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封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颜欢
毕竟不管是南山菊、君无梅、杨平,还是三斤、沉石、霖泽,在场所有虞修的修为都在元丹以上,而唐江生只有凝魂后期,但他们却将所有的重担和期待一味强压给唐江生,仔细想想,的确是不妥。
“不行!我不同意!你当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不成?三言两语就能哄上……什么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那个意思!”
有一说一,这交涉的内容已经到了多听一句,性命之虞便会多一分的程度,一众虞修已经耷拉下耳朵,眼观鼻鼻观心,俯首瞅着其他地方,比如鞋尖或者草皮,哪敢冒着被灭口的风险再去吸引仇恨?
“那咱可得讲清楚,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咱可没有逼你。”不知不觉间,女修已经变了自称,施法的食指环绕耳鬓发丝,挑着蚕眉有说有笑,“行了!如何善后咱自有分寸,磨磨唧唧的你还像个男人?”
言及此处,赤绯龙炎重新倾落,不过不是以灭杀南山菊等修为目标,而是直奔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云汉霄而去——只听云汉霄闷哼一声,漫天赤绯龙炎自其眉心灌注进去,将云汉霄整个身体点亮!
流动的火焰,无解的炎咒,恐怖的波动,多管齐下,全部加诸其身,云汉霄神色痛苦异常,眉头紧皱,口中传来数记牙齿咬崩的声响。
南山菊、杨平等人可没那个能力替云汉霄减轻痛苦,即便是有,现在去帮那就是在找死,只有君无梅还在考虑将来怎么跟圣女交代。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赤绯龙炎终于全部灌入体内,云汉霄周身闪耀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斑纹,不知情的只怕会以为是某种增幅力量的咒术,但是在场众修却没有一个人会这么想,他们很清楚,那是多么危险的玩意儿——因为就连以无畏之意入巅峰的云汉霄,都在被迫承接炎咒之后晕死过去,而自从云汉霄踏足封魔境,又何时如此失态?
压顶黑云逐渐升空消散,苍青雷龙仰天长吟,将女修的身躯围绕起来,阻挡着众修看过去的视线,声调之中没有了先前的震撼神威,倒是流露出一丝依依不舍的情绪,看来南山菊他们算是躲过一劫。
“什么叫‘像’,我就是好吗……”熟悉的音色于众修耳畔响起,此番听来,犹如天籁一般动人心弦——唐江生望了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虞修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墨甲的存在,索性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地糊弄过去,“坏心眼的虞主还未救出,战友们仍需继续努力才是!话说你们虞修不是有刻录灵简吗?有没有哪位仁人志士冒死录了一两段,我还蛮想瞧瞧性转后的自己到底相貌如何~”
此话一出,杨平、君无梅、三斤、沉石全部紧抿嘴唇,看唐江生的眼神就跟看鬼似的,心头不知为何竟翻涌起潮水一般的憋屈感。
“就是这样的货,自己刚刚在生死关头居然为其加油鼓劲……就是这样的货,把他们从鬼门关外拉了回来……就是这样的货,居然值得那样高强的修士为其怒发冲冠……就是这样的货……!”
刻录灵简自然是没有的,或许忻吴醒着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可能,毕竟作为无天所属的妖修,行事向来出人意料,就没有他们不敢的,可对于不是无天部属的一般虞修,没有当场畏逃就已经很不错了。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朱唇皓齿,绝代佳人!”、“眉目如画、一笑千金!”、“双瞳剪水、梨花带雨!”、“秀外慧中、我见犹怜!”、“千言万语道不尽,实乃‘灭世’级别的大美人儿啊!唐兄有此福分,真叫我等好生艳羡!”
无须多言,以上这些自然都是阿谀奉承的违心之语,不过三斤、沉石他们奉承的不是唐江生,而是唐江生手腕上那一条赤青相间,看上去娇弱可爱的双角小蛇——开玩笑!被那样一对“毁灭龙眼”死死盯住,谁敢摸着良心讲一句埋汰其主人的话来?怕当真活腻歪了。
唐江生半信半疑,顺着众修的目光往左手手腕看去,只见一条双角小蛇亲昵地拿鼻头蹭了蹭他的手背,随即幻化形态,变成了一只有着赤青纹路,稍微有些显眼的玉镯——唐江生见状,顿时沉下了脸色。
“怎么了?莫非你讨厌‘蛇’么?”杨平壮着胆子问到。
“不是……我想起小时候,在同一个位置曾被一条小蛇咬过。”
“被小蛇咬过所以心理阴影笼罩至今?你还得多多磨练啊。”
“你懂个篮子?在我被咬之后,师尊她花了半天时间,把山门附近所有的蛇全都抓来给我煲了一锅蛇羹,那味道,简直毕生难忘……最要命的是由于蛇没了,当地因此爆发了相当严重的鼠患,师尊她以闭关为由撒手不管,捕鼠之事全让我独自去干,美其名曰是一场来之不易的历练,还让我好好珍惜,于是我捕鼠之后又吃了相当多的鼠干……以此为契机,我才意识到拥有一手过得去的厨艺是多么重要。”
杨平闻后一怔,相当感慨地拍了拍唐江生微微颤抖的肩膀,宽慰到:“嘛,怎么说呢……其实所谓的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啦。”
傀儡封仙
傀儡封仙 第四百二十一章 困兽
“禀营主,前线刚刚传来最新军情!”降龙营内,一名副统领手持灵简,快步跑进营主大帐,神色难掩兴奋,就像刚刚打了胜仗似的。
“何事如此高兴?”权轻侯摆弄着面前的沙盘,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浑身上下不说狼狈不堪,倒也有许多触目惊心的伤痕,不过都已经被净化之意给尽数治愈,“徐徐道来即可,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副统领站定,将手中的军情灵简躬身递了过去:“根据前线斥候来报,白虎台的卫修正在整理军备、收缩防御,似乎是要撤军。”
“什么?竟有此事?”权轻侯闻言,骤然抬起头来,左脸一条惊心动魄的刀伤从额头延伸至嘴角,看上去颇为骇人——这是在一场埋伏与反埋伏战中,权轻侯为保护一兵士而受的伤,“嗯、嗯嗯嗯。”
权轻侯一边阅读军情灵简,一边欣慰点头,嘴角久违地挂起笑容——身旁的副统领将权轻侯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亦是会心一笑。
“自我军与白虎台卫修交战以来,虽然输多赢少,但屡败屡战,终于是将白虎台各处的交通要道成功切断,那群卫修被死死拖在此地,无法分兵去其他军台支援——如今,终于是收获战果的时候了!”
副统领热泪盈眶,连声调都有些哽咽,不过这也是情之所至的自然流露——在强势端掉青龙台后,降龙营的兵士减员其实并不多,可谓兵锋正盛!可就在这时,权轻侯忽然下达了分兵的军令。
一半兵士跟随君无梅,在权轻侯的决定下先行支援诛雀营,再从朱雀台战场直奔玄武台,与镇北营会师;而剩下的一半降龙营兵士,则在权轻侯的带领下直扑白虎台,与百里武荣的部队正面对碰。
其实一开始降龙营内有许多反对的声音,不过都被权轻侯给强行压了下来,用其本人的话来说就是——“诸君建功立业的心思本座自然明白,但当务之急是尽快击破四方神兽阵,营救我虞山山主!镇北营式微,独挑玄武台已是不得已之举,本应尽快支援,但诛雀营的部队已与朱雀台卫军正面交火,战况之激烈,据传令官来报,直有天塌地陷之象!而诛雀营乃我军尖刀营,又焉有不帮之理?至于伏虎营的现状,相信不用本座多说,诸君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诸位副统领通通沉默——是的,伏虎营的军情之紧急、之复杂,当他们听到传令官的传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无天不语居然进行了残酷肃反!面对强敌不思同仇敌忾,居然去搞内部分裂那一套,也不知在争权夺利个什么劲儿。
有一说一,要是无天不语现身降龙营,按照权轻侯的性子,能当场活劈了他!可伏虎营毕竟也是虞山的武装,置之不理肯定是不行的。
这么看起来,各军初战以来,就只有权轻侯这边的降龙营大获全胜;诛雀营激战正酣,需要一锤定音的变数;伏虎营和镇北营则还需要派兵增援……也就是说,权轻侯完全没有独揽军功的想法,分兵之举仅仅是从整个虞山战局出发,最大限度活用手中的兵力资源,以夺去更大的战果!简而言之,权轻侯采取的是田忌赛马的作战策略。
本应是上等马的降龙营在分兵之后无可避免地成了下等马,但换来的却是一支凭空产生的“第五军”!其机动性之强,若是指挥得当,无疑会成为改变战局的一支强军!换句话说,权轻侯放弃了成就功业的机会,选择前往形势最为险峻的伏虎营,把建功的机会给了第五军。
这是一种相当富有牺牲奉献精神的战法,在场诸修扪心自问,根本做不到如权轻侯这般的决策和果断,实在是让人肃然起敬!
第五军编成没多久便悄然开拔了,由君无梅任统帅,带走了降龙营的一半兵力,权轻侯则带领剩下的一半兵力去往伏虎营。
然而到达之后才发现情况远比预料的要严峻的多,因为伏虎营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好不容易从尸山血海中救活一个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伏虎营修士,这才得知伏虎营营主,无天不语已经被百里武荣俘获,部下尽数被屠,白虎台附近的虞山灵脉在其主张下毁损过半,无天忻吴在军令调动下本应牵扯白虎台卫军,但如今亦不知所踪。
将伤员安顿好后,权轻侯罕见地吃了一颗安神定心丸,坐在营主大帐内不言不语了一盏茶的时间——别看只有这一盏茶的时间,但对于向来雷厉风行的权轻侯而言,这已经是相当长的一段空档!
跟随在权轻侯左右的两名副统领皆是元丹巅峰境界的修士,加上权轻侯,剩下的降龙营便有三名巅峰战力,面对白虎台,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一战之力,可最出乎意料的是,伏虎营竟已名存实亡,连撑到他们支援过来的余力都没有,传令官也没有报告这一军情!
两名副统领跟随权轻侯的时间之长,便是比君无梅还要久远,他们知道,权轻侯气的不仅仅是无天不语的无能,还有伏虎营的覆灭。
虽然权轻侯是三代虞主时期上山的人修,并非虞山本土妖修,但却深得当代虞主信任,不仅委任其军机处首座的要职,负责统领虞山守卫,还让其担任虞山暗卫的掌卫,可先斩后奏,同时兼任虞山对外使团团长——三项殊荣加诸在身,虞山之中,唯其一人而已。
当然了,就算大权在握,权轻侯也没有作出任何弄权僭越之事,至于先斩后奏更是一件没有,事事以当今虞主之明示为行为准则。
或许就是这样,权轻侯才会成为虞主的左膀右臂,而权轻侯本人也完成了从长生宗人修到虞山妖修的转变,对虞主可谓忠心耿耿。
可现在虞主于立安殿被困,身为人臣,自当全力营救!可无奈百里武荣战力之强,的确不是区区元丹巅峰能够与之抗衡的,权轻侯的降龙营尽管战力不俗,但只有一半兵力的情况下,首战便吃了败仗。
不过权轻侯也不是吃哑亏的主,当即让右副先撤,于部队撤退方向设下埋伏,自己与左副殿后,待卫修军进入伏击圈后,立马展开雷霆反击!对着白虎台卫军的一个点往死里打,登时就打出了效果!
而右副根据权轻侯的命令,丝毫不贪功冒进,在卫军反应过来之前便率队离去,不甘吃亏的卫修整军直追,却又闯进了权轻侯与左副设下的第二段伏击圈,部队立马遭到了第二次致残打击!
然后随之而来的又是一轮比风还快的奔逃,连续吃了两次埋伏的卫修再怎么愚蠢也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在百里武荣的指挥下撤返白虎台,毕竟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在敌人的主场过多周旋。
只是权轻侯哪里肯放卫修轻易回营,部队调转兵锋,立即咬住卫修军的尾巴!可没想到却是百里武荣亲自殿后,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权轻侯虽然立即指挥部队脱战,但在百里武荣仙迎境界的拖延下,依旧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最终权轻侯这边堕天、尸爆两股巅峰之意齐齐爆发,利用死尸尸变,成功撕裂卫修军阵阵列,从其中突围而出——权轻侯更是逆流净化,活生生搅浑了百里武荣的困兽斗场。
是的,百里武荣以“困兽犹斗”之意入巅峰,凡与其接战之人,皆会陷入不死不休的疯狂之中,而百里武荣身怀仙迎修为,可谓立于不败之地!但他却没有想到权轻侯能直接影响他的巅峰之意……
当困兽双方不再想着搏命死斗,二人之间的困兽斗场自然不攻自破,权轻侯便是靠着污染百里武荣的巅峰之意,顽强地活了下来。
经此一役,降龙营战损两成左右,但白虎台的卫修却是亲身体会到了“虞山侯爷”的强大之处!士气明显受挫,短时间内无力再战。
在那之后,权轻侯洞察了白虎台欲分兵支援别处的意图,故利用对虞山地形的熟悉,抢先一步将各处交通要道破坏殆尽,不是焚林烧山,就是放毒袭扰,而在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卫修根本不敢追击。
至于那些想从空中飞离的卫修军,简直就是活靶子!权轻侯亲自张弓搭箭,每一次都是一箭直取领队性命,简直杀人诛心!哪怕百里武荣亲自出手,以箭术对攻,但降龙营内还有左右两名副统领,其箭技之高超,丝毫不逊百里武荣,于是制空权也落到了降龙营手中。
不过饶是如此,权轻侯也不敢再与百里武荣正面硬碰,只能用这种方式替第五军和其他同袍争取时间,能拖一时算一时。
“在青龙台已经陷落的情况下,若朱雀台、玄武台相继失守,白虎台便是孤掌难鸣、独木难支,任他百里武荣修为冠绝三军,待我虞修四方军力汇集,便是举旗fǎn gong之时!而从白虎台卫修收缩防御,意图拔营撤军的迹象来看,君无梅那边,应该已经夺取了决定性的胜利!营主,与卫此战,是我虞山胜了!”左副统领喜极而泣,难以自抑。
权轻侯刚要出言安慰,忽然,营帐外传来了极不和谐的骚动……
傀儡封仙
傀儡封仙 第四百二十二章 四罪
“到底怎么回事?何事竟如此吵闹?”权轻侯眉头紧皱,按理说在他的治军之下,降龙营是不会出现这种骚动的,除非确实有事发生。
军营重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左副黑着脸走出营帐,向着sāo luàn之处快步而去,右副彼时正在前线观察敌情,因此今日当值的卫兵是他安排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守军纪的家伙敢在外面瞎嚷嚷!”
营主大帐外的sāo luàn止歇了……权轻侯本以为事情已经处理妥当,正准备考虑接下来的军事行动,没想到军帐外又传来了一阵相当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左副统领去而复返,同时拽着另一人的胳膊。
“我说你倒是进来啊!”只见左副猛地一使劲,原本只露出一条胳膊的家伙直接被其拽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诛雀营副统领,林竹。
“林竹?你这货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诛雀营吗!”
不得不说,饶是以权轻侯的定力,在见到林竹的一刹那都愣了一愣——没办法,按照兵力安排,林竹现在理应身处诛雀营才对。
可诛雀营在取得对朱雀台的胜利后,应该已与君无梅的第五军会师,继而往玄武台进发,林竹身为云汉霄的副手,自然应随军同行。
战场之上,擅离职守可是重罪!说不得就是要进军法处的!虽然私底下二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但这里是军营,军纪高于一切,权轻侯身为虞修军的三军统帅,在处理林竹的问题上亦绝不会徇私。
“所以就说你直接报告就行,我根本不用进来的,平添麻烦。”
林竹嘟嘟囔囔地抱怨,哪里敢直视权轻侯那一双充满威严,并紧紧盯住他的双眼,身为迎仙修士却惧怕着元丹巅峰,也就权轻侯了。
“你们关系……很好吗?”眼见林竹一直回避,权轻侯的目光扫向一旁的左副,“有什么事赶紧说,有什么要解释的赶紧解释,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要是都没有,就先带他去‘纪查司’那儿领一百军棍,待与卫国之前的战事了结,再由虞主主持‘三司会审’。”
“就之前一起吃过酒,其实也没多好。”左副笑着撇清关系。
“对对对,卫锋你就一推四五六吧,你是没找我讨论过女……啧!”林竹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在关键之处被卫锋给一脚踹闭了嘴。
权轻侯眼角抽动,已然到了愤怒的边缘,他可没那个闲工夫陪他们胡闹,若非此刻降龙营军力不足,就卫锋这个态度,那也得受罚。
卫锋身为权轻侯的左副,自然将自家上峰的脸色瞧得清清楚楚,既然林竹不想讲,那只好他亲自来说:“禀报营主,林竹他在白虎台军营发现了一些异样,具体来说就是,白虎台的卫修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本来月配的酒水变成了日配,军纪之涣散,怕是兵士都长膘了。”
“有这种事?”权轻侯闻后一怔,负手在营帐内来回踱了两圈,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没有第一时间抓住,“何时开始的?”
“据林竹所言,乃三日之前开始的。”卫锋立刻恭敬回答。
权轻侯将目光移向林竹,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必须得到林竹的亲自确认——林竹此时也没有再保持沉默,而是自乾坤袋中拿出一颗平平无奇的青草,不管怎么看,都是那种随处可见的植物。
“等等!”就在这时,权轻侯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空气中的味道好像有些不一样,这让权轻侯不由得多嗅了两下,“酒的气味,还有一丝,血腥气?嗯……林竹,这草是你从白虎军台内拿到的?”
“没错,的确是我通过施展‘枯荣诀’拿到的。”眼见权轻侯似乎从这颗青草里发现了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林竹顿时重新恢复了对权轻侯的信任和尊敬,“我本就是草木类型的妖修,植物之间的传感对我来说就跟人与人之间用语言交流一样自然容易——虽然白虎台的卫修看上去像在收缩防御,准备拔营撤退,但此事绝不会简单!”
面对林竹的慷慨激昂,权轻侯这次倒是没有给予什么回应,一个人回到沙盘面前,将降龙营所在位置跟白虎台附近的地势瞧了一遍又一遍,身为统帅,每走一步都需要考虑慎重,最后再下决定:“左副!”
“末将在!”卫锋想也不想,立即踏步向前,“请营主示下!”
“限你一炷香内,率领本营中军、左军两部人马向后撤退十里。”言及此处,权轻侯在沙盘上将中军和左军的兵牌向后推去,“此次行动涉密等级为‘绝密’,而非‘机密’,你懂我本座意思吧?”
“绝密么……是!属下领命!”卫锋接过权轻侯递过去的兵符,便立刻出营调动兵马,只是说来奇怪,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营帐外依旧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就是所谓的“绝密行动”吗?
明明没有对自己下达命令,但林竹却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而这就是虞山侯爷的军威,与云汉霄单纯地凭借修为施行威压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不过这也不是说云汉霄那么做就是错的,毕竟权轻侯在虞山积威已久,可谓位高权重,但云汉霄在大多数虞修心中还只是“虞山叛修”的形象,在军威方面,自然不可能达到权轻侯那样的高度。
“嗯——差不多是时候了。”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权轻侯抬头看向林竹,“现在整个降龙营内只剩你我二人,待右副率兵回营换班之前,你有半炷香的时间——记住,我只给你这半炷香!半炷香后,我不管你是回诛雀营也好,还是留在降龙营听我指挥也罢,总之必须听从调遣安排……待与卫国此战结束之后,自己去向虞主负荆请罪。”
权轻侯没有打算放过擅离诛雀营的林竹,该惩罚的,就一定得惩罚——赏罚分明!这也是当今虞主治理虞山的重要准则之一。
当然了,二人私交毕竟不错,权轻侯还是给了林竹半炷香的时间,为此还特地制造出了左副率营离开后,右副统兵归来前的这一段无人空档期——要知道,在“绝密”的军事行动下,领命的将领在执行军令时除了需要做到雁过不留痕,船过不留影,对其他未领命、不在场的将领也是需要完全保密的,至于兵士,只需要听从上峰的命令即可。
因此,不管林竹有没有其他的隐情或者苦衷,这都将是他最后的申辩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权轻侯是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权轻侯,有人跟我说,这一场卫虞之战,与之前许多次小规模的战争一样,都是上面故意安排好的,为的就是给他国表现出一副‘卫虞素来不和’的姿态,实际上就是在互相练兵!或者借对方之手排除异己!而设计这盘珍珑棋局的,便是百里家家主百里朽,跟当今……!”
林竹话未说完,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行军沙盘一分为二,登时就被权轻侯一记手刀劈成两半!林竹忍不住颤抖起来,仿佛一分为二不是那座沙盘,而是“危言耸听”的自己——扬起的尘烟遮住熟悉面庞,谁也看不清权轻侯现在到底是何表情,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
如今看来,制造一个没有他人在场的环境实属明智之举,也幸好降龙营此刻仅有他们二人——林竹这番话,已与动摇虞山根基无异。
“妖修林竹,你可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权轻侯举起右臂,兵器架上剑鸣出鞘,应声飞入权轻侯手中,“欺君罔上、伺机而叛,此为不忠,乃一罪;擅离职守、临战脱阵,此为不勇,乃二罪;轻慢军纪、延误军机,此为不仁,乃三罪;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此为不义,乃四罪!此四罪在身,林竹!你可是要做那不忠不勇,不仁不义之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竹强装镇定,仿佛真的置个人清白于度外,也不管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是妖,本来就不是人。”
此话一出,营主大帐之内顿时蓝光大湛,呼吸之间便迎来了四分五裂的结局,破帐而出的剑光将周围营地的布置全部砍毁,连带着附近的林木全都轰然倒地,一瞬之间,降龙营便成了一座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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