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星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稻草天师
辽王和杜若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哪会真的劝王懿不要跟徐锐抬杠?对他们来说两人斗个你死我活,都来求着自己才是好事,刚才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就是为徐锐争取时间。
毕竟只有徐锐真的对左猛动手,辽王再出来调停才显得更有价值,也才更能让王懿死心塌地。
“好,本王这便派人去找徐锐,来人呀!”
辽王朗声说了一句,还不等他继续吩咐,一个下人突然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听到这话,王懿脸色一变,死死盯着这个下人,杜若也是一愣,下意识望向辽王。
辽王看看杜若,再看看王懿,连忙问道:“别慌,出了什么事?”
那下人好不容易喘匀气,急道:“王爷,不好了,天启卫出动大军,当街抓了左猛将军和他手下的一百多将士!”
“什么?!”
三人顿时大惊,王懿更是“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徐锐抓了左猛之后去了何处?”
王懿一把揪起那个下人,冷冷问到。
下人见他脸色铁青,心中大骇,断断续续地说:“听……听说是去……去了天启卫的大营。”
听闻徐锐没有直接进宫,王懿稍稍松了口气,不过眼下的局面依然十分棘手。
他放开下人,朝辽王和杜若拱了拱手道:“王爷,杜大人,事情紧急,下官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等二人回应,便一个转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辽王皱着眉头目送王懿离开,摇头道:“不应该啊,无论是道场之争,还是唐久光灭门案,徐锐都处理得十分老练,充分顾及了各方利益,这一次怎的这般冲动?”
杜若叹了口气道:“王爷,方才下官便想说,治军不似官场,若是徐锐不能找回场子,他和他的天启卫便难以在军中立足,所以他不冲动才是奇怪啊。”
辽王一愣,若有所思道:“这便难办了,王懿说什么都是本王的人,决不能让他寒心。”
杜若笑道:“王爷别急,不妨等事情再发酵一会儿再说。”
辽王摇头道:“本王何尝不知道再等等利益会更大,可这徐锐琢磨不透,本王就怕把火点起来,到时候谁也灭不了。”
杜若笑着摇了摇头:“王爷多虑了,其他人可能灭不了火,可您一出马绝对不同,因为你握着一张王牌!”
“哦?”
辽王微微一愣,顿时明白过来:“对了,本王还有青梧,哈哈哈哈!”
他和杜若对视一眼,顿时大笑起来,如同两只狐狸,稳坐钓鱼台。
与此同时,徐锐带兵当街袭击中军左卫指挥佥事左猛,并将左猛连同一百多士卒一网打尽的消息不胫而走,肖进武、刘异、李邝、王顺德,甚至是裕王和肃王无不大惊失色。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徐锐此次玩得太大了些,王懿可不是软柿子,又刚刚当上中军左卫指挥使,如此打脸,他怎会善罢甘休?
何况私动刀兵可大可小,万一王懿一口咬定徐锐纵兵谋反,他便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然而除了极少数与徐锐十分亲密的人外,整个长兴城都在等着看好戏,谁都想知道这个圣人之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要如何收场。
谋断星河 第二百一十五章:好话说尽,坏事做绝(下)
长街之上,四五个披甲骑士簇拥着一位顶盔掼甲的将军疾驰而过,正是领着几个亲兵奔向天启卫的王懿。
“大人,咱们这几个人去闯天启卫怕是要吃亏,不如卑职回营里调些人来。”
侍卫首领是王懿的心腹,见王懿心急如焚,打算直奔天启卫,不禁担心地说。
“调人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
王懿打马扬鞭,头也不回地斥到。
“可咱们就这么去,若被徐锐扣下如何是好?”
侍卫首领仍旧担心,继续问到。
王懿冷哼一声:“本官只是顾忌左猛安危,你当本官真的怕他?徐锐小儿,借他三个胆子,你看他敢不敢扣留本官?!”
说着,他胸中激愤,忍不住又道:“徐锐用得好手段,抓住了左猛,便让本官投鼠忌器,可要真把本官惹火了,他也不要想好过!”
侍卫首领不解道:“大人方才何不直接请王爷出面,他徐锐还敢驳王爷的面子不成?”
王懿冷哼道:“你以为辽王是开善堂的?咱们刚刚投在他的门下,寸功未立便惹出这么大的麻烦,现在徐锐摆明了还有后手,要是指望辽王,哼,那咱们以后便准备老老实实给他卖命吧。”
“来者何人,还不速速下马!”
正说着,一行人已经来到天启卫大营门口,只见天启卫营门紧闭,岗哨比平时整整多了一倍,而且每个人都端着连弩,冷冷指着自己几人,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的势头。
“好你个徐锐!”
王懿牙关紧咬,在心中怒喝一声,却还是强忍着火气跳下马来,朗声道:“中军左卫指挥使王懿,有紧急军务要见天启卫主帅徐锐!”
“你们等着,我去禀报我家大人。”
站岗的小兵斜着眼睛瞟了他们一眼,煞有介事地说了一句。
接着,他收起连弩,从高高的箭楼上钻了下去,而其他几个哨兵仍旧没有丝毫放松,连射弩一直对准几人没有挪开。
几个亲兵都被气得满脸铁青,王懿倒是迅速冷静了下来。
他虽看不起徐锐,却不会觉得徐锐是个白痴,徐锐既然敢弄出这么大动静,背后一定有所依仗,他现在必须弄清楚徐锐究竟在打什么算盘,才好找出对策,予以反击。
正想着,木质营门突然打开,只见一排骑兵整整齐齐地横在门后。
王懿心中暗道:方才没听到马蹄声,而且时间太短,这些骑兵显然不可能是刚刚集结的,看来徐锐已经料到自己会来,已经等候多时了。
这排骑兵虽然穿着绿油油的迷彩服,颇为搞笑,但每一个人都凝立不动,与胯下的战马浑然一体,好似一排雕像。
王懿也是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些骑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徐锐这是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哎呀呀,没想到王大人竟然亲自前来,我天启卫真是蓬荜生辉,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知道这位便是我北国名将么?怎的如此怠慢?”
骑兵正中,一个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身着一身白色便装,骑在马上不像领兵的将军,更像外出踏青的富家公子,不是徐锐又会是谁?
在场之人无不是全副武装,徐锐如此打扮更显特立独行,与王懿一行的灰头土脸两相比较,要多从容有多从容,从心里上便牢牢占据了上峰。
王懿一眼便看出了徐锐的伎俩,再看他假惺惺地教训手下,恨不得冲上去一刀将他剁成两截。
不过身为宿将,这点养气的功夫还不在话下,王懿瞬间压下怒火,硬是挤出一抹笑容。
“原来是徐大人当面,听说我的手下得罪了您,本官特来替他赔个不是。”
王懿的姿态放得很低,徐锐却连忙跳下马来,诚惶诚恐道:“大人是不是对下官有什么误会?下官历来与人为善,逆来顺受,怎会要您来赔不是?您这么说,不是打下官的脸吗?”
见徐锐一脸做作,王懿心中冷笑,面上却和颜悦色道:“哦?既然是误会,那不如徐大人把他交出来,本官立刻就走,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如何?”
“交人?”
徐锐脸上浮现一抹夸张的惊愕:“交什么人?大人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这便是赤裸裸地玩弄王懿了,周围的士卒见徐锐演技这般低劣,都快忍不住笑出声来。
徐锐连忙横了众人一眼,众人这才生生憋了回去。
中军左卫的几个亲兵登时大怒,就要拔刀相向,王懿也是心头火起,却是咬牙压了下去。
他抬手喝住亲兵,冷冷说道:“徐大人何必装模作样?本官说的是左猛,有人亲眼所见天启卫全军出动,将他和我中军左卫一百多士卒抓入了天启卫的大营,难道徐大人还想抵赖不成?”
“哦,原来大人说得是这件事。”
徐锐好似恍然大悟,然后立刻面露难色道:“大人有所不知,此人纵兵抢劫军马,还打伤我军中士卒,被本官当场擒住。
您知道,天启卫的军马可都是圣上亲笔御批,左猛纵兵抗旨,意图谋反,下官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他拿下,眼下正要将此贼押送刑部问罪。”
听到“谋反”两字,王懿浑身一震,死死盯住徐锐那张笑眯眯的脸,冷笑起来。
“徐大人,你我都知道此事的前因后果,王某已经一再忍让,你如此得寸进尺,本官若是告你一个纵兵行凶,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啧……”
徐锐咂咂嘴道:“王大人说得哪里话?左猛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中军左卫出了如此害群之马,我天启卫为您清理门户,免得连累您受那谋反大罪,您怎么反倒恩将仇报?”
徐锐左一个谋反,右一个谋反,即使王懿再沉得住气,也是满腔怒火。
他怒极反笑道:“好好好,徐大人是不肯放人了?好,那咱们便宫里见!”
说着,他便转身要走,好似真的要入宫去找皇帝告状去了。
“慢!”
就在此时徐锐忽然叫住了他。
王懿以为徐锐改了主意,冷笑一声转过身来,谁知道徐锐却笑眯眯地说:“下官劝王大人还是不要入宫的好,左猛已经对谋反之事供认不讳了。”
“什么?!”
王懿瞳孔一缩,不可思议地望向徐锐。
徐锐却是拍了拍手,那排骑兵立刻朝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两个士卒搀着奄奄一息的左猛走了出来。
此时的左猛已是鼻青脸肿,双手双腿血肉模糊,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神智也不清醒,嘴里还喃喃说着:“徐锐小儿,你敢如此折辱老子,老子……老子杀了你……”
“左猛!”
一见左猛如此惨状,王懿顿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砰”地一声撞开扶着他的两个士卒,将左猛搂在了怀中。
几个亲兵连忙抽出长刀赶了上来,将王懿护在正中,与天启卫对峙起来。
天启卫的士卒也不含糊,纷纷端起连弩对准几人,下意识望向徐锐,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不管是谁都要将他们射成刺猬。
徐锐摆摆手,示意大家收起武器,自己却朝王懿走了过去。
“徐锐!你竟敢谋害朝廷大员!”
见王猛虽受伤不轻,却没有性命之忧,王懿松了口气,心中的怒火却是再也抑制不住,他猛地抬起头来,双目通红,冷冷盯着徐锐。
徐锐无辜地耸了耸肩道:“在下审问谋反之人,上点刑不算什么吧?”
说着,徐锐朝身后努了努嘴,一个五十来岁的文官便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
王懿见此人一脸残酷之像,心中顿时有些不安,皱眉问到。
那文官朝王懿拱拱手道:“启禀大人,下官刑部主事张斐,特来审讯人犯。”
“什么?!”
听到这句话,王懿顿时如遭雷殛。
张斐哪管他的惊愕,掏出一卷证词,自顾自说道:“人犯已供述谋反大罪,刑部正要将其压回审问,还请大人不要妨碍公务。”
王懿瞟了一眼那证词,只见上面竟然有刑部的正式签押,再加上左猛的确抗旨在前,刑部介入调查,一切合理合法。
一旦这卷证词送到刑部,左猛恐怕真的逃不过一个谋反的大罪,而且刑讯的又是刑部之人,王懿百口莫辩,连告徐锐一个栽赃陷害,或者滥用私刑都不可能。
他终于明白,徐锐在动手之前便已经想好了所有后招,这是直戳死穴,没有留给他丝毫的余地。
意识到徐锐的歹毒用心,王懿怒极而反,迅速冷静下来,现在想要救左猛,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徐大人,左猛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抗旨不尊,打了天启卫的兄弟,可他纵有千般不是,却也罪不至死。
你我都是领兵之人,为将者,没有死在阵前,却死于牢役,这是何等悲凉,难道您真的忍心致左猛于死地?”
王懿此话说得声情并茂,明眼人一听便知道他已经服软,算是在哀求徐锐了。
徐锐一脸为难道:“王大人说得极是,不过在下一向为国尽忠,眼里揉不得沙子,您这样实在令下官为难啊。”
见徐锐不松口,王懿脸色一肃,就要朝徐锐下跪,徐锐连忙一把托住了他。
“王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王懿道:“所谓不举不纠,只要徐大人答应网开一面,王懿和中军左卫定牢记大人恩德。”
徐锐摇了摇头道:“哎,王大人,不是下官不通融,你没看见我那些兄弟,被左将军打得不成人形了,放了他,让我如何交代?”
王懿道:“王某愿自掏腰包,赔偿兄弟们。”
“哦?”
徐锐点了点头道:“若是这样,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知道,我那些兄弟都是穷出身,又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一出事家里难免担惊受怕,若没有个七八十万两,恐怕很难摆平吧。”
“七八十万两?!”
王懿瞳孔一缩。
“怎么,不愿意?”
徐锐眉头一皱,问到。
“愿意,本官出资八十万两,赔偿被打的几位兄弟。”
王懿此时已是打肿脸充胖子,他可不比徐锐身家丰厚,别说八十万两,就是十八万两也不是说拿就能拿的,这一下恐怕不仅是倾家荡产,还要负债累累了。
徐锐点了点头,又道:“我天启卫人少,装备也少,兄弟们出门都寒酸得紧,这……”
“中军左卫愿出五十万两军饷,两千匹战马,犒劳天启卫的兄弟们!”
王懿也算光棍,既然服软,便彻彻底底,不等徐锐说完便接口说到。
好处到手,徐锐也不想把他逼得太急,点了点头道:“好吧,如此左将军的谋反大罪便由下官担了,王大人,下官这可是顶着天大的压力啊。”
“多谢徐大人!”
王懿咬着牙,朝徐锐拱了拱手,扶着左猛站了起来。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张斐手中的证词道:“徐大人,那些证词……”
徐锐一拍脑门,恍然道:“看我这脑袋,王大人放心,这些证词下官一定亲自监督销毁,绝不会留下丁点对左大人不利的东西!”
销毁?如此赤裸裸的把柄,徐锐会销毁才怪,这便是打算长期威胁左猛,也是害怕自己出尔反尔,再去圣上面前说道。
王懿心中怒极,却又无法发作。
他强忍着快要爆发的情绪,先是将左猛交给亲兵,接着又亲自将那一百来个垂头丧气的中军左卫士卒领了出来,算是彻底了结了此事。
等一切告一段落,王懿跨上战马,朝着徐锐拱手。
“徐大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的教训王某领教了,从今往后,王某定谨遵教诲,争取像徐大人一般为国尽忠!”
为国尽忠四个字王懿说得极重,说完便拉起缰绳,带着这群残兵败将灰溜溜地走了。
抢马风波最后以天启卫的大获全胜告终,从事情发生到彻底解决还不到两个时辰,天启卫不单找回了场子,还狠狠地刮了一层地皮,每人都能分到数倍于军饷的银子。
天启卫中顿时爆发出一阵胜利的欢呼,众将望向徐锐的眼神里都透着亲切与敬畏,谁不喜欢一个又护短,又有手段的上官呢?
也正是在这一刻,徐锐终于真正地将这支新军的心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斥候急急忙忙地冲过来道:“大人,肃王爷、刘都督和肖尚书来了!”
“这么快?!”
徐锐微微一愣,喜悦之情顿时消散大半,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
谋断星河 第二百一十六章:得与失
天启卫的帅帐之中,一众军官都被赶得远远的,只有肃王、刘异、肖进武和徐锐在场。
除了徐锐之外,其他几人自然是赶来调停的。
这个调停人可不好当,首先他得有一定的声望,身份还得合适,又不能是太大的大佬。
像王顺德和曹公公身份特殊,自然不可能胜任,梁同芳、李光祖、李邝这几个人地位较低,也当不了。
而对于东篱先生、宝亲王和左大都督洪广利这等级数的巨擘来说又够不上他们亲自出面,所以其实太子、辽王和裕王才是出面调停的最佳人选。
然而,调停人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角色,说好了没有什么功劳,一不小心还会陷入两个集团的纷争之中,若是事情闹得太大,不但调停不成,反而会惹上一身骚。
所以,满朝文武,最终只有这三个人站在了徐锐面前,尤其是肃王颇为令徐锐意外。
徐锐是肖进武的救命恩人,刘异与徐锐情同父子,徐锐出事他们自然不会缺席,唯独肃王为人正直,一向不爱掺和到各种各样的纷争中去。
原本徐锐以为出现在这里的会是裕王,没想到却是肃王亲自前来,徐锐不禁对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王爷心生感激。
“胡闹!”
刘异一把拍在帅案之上,怒斥道:“各营之间发生摩擦再正常不过,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大魏还不早就乱套了?
现在好了,你和王懿,甚至整个中军左卫结成了死仇,日后在战场之上如何能够共同进退,一起御敌?”
徐锐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后果,可是从左猛动手的那一刻起我便没有了选择。”
“你还敢说!”
见徐锐竟然顶嘴,刘异更是怒不可遏。
徐锐苦笑道:“我给过他机会的,若是王懿杀到天启卫营门前不下马,而是直接冲营,我不但会二话不说把左猛交还给他,甚至可能亲自给他摆一桌酒,握手言和。”
听徐锐这样说,在场之人都是一愣,肃王年纪最小,也最沉不住气,连忙问道:“若王懿直接冲营,岂不是更加不给面子?为何徐兄反倒要和他握手言和?”
徐锐叹道:“因为他若选择冲营,便说明他从未想过后招,只是就事论事的单纯泄愤而已,这样才有握手言和,一笑泯恩仇的可能。
而一旦他忍住怒火,便说明此人城府极深,而且早就关注过我,积不相能之下,一旦让他抓住机会,一样会毫不犹豫地对我下手,所以我即使退让也只不过是苦了自己人而已。
何况天启卫新建而成,没有积淀,更没有传统,看上去好像欣欣向荣,可人心浮动,军心不稳,一旦受挫便很难矫正。
我便是要用这个机会,将天启卫真正捏成一个整体,也要告诉所有人,天启卫下到士卒,上到长官,只要一人被欺,便是天启卫全体受辱!”
徐锐此话说得掷地有声,三人都是熟悉军旅之人,闻言不约而同地浑身一震。
“好吧,就算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可大战一起总需要将后背交给战友,你和王懿都还年轻,日后难免并肩作战,现在生出这般大的嫌隙,真是得不偿失。”
刘异摇了摇头,虽然仍不认同徐锐的说法,但语气里已经没了怒意。
徐锐倒是看得很开,淡淡笑道:“自古以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人和人之间也有相性一说,既然从一开始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又何必勉强?
若是等到战场上再撕破脸皮,搞不好被他阴一手,说不定就是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反倒不如现在就翻了脸,并肩作战之时也好有个防备。”
“防备自己人,你说得这是什么鬼话?要是让圣上听见,还不让你好看?何况就是现在你也撇不干净,还不知道圣上会如何处置你呢!”
徐锐这话又让刘异一阵大怒,一边吼着,一边拿余光去瞟肖进武。
一旁的肖进武顿时苦笑起来。
他如何听不明白,刘异的这通火的确有三分对徐锐的埋怨,但剩下的七分却是特意发给自己看的。
原因也很简单,徐锐毕竟是擅自动用大军,宏威皇帝能不能容忍刘异心里没底,唯一能帮徐锐解围,或者说背黑锅的,也只有自己这个兵部尚书了。
“刘大人不必如此激动,依本官看来,圣上多半不会理会此事。”
肖进武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到。
肃王一愣,问道:“尚书大人为何如此肯定?”
其实刘异担心的也正是肃王忧心的,他这个父皇眼中不揉沙子,武将私动刀兵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就算徐锐说破大天去,怕是也很难过关。
“因为圣上现在不在乎谁跳得高,在乎的是谁能帮他统一天下。”
不等肖进武开口,徐锐便抢先说到。
“我之所以敢动手,其实也是想让圣上看看天启卫这几个月的训练成果,否则他一下砸进一百多万两银子,却连个响都听不见,难免心里会犯嘀咕。
现在好了,我天启卫一场突袭,打得中军左卫毫无还手之力,虽说并非真正的战斗,但零战损和迅速结束的战斗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所以你们放心,圣上非但不会因为此事怪罪于我,反而还会放下心来,天启卫就等着收银子便是。”
“呸,你这小子牙尖嘴利,讲什么都有你的道理!”
闻言刘异刮了徐锐一眼,不过心里那块巨石终于算是落了地,他朝肃王和肖进武拱了拱手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让王爷和尚书大人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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