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斗将之列。何况两人久在边地熟惯厮杀,单骑冲阵的事情也做了不止一次,自然知道该如何冲锋陷阵,又如何保全自身。他们所选的位置,正是飞骑阵势中较为薄弱之处。毕竟这支队伍围攻的目标乃是徐乐,包括柴绍、侯君集在内,都没想到薛家兄弟会因为薛万彻的判断倒戈为徐乐帮拳。是以两人的突然冲入打了飞骑军一个措手不及,薛万淑的马被徐乐打杀,本来只能步战。可是他突然出手飞骑不防,被他打落一人夺了脚力,与兄长各自分路冲锋,搅动
飞骑军阵。两人虽然要为徐乐帮手,却也不想和李家为仇。按照薛万述所想,便是杀开一条路解徐乐燃眉之急,把他带出重围也就是了。是以出手之时也和徐乐一样注意分寸,于飞
骑兵士尽量避免杀戮,选择的冲锋路线,也刻意避开了柴、侯两员主将,只求尽力不伤和气。即便如此,二人的行为依旧犯了侯君集的逆鳞。他初时精神都放在徐乐身上,双目紧盯徐乐周身动作,只等徐乐筋疲力尽手脚迟钝之时再行出手亲自斩杀以雪当日之耻。
不想眼看大功告成之际,居然被薛家兄弟搅局。随着自己军阵混乱,徐乐这厢得了喘息之机,局面竟然为之改观。
侯君集勃然大怒,破口骂道:“我道徐乐哪来的胆量,原来是与罗艺勾结!既然如此,今日就把你们一发斩了,为我大唐除去祸害!”说话间他手中马槊望空挥舞,随着他的动作,这支飞骑军阵势陡然一变!从之前百骑围困徐乐,变成了三个小阵,分别困住三人,让他们彼此不能呼应。这飞骑军不但杀性十足,于军阵操演也极为熟练,从侯君集挥槊布置到全军动作,军阵变化如行云流水流畅至极,眨眼之间薛家兄弟就被卷入阵中。三人彼此都能望到对方,但是想要互相援护却是难如登天。各色长短兵器劈头盖脸落下,其中大队人马依旧围着徐乐,只以两小股兵马围攻薛家兄弟。饶是如此依旧杀得薛家兄弟手忙脚乱,一时间自顾不暇
更别说去救人。这些兵士的气力、招数都是在非人的环境下磨练而来,每一击出手的力道、速度、方位都有要求。训练时稍有差错,便是一记鞭子抽过来,再不就是劈头盖脸的棍棒打下
。能够一路熬下来的,早已经把动作练成了肌肉记忆的一部分,只要出手就不会出错。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每一击都足以致命。若是单打独斗,他们的本领终究抵不住斗将,薛家兄弟也足以应付。可问题眼下是以多打少,十几个人围攻一人,薛家兄弟本领虽好,但是也只能勉强应付招架而已。要知方才几个人厮杀半场,即便没有像薛万彻一般累到脱力,于体力的消耗也非同一般。眼下薛家两兄弟的武艺不及平时一半,打敌手一个猝不及防自然没有问题,陷入这
种苦战之中,于两人就大为不利。两人与徐乐一样,都已经无法维持马槊的防御圈,只能把圈子缩小尽力节省体力。所谓群蚁噬象便是如此,这些兵士终归人数放在那里,只要陷入这种斗力的环节,他们就不会吃亏。只要按着自己的节奏一击接着一击劈刺,对方的武艺再高也只有一人,气力总有用完的时候。而对这些飞骑而言,就不过是像往日对着标靶操练一样,尽力
挥舞兵器就好心中反倒是越发笃定。薛家兄弟自然也能看出这种局势,心中都自生出几分寒意。往日四弟目光最利,难道今日出了差错?身为武人他们并不怕死,但若是死在这里不但不能建立功勋名垂后世
,反倒是要被安上奸细的罪名。不光自己兄弟要死,就连三弟、四弟多半也难以逃脱。若是如此,这一步棋简直差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两人心思电转,一边招架一边寻思着破局之法。徐乐这厢虽然因为得了两个助力压力为之一轻,可是依旧未能改变局面。四面八方依旧是重重围困,而身上的伤口以及体
内的旧伤也处在发作边缘,只能强运一口气拼命压制不让伤患影响自己施展。即便如此也只是勉强维持而已,不可能像方才一样从容施展绝技逆转局势。也就在这当口,侯君集猛然间摘下马槊大吼一声,随后飞马朝着徐乐疾冲而来!
盛唐风华 第七百八十五章 肝胆(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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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武艺论侯君集远不及徐乐,即便是他自己也得承认这点。换做他被飞骑围攻,早就被砍做肉酱,根本维持不了这么长时间。别看他统领飞骑的时间不长,对这支军队的
战力已经有了极深的认知。他很清楚这支军队的可怕之处,别看名气不彰,实际上即便是天下第一等的斗将遇到他们也多半难以保全性命。
能够被飞骑军围攻这么长时间不败,已经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恐怕就连大兴宫中等待回报的武德天子都不会相信,自己一手训练的飞骑,居然如此苦战拿不下一个人。不过那又如何?自家虽然败落,但终归也是武功勋贵人家,于子弟武功栽培上看得极重。这种栽培不光是教授武艺兵法,更是把沙场上的求生之道倾囊相授,让子弟后辈
不至于因经验不足吃亏。这些经验都是一次次厮杀中靠着鲜血乃至人命交换而来,非自家子弟不传。其情形一如诗书人家的经学讲解,其价值无法以财货衡量。侯君集清晰记得,老父在日最喜欢讲的一句话就是,沙场之上容不得英雄。越是武艺高强风头无两,也就越容易死。除了极少数天纵之姿的英才,大多数猛将豪侠,都会
因为自己的脾性埋骨战场,很多时候都是被无名小卒所杀。要想活得长远,就得尽量放低身段瞅准时机,在自家主公面前立几个大功,而不是贪图勇名。这番教诲侯君集原本并不认同,相反觉得父亲就是因为胆子小,才导致侯家越发衰败。在投奔李家之初,他也处处炫耀武力,就是想要证明父亲的观点不对,自己的方法
才是正确的。直到徐乐出现后,侯君集才开始反省,逐渐认可老父所说。以武艺论,自己这辈子都别想赶上徐乐。可是那又如何?虽然徐乐投奔李家之后青云直上,迅速窜升高位,乃至玄甲骑也成了李家第一强兵,可是那又如何?自己双目不
盲,看得出这些功劳背后所藏得杀机。从蒲津到长安,哪一战是好打得?又有哪一站不是冒着性命干系?如果不是徐乐运气好,早就死在战场上了。一个人的运气不可能一直好下去,他继续这样就一定会死。而他又被推上了这个位置,想要收手也无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走。照这样下去,即便没有今天这桩事,他也摆脱不了大将死于疆场的宿命。李渊乃是北地武功世家之首,自己懂得东西李渊又怎么可能不懂?他自称和徐家交情莫逆,却又把故人之子摆到那么个位置,让侯君集心里始终觉得不对劲。他隐约觉得
李渊像是故意为之,有意把徐乐放到那个位置,也是有意看到那个结果。这个猜测太过不可思议,更是对主君有莫大冒犯,一旦为李渊所知,就算有十颗头也不够砍。是以侯君集把自己这种猜测深埋心中,不曾对任何人提起。今日李渊调飞骑前来弹压,他便越发相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李渊不知为何,对于手下这个第一斗将存在忌惮甚至可以叫做敌意。自己若是能杀死徐乐,不单不会惹祸上身,还能在李渊
面前立功。除去李渊不算,光是李建成那边的好处也足够了。虽然从头到尾,李建成并没有公开出来表达过态度,一直装作无事发生。但是侯君集心里有数,李建成肯定是希望徐乐
死,而且死的越早越好。徐乐前往江都的时候,李建成便开始向玄甲骑伸手,试图把这支精兵拉拢过来。以他的身份财力以及为人处事手段,做这些事其实不算什么难事。换做任何一支军队,都
不会拒绝李建成的示好。可是在玄甲骑这边,却碰了很大的钉子。即使徐乐不在的情况下,那些军将依旧只服从他的指挥。在将主没有表态之前,玄甲骑不会和任何人走近,更不会改换门庭舍李世民而就建成。表面上李建成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不满,就连拉拢之事也不是本人出面,不过侯君集清楚,建成绝不会像表现出来的这般从容。自己若是能除了徐乐为李建成接手玄甲扫清障碍,他的回报也必然对
得起自己所冒风险。
徐乐必须死,必须死在自己手里!父亲的话重新在脑海中回荡,是以侯君集不管如何想要报仇雪耻,都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按着父亲教导双眼紧盯徐乐一举一动。直到徐乐身陷险境之时,他才陡然出手,
要夺下这份功劳!深知徐乐厉害的侯君集并没有选择单打独斗,而是混入军阵之中,与其他的飞骑兵一路向徐乐进攻。只不过比起那些飞骑兵士手中的刀枪,侯君集的马槊无疑更为锋利也更为致命。马槊出手如同怒龙搅动乾坤,所取之处正是徐乐的要害所在。其力道之强速度之快,自然不是那些兵士所能比,更为阴损之处在于这一击是混在那些兵士们的
攻击中进行。若是按照正常的速度以及力道招架,必然会招架失败被刺落马下。
这已经不算是疆场武人手段,更像是刺客暗杀。要面子的武人不会使用这种招数,只有无所不用其极者,才会采用这种方式伤人。侯君集这一槊来得狠毒,但是未能逃过徐乐的法眼。虽然眼下身陷重围,四面八方更是随时有兵器袭刺而来,可是徐乐的心并没有乱。相反越是在乱战之中越是守心如玉
保持灵台清明,这也是徐乐能够几次死里逃生的凭仗之一。不管是因李渊胡作非为产生的怒气,还是被迫不能放开手脚杀人对方却招招致命导致的委屈,都未能影响徐乐的心智。他很清楚自己的心一旦产生混乱,就没法保证气息
稳定,那样的话招数必然会失去法度,节奏也没法保持稳定。武人固然不能没有脾气,却也不能被脾性所支配,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是以不管战局如何,徐乐的心始终如一。也正因为此,侯君集的这计暗算从一开始就被徐乐发现。
卑鄙小人!徐乐心中暗骂一声,却依旧保持不怒不嗔的状态。自从徐家闾出世以来,自己见过的小人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任你有多少手段,都要问过我掌中大槊才行!自己严守规矩不伤人命,可是这些人却死缠烂打不休,仿佛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得给他们一些教训。寻常士卒可以不杀,这侯君集的人头,自己收下
了!
眼看侯君集一槊刺到,徐乐猛地双腿一夹马腹,吞龙与徐乐心意相通当下就明白该怎样行事。屈膝沉腰身子猛地向下一塌!不同于马失前蹄或是受伤,吞龙自始至终都没有失去平衡,整个动作是马卧下去而不是摔倒,所以不会影响马上徐乐施展本领。侯君集不曾想到徐乐还有这么一手本事,
更不曾想到吞龙竟然聪明到这种地步。他掌中马槊本是瞄着徐乐心窝,随着战马猛地下沉,马槊所对的位置就从胸膛变成了头颅。与身躯相比头部虽然更致命,但是目标总是小了许多,闪避起来也更为容易。就在战马沉腰的刹那,侯君集掌中马槊已经刺到,足以轻松洞穿铠甲的槊锋已经抵至徐乐面
门。徐乐不慌不忙将头一甩避开这一击,随后空出左手抓向槊杆,手中马槊自下而上朝着侯君集的小腹猛刺!他可以饶过别人,但是这厮几次想对自己不利,这条命自己收下也自公道!再者说来,自己今日若是就这么死了,总要给玄甲骑留下些东西,免得自己死后有人欺负到自
家乡亲手足头上。就用侯君集的性命做个警告,让世人都记住一件事:徐家闾的人,惹不得!他这一招来得迅若闪电,侯君集只觉得眼前一花徐乐战马软倒还来不及高兴,致命的一击已经袭来。饶是侯君集手段高强,这时候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惊慌失措之下
竟然只能选择闭目待死。
可就在此同时,却听一个雷霆般的吼声传来:“乐郎君手下留情!万事有我!”
徐乐声音听得清楚手上却分毫不停,马槊猛地刺出!一声轰响,尸体倒地鲜血迸流!
盛唐风华 第七百八十六章 肝胆(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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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草原的宝马无力地瘫倒在地,鲜血汩汩流出,在战马身下肆意流淌。侯君集摔倒在战马旁边,一条腿被压在马尸之下。饶是他一身武艺高明,这下却也来不及反应,被实实在在的砸在那,断腿已是必然,还不知道要将养多少时日才能恢复
。不过此时的侯君集并未感到疼痛,甚至来不及考虑自己是否会变成残废,将来是否还有机会继续披挂上阵以武艺重振家声。他现在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自己到底是死是
活?他确定自己刚才已经死了一次。徐乐出手的时候,与侯君集四目相对,从徐乐的眼神中侯君集已经看出了浓烈的杀意,知道这一下是想要自己的命。他也知道那一招自己躲不开,甚至不知该如何反应。乃至那一声大喝传来之后,徐乐的出手速度没有半点迟缓,侯君集分明感觉到冰冷的钢铁已经刺穿了甲页接触到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刹那
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被开膛破腹或是刺成对穿,直到现在他依旧处于一种迷离状态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还是活。徐乐那一击不但快而且力道十足,就算是想收手也未必控制得住。所谓举手不留情,换做侯君集自己那时候也收不住手只能那么刺过去。是以他怀疑自己已经死了,现在
只是魂灵在看着这个世界。他拼命张大嘴巴用力呼吸,心和肺都像是火烧一般疼痛,两肋更是隐隐发胀,不知方才那一吓是不是让自己气血运行出了偏差以至于周身都不自在。心中好像藏了个蹩脚
的乐师,把他的心跳搞得凌乱无序,乃至于连运气平息都做不到。
不过侯君集并未因此愤怒,反倒是变得欢喜起来。这些情形证明自己还活着,身上不管多难受都没关系,只要活着就好。直到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战场竟然回归了平静。就在自己落马之后,那些飞骑兵也停止了队徐乐的攻击,这实在是有些不寻常。虽然自己是军将,可是对飞骑军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们会服从自己的军令,也会为了完成军令毫不犹豫地从自己身上踩过去。这是一支属于李渊的军队,除了李渊本人以外,其他人的性命对他们来说都不重
要。这就是飞骑军设立的目的,也是练兵要的结果。所以自己被打落马并不妨碍他们继续进攻,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可以喝止住飞骑?制止飞骑军动作的并非一个人,而是一道圣旨。虽说旨意上面的内容没有宣布,但是当手持旨意的人出现,宣布停手之后,这些飞骑就放弃了进攻。就如同之前他们争抢
着求死一样,当停战军令下发,哪怕徐乐继续攻击要他们的命,这些人也会乖乖停手罢斗,这便是飞骑!
传旨之人满身戎装手持旨意,赫然正是李世民。也只有他才有叫住徐乐保下侯君集一命的资格。不同于侯君集的惊慌失措,徐乐直到杀人的时候,心中依旧平静如水。所以李世民出现以及喊话,徐乐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并不知道李世民出现的目的,也不知道旨意
内容,但是李世民开了口,自己就要给他这个人情,与彼此的身份地位无关,纯粹因为大家是兄弟。从大闹玄武门到现在,李世民始终没出现。徐乐并没有怪李世民,即便是在处境最危险的时候,他都没有怀疑过李世民更没有担心他会从背后下刀。只因为徐乐相信手足
,相信自己与李世民的交情,他绝不会坑害自己就像自己不会坑害他一样。
他相信李世民不出现一定有他的理由,此时出现也必然是为了平息事端而来,不知李世民到底费了多少力气,又用了什么手段,才拿到这么一份旨意。
屯龙驹驮着徐乐起身,人马都挺直了腰板望着李世民和他手中的圣旨,等着其宣布结果。若是李世民也是替李渊传那道旨意,那自己也只好对不住,连他一起打!“乐郎君,父皇招你到宫中相见。”李世民并未展开旨意宣读,而是朝徐乐发起邀约,就像是之前李渊邀请故人之子进宫饮宴一样。仿佛之前那些事端都不曾出现,今日依
旧是一场家人宴会。随后他才看看四周,接着朝柴绍施礼:“姐丈。烦劳你代替乐郎君在此当值,自当下开始,谁若是再从此出宫传旨,你便学乐郎君的模样挥槊打人。”柴绍看看李世民,并未急着作答,过了片刻之后才微微一笑,将马槊在手中随手舞动几下。“二郎给我派的好差!自从起兵至今,杀人的事做了无数,打人的事情倒是没做
过几回。这一遭且痛快痛快,不知是否有人愿意成全某家,来此让某发个利市!”他这般言辞如同表态,也就是让徐乐放心进宫,不会因为他离开就出现什么变故。其实徐乐也知道,李渊再怎么说也是这大唐天子,如果对臣下用出欺诈乃至调虎离山的手段,就成了天下第一号大笑话。不管是北地世家首领还是当朝天子,体面都是一等要紧的事,真要是这样做了,手下也会看不起他,这天下也就难以控制。是以徐乐并
未理会柴绍,只是将马槊朝马上一挂,随后催动坐骑直奔李世民。
侯君集这时才如梦方醒在后大叫道:“他带着兵器不可进宫!将他拦下了!”可是徐乐和李世民都不曾理他,就连那些飞骑也不再听他号令。毕竟侯君集只是主将,李世民手中则持有代表李渊意志的圣旨。按照飞骑操练时定下的规矩,主公的旨意便是天意,不用理会对错是非,只要按令而行。是以徐乐的马缓缓向前,直奔面前的飞骑而去。那些方才还要与徐乐同归于尽的骑兵此刻一个个乖巧如猫,各自拨开马头
让出一条路,徐乐就这么不紧不慢从人群中踱出来到李世民面前。面前是生死之交,背后则是一地的马尸、人尸以及污血。不过两人谁都没在意那些,而是只看着彼此。李世民虽然戴着巾帻,可是透过巾帻下方露出的青紫,还是暴露了
李世民方才肯定是在铺满方砖的地面上用力叩首,只怕已经磕的七荤八素。徐乐脸上、身上也落下斑斑血迹。虽然他秉持只打不杀的原则,可是那些飞骑自相残杀时飙起的血箭还是不可避免落在徐乐身上。除此之外,他自己身上的箭创也流了不
少血,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刚走下战场。
两人对视片刻,随后一起哈哈大笑,李世民将马头拨转,与徐乐并辔而行,齐齐朝玄武门走去。谁也不曾理会侯君集,也不曾向他看过一眼。望着两人的背影,再看看被砸在马下面的侯君集,柴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暗自呼出一口长气,随后向着飞骑吩咐:“找人把侯将军送去营中,尔等在此列队……等待旨意
!”
自玄武门入宫一路直奔书房,沿途徐乐并未开口询问,李世民也不说话。直到走出好一段距离,李世民才道:“乐郎君今日可曾快意?”
“二郎如此言语,莫非是嫌我闹得太大了?”
“若说嫌弃,某只嫌弃乐郎君下手太轻,让那几个卑鄙小人还能开口言语。倘若是打得他们无力言语,咱们还能落个耳根清净,也少了不少聒噪。”徐乐心知,李世民如此言语必然是温大雅、李神通等人挨打之后都跑到李渊面前告状。他们本就是李渊派出传旨之人,挨的打也算是为李渊挨得,前去告状也是情理中事
。他们口中必然没说自家的好话,说不定把李世民也拐在其中,也就难怪李二郎如此不满。
他低声说道:“今日之事害你受了株连。”“乐郎君如此言语,就是不把我当自家人看了。咱们情同手足自然福祸共担,慢说是眼下这等小事,就算乐郎君把天捅个窟窿,也是你我兄弟一起承担,又有什么株连不株
连的?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乐郎君这事做的没错,某从心里佩服。”说到这里李世民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微笑:“其实话说回来,闹出这等事情害大人面上无光,纵是泥人也有土性,何况是万乘之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大人一时气急攻心行
事难免操切,某纵然有心回护,也不过是多磕几个头,希望大人回心转意。若想让老人家收回成命,我可没那么大本事。”徐乐闻言看向李世民手中圣旨,李世民接口道:“今日之事还得感谢九娘。多亏她来去及时,搬来了一尊真神。有她在大人便不会责罚太重,左右不过是骂上几句,乐郎君
只当看在我的份上千万忍让,左右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也便是了。”说话间两人已经离书房越来越近,徐乐心中也自嘀咕,自己一路行来既无人阻拦,也没人要求自己下马摘除兵器,这到底是李渊的意思,还是那位的心思?他们到底是作何打算?
盛唐风华 第七百八十七章 肝胆(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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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而言自乱世中崛起的朝廷,由于凭借武力立国,武人的地位自然就高。军将大多脾气火爆,哪怕是自乱入治,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于朝廷礼仪帝王尊严往往顾及不到。是以立国之初朝堂之上往往没有规矩,大呼小叫彼此喝骂甚至动手互殴都不算稀奇。如何让天子的威仪得到群臣认可,让朝堂变得有规矩,一直都是个难题。哪怕是
开皇天子杨坚,登基之初也面临过类似的困境,直到以严刑峻法惩办几位开国重臣之后,才让百官逐渐生出畏惧之心,朝廷制度才得以执行。与杨坚相比,李渊就得算个异数。他的朝廷自建立之日就规矩森严,哪怕是那些骄兵悍将也不敢在朝堂上闹事更不敢触犯天子。这固然得益于前朝的教训,也和李家北地世家之首的地位分不开。毕竟眼下依旧是属于门阀世家的时代,在成为天子之前李渊就是陇西李阀之主,单是这身份地位就足以震慑四方。等到正式登基为君,这份威权
自然而然就传承下来,众人从心中自发敬畏,又有谁敢冒犯?当然,李渊并未因为登基为君就抛弃仁义之名。在大多数情况下,他还是像在晋阳时一样,乃是个好好先生仁厚君子。亲朋故旧围在身边说些闲话乃至笑话都没关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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