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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曲请君听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龙居海
“记住我的话!”失神几分的风梨花已经走到门槛,左脚刚要踏出,房里忽然爆出一句话,好像是怕走的人听不到,几乎是嘶声竭力,她晃然顿住,悄悄地、轻轻地偏了偏头望去黑暗,只字未说,却久违地笑了。
“吱呀―”走出房屋,郭远照着之前的样子掩上了门扉,正是要离开,却被身后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女音打断,“你们怎在此?”
郭远和风梨花纷纷投看去,竟是换了一身华衣的顾琳琅,此刻的她看上去更是妖艳,她身后尚跟着一个端物的低贱小奴。
风梨花再无适才的薄弱之样,也无那份眷恋之心,满心地憎恨,她瞪视着顾琳琅,却不说何,仿佛她觉得与此等人说话是一种耻辱,既是脏了自己的嘴,也是让自己变成了厌恶之人。
“是我请公爷应允,才带风姑娘前来探看风巫祝,你有意见?”郭远很合适地挺身而出,等了一秒也没听到风梨花说什么,直觉告诉他她不想说话,故而冷眼对前面的挡路女子道。
“呵,侯爷亲请,公爷应准,我怎么会有意见?”本来心情好到极致的顾琳琅忽就来了几许躁脾气,好歹是忍气吞声了,依然笑着对道。
“侯爷,之前不是一直说走吧吗?”郭远像是要再说什么,然却被风梨花打住,她的语气硬硬的,更没有丝毫温度可言,郭远听得起了一层霜冰,道,“是啊。”
“那还停在这儿作甚?”郭远有希望迷糊着呢,风梨花已经端姿大跨步与顾琳琅擦肩而过,郭远慢几步地跟上,最后还不忘赏了顾琳琅一记白眼。
“哼,”等他们走远,顾琳琅自顾自地哼唧了一声,耸动了几下肩臂,最后背过身,看了看小奴端持的一罐酒和一个酒盏,道,“给我吧,你在此等候。”
“是。”小奴弓身上呈物件,待是觉得手中空了便礼步退等着。
园中只剩顾琳琅一个人,又清净了不少,她顺眼看去柴房,每每想象到里面女子今日的落魄,她便止不住地愉快。
端着酒,顾琳琅步步上到石阶上,最后出手推开了才被掩上不久的木门,发出微有些刺耳的声音。
“你终是来了。”顾琳琅妖娆多姿地步步走近黑暗,还没走几步,她便接收到里面传来的女声,听上去很是淡定,好像早就猜到她会来一般。
“你知道?”顾琳琅也不打算多多作怪,径直不打弯地出现在了风轻羽面前,见到风轻羽在木笼里坐得笔直,即使身在牢笼,也未减她的气质,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问,“在这儿可还好?”
“拜你所赐,一切都好。”顾琳琅蹲身放下了酒罐酒盏,没有任何停留地重新昂首站立,好像一点也不想与风轻羽“平起平坐”,然而风轻羽也没有什么好态度,她多是讽刺道,“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不知是真看,还是来送我一程?”
“……”顾琳琅身形顿了一刻,因为此时的风轻羽就像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把她的想法吃得死死的,她低看着没有仰首看她的风轻羽,忽然觉得这个人真的有些不可测道,“既知道,何必问我?……是看我拿酒来了吗?”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26章 巫祝的无名烽烟
“酒可温腹,单单以酒何论送程?”风轻羽觉得好笑,平心静气如她,双目自然平视前方,她道,“只是心中了然罢了。”
“了然?呵呵呵~”顾琳琅听了第一反应是没反应,过了那劲头便是仰头大笑,似乎是听到了平生最大的笑话,她笑得喘气都还未曾停下,好不容易地缓过气,她掩唇一时道,“你可真是好笑!若是了然,何故沦落至此?”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吗?若真是以火作凭,你我不会有一人败!”顾琳琅一副嘲讽之样,看她自以为是的兴奋劲儿,风轻羽不想泼冷水也不得不泼去了,看着着实难受自己呢,她平静地折弄着裙摆,道,“你在器皿上动的手脚,世人不知,我乃巫祝族,岂会不知?你也真够胆大,居然用禁法,就不怕我揭穿吗?”
“!”风轻羽的话果真是如一大桶冷水,不偏不倚地灌在了顾琳琅这团烈焰上,顿时熄灭了她的嚣张气焰,她正不可置信地瞪眸看着风轻羽,虽然目光向下,但她不可否认心中有了一些敬畏,只是源自畏惧,她抖颤唇瓣,道,“你竟然都知道?可如你所说,为何没有拆穿?”
“拆穿了又如何?你还是有一万个借口,你依然会让他们相信你,而我依然会在此与你说谈,此乃命,你是我秋祭的劫,即便过了今日,来日还是会难以逃脱,不是吗?”顾琳琅的震惊固然让风轻羽的心情好转了一点点,论及秋祭,她还是觉得寒彻入骨,勾唇而道,“我若挣扎,只会伤及更多的人。”
“呵呵,看来你在秋祭前为自己占了一卦。”听完风轻羽的话,顾琳琅也像是茅塞顿开,对她的行为算是大悟,却是觉得添了几丝讽刺,她照旧低眼而看道,“你占到了什么?只是此次秋祭不顺有难吗?还是你命数已尽?或是你巫祝之气已无?”
“算是半数吧,当年无意种下了因,如今也该慢慢结果了。”许是念及旧事,风轻羽疲劳似地重新靠背而坐,整个人变得不再那么精气满满,黯淡的目光直视前方,宛如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她轻轻地道,“你既然都把酒送来了,何不为我斟满一盏?”
“不急,我没清楚你所说的是何意?你种了什么因,又要结什么果?于你今日又有何关系?”风轻羽自己说得自己明白,可顾琳琅听来就是一塌糊涂,完全摸不清这其中的脉络所在,她蹲身抱罐摇晃,问着。
顾琳琅想是故意的,她摇了半久就把酒罐上的塞子打开了,一时间酒香弥漫了整个周边,风轻羽吸气闻着浓浓的烈酒香味,不禁感到足以,虽然诱饵在此,可她也非小鱼,讳莫如深地笑道,“呵,你还是大巫祝呢,莫非忘了天命不可细说?何况你我占测并非事事皆知。”
“不错!”风轻羽说得更加隐晦,顾琳琅是知道了这女子不会轻易说出她所占测到的,不过这分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饶是又问着,“你知道那么多,可知为何我要这么做吗?”
“你还别说,我可还真不知晓,就是知道秋祭上有我怎么也过不了的事罢了,想了许多,人为天事都想过,还真是没想到会来一个大巫祝!自然想不明白你为何现身。”风轻羽眼珠子跟着酒罐转来转去,倒非她贪恋,只是她在最后关头,想着醉中睡去总比清醒地去好些吧,她淡淡道,“何时斟酒?”
“你就那么急吗?这酒很是烈性!”风轻羽越是着急,顾琳琅便越是磨蹭,她重新放置了酒罐,别有深意地递了眼神过去,道,“你若是要怪,就怪你自己越阶行祭礼,奈何你还生得一副好容貌,方圆百里的巫祝有谁堪比?”
“原来如此,你忍了很久吧?”顾琳琅的那个眼神递来,风轻羽不再多说酒的事儿,那话中意不过就是说毒性甚大,保不定一口即倒。
“是呀,忍了很久,直到那日碰到被其他贵族收拾了一番的柳家村一个男子,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切。”顾琳琅眼底冒着的皆是喜庆,许是联想到了什么,她敛去了高兴,猜测道,“你说我胆大,我倒是觉得你比我更盛,连巫祝大忌都敢犯,还育有一女呢!亏得那么多人信你,择你办事!”
“呵,梨花是我小女不差,可我还是那句话,巫祝忌情爱,而我并未婚嫁。”“哗哗哗―”风轻羽看到顾琳琅端起酒罐来倒酒了,动作不紧不慢,似是故意在等待她的答复,她便配合地说着,“为何选择这样送我?”
“同是巫祝,留点情面还是可以的。这酒烈,不会让你痛苦,内加我制的秘籍,可保你全尸,容你多年不腐,而不是最后只剩一堆灰。”顾琳琅晒了风轻羽半会儿,径自地用心斟酒,仿如没有听见她的话,好如身旁没有任何人,只有她对影自语自酌,久了,她才放下酒罐,道,“我这样做,可是还算得仗义?”
“我若真走了,你怎么对待还真是不知,鞭打也难说。”顾琳琅已打开了木笼入口,递来了满盏的酒,风轻羽接过便低眼看看随着酒水中心涟动而动的倒影,由不得她任性地拆台道,可她更是清楚若是以顾琳琅安置的罪名,她是必行巫祝火刑的,怎么可能如此便宜,心中忽然多了一份担虑,她抬头问道,“代价呢?”
“如你所言,你人都走了,何谈代价?且是饮了此杯,就此不问人事了吧。”顾琳琅掀袖过没有塞子的酒罐,哐当一声,酒罐倒地,不多的酒水滩出在地上,冒出瘆人的白泡,她道,“可看见了?”
“看到了。”尽管地处黑暗,可透进了强光,风轻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那模糊的回答让她心忧,自顾琳琅进来,她初次认真看她道,“莫伤梨花。”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27章 前路漫漫且远兮 1
“放心吧,不会。”顾琳琅似乎是蹲累了,也似乎是知道待在这儿已经没有用处了,她撑身而起,又是那方居高临下道。
得此答复,风轻羽淡淡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应是稍感侥幸欣慰的,罢了作豪气便是仰头痛饮满盏酒,烈酒入喉,果真干烈,也是封喉酒。
顾琳琅立在木笼外,眼睁睁看着风轻羽饮完毒酒后露出诡秘的一笑,然而这笑没有绽放过久,不出小会儿,她见得风轻羽脸部的肉和五官轻轻地痉挛抽搐,鲜艳深红带黑的一行液体在唇角垂流而下,混合着最后一滴泪落点不归处。
“咚―”随着酒盏在手中脱落,风轻羽无力的身体渐渐倒地,一点点在冰冷的地面逐渐变冷。
“好走,”死盯那个前几秒尚是鲜活的身躯,看得那被岁月磨砺仍然令女子羡慕的容颜合上眼,那两片红润的唇瓣开始泛出乌紫,顾琳琅却依然表现得风平浪静,轻吐两字。
华裳裙摆微微地像春风拂过湖面般掠过洒地的冒泡酒水,是顾琳琅转脚走离,算是又办成了一件事,她自是乐呵,昂首挺姿地踏出门槛,犹如龙卷风袭来。
“把里面收拾了,另奉我大巫祝之令,封风府,里面之奴一概论处,若是见到那风姑娘,不必多多为难。”顾琳琅站在门前,仅仅是口中打了个声响,小奴便恭顺地鞠身而来,她一一吩咐着,“去吧。”
“是。”小奴只管服从命令,哪里多想命令是什么,有什么用,得令后便起步进了房屋,于黑暗中寻到木笼,登时便见着了死尸,也不知是他心里素质好,还是知道会是这一副场面,他面无惊澜,只是静静地开始行事。
郭远和风梨花早早出了公爷府,他们一没骑马,一没坐马车,肩并肩地行在鲜少有人的路道上,身后跟着两个小奴和马以及马车。
“梨花,我……”郭远走着走着,越想越难受,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都被他重新咽回喉咙,这一次也不是例外。
“侯爷想说什么,我都知道。”这样来回几次,郭远不嫌累,本就心烦意乱无处撒的风梨花却是累了,她便是要捅破那层名为尴尬的窗户纸,道,“娘说了不麻烦侯爷,我便不会再提。”
“可你现在怎么做呢?是要继续想法救出风巫祝吗?还是听她的,过好你的日子?”郭远自惭形愧,总觉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他这个身份总是不能起到重要作用,这让他感到挫败,更因风梨花感到提心吊胆。
“……”郭远继续跟着之前的步子走着,走着走着就觉得身边好像少了一人,赶紧驻足回望,才看到风梨花早停驻在他身后不远,没有焦距的眼光注视着前方,好似路漫漫兮,这时的她给人一种孱弱之姿,是个人都想要保护她。
郭远动动嘴,终是什么都没说,就是又原路返回了,可风梨花依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一个活死人,他有些性急,于是呼道,“梨花?”
隔了老久,郭远等得甚至以为风梨花是被勾走了魂儿,急得就差去叫魂儿了,不想在此时,风梨花好像大梦初醒地眨了眨眼,偏扭了细脖颈,恰好对上那焦愁的脸,艰涩开口,“虽然娘再三说这是天意,说不可违,但是我不惧,可比起这些,或许听从娘的话,更能让她安心,即便是在黄泉之下;那样。”
“至少这样,我还可以对世人反驳道,我娘是清白的!而非真的造成了多大的祸事……”风梨花眼中闪着光,红唇启启合合半久,最后苦涩一味地扬起唇角,细语道。
这个决定无疑是出乎郭远意料的,他以为风梨花会一定竭尽所能将风轻羽救出,尽管日后浪迹天涯也无所谓,不想答案是此番,让他不得不刷新对风梨花的印象。
直到风梨花彻底说完,他才理解了风梨花的良苦用心,与其让自己尊敬的人余生放弃一生所做,背负千古骂名苟延残喘,倒不如让她以一生的身份带着最后的清白离去,这样,或许多年后还能翻转。
“我想是的。”看着风梨花暗藏沉痛的神色,郭远竟是不知说何,他知道此后面前的女子心上就会永远搁着今日之事,免不了神伤一时,轻然道,“那快些回府吧,你也累着了吧。”
“是啊,”这一次,没有郭远再三说道,风梨花便已转头大步而去,带起一阵风刮向郭远,飞起了几许发丝。
柳家村村外的小路道上,洛子靖抱着米走在上面,虽然之前下了雨,此刻的他还是有些出汗,毕竟手里的东西算不得重,可也不轻,又加上时不时露出脸蛋的太阳挂在天上,走了许久,没有汗倒是不正常了。
周边的空气里尽是鞋子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偶尔夹杂着沙沙的草动声,一切都很正常,又不正常。
定是洛子靖满心都在浅广他们身上,尚未发现他走过的道上有几个大男子正畏畏缩缩地碾过,许是怕被他发现,他们蹑手蹑脚,几乎是时时找草做掩体,弓背着身子前行,两眼皆是盯看着前面的人儿。
“不知道浅广叔他们如何了,今日真是个糟透的日子。”因为阳光的缘故,洛子靖不适应地眯着眼前行,按着柳忠所讲寻着房屋的影子,心里面是难以排泄的忧愁与抱怨。
又走了许久,洛子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过了时,他可算是见到了柳忠口中的茅屋,欣喜几分地加快了脚步,一个大男子抱着米罐奔跑在枯草中。
桃子在枯草铺成的席面上昏睡了半日多,这才醒来不久,好是见到家人都在身边,心甚安。
浅广搀扶着她靠躺背后的残壁,然后坐在她身边,半字不说,只是紧紧握着她因操劳家事而粗翻翻的手。
“娘,您可好些了?”三个小辈跪坐在她另一旁,浅柔葭板着苦瓜脸问。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28章 前路漫漫且远兮 2
“好多了呢,咳咳咳!”浅柔葭身体里流着她的血液,怎说也是心连心,桃子看她小小年龄便开始皱着脸,既是心痛,又是无奈的欣慰,只得坦然笑道,只是话没说上几字,她便又剧烈地咳嗽了。
“咳咳咳―”本以为几许干咳便好了,不想桃子咳得越发厉害,她向前弓曲着身子,脸活生生地分成两种颜色,半边红而半边白,看上去难受极了。
“桃子,没事儿吧?”这一幕来得措手不及,浅广也是惊得心上一颤,不住地给桃子拍着背,希望可以给她减少些痛苦,不过好像无用。
“(叔)娘!”三个小辈也是被吓到了,上一秒还好好地,没有任何征兆,如今就像突然犯病一般,他们百感交集地看着,却不知能做什么,最后还是浅离尘起步去旁处倒了些水来。
只是水到了,浅离尘却怎么也递不出去,因为低垂脑袋的桃子现在正是发抖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停不下来的嘴巴,是想慢慢抑制住咳嗽。
浅广的手一直没有停下,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看去浅离尘手上的一碗水,问着,“桃子,可好些了?”
桃子眼泪花都满溢出了眼眶,这才觉得好了些,只是她总感到了些异常,心慌之后听到浅广关切的问语,不由得放下心中的担虑,放下口前不知何时握成拳的手,抬头依次看看他们,喘着气道,“无碍了,咳―”
“喝点水或许好些。”浅广继而地给她捋着背,宛像是在给她顺气,罢了接过浅离尘手中的碗,端持到了她下颚,道。
“好,”桃子始终没有松开那只像石头卷起的手,清澈的水倒映着她枯黄的颜貌,她咂咂唇,低下头去汲取水份。
“浅广叔,叔娘?”浅离尘刚是把碗放好,门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熟悉的男音,仔细辨听便知道了是洛子靖,他径自高兴了起来。
“浅广叔,”抱着米罐的洛子靖快步走进房屋,一下就看到了人儿集中的地方,几步并一步地赶到,第一步就是轻轻地把米罐放下,罢了擦擦脸上的汗,呼道,“爹让我送来些米粮……你们都可还好?”
“挺好的,多谢你了,子靖。”浅广已然规礼地起身,行至洛子靖跟前,看看那足膝盖高的米罐,他知道这足以让他们撑过许多日子了,衷心而道。
“太好了,有饭吃咯!”这要说最高兴的,莫不是浅柔葭,她正欢跳着,鼓掌着,似乎都可以飞上天了,谁叫中午虽然吃的好,可吃得不饱呢。
向来与洛子靖亲近的浅离尘几步跑到他身边,大大咧咧说着,“靖兄,这太及时了!我还在想晚上若是饿着肚子,怕是都睡不着!”罢了就俯下身探看米罐,里面装得满满的,足以让他好生兴奋。
相比之下,程枫不知淡定了多少,或许是来人不是很合他心意,他面无何色地原地待着,时而看看病怏怏的桃子,时而用余光瞥一瞥,更是抵挡不住耳边的各种话语,不由得烦躁起来。
“阿枫,你怎么了?”桃子明显感觉到程枫心绪不紊,似乎有股气堵在他心头,他却极力克制,不让其爆发,虽然难受,可程枫依旧掘强地坚持,她就不解了,关心询问,“莫不是哪里不适?”
“没有,叔娘莫多想。”程枫心下咯噔,暗暗想着自己这是表现得太突兀了吗?连叔娘都看出来了。罢了还是笑眯眯地冲着桃子,道。
“那便好,若有什么事儿,别憋在心里,也不要隐瞒才好。”虽然程枫说得如此,可桃子终究是觉着他心虚着,免不得多唠叨一两句,久时也开始为他担心。
程枫将心中的偏见全数按下,仿佛之前的那一面烦心之面就是桃子看错了眼,他像小鸡戳米般地点首道,“是,叔娘,我都知道。”
“嗯,”至此,桃子也是算放了心,便将目光转向了才来的洛子靖,见着他朝此走来,想是要关心几句,桃子便弯起了嘴角相迎,这让她没什么好气色的脸看上去稍显了几分生气。
“浅广!你给我们出来!”骤然地,外边响起一道狂野的男声,惊碎了屋中温暖高兴的气氛,那男音一声接一声地,“快给我们出来!”
“爹,是谁啊?”男音洪亮慑人,浅柔葭只是听着就觉得头皮发麻,抓揪起衣角,咬咬唇问道,“好像很凶的样子!”
“叔,我去看看?”程枫还在庆幸桃子没有一直追问,不料又惊现一道男声,可是将他安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赶而起步到浅广身边,道。
浅离尘和洛子靖亦是纷纷将目光转向屋门去,而浅广则是一副了若指掌的样子,皱起眉目来慢慢吞吞道,“不必了,不用多想,猜也应是村人,我出去就行,你们看好桃子。”
“我不用的,让他们随你一起去吧。”桃子一听,那就是躺不住了,直接坐直了身子望着欲要出去的浅广,干涩的喉咙沙哑请求道。
“那、葭儿留下,你们随我去看看。”浅广一时想要拒绝,可又看看桃子笃定的面庞和恳请的眼神,心就软化了,即刻改口道。
浅柔葭没有任何的异议,待是见浅广他们一个个凛然出门去,她虽好奇外面何人,又会有何事,可终究还是乖顺地走到了桃子身边坐下,只是脑袋一直朝门口张望。
屋里就余下了她们二人,桃子将视线从门口收回,转到了浅柔葭脸上,发现她一直盯看着外面的方向,不由得勾起了眉眼,下一瞬却又暗淡了眸光。
趁着浅柔葭没有注意到她,桃子放在身侧的手终于一点点打开了,被她揪成团的淡色衣袖口上赫然出现了大块血红,顿时刺痛了她的眼。
“娘,您怎么了?”浅柔葭不知何时转过脸看桃子,却见她脸色惨白如纸,连她肩膀都在发抖,浅柔葭急忙问。




我有一曲请君听 第129章 前路漫漫且远兮 3
见到袖上殷红浓黏之血那一瞬,桃子身心皆遭震动,脑袋宛如短路了似的,赶不巧的是浅柔葭偏偏这个时候关心起她了。
她就如一个做了亏心事的人连忙慌神地把衣袖重新捏在掌心,未露半分红点,转而如常地笑对浅柔葭,道,“娘无碍,就是、心系你爹呢,也不知外面到底是怎么了。”
“有爹和几位兄长,娘不必太挂怀,您还受着风寒,便不要费神多思了。”浅柔葭就是一个单纯心思少女,根本没觉察到自己又被欺骗,桃子的脸颊都没对着屋门,且不说那神色太过惊愕,而非忧虑,她只当是如桃子所讲,因而道。
“是啊,”桃子前一秒还在脑海中编织着下一个谎言,就是怕浅柔葭看出什么破绽,硬是不信;怎料她竟是毫无保留地相信了,还做着一派大人的模样给她劝说和信心,这倒是让桃子诧讶,诧讶置于却是隐藏不露的淡淡幸灾乐祸与对外面的忧心。
浅广带着几个小辈肩并肩地走出到了茅屋之外,那喊话的人跳入眼帘,是一个与洛子靖年龄相仿的络腮胡大汉子,高大的他正两手叉腰,一副泼辣之样;同样,他非独来独往,两侧正如他装腔作势地站着两人,一高一瘦,三小子加在一起看上去倒有几分厉害样。
双方还未说上半句话,那高大汉子便是先露出拇指来比了个“你是孬种”的手势,看得浅离尘心血沸腾,真想把他们一把捞来炖肉吃!
他欲上前,却被浅广适时地出手拦住,闷然之际听得浅广丝毫不受手势侮辱影响的声调道,“不知几位来此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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