
青女皱眉问到。
汉子点头道:“别吉,若是乌力吉的人,此刻恐怕早已杀进镇子,没理由就这么走了。”
青女点了点头,担忧道:“即使真的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可此事一旦惊动了汉人,咱们恐怕也得跟着遭灾。”
汉子摇头道:“别吉放心,我们的人就在附近,刚刚一发现这边出事就立刻赶了过来,在惊动镇上的汉人之前便先一步处理了尸首,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
闻言,青女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却仍旧没有完全放松。
“等汉人们发现茶摊上的伙计失踪,也会立刻起疑,咱么的时间不多了,尽快转移吧。”
就在这时,另一个汉子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满脸喜色道:“别吉,木春黎大人的使者到了!”
“哦?”
青女豁然回头,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高大男人昂首阔步地走了过来,一见青女立刻单膝跪下:“别吉、原良,在下是草原雄鹰木春黎大人的使者乌恩,是专门来见别吉和原良的。”
青女绽放出一抹微笑,好似乌云转晴,世界瞬间多了一抹色彩。
“乌恩大人快快请起,木春黎大人是我父亲的安达,也是草原上最正直的长辈,您作为他的使者,我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乌恩感激地点了点头,在青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沉声说道:“去年为了躲避白灾,我们的牧场迁得远了些,没想到英武的毕勒格汗竟然会被豺狼所害。
木春黎大人听说此事之后对乌力吉的暴行深恶痛绝,立刻带着部落返回阿古达木,眼下有三千精骑已经赶到,秘密藏在天骐关外,等着把别吉和原良接回去,让金山部迎回他们真正的主人。”
听到这话,青女心中顿时大为振奋,面上却是凝重地说:“木春黎大人果然不愧是长生天护佑的英雄,草原之上也只有他敢说一句公道话了。
不过乌力吉已经成了气候,还请乌恩大人提醒木春黎大人,情他不要掉以轻心,别像父汗那样被乌力吉那个小人所害。”
乌恩点头道:“多谢别吉的忠告,这些话您可以亲自对木春黎大人说,眼下他就在天骐关外的三千精骑之中,只要出了天骐关,您就能见到他了。”
“此话当真?!”
青女终于露出一抹惊喜之色。
乌恩点头道:“千真万确,事不宜迟,请别吉和原良立刻动身,随在下从潜出天骐关,与木春黎大人汇合,到了那里,你们就安全了。”
“好!”
青女答应一声,立刻安排众人随乌恩动身。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忽然转过头,朝长兴城的方向望去,心中暗道:“我真的要走了,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是永别,若真是此生再不得相见,你会在某个时候想起我么?”
想着想着,她忽然失笑摇头,目中隐隐的泪光迅速隐没下去,瞬间的柔和也消失不见,一颗心又一次变得冰冷而坚硬,再也没有丝毫杂念。




谋断星河 第二百三十二章:金钱开道
宏威十七年四月,经过整整一个月的辗转,徐锐打着代天巡狩西南六省的旗号,带着一千多人的天启卫大摇大摆地南下,来到了西川省。
这一路天启卫走得十分低调,除了必要的补给之外,沿途尽量不去打扰各个地方州府,迎来送往的官员更是以军务紧急为由,全部打发回去,一个不见。
但进入西川省的地界之后,徐锐立刻一反常态,逢城必进,有礼就收,当然收礼之后他也会将星河集团出品的那些稀罕玩意儿反赠回去,美其名曰礼尚往来。
西川省地处边陲,信息相对闭塞,哪里见过那些新奇玩意儿?
无论是能够看清蝇头小楷的放大镜,还是雕刻精美,一擦即着的打火机,都让收到回礼的官员们如获至宝,对徐锐这个“平易近人”的钦差好感大增。
四月十日,天启卫终于来到西川首府新长安,据说此地乃是前朝开国皇帝朱震亲自命名,并作为都城之地,鼎盛之时比现在的长兴城还要繁华数倍。
不过历经王朝崩塌和千年战乱,这里早已不复当年盛景,与其他省府差不了太多,只不过多了几分历史人文的厚重感。
西川一省的最高长官,布政使卢林山出自当地豪门望族,乃是正三品的大员,自视甚高,原本并不太想理会徐锐这个不速之客。
可徐锐好歹也顶着一个钦差的名头,到了自己的地界,实在不好不出面,只得象征性地以接待从五品官员的礼制,为徐锐办了一场接风宴,规格着实有些寒酸。
卢林山手下的几个心腹听说徐锐十分得皇帝宠幸,都有些看不下去,几次劝他不要怠慢了钦差,可卢林山却是置若罔闻,只把接待一事安排给几个小吏。
心腹们见他不听忠言,都忧心不已,担心徐锐这个“宠臣”回京之后会向皇帝打小报告,甚至直接不来赴宴,给西川官僚难堪。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接风那天徐锐不但来了,而且怡然自得,丝毫不以为意,和在场所有官吏相谈甚欢。
听说布政使卢林山乃是宏威元年的庶吉士,徐锐还在酒宴上和他讨论起儒学。
几句之乎者也说下来,卢林山顿时为之一惊。
徐锐虽然对经典不甚熟络,但言语之间却多有新奇观点,细细咀嚼之下,竟和大夫子东篱先生最新的《大礼记》里的思想相得益彰。
要知道《大礼记》可是被称为儒家第六经的著作,一经问世立刻惊动天下,甚至引得不少南朝学子都到北国求学。
然而《大礼记》毕竟是东篱先生一生心血所著,问世时间又短,其中蕴含的高深至理很少有人能咀嚼得透。
卢林山也算西川当地的大儒名士,却仍旧对《大礼记》有诸多不解之处。
他原本只是碍于面子才和徐锐敷衍几句,却突然发现徐锐之言往往醍醐灌顶,用最通俗的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最复杂的逻辑,不少他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卢林山当即一改先前的傲慢,就在酒宴上和徐锐深入交流起来,其他一众官吏倒好像成了看客。
不谈不知道,越谈便越是让卢林山心惊,徐锐看上去如此年轻,但无论他问什么,徐锐都能对答如流。
不仅是儒学,讲到天下大势的时候,徐锐毫不怯场,当着数十位官员侃侃而谈,观点和见解更是众人闻所未闻,可细细一想却又直指本质,不知不觉便让一众官吏身陷其中。
一开始卢林山以及其他几个官员还能和徐锐谈笑风生地聊上几句,但说到国家法度改革,以及南朝伐齐之后,其他人便再也插不上嘴,渐渐成了一问一答的环节。
倒不是徐锐真的一肚子才华到了技压群雄的地步,实在是他站在历史这个巨人的肩膀上,往往能用最清晰的视角,从本质上清晰解答各种疑惑。
就好比谈到赋税难收的问题,徐锐便直接指出,要想多收税,加重税负其实是涸泽而渔,只有让百姓富足,并制定合理的税收制度,才能标本兼治,立竿见影。
这种观点虽然新奇,却也不算出彩,毕竟大话谁不会说?
可徐锐接下来又把如何根据当地的地理条件引导农民种植收益最大的农作物,然后如何对农产品进行深加工,再引导农户将这些产品卖给商贾,从而扩大利润,等农户富足之后,如何改变固定的农业税,加征商业税和所得税的具体实施方案一说。
不但每一个细节都是另一个世界的成熟经验,非常具有可操作性,而且这样一来不仅农户收入翻了几番,官府的税收也会足足增长两倍。
几个被收税难困扰的地方官听完,眼睛里顿时精光大放,甚至有人找伙计要来纸笔,在饭桌上记录起来。
酒宴原本只计划了半个时辰,因为卢林山有言在先,他只会在这个钦差身上浪费这点时间,但实际上酒宴一直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直到月上三竿,徐锐不住地打着哈欠,卢林山实在抹不开面子,这才勉强压住继续提问的冲动,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这场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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