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星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稻草天师
散场之前,徐锐特意叫住了在场的一众官吏,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中送了在场官吏每人一件礼物。
武官们的礼物是每人一柄宝刀。
宝刀是徐锐亲自设计的,直接照搬了另一个世界公认最美观的冷兵器之一,哥萨克骑兵刀的造型,并采用星河集团的最新钢材打造而成,刀身修长美观,寒光闪烁,懂行之人一眼便能看出这些刀绝对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一把好武器就是第二条生命,拿到宝刀之后,立刻有人兴奋地用它去斩自己的佩刀,没想到佩刀不但被一斩而断,而徐锐送的那柄宝刀上却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一下不仅是武官,就连文官也看出此刀的不凡,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一柄名刀动辄都要数千两银子,徐锐的刀品质还要在那些名刀之上,他一口气便送出二十多把,还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实在不能不让人赞叹他的财力和大气。
除了送给武官的刀之外,徐锐还送了所有文官每人一杆特殊的笔和一瓶特制的墨水。
这支笔用紫檀木做笔身,不但雕刻得及其精美,而且用上了人体工程学设计,握笔之时手感十分舒服。
笔的内部更是大有乾坤,加入了钢笔的吸墨设计,能让吸在笔身里的墨水缓缓流向笔尖,只要拔开笔帽便能直接书写,再也不用加水磨墨这般繁琐。
而那瓶墨水更是不知道是何物所制,不但色泽温润,墨香四溢,而且丝毫不见颗粒感,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
都说文人手中的笔就好似武人手中的刀,这份礼物的珍贵丝毫不亚于送给武官们的传世宝刀,收到礼物的文官无不喜形于色,连连拜谢。
只有卢林山见徐锐这般暴发户的手段,心中颇为不喜,要是换了别人他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但方才的一翻浅谈已经让他对徐锐的印象有所改观,这才耐着性子等着徐锐把礼物送完。
然而等众人散去,徐锐又掏出一个木盒交给卢林山,卢林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本刊印精美的《大礼记》。
和寻常的刊印书籍不同,这本《大礼记》字迹清晰,裁剪整齐,装订精美,堪比皇家典藏。
“这是?”
卢林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徐锐。
徐锐反问:“听闻大人乃是西川大儒,曾为四书做注,只是苦于刊印成本太高,且质量太差,一直不能将心中所学广播世人,于是在下便想请卢大人看看这本书刊印如何?”
卢林山感慨道:“刊印自然尚佳,只不过如此精致,成本必然不菲,刊印数量必定有限,若不是大夫子这等圣贤,仍旧难以广播啊。”
徐锐笑道:“若在下告诉您,刊印这样一本《大礼记》所需不过十文,而且只要一个小作坊,一日便能刊印上百本呢?”
“此话当真?这怎么可能?”
卢林山豁然大惊,不可思议地望向徐锐。
徐锐笑眯眯地说:“大人不必惊讶,刊印此书的机器已经上路,不日便会到达西川,这便是下官送给卢大人的见面礼。”
卢林山呼吸一窒。
他出身名门望族,又是当地大儒,向来清高自傲,等闲的礼物看都不会去看一眼,更别说收下。
然而著书立说广播天下,乃是每个学术大拿的毕生梦想。
可悲剧的是,这个时代印刷技术落后,大量刊印书籍的成本十分高昂,除了国家行为之外,私人印刷的规模极小,所以即使是他也一直苦恼不已。
面对这样的见面礼,卢林山心中十分挣扎,但却怎么也讲不出拒绝二字。
徐锐见他双手颤抖,感叹道:“大人,咱们都是读书人,所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读好了许多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
就好像方才的宝刀和神笔,其实都是下官闲极无聊时的信手之作,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只好拿来凑个趣。
倒是大人一身才学,若能用下官设计的这套刊印机器广播学问,才是大功德一件,下官还等着看您的书呢。”
说完,徐锐朝卢林山行了一礼,自顾自地走了。
卢林山浑身一震,这才明白,徐锐不是什么暴发户,而是别人眼中的宝物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件玩物而已。
多少年来,一直被他应以自傲的家世和才华,竟在这一刻有了一丝自惭形秽的错愕。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千年传承的世家底蕴,还比不过一个弱冠少年么?
谋断星河 第二百三十三章:徐锐的蓝图
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没有不可一世的架子,徐锐这个钦差就好像一个普通的世家少年,平和谦恭,却又深藏不露。
接风宴上的一幕造成了巨大的轰动,金钱开道之下,他的名声迅速传遍了西川官场,一位身居高位,几乎无所不知,又仗义慷慨的少年钦差成了他的新人设。
徐锐在新长安停留了三日,除了每天与卢林山谈经论道,讨论天下大势之外,没赶上那场接风宴的官员也陆续前来拜会。
徐锐来着不拒,无论官职大小,一视同仁,走的时候,他都会送那些官员一点新奇的小东西,无一不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罕物,而且价值连城。
尤其是可乐,喝过的人无不流连忘返,不少人都厚着脸皮向这个“好说话”的钦差大人讨要了一些,邀请三五好友一起品尝,炫耀自己与钦差大人关系匪浅。
三日之后,在一众官吏的再三挽留之下,徐锐还是坚持带着天启卫开拔,众官员这才想起徐锐还有皇命在身,可问他此行所为何事,他却只是神秘一笑,缄口不言。
到了现在,众人再傻也明白徐锐此人绝不简单,而这样欲拒还迎的态度更让大家对他所肩负的皇命好奇不已。
而就在官场上议论纷纷的时候,徐锐已经带着天启卫来到了宫合府。
宫合府乃是新长安的门户,大汉时期叫做宫合关,乃是连接新长安与整个西川的战略要地,也是西川最大的码头所在。
天启卫并未直接进城,而是在宫合府十余里外,靠近码头的一座小山丘上安营扎寨,并按照战时条例,修筑了为数众多的瞭望哨。
众人都不明白他此举究竟是何意,直到天启卫安顿下来的第二天,数十艘货船遮天蔽日地抵达了宫合府的码头。
天启卫立刻全军出动,将码头封锁,然后从上面卸下了几十车盖着毛毡的货物,这些货物没有在码头上停留片刻,直接便被运进了刚刚建好的营寨,从此销声匿迹。
而剩下的船上则是几个商队,他们卸下上百车稀奇古怪的货物之后,便立刻进入了宫合府中,将这里仅有的七八间客栈全部包了下来。
徐锐的马车之中,辽王的白手套叶十一脸苦笑地望着徐锐道:“我的徐大人,这一路可真是不容易,我已经快十年没有亲自跟船了,差点散了架,您干吗一定要我亲自来不可,时间还定得那么急?”
徐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有钱赚还那么多话,若是不愿意那你回去好了,反正抢着来的人不会少。”
“有钱赚?”
一听到这三个字,叶十顿时来了兴趣:“徐大人又有了新的想法?”
徐锐笑道:“想法自然是有,就看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干。”
叶十眼珠微微一转,低声问道:“徐大人,您让我运过来的货只有三分之二是咱们产的,剩下几十车都是由您的天启卫辎重连亲自押运,谁都不得靠近,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该不会就是发财的东西吧?”
徐锐白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东西运到你便是大功一件,知道得多了,危险也就多了。”
能让徐锐如此谨慎的自然是火炮和大批量的炮弹,毕竟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测试火炮的饱和耐受度。
为此,徐锐几乎把所有的家底都搬了过来,不但有备用的炮管,还有近万发炮弹,这些都是高度机密,走陆路又慢又不安全,这才采用航运,还用其他货物打了个掩护。
“明白,明白。”
叶十会意地点了点头,识趣地闭上了嘴。
徐锐没有多说,另起了一个话头,问道:“以你商人的眼光,对西川怎么看?”
叶十沉吟片刻,说道:“西川是个好地方,若各国统一,这里便是整个天下的中心,自然贵不可言,现在嘛,却是南北两朝,以及西梁三国的交汇之地,虽然混乱了些,但机会仍然不少。”
“这么好的地方,你为何不来这里做生意?”
徐锐又问。
叶十道:“哪里是不想,之前也尝试过许多次,一来我朝与南朝敌对,除了走私,没有通商的可能,去西梁贩马吧,又被朝廷明令禁止,而其他的东西实在没有什么赚头。
二来此地乃是大汉古都,不少前朝遗族都扎根在此,势力十分庞大,外来之人想要分一杯羹,实在难上加难。
不瞒您说,别说生意场上的事,就算是官场也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辽王殿下曾经几次想要染指西川,都被那些豪族顶了回来,就是他老人家都一筹莫展呐。”
徐锐点了点头,问道:“若是我说想在这里扎下根来,大把大把地捞银子,你信吗?”
叶十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若换个人,在下便当做一句笑谈了,不过您徐大人不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人吗?若对您没有信心,我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
“滑头……”
徐锐坏笑一声,展开一张地图,指着西川说道:“你看,西川就像你说得那样,是三国的交界之地,四通八达,又有险可守,简直是块风水宝地,若是能在这里建立一个贸易基地,直接和西梁、南朝做生意,那还不赚翻了天?”
叶十点头道:“赚头当然不小,可方才在下说的那两个问题才是拦路虎,若是不解决,恐怕很难实现。”
徐锐笑道:“你知道朝廷为何不许你们从西梁贩马吗?”
“不知。”
叶十摇了摇头。
徐锐又问:“你们把什么东西卖到西梁去换人家的马?”
叶十道:“西梁土地贫瘠,人口稀少,资源也相对贫乏,当然是粮食和煤铁在那里最为值钱。”
徐锐点头道:“这就对了,西梁是南朝的属国,也是南朝的养马之地,你们把粮食和煤铁这样的战略资源卖到西梁去,解决了他们产业短板,时间一长他们便会慢慢富强起来,朝廷哪有不禁之理?
而我就不一样了,纺纱、牙膏、牙刷、肥皂、纸张,可乐、葡萄酒、火柴、打火机、珠宝首饰,还有镜子,这些都是工业制成品。
我将这些东西卖给西梁,然后从西梁买回重要的马匹和其他原材料。
这样不仅不会解决西梁的产业短板,甚至会形成以高价的工业制成品换取低价原材料,再高价卖给他们的剪刀差。
时间一长,他们不但会愈加贫困,而且由于产业链的畸形发展,还会对我们越来越依赖。
除此之外,西梁每年出产的战马就那么多,都用来和我们做生意,卖给南朝的自然就少,这边等于在赚钱的同时,还削弱了西梁和南朝,朝廷不但不会禁制,甚至还会鼓励。”
徐锐说的其实就是工业革命之后,西方列强对世界殖民统治的基本手段。
殖民者通过技术和经济优势,从被殖民者身上吸血,养肥了自己的同时,还让殖民地对自己产生了依赖,再也无法脱身。
“还能这样?!”
什么“产业链”,什么“剪刀差”,叶十听得一头雾水,却明白了徐锐的大致意思,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做生意还能和国政联系在一起。
“当然能。”
徐锐笑道:“只要能打开市场,他们便再也别想跑,到时候源源不断的钱都会流进咱们的口袋,粗略估计一年至少也有大几百万两的进项。”
“徐大人,有这么好的事您可千万不能忘了我啊,若是您嫌我的分量不够,我可以请王爷直接派人来和您谈,什么条件您都可以提。”
听完徐锐的话,叶十顿时激动起来。
徐锐笑道:“不着急,这么大的饼,我一个人自然吃不掉,不光是你,只要是愿意合作的人都有肉吃,不过早来一天,自然就要比别人多吃一嘴。”
“那您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叶十迫不及待地问。
徐锐道:“我的计划是在西川建立一个贸易的桥头堡,地点刻意避开了遗族扎堆的新长安,而选在大有潜力的宫合府,就是为了要将这个桥头堡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然后再以这个桥头堡为贸易中心和转运基地,将咱们的工业制成品卖到西梁,甚至南朝。
这件事有两个关键,第一,必须由我们牵头,其他人即使想要参与进来,也必须是合作者,而不是领导者,所有利益必须由咱们来分配,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
第二,西梁现在还没有使用工业制成品的习惯,打开市场十分重要,我已经制定了详尽的营销计划,这几天也在官场上做了点文章。
不过我没有那么多精力,所以这件事便要交给你了,必要的时候,你得借辽王殿下的力,他在西川的所有力量都必须参与进来。
等到咱们的产品深入人心,西梁甚至南朝便会成为咱们的产品倾销基地,到时候就是躺着都能被银子压死。”
“好,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一会儿我就给王爷写信。”
叶十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下来。
徐锐点了点头,又道:“至于你说的那些遗族,我了解过,西川的遗族以崔、卢、王、郑四大家族为首,无一不是前朝的一流世家,而且绵延千多年,根深蒂固,底蕴丰厚。
他们的确有些麻烦,不过和在京城的时候一样,咱们的产业之前从未有过,和他们的利益并不冲突,我有信心解决。
何况这一路上我都在造势,演了这么大一场戏,又吊足了他们的胃口,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来主动接触我了。”
“为何要他们主动来接触您?”
叶十不解地问。
徐锐笑道:“这也是关键,只有让他们对我产生好奇,主动来接触我,一切才显得自然,是他们求我,而不是我求他们,到时候我将他们绑上星河集团的这辆战车,才会有更多的话语权。”
叶十听罢,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笑道:“论算计,我这个奸商甘拜下风,徐大人您可真不像是个读书人。”
徐锐摇头道:“你错了,就是读过书才知道该如何去算计,知识就是第一生产力,有时间你也该多学习才是啊。”
“知识就是第一生产力……”
叶十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所思之色。
谋断星河 第二百三十四章:创业不易
“学生章巣,拜见徐先生!”
宫合府衙后堂,年近四十的知府章巣规规矩矩地朝徐锐行了一个弟子礼,弄得徐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分尴尬。
章巣自己却是毫无异色,一躬到底,似是丝毫不因徐锐年轻,且品级低于自己而有半点怠慢。
和西川的大部分官吏不同,章巣并非本土官员,而是从京城调派来的,他的师父便是东篱先生的弟子,徐锐的老熟人——张宗年。
在西川,别人或许不清楚徐锐这个圣人之像的事迹,但他这个夫子徒孙却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对徐锐能助东篱先生打破十年瓶颈佩服得很,早就想亲眼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少年。
而除了才学之外,徐锐将东篱先生视为长辈,和一把胡子的张宗年却是平辈之交,真要论起来,章巣喊他一声先生也算合情理。
“章大人,咱们还是各论各的吧,您这么客气,倒是把我弄得有些尴尬啊。”
徐锐讪讪笑着,连忙伸手把想要下跪的章巣扶了起来。
章巣脸色一肃:“徐先生说得哪里话?尊师重道乃是我儒家美德,学生身为一方父母,更应做好表率。”
说着,他又要往下跪。
徐锐哪敢再和他纠缠,一边托着他的手肘,一边忙道:“事急从权,今日本官来此是有一件大事要问你。”
“大事?”
章巣一愣,果然被转移了注意。
徐锐点了点头:“本官初到西川,还不了解这里的局面,听说章大人已经在此地为官七年有余,还望大人跟本官讲讲这里的情况。”
听到徐锐这般说,章巣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喜色:“徐先生是钦差,此次来到西川,莫不是圣上终于打算对那些人动手了?”
“那些人?动手?”
徐锐微微一愣,疑惑地望着他。
见徐锐这副表情,章巣明白自己猜错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叹道:“看来徐大人还不知道,西川根本就不是圣上的西川,而是遗族的西川。”
“这话什么意思?”
徐锐皱眉到。
章巣拉着徐锐坐下,幽幽道:“徐大人应该听说过,西川曾是前朝古都,这里有许多前朝遗留下来的高门世家。”
徐锐点了点头:“略有耳闻,听说这些世家盘根错节,很有些势力。”
“岂止是有势力!”
提起此事,章巣满脸怒色道:“这些世家仗着根基深厚,不但大量兼并土地,垄断市场,甚至就连官场都是他们的天下。
凡是出身四大家族的官吏,每年考评都是上上,升迁也是极快,而那些外地来的官员则会遭人排挤,处处打压,甚至连衙门里的差役都指挥不动。
如此这般,外来的官常常是没几年就会受不了,自己卷铺盖滚蛋。
说来惭愧,本官能在西川一干七年,还是承蒙家师这层关系,作为读书人,他们不好意思把我这个大夫子的徒孙赶出去,可即便如此,本官在西川也属边缘之人。
可以说,西川从来不是大魏之西川,而是遗族之西川,许多百姓更是只知有四大家族,不知有圣上啊。”
“竟然会有这等事?”
徐锐一惊,无论是栖霞公主的刻意提醒,还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的所见所闻,都已经能明确感受到这些遗族在西川的强大影响力,却没想到那些家族的势力竟然会大到这等地步。
章巣苦笑:“见徐大人进入西川之后不但十分低调,而且大肆收买人心,本官还以为您是早已洞悉了西川的情况,故意示之以弱,想要让他们放松警惕。
不过也幸好您此行低调,若是真的摆出钦差的架子,说不得便会受到遗族打压,在西川一事无成。”
徐锐也是苦笑:“他是想在西川大展拳脚,才用这种方法造势,算计四大家族,没想到竟是误打误撞,少了不少麻烦。”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向宏威皇帝提起想要到西川演习的时候,宏威皇帝那玩味的表情,心中就是一阵憋闷。
那老家伙分明就是了解了一切,却故意不说,巴不得自己在西川闹出什么风波,好让他有理由和机会把这些根深蒂固的豪门打压下去……
“不知不觉,竟然又被那厮利用了啊……”
“徐大人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哦,对了,方才你说遗族垄断市场,是所有市场吗?”
徐锐的脸色严肃起来,沉声问到。
章巣点了点头:“几乎是所有市场,大到粮食,小到茶摊,都有遗族的影子,若是外来之人,没有遗族点头,根本别想做什么生意。”
“这样啊……”
徐锐面上没有多大反应,心中却是微微一沉。
若真的做什么生意都要遗族点头,那他将产品倾销到西梁的计划就会变得很有风险。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那帮高门大户真的能够只是做个参与者,放任这么大一块肥肉被自己吃掉么?
而掌握对外贸易的主导权又是徐锐必须坚守的底线,因为只有掌握了贸易的主导权,才有操作全盘的可能。
他现在着眼的不是一个孤立的西川,而是整个星河集团的长远发展,以及整个世界工业化进程的大局。
西川在他的计划里是星河集团完成血腥的原始资本积累,真正走上发展的快车道,甚至逐渐成为像东印度公司那样的超级企业的第一步。
这一步必须迈得坚实,必须迈得稳定,只有打牢了基础才不会留下隐患。
看来之前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一些,这些遗族原来不是纸老虎,而是土皇帝,这样一来自己的分量或许就没那么足够了。
必须快点找到其他的筹码……
顷刻之间,徐锐心念急转,立刻看清了眼下的局势,琢磨起破局的办法。
“章大人,崔、卢、王、郑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如何?”
徐锐忽然问章巣。
章巣似乎有些明白徐锐的打算,略一沉吟道:“这四个家族其实都是大汉朝的外戚,前朝皇后几乎都出自这四家,嫔妃更是数不胜数。
您也知道,权利之争哪有和气?为了各自的利益,这几个家族早在大汉朝便是明争暗斗,你死我活。
到了现在,因为利益没那么大了,斗争的手段便也没那么残酷了,可是这几个家族之间仍然存在着巨大的矛盾和利益冲突。
不过四大家族常年联姻,亲族关系错综复杂,只要是出身四大家族之中的两人,绕来绕去都是亲戚。
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有合作,又有冲突,混乱得很。
但即便是这样,徐大人若要从这个方面着手,恐怕是十分困难,因为他们毕竟是千年传承的世家大族,自然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关起门来,他们可以打得鸡飞狗跳,但对外的时候,他们却又空前团结,就好像弹簧一般,越是强大的势力想要插足西川便会让他们抱得越紧,制造的阻力也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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