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画江湖

她又换上了令江三厌恶的假笑，“公子，恕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公子，还望恕罪则个。”
江三嫌弃的一摆手，“他娘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没钱就嫌，有钱就粘，青楼女子做到你这份上，当真诠释了表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的真正含义，真他娘虚情假意。”
青林一皱眉，江三话语太过直白刺耳了些，就算是红尘女子，也不该如此对待的。
小莓闻言，神情间复杂难言，似有一丝愤怒，还掺杂着一丝无奈和隐忍，最后还是那副笑脸，“公子说的哪里话，只要公子肯花银子，小女子保证让公子风流快活。”
说着，将纤细的腰肢，贴近了江三，大眼睛一闪一闪，大有任君肆意妄为之举。
江三往后一跳，避开了她的魔爪，没好气道：“干嘛呢干嘛呢，今儿个我是奔着花魁来的，你这种庸脂俗粉岂能入我法眼？”
小莓尴尬一笑，正了正色道：“公子有所不知，春风楼的花魁有个规矩，向来是她挑人，不让人挑她，一般人，是见不着的。”
江三立刻来了兴致，“给银子也不行？”
小莓摇了摇头，“若是花魁看中的人，即使身无分文，仍可共度春宵，反之，即使你花万两白银，也不见的能见她一面。”
江三愈加好奇，“那要什么人才能让她看中，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指定能行的吧？”
小莓仍自摇头，“据我所知，还未有一人，能受花魁青睐。”
江三立刻泄气，“他娘的，岂不是有银子没处花？”
小莓满脸堆笑，“公子不必懊恼，春风楼除花魁外，还有四大花旦，紫然，绿柳，红霞，青蚁，具是那冠绝一方的美人儿，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相信必能入公子法眼。”
江三眼前一亮，“那还不快领我们去。”
小莓有些踌躇道：“四大花旦乃春风楼头牌，一夜春宵，价格不菲，少说也的千两银子…公子你…”
“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子说了，有的是银子，前头带路。”
青林江三跟在小莓身后，一路穿廊过巷，偌大的春风楼到处灯红柳绿，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甚是赏心悦目。
青楼女子穿着大都大胆暴露，一路过来，江三是大饱眼福，青林则有些脸红。
穿过三道回廊，入得一处内院，小莓叫俩人在此等候，说要进去问问哪位花旦有空闲，来接待二位公子。
江三有些不耐，道：“把她们四个都叫出来，我和我兄弟一人俩个，你放心，银子一分不会少。”说着，拿出一千俩银票递了过去，“规矩我懂，这是订金，赶紧叫姑娘们出来…”
江三出手阔绰委实惊艳了小莓一把，暗道先前真是看走眼了，愈加小心谨慎道：“公子有所不知，紫然，绿柳已被叫了去，就只剩红霞，青蚁俩位花旦得闲，还得先去禀明一声才是。”
江三有些郁闷，“这样啊，那没得挑了，你速去速回，等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莓应了一声，欢喜走了进去。
正当江三与青林等的百无聊赖之际，先前在春风楼遇见的那名出手就是一定金子的公子哥，搂着俩个绝美的美人儿大摇大摆从内院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那名方脸阔耳的不惑男子和一干吹嘘拍马的小青年，不住的说着恭维的话，对前头那位搂着俩位美人儿的公子哥十分敬重。
公子哥经过门口的时候，诧异的看了青林与江三一眼，不知他们为何也会出现在这？
不过他并未上心，只是一扫而过。
公子哥的手在俩名美人儿的香肩与胸脯上显得肆无忌惮，嘴里不住的哼着曲调。
“人生当苦，及时行乐，美人美酒，醉卧膝侧…”
看着排场十足的公子哥远去，江三对他的背影呸了一声，“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不知何时，小莓已回到俩人身边，目送那公子哥离去，眼里有恭敬之色。
“怎么样，红霞，绿蚁俩位花旦呢？”见只有小莓一人出现，江三立刻追问。
小莓脸有歉然，小心道：“红霞正给魏蜀城的剑公子抚琴，也就绿蚁得闲，二位公子谁去？”
“你们春风楼的小娘子架子可真大，不是挑人，就是让人等，好不容易等到，还他娘只有一个，罢了罢了，让我兄弟去，你们好生招待，只要他开心了，银子什么的，一切好说。”说着，江三又掏出一千俩银票，递给小莓。
小莓的眼角笑出了月牙，人是她领来的，光是回扣，就能得好几十两银子呢，当下再看江三俩人，真就是赏心悦目至极。
“公子，请吧…”小莓看着有些羞涩的青林，为他头前带路。
青林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
江三急道：“为什么啊，是不是嫌弃兄弟我没给你安排好？可那花魁架子大，我也没招啊，就花旦凑合着用吧，好几千两的姑娘，绝对差不到哪去，听说还会琴棋书画，已经很好了，想当初在青阳镇，喝花酒连带姑娘，拢共才二三两银子，我不一样…那个啥了嘛…”
青林当然懂他的意思，脸更红了，道：“我只想到处走走，绝没怪你的意思。”
江三叹了口气，明白他的心思，多半是不肯去的了，无奈道：“也罢，我就不勉强你了。”
小莓在旁看的出奇，男人来这寻欢作乐之地，羞涩脸红的，倒真是少见，只是这到嘴的鸭子，可能就这么飞了，她也有些焦急起来，“俩位公子，青蚁姑娘那边，可是说好了的，如果反悔的话，可能不太…”
话未说完，江三勉为其难道：“也只好我去啦，让一个姑娘家家的，等那么久，多不好。”
小莓会意，娇笑着头前带路。
临走前，江三把那张万两白银的银票往青林手里一塞，道：“要是改变主意了，尽管花…”
江三的身影消失在庭院内，徒留青林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萧索。
身侧，不断有肤白貌美的水灵姑娘走过，当她们的目光看到青林那清秀出尘的脸庞时，不由心中好奇，哪来的俊逸少年郎，怎的一个人在那发呆？
有胆大的甚至过来调笑几句，调侃这个看起来有些羞涩的少年，不断的眨眼暗示，跟姐姐去闺房，那可有更好玩的东西哦…
青林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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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画江湖 第九十三章 无情
在春风楼内兜兜转转，又婉言拒绝了几个姑娘的“好意…”，
漫无目的的走着，来到一个幽静小院旁，里面有袅袅琵芭声传出，醉人心弦，青林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深居其内的幽静小院，与春风楼其它地方不同的是，这里人迹寥寥，显得格外清静。
“不知何人在里头弹奏，悠扬的琵琶声简直像是天籁之音，闻之心醉。”
青林忍不住好奇，轻轻踏入小院当中。
小院深深，各种奇花异草遍地都是，修剪的整整齐齐，自有一股芳香，让人倍感舒适。
青林寻着琵琶音，在花草间缓缓前行，拨开一处花枝后，眼前的景象让他眼色一凝。
皎洁的月光下，一个身穿青衣，面带绿色丝巾的女子，坐在院内阁楼顶，手抱琵琶，指尖轻轻滑动，优雅动人。
夜色中漫天繁星，月光洒落，微风徐徐，吹动青衣女子的衣裳，自有一股高贵冷艳之风采。
青林在花枝间悄无声息，静静的抬头，聆听那醉人心弦的优美旋律。
琵琶声中带着萧索，似有一丝孤独，就如同弹奏它的女子一般，一个人在黑夜中，静静的…弹着琵琶。
许久，青林就这样一动不动，静静聆听那美妙琵琶音，直至琵琶声戛然而止，有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
“我弹的…好听吗。”
青林走出花丛，站在阁楼下，与那女子遥遥相望，他轻轻一笑，抱拳道：“姑娘功力深厚，琵琶声引人入胜，我路过此地，情不自禁，如有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女子望向天空，声音有些低沉，“那你可曾听出什么？”
青林略一思索，道：“在下对此道不精，只是感觉，姑娘琵琶声中有一股孤独和悲凉之意，敢问姑娘是否遇到烦心之事？”
绿丝巾遮面的女子沉默许久，这才回过头，望向屋檐下的少年，轻声道：“听我琵琶声者数万，却只得公子一人知音，真是荣幸之至，敢问公子大名？”
青林一笑，“我叫青林。”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女子徐徐道：“原来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竹剑青林，久仰了。”
女子眼神中古井无波，一语道破他的身份，却并未因竹剑青林名头有所震惊。
“不知青少侠深夜到此，所谓何事，不是真就只为听小女子一曲琵琶。”
青林点了点头，“唐突了姑娘，造成不便之处，还望恕罪，姑娘不喜，在下这就离开。”青林对着楼顶那女子歉意的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且慢，公子若不嫌弃，何不上来一叙？”
青林停住脚步，思索片刻，说了声“好”，身形一动，已站在屋檐之上，距那女子不过三步之遥。
“屋檐之上无坐处，只得委屈公子与我一同坐这横檐了。”
青林也不客气，就那般轻轻坐了下来，坐在这屋檐顶端，沐浴着洁白的月光。
真容掩藏在绿丝巾下的女子似乎笑了笑，望向青林道：“公子说我琵琶声中带着悲凉与孤独，却不知为何会如此？”
青林摇了摇头，“不知。”
他看到了女子那一双极为动人的眼睛，想必掩盖在绿丝巾下的面容，也是极其惊艳的吧。
女子望向天空明月，微微轻叹，“我是为这世间凉薄，无情，冷血，感到悲凉，所以才有方才那一首无情曲。”
青林有一丝讶异，道：“此话怎讲？”
“世间人追名逐利，可以抛妻弃子，攀炎附势，可以不择手段，治病的郎中为了钱财，可以泯灭良心，所谓的救死扶伤，也只是偏向于那些富贵人家而已，我看过太多太多，子嫌父母老，无孝，朋友互争利，无义，江湖人夺名，无仁，就连那相濡以沫的夫妻，都可以在大难临头前各自飞，最是无情啊…”
青林沉默，若有所思。
“你说这无情，无义，无仁，无孝的世间，怎能不孤独与悲凉？”
青林忽的抬头，目光灼灼，望着女子缓缓摇头，“姑娘所说或许不无道理，但不能以偏概全。”
“公子此话怎讲？”女子眼神深邃，盯着青林。
青林轻吸口气，道：“我认识一对夫妇，他们遭逢大难，天各一方二十载，那位夫人甚至已化作怨气滔天的阴灵，日夜受着煎熬，再见时，却仍旧一往情深，初心如故，这样的人，最是深情，又怎会无情？”
“我也认识一个小女孩，正值豆蔻年华，本该青春烂漫的年纪，却只身一人，划着乌篷船，在清廷城各郡来往渡客，风雨无阻，只因父亲重疾藏身，家中又有年幼的弟弟，小小年纪，就已为家里撑起一片天地，如此大孝，世间又怎会无孝？”
“有一个名动龍殷的大人物，只要他想，名，势，唾手可得，可他为了一城百姓，甘愿辅佐一名刚刚及冠的少女，听之任之，任劳任怨，所作所为，只为一城百姓谋福，这样的大仁之人，我相信世间绝不止他一个。”
说到最后，他语气逐渐放缓，轻声道：
“我有一个兄弟，平日里吊儿郎当，心浮气躁，看起来极不靠谱，可当我陷入绝境之时，即使面对比他强大到几乎毫无胜算的敌人，他仍握紧了手中刀，护在我的身前，宁死，不肯退一步，如此情义不算义，世间还有何义？”
语毕，青林与女子四目相对，目光灼灼，丝毫没有避让之意。
青林的心间，闪过了一袭白衣，翩翩而立的龙一，宁死不退，为剑痴迷的蓝淼，笑骂他们瓜娃，请他们喝女儿红的老陈，独来独往，神秘莫测的盱淄，潇洒自若，为相爱之人隐居的白敬亭，身负古琴，清丽无双的单无双，浑身挂满铃铛的俏皮少女后依依，女子第一，英气逼人的天胜男，双鬓斑白，负一把锈迹斑斑断剑的绝世老人，教青林绝世神通的枯槁老者，哪一个不是有血有肉，意气风发的人物？
江湖正因为有这些人，才显得那么璀璨夺目。
江湖中纵然有悲伤，孤独与冷漠，可也有欢喜，热血与善意，青林一直坚信着，人往天地间，善从足下行，是非因果事，善恶轮回时，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
女子的目光中异彩连连，滑过青林的脸庞，最后叹了口气，“世间人要是能多几个像公子一般的奇男子，这世间江湖，也许就不那么孤独了。”
“可为救一个小女孩，一人一剑，孤身独战群雄，舍生忘死，护住横江镇满城百姓的英雄，世间也就唯公子一人矣！”
青林静静倾听，回道：“姑娘心系世间江湖，连琵琶音中，都隐隐为江湖人而忧，善心一片，天地可鉴，那些事，换了姑娘，也决计会毫不犹豫去做的。”
良久，俩人默默无言，默契的盯着漫天星辰，所谓的江湖，是不是也如那深邃夜空一般，无边无际，自己，是不是就是其中一颗渺小的星星呢？
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其余星辰尽皆黯然失色！
青林的目光随着那颗流星落向远方，如果江湖真如深邃无埂的星空，那就希望自己是那颗划过黑夜的流星，在无尽江湖里划出属于自己的光芒，虽然短暂，但有自己的一抹璀璨。
“听公子一席话，感悟良多，真不愧是小女子知音，初次相见，便有一见如故之觉，真乃人生幸事。”
青林一笑置之，对这名神秘婀娜的蒙面女子，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那是一种惺惺相惜的微妙感觉，很奇妙，又具体描述不出来。
夜已深，庭院里有不知名虫儿的鸣叫声，青林与那女子又是相顾无言，可讶异的是，俩人之间非但没有尴尬，反而有一股静逸的平和感，仿佛俩人在一起，本该就是如此。
月上中天，青林站起身，对女子道：“我朋友还在等我，我该走了。”
“公子且慢。”女子也站起身，曲线妖娆的身姿一览无遗，“公子若肯赏脸，明日备下几杯薄酒，请公子畅饮如何。”
青林回头一笑，“好。”
当青林的身子重新落回地面，即将迈脚而出之时，忽的停住了脚步，对着阁楼那道青色身影抱拳道：“还不知姑娘名姓？”
“你叫我无情罢。”
叫无情的女子，目送青林的背影，消失在深深的庭院当中。
她口中喃喃自语。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愿天下无情人尽皆…去死…”
深夜，春风楼无论姑娘还是顾客，远比之前少了许多，显得有些冷清，倒是各处楼阁内，灯火通明，传来一些令人脸红的窸窸窣窣，想必是那些客人，早已沉醉在美人儿的温柔乡，正翻云覆雨，共享春宵吧。
凭借记忆，青林回到江三进去的那座庭院旁，等候许久，也不见有人出来，但凭过人的感知与听力，庭院内传来的欢声笑语与碰杯声不断，不时夹杂着几句“他娘的…”。
青林无奈苦笑，怕是不到明日日上三竿，江三决计不会醒来的。
转身欲走，庭院内却迎面走出来几人。
一个身背黑色长剑的俊逸青年，俩名上了些岁数的老人，和一个身段样貌具是一流的粉红衣裳女子。
青林与那几人正好照了个面，同时停住了脚步。
对面几人的目光落在青林身后的竹剑上，就再也没离开过。
霎时间，气氛仿佛被凝固，有一股紧张莫名的气息弥漫开来。




一剑画江湖 第九十四章 夜色《加更》
青林暗自警觉。
那三人一见他后，脸色出奇的凝重，就连身上气机，都在刹那间提升，有隐隐待发之势！
这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青林目不转睛，看向中间那名青年，他神色冷峻，身后黑色长剑嗡嗡作响，周身上下剑气缭绕，几乎要凝为实质！
来者不善，是为自己手中那份地图么…
青林屏息凝神，气海内气机直达四肢百骸，对方稍有异动，先发制人！
寂静的夜里，几人就这样相对而立，一动不动，无形的气机似乎已交织在一起。
战斗，一触即发！
诡异的一幕，让春风楼四大花旦之一的红霞皱了皱眉，她不明白，为何大半夜的会在门口遇见一个少年，看他穿着朴素，虽然模样有些出尘，但也不似富贵权势之人，怎的会出现在这销金窟春风楼？
令她更不解的是，魏蜀城的少城主，年纪轻轻即是三品幻灵境的剑道高手，遇见眼前少年后，一改先前的坦然自若，眉宇间，充满凝重之色，似乎在警惕着什么。
“剑公子，天色已晚，春风楼为您安排了住处，何不早点歇息？”终于，一脸柔媚的红霞打破沉默，剑一笑身份尊贵，难得有机会亲近于他，可不能白白错过，若是伺候好了，万一看上自己，说不定就会替她赎了身，带回魏蜀城，就算当不了未来的城主夫人，荣华富贵，总是有的吧…
今晚，正是个大好机会…可不能让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给搅了。
“恩…”
剑一笑点了点头，身上气机尤如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渐渐趋于平静。
青林静静伫立，任由几人与他插肩而过。
片刻钟后，春风楼的头牌花旦，红霞满脸媚笑，指着前方一栋别致小院道：“公子今日就在此安身，红霞自会侍奉公子左右。”
剑一笑停下了脚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今晚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回去吧。”
红霞的笑容顿时凝固，随即恢复如初，只是看起来，笑的有些勉强，“公子远来是客，身份更是尊贵，春风楼可不敢怠慢了公子，还是让红霞留下，就算是为公子端茶递水，做些个粗浅活计也好呀。”
剑一笑身后那名眉间有一颗红痣的老者往前行了一步，恰巧挡在剑一笑与红霞之间，语气冷淡道：“姑娘请回吧，我家少城主休息时一向不喜有人打搅。”
老人语气虽淡，却不容置疑，红霞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进了院子，只得恨恨的一跺脚，转身离去。
即使贵为春风楼四大花旦又如何，在那些龍殷的大人物面前，还不是一只玩物？
比如，这位魏蜀城的少城主剑一笑…
红霞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敢表露出丝毫不满，只是心中有些记恨起那个衣着朴素的竹剑少年，肯定是因为他的缘故，不然水到渠成的好事怎会因剑少城主的突然变卦而变得兴趣寥寥，从而让她错失这个攀炎附势的绝佳机会。
红霞冷哼了一声，心中同时也泛起了嘀咕，那个神秘的竹剑少年究竟是什么人？才能让剑一笑露出那般慎重姿态，莫非…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口跳的厉害，想起江湖中的种种传闻，那少年身后又背有竹剑，猛的心头一跳！
不会是那个煞神吧…！
…
夜色下，剑一笑愣愣出神，对身后俩名老者徐徐道：“那人…你们可看清了…”
沉默过后，身形佝偻的老者沉声道：“能在我们三人的气机压迫下毫不变色，是他，没错了。”
另一名老人道：“何止是毫不变色，我观他心生警觉，内里却波澜不惊，一身修为即使相距不过数丈，竟看不出深浅，如料不错，此子修为怕已临近二品极意境也说不定…”
剑一笑握紧了手中长剑，轻声道：“你说，我们刚才动手，以我们三人联手，有几成把握留下他。”
佝偻老人紧皱眉头，如实回答，“五五之间。”
剑一笑却摇了摇头。
“怎么，少城主有把握拿下他？”俩位老人皆有讶异。
剑一笑又摇了摇头，缓缓道：“即使我们三人合力，也不到三成把握！”
俩位老人皆是一惊！
他们这位少城主何等傲气，无论修为，天赋，谋略与心性，皆是上上之品，同辈之间除了那龍殷十三魁能压盖一筹外，更是不把任何人放入眼中。
如今听他对那人如此评价，当真是非同小可。
但少城主眼光一向独到，修为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隐隐有取代老城主剑长林，成为新一任蜀山剑主之势！他说的话，定然有理有据，经过深思熟虑。
剑一笑轻轻呼出一口气，先前与那人的短暂对峙，竟是让他手心后背微微冒汗，身后长剑更是忍不住的一个劲颤鸣，这是他练剑与生俱来的感觉，只有遇到危险和压迫时，才会如此。
剑一笑轻抚手中长剑“夜影”，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时，还是在六年前，蜀山剑林，万众瞩目那一战！
那个叫白敬亭的家伙，三剑败了号称龍殷用剑第一人的蜀山剑主，也就是他爹，魏蜀城城主剑长林！
时隔多年，剑一笑心中仍自难以忘怀，那一战，白敬亭不仅三剑击败蜀山剑主，折断他的剑，同时折的，更是魏蜀城的脸面！
他离去时留下的那句“蜀山剑主，不过如此。”更使魏蜀城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件事过后，魏蜀城的声誉地位到达了一个冰点，他老爹剑长林更是郁郁寡欢，这一切，都得归功于那个家伙…
但不得不承认，那人当日的潇洒英姿，以及那一骑绝尘的剑道造诣，便是这龍殷所有用剑之人，一道高不可攀的顶峰。
随后的两年，龍殷不知哪位奇人，塑造了一个排行榜，上榜之人，无一列外，修为，心性，天赋冠绝古今，才有了如今赫赫有名的龍殷十三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