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光阴留不住

“拿得起，放得下！”这是他和儿子说的第一句话。能拿的起来，就要在有必要的时候放的下去。然后以他自己为例，说爸爸自己也不是每次都能得手，胜败乃兵家常事。
儿子知道他爸爸是什么样的人，蒲素这么说自己他也没感觉奇怪。
这世界上总有不喜欢你的人，而且可能比喜欢你的人多了不知道多少。但，请相信你老爸，也一定会有看到你就和看到珍宝一样欢喜的人。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才能找到彼此，或许需要很长的一个过程，你只要知道她肯定在那就行了。
“女人就是这样，喜欢的时候恨不得……不喜欢的时候……这一点你老爸有体会，比如……”蒲素现身说法，以实际经历作为切入点，真正的开诚布公和儿子聊了不少自己的心得。
他们父子间，之前有一段时间也和谐的很。
儿子十周岁那年，是去美国念书后第一次回来。那时候蒲素在首都，特地赶回桑海，结果带他玩了魔兽世界。第一个号给他练了个德鲁伊，天天在家带他打游戏，刷死亡矿井。儿子玩到20多级嫌弃德鲁伊不厉害，其实给他选德鲁伊是想着能变形态可玩性强，蒲素小号玩了个猎人，他觉得很厉害，又想练猎人，跟他爸爸一样选了个精灵猎人。后来中途首都有急事，蒲素赶回去以后，儿子碰上不懂的都直接打电话来问。
小蒲素那时候只会打英文，小学二年级就走了，中文输入不会。有一次蒲素上线，看到他的猎人号从黑海岸到了西部荒野在打机器傀儡和野猪。原来他一个人上线乱跑，坐船到了塞拉摩再换船到了湿地，遇到一群20多级的小号，一起从湿地丹莫罗那条路跑地图跑到了铁炉堡。
蒲素马上过去找他，发现他和一帮小号在一起，有两个大学生英文还不错，说小蒲素是外国人。当蒲素说这个小外国人是自己儿子，才十岁，没一个相信。最后相信了，也都说蒲素是个了不起的爸爸……
蒲素感谢他们带自己儿子玩，带着十级号跑到铁炉堡，一路上几乎要拖尸，不是那么容易，还很耗时间。而且还带他接任务做任务。所以一人发了50g，又带他们反复去刷了几次死亡矿井。
蒲素带着儿子从20级开始去荆棘谷，就一直不停的杀人和被杀。那边当时就是绞肉机，大号小号都有，他自己04年玩公测的时候那个地方就是血雨腥风。父子两都是暗夜精灵，有隐匿技能，猎人豹科宠物可以做一个人宠双隐宏拖到技能栏。打不过还跑不掉就隐匿碰运气，守过别人尸也被别人守……
后来小蒲素又被奶奶梅芳带着来首都住了一段时间，一天到晚不干别的，除了去鸟巢和水立方以及长城转了一圈，成天就在家打游戏。小孩子有游戏玩，哪还要去看什么名胜古迹。而且吃啥都不感兴趣，就要吃羊肉串。
后来他回桑海走的前一天晚上，孙莉给蒲素打电话，让他教训儿子。蒲素问怎么回事，孙莉说前面一起在外面吃饭，回来让他洗澡，结果洗了半个小时还不出来，推开卫生间门进去就看到小蒲素坐在里面哭，问他怎么回事，说是不想去美国，孙莉去劝慰，还被他用湿毛巾甩在身上。
孙莉的意思是儿子太不像话了，居然和她这种态度，撺掇蒲素去教训。蒲素听了顿时觉得不可理喻。
他以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告诉孙莉，暑假来桑海时在车站他舍不得老蒲和梅芳要哭，要回南州的时候又舍不得阿和姑妈在火车上也要哭，小孩子有这种情感很正常，做大人的体谅一下就行了，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结果早就在其实事上对蒲素不满的孙莉，勃然大怒声称不带儿子回去了，让他自己看着办。蒲素这暴脾气立刻表示立刻开车回来，明早就到，坚决不让儿子走了。哪怕开学在即，这学期不好安排也要找人在桑海给他念书。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蒲素还是那个蒲素，虽然按理说为人父为人夫，在那个年龄应该有不少改变。但孙莉已经有了变化。说是为母则刚也好，人在异乡的磨练也罢，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蒲素说啥就是啥的小姑娘了。
最后还是小蒲素接过电话，在电话里哭着认错，承认自己不对，和妈妈道歉，让爸爸不要生气，不要回桑海把事情搞大，自己明天就飞机回去了，要开学了。
小孩表现的这么懂事，蒲素心里更难受，其实在电话里听到儿子这样，自己也哭了，当时是真的不想让儿子走了。只不过和孙莉电话刚挂，自己收拾东西准备下车库开车，梅芳电话又来了。这是孙莉一看苗头不对，知道蒲素的脾气又去找了婆婆，让梅芳做蒲素工作，劝他不要回来。她知道，蒲素一回来这事就复杂了。





最是光阴留不住 五百六十章、传授
蒲素对自己的总结，就是不负责任而且典型的享乐主义，客观来说就是个非常自私的人。
对于孩子的成长教育他既没有尽到陪伴义务也没有操过什么心。儿子现在还愿意叫他爸爸，实在算是有良心。
他和妈妈非常亲近，非常维护孙莉。小时候蒲素就让他保护妈妈，这方面确实做得不错。16、7岁的时候调皮过一段时间，打过一次架还在韩国人开的杂货店楼顶上和小伙伴喝酒被报警抓了进去，孙莉去警局把他接了回来。
除此之外基本上就没闯过其他祸，蒲素觉得他是胆子小，男孩子和妈妈在一起长大不可避免。只不过想想他自己也不是天生胆子大，只是在当时的环境里一步步变成无法无天的样子。所以觉得孩子胆子小挺好的，不会闯什么大祸。
儿子16岁的时候回来，孙莉就和蒲素说了他打架和进警局的事情。有一次孙莉和梅芳、蒲泓进超市买东西，蒲素在停车场和儿子在车里等，他只对儿子说了三个要求。
“一，不要喜欢男人。二，不要吸毒，三，做好措施。”当时儿子尴尬的点点头，表示让爸爸不要再说了，自己知道。这算是蒲素和儿子谈话内容最深的一次了，也就几句话的功夫。虽然喜不喜欢哪个性别也不是说了就用的，好歹目前来看儿子的取向没有一点问题。
父子两那晚谈话的时候，谈到这个事情，小蒲素居然还记得，并且表示他听到电话里爸爸也哭了。而且在这之前，更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他都记得，甚至有一两件蒲素自己都忘记了的事，他都记得，让蒲素尴尬不已。关于蒲素和别的女人，被小蒲素撞见的事情，那时候小蒲素最多也就五六岁。具体就说了，太尴尬了。
还有一件事，那天父子两提起，多年后小蒲素算是说了实话。那一年夏天，送小蒲素去游泳训练班，一般都是梅芳接送。有一天蒲素去接，到了泳池边就看到儿子哭兮兮的样子，显然刚哭过。蒲素对霸凌这种事很敏感，马上就问儿子怎么回事，小蒲素说没啥事，呛了口水。
蒲素觉得不大对，又去问了教练，教练要说没啥事，让他放心绝对不会有事。蒲素还是不相信，这时候儿子上岸准备回家，蒲素又问，结果小蒲素说在水里被其他小朋友压了一下才呛水。
蒲素小时候自己就是游野泳的，水塘里大孩子欺负小孩，把小孩压在水里闷水的事情他不光看到过，自己也经历过。一听就怒不可遏，让儿子在泳池里指认是谁。
儿子先是说不要了，但是蒲素训斥儿子太怂了，今天爸爸给你做主，不要让爸爸看不起你，反抗都不敢反抗……无奈之下，小蒲素才指了一个小朋友。
蒲素立刻出去找了两块碎砖头，塞给儿子，让儿子砸那个小朋友的头，声称头砸坏了有爸爸。儿子自然不敢砸，那个小朋友在水里也不敢上来。蒲素就要跳下去抓人，结果教练们和家长都来了，男孩妈妈先前一直不在，这时知道儿子要被打了也出现了。女人吓的指责蒲素是流氓，蒲素说你儿子才是流氓，还是你这个女老流氓教出来的，不服气喊你家男人来……
好歹最后蒲素还是给劝住了，不过硬逼着那孩子给儿子道了歉，爷俩才回去。然后这个培训班也不去了，换到八万人体育场里更正规的培训班去了。
这天小蒲素才说，其实那天是培训班教练往池子里扔了一把钥匙让孩子们抢。小蒲素那天乱军之中在池底抢到了那把钥匙，只不过出水之际那个小朋友正好游到他头顶，也正是他气竭的时候，被挡了一挡后呛了一口水。人家实在不是故意的，而蒲素来了之后那个杀气腾腾的样子，因为平时不亲近，他一直看到蒲素就有点怕，没办法才……实际上他感觉自己很丢脸。
蒲素听了面皮一抽，只能借着酒劲说算那孩子倒霉！
言归正传。那晚除了怀旧，蒲素主要还是和儿子谈男女之间那些事。程度不可谓不深，按理说不是一个父亲应该和儿子说的话。但是蒲素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儿子讲讲。
蒲素强调了一个规则，就是三次约会不能上垒就必须要果断放弃。当时这个说法一说出来，蒲素就看到自己儿子的表情显然一惊。因为儿子之前说女朋友劈腿的时候，其实也有女生对他投怀送抱，但是他以其他理由拒绝了。
蒲素就说对女人别考虑以后怎么样、长远怎么样，任何女人在没上垒前，考虑那些都是虚的。大雁还在天上飞，你就想着等会红烧还是清蒸，这不搞笑吗？到底应该怎么样，起码也是进了锅子以后再需要考虑的事情。
总而言之，蒲素强调的是行动派，不要搞那么多有的没的理论和其他。结婚前和明确固定女朋友之前，完全可以多甄别多筛选多实践，当然一定要自我保护好。这一点，现在的孩子不用教，都懂。
当然也不都是负面的教唆。他也和儿子说，这世界上原本的陌生人没有谁有那个义务无缘无故对你好，所以对你好的那些人一定要珍惜。不容易，都是缘分。就算不能结果尽善尽美，起码不要以恶来回报别人。蒲素自己这段时间都在反思，说这话的时候绝对不亏心，真心希望儿子能听得进去。
至于他前任那样的女孩子，只能说她运气不好，失去了他。没必要也不值得为此难过，当然难过也正常，谁都会难过。但是长远来看，你值得更好的。
小蒲素在他看来有点扣扣索索，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花钱一点不像他。男孩子和妈妈在一起待长了，在他看来反正不是个大方的男孩。所以他还特地提了，和女孩子在一起要舍得花钱。被女孩子说傻瓜都没关系，不能被说成吝啬。
结果小蒲素咧咧嘴，表示对那个劈腿女友没少付出，蒲素摆摆手懒得听。对于大方这个界定，估计儿子有啥误会。美国长大的小孩，和中国男人对大方的理解是真的不一样。
田园女权在这里咋呼的厉害，动辄谈女性权利，没事就提绅士风度，其实去那边体验一下就知道了，多数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咽。而少数敢于纠正的，请相信我，绝对能彻底根治她们所谓田园女权这个病，回国后必定绝口不提。




最是光阴留不住 五百六十一章、回顾
那晚更多关于感情这个话题的讨论这边就不说了，很多内容敏感，深入的不一般。
甚至连他和孙莉之间的很多经历都被拿出来当做例子讲给儿子听。只能说最后效果还不错，第二天开始孩子的心情就明显释然，很阳光的出去玩无人机去了。
那天后半夜话题其实早就转到了人生选择和态度上。小蒲素高中毕业就决定不继续上学，开始摆弄机械玩车子。蒲素后来去了看了看，根本不像是美剧里看到的车库里躺在滑板上，钻到车子底下敲敲打打满手油腻，或者滑轮吊起玩那种老式车子。真要那样蒲素也会支持，他自己动手能力差的很，在他看来那算是一种文化，也算是一门技艺。
现在都是电脑化，笔记本那样的检测设备一插，车子哪有问题一目了然，而且修什么修？基本都是直接拆换，订了现成的改装件最多自己装上，这就叫改装？开什么玩笑。所以玩这个在蒲素看来注定没有什么前途，只不过是小伙子的装13心理。有一段时间梅芳去美国，正好看到孙子满胳膊过敏，大概是喷漆搞的，看的心疼死了，这就算是他所谓改装里技术含量高的部分了。
小孩子有个性叛逆期，以为自己有主见，那个时候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所以蒲素也没反对过，知道反对也没用。而且儿子早就说过以后不会在国内长期生活，所以蒲素也懒得管，自己保证他这辈子不会饿死就行。
不打算回国发展，这个蒲素能理解，毕竟小小年纪还没来得及交什么朋友就出去了，在国内没朋友也没同学。实际上每次回来还要经过一段时间适应普通话才能达标，而且经常词不达意。就是有时候一句话用英语知道怎么能够准确表达，但是用中文就不知道用哪个词更合适了。
而且不得不说西方媒体对于国内的一些事情进行报道，有的是这边不让说的，那边说了。有的两边都说了，但是完全说法不一样。客观的也有，更多的是和事实不符或者严重夸大。比如空气问题，食品完全问题，山寨问题……
早一点的时候，儿子一样东西都不让蒲素在国内买，担心都是假货。小孩在学校里要面子，谁用假货要被人嗤笑。带他去专卖店，他说同样东西国内这么贵，不如让他妈妈给钱在美国买，听了还不得不说他说的有点道理。
小时候他要花大钱或者买什么贵重的东西，需要蒲素和孙莉打招呼才行。蒲素没特别关照的，他妈妈基本不会同意。孙莉不是对孩子不好，而是她自己就是那种性子，对自己也没大方，说成是天生抠门也没啥不对。
蒲素在儿子小的时候，每个星期天带着他出去，可以说要啥买啥。但是奇怪了，儿子就和她抠门妈妈亲，哪怕天天带着他的奶奶梅芳都不如他妈妈，和蒲素更是一直保持着距离。没让蒲素带他睡过一次觉，一次都没有，到点了就要回自己的床，绝不和爸爸在一起。
孙莉的抠门可以说一例。比如孩子24码的脚，她就要买起码25码的鞋。说孩子长的快，买正好的回来没多久就不能穿了。而蒲素看到儿子踢踢踏踏的走路，直接带着儿子去买24的给他穿上，把他妈妈买的扔了。回来后拿出自己的鞋让孙莉穿起来在家走一圈。
“你是大人，穿不合适的鞋走路都难受，让你儿子每天穿大yi mǎ的鞋子到处走，他就能舒服了？”
蒲素完全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这种观念估计是她家的祖传，大概蒲素丈母娘当年就那么对待她的，她则全盘接受还想遗传给自己儿子。蒲素自己小时候就没有被这样对待过，衣服买大都没啥关系，鞋子要是不合适，肯定是非常舒服的。磨破皮或者血泡都正常。
儿子前几年暑假去日本他姑妈那里，就没在国内的顾忌，啥都想要。这次来了说明年还要去一次日本，上次去太小，不懂事没好好玩。其实那次他已经17岁，蒲泓和蒲素抱怨说侄子到了她那里就在家玩手机，哪都不想去，除了购物。梅芳那次也去了，回来后看到蒲素对这个孙子也不怎么评价，足以说明不少问题。
还有一些更严重的被歪曲了的西方视角，父子两一般都敏感的不讨论。偶尔说起了蒲素也是抨击西方那一套，让儿子不要信。不过他承认人家有优秀的一面，也承认这边有不足。事实摆着，不认不行。只是让儿子等到自己有足够辨别能力的时候再去关心那些东西，现在对他来说太早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小蒲素这次回来大概是真的长大了，回来后对桑海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好感，而且身份认同也非常清晰。以前大概是年纪小，小时候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带他去哪都不感兴趣。稍微大了点，只关注自己手机，要么戴了耳机听歌。
实话实说，之前每次回来前蒲素费劲安排出游行程，规划路线安排酒店，开车出去动辄上千公里，感觉都是费力不讨好。
往往到了目的地住进酒店，孩子就往床上一躺开始玩手机，叫他下去和妹妹{蒲泓的女儿}去游泳，也表现的极不情愿。旅行中很重要的一环，比如各地美食，很多东西国外长大的孩子根本不吃，比如千岛湖砂锅大鱼头，碰都不碰。
好几次蒲素都想发火，虽然想到难得回来一次最后忍住了，不过也弄的不怎么愉快。说实话，至今他都认为弄个熊孩子没啥意思。很多问题上孩子们都觉得是父母欠的，认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事实也是如此，也不知道做父母的当初让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想干嘛。当时蒲素自己就很无所谓，完全没考虑清楚，很大程度是猝不及防之下为了满足长辈的需求，自己也完成任务。




最是光阴留不住 五百六十二章、尖锐
生育问题上换了他现在根本就随便儿子以后怎么选。
养育或者不养育下一代，让一个个生命没有选择被动来到这个世界、咱们到底应该怎么看待。
体验或者不体验人世中那些酸甜苦辣，区别到底在哪？体验到了又怎么样？就不虚此生、不枉来这一遭了？
抛开人类的繁衍义务来说，自说自话就把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美好，非来不可？
对大多数正常人来讲，哪怕一辈子生活在一个安逸和平、远离战乱贫穷和疾病的地方，一生所经历的烦恼也大概率比幸福要多的多。
很多所谓满足感原本就是人为造成的。人为创造出无穷的**，再人为努力去得到少部分，然后假装获得满足、自称幸福。
假如现在让他自己选是不是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如果有机会可以选择，能够一键设定他这个生命个体完全不存在、从没经历过所有这一切，他肯定会选择回档，毫不犹豫。
努力生存然后对人类发展做出卓越贡献或者实现其他宏大目标，对大多数凡人来说没啥意义。实际上很多所谓了不起的人类贡献，从其他角度来看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远古的近代的……
几大发明确实贡献不小，只是被利用成为人类互相残害的帮凶怎么不说？原子核能这些科技诞生以后，世界到底是更美好了还是更可怕了我觉得是说不清楚。
其实所有人类个体都是被动来走这一趟，然后只能认命，蝇营狗苟挣扎一辈子。投个好胎或许能快活一些，但是也只能和不好的去比较才有意义。没经历过糟糕的，原本就不知道现在自己有多好。
发达地区的人类也各有各的烦恼，不开心的人居多。只不过把他丢到战乱和贫穷地区去马上就知道自己有多走运了。而从不知道什么才是好的那部分人，其实烦恼也多不到哪去，经历的一切哪怕再糟糕也都习惯了，生活对他们来说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当然，这只是蒲素现在这个人生阶段的想法，非常消极。之前他不会这么想，之后也可能发生改变。应该算是虚无主义或者是失败主义，大家不要较真，看看就好了。
……
真的是自己亲儿子，蒲素没办法。因为聚少离多，尽量克制才没有爆发，假如两人相处超过一个月，那是必然鸡犬不宁。
要说多喜欢，不在一起时有多想念这个儿子，这种情绪他还真就没有。他原本就是个极度自私的人。虽然说虎毒不食子，伤害孩子的事情肯定做不出来，但是要他全力付出或者极端有耐心也不大可能。不要付出太多精力和兴致来了的时候嘘寒问暖，这样的感情他也愿意付出。那种全身心投入在孩子身上的家长，风吹雨淋带着孩子去参加各种培训班，晚上陪着孩子做作业的事情，他永远做不到。
那天晚上后来他的话说的就很重。重到第二天睡醒后和儿子道了歉。甚至在孩子回去之后，告诉他预约了大学课程以后又再次和他道歉。好在小蒲素也懂事了，说爸爸说的对，不必介怀。
小蒲素之前一直以美国身份自居，不得不说有点得意，每次回来也都多少有点审视国内的态度。这种情绪说起来很是让人讨厌，实际上也很正常。国内大城市的人去了农村或者十八线小县城就没有一点审视挑剔的情绪了？到不发达国家其实也屡屡吐槽？人和人之间的情绪其实大差不差。
之前蒲素是一直冷眼旁观，小伙子的一切心理波动都逃不过一个洞若观火的中年怪蜀黍。就像是之前说的，孩子太小的时候啥都不懂，回来带着他吃吃羊肉串玩玩魔兽世界，就能美到鼻涕冒泡，哪怕带他去月球都不想去。出于家长责任心不带他出去转转好像不负责，小家伙也是归心似箭哪都待不住，恨不得早点催着回家玩耍。
再大一点回来还是玩游戏，只不过自带设备，要么玩手机听歌。那个时候最是叛逆，小一点的时候起码听话不敢顶嘴。那个阶段敢于违逆，坚持自己的决定。蒲素是过来人而且父子间的疏远是客观存在，所以也不多说什么。
两年前全家自驾了一次欧洲，跑了几个国家，全程小蒲素坐在副驾上当起了称职的领航员。那次蒲素感觉到他长大了不少，而且言谈举止比他同年龄时要成熟稳重很多。自己那个年龄差不多正在上中专，浑浑噩噩之下后来把自己弄进了部队。
这一次喝了点酒以后，因为之前爷俩聊女人和一些小时候的话题气氛好了不少，蒲素断然开启了话题。问他车子能玩出什么名堂，小蒲素就说他有某某国际连锁车商带包括牙医保险的工作邀约，年薪多少多少，而且晋升空间很大。
蒲素听了就问他知不知道这种类似工作在桑海都是什么人在做？如果只是修修车，拆卸更换零件，那些送外卖的培训几天都能做。这里不是说鄙视这种工作和做这种工作的人，努力的人都值得尊重，而且社会需要。只不过他原本起步可以更高，哪怕回国放弃美国身份做个桑海人也不至于去做这种工作。
蒲素说当年和他妈妈所做的一切可不是为了让他如今在美国给人修车，这绝对是实话。蒲素接着说如果这样的，既然真的要做那一行，那么你在国内凭什么有优越感？你哪来的底气有优越感？当天下午他才带着儿子去环球金融中心78层用的下午茶，小蒲素自己也说陆家嘴比纽约要繁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