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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有君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臊眉耷目
皇甫嵩的脸色被憋的通红,不是因为欣喜,是很不好意思的那种……别的也就算了……哪有往自己纛旗上绣“曾任”什么什么官职的。
“不怎么样……”皇甫嵩喃喃道:“老夫现在只是挂着御史中丞的官职,那左将军、冀州牧都是昔日的敕封,早就被免了……何必还写在纛旗上?……还有这‘天下兵马大元帅’……这说的是谁啊?老夫好像从没当过这个吧?”
陶商淡淡一笑,轻道:“晚辈这不是想给您壮壮声势么。”
皇甫嵩现在有点后悔那日帮陶商探讨破解白波军的法子,他告诉陶商乱彼军心……陶商倒是深刻贯彻了皇甫嵩话中之意。
贯彻到皇甫嵩的这张老脸,也要被陶商拿出来刷……偏偏皇甫嵩还没法拒绝,谁让那日他自己夸陶商损招多,让他随便用。
老头今天自食其果了。
“壮声势,那也不能胡编啊。”皇甫嵩感慨着摇头道:“就写个汉都乡侯,皇甫嵩,便够了。”
陶商闻言疑惑道:“老师确定要把这些名头都删了?晚辈笃定这些名头绣在纛旗上,一旦架在两军阵中,白波军吓都吓死他们。”
皇甫嵩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缓缓的道:“吓不吓的死老夫说不好,老夫只知道这一纛旗一旦被架出去,老夫自己就得被恶心死……好孩子,你用老夫的名头出去糊弄人不要紧,但你给老夫留些面皮行吗?老夫还想多活几年,择一日子跟亲人团聚呢。”





三国有君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偷 营
皇甫嵩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这一辈子牛逼过、辉煌过、低谷过、落魄过,总之已经走到人生后半段的他,基本上什么都经历过了。
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对于功名利禄已经看的比较洒脱了,现在唯一割舍不下的,就只剩下这张脸。
别的都好说,老脸说啥都不能丢,说什么也要囫囵个的带进棺材里去。
看着皇甫嵩执拗的样子,陶商知道这面大纛旗上的字说什么也得改了。
可惜了自己想破脑袋给皇甫嵩添加的这些高大上的名号。
依照陶商的性格,其实这已经算手下留情了,他刚开始甚至想给皇甫嵩绣一个“齐天大圣”的名头拉出去溜溜来着。
希望落空了,陶商感到很惋惜,他挥了挥手示意扯旗的士卒下去,接着长叹口气,道:“老师,弟子分析,白波军这几天很有可能就会来劫营了。”
皇甫嵩没有任何的诧异,反倒是显得颇为欣慰。
“不错,没枉费这段时间老夫教了你这么多,你能想到白波军近期会来劫寨这一层,可见你平日确实是用了心思、下苦功了。”
陶商很轻柔的笑着,道:“老师,弟子今日除了做这面大纛旗之外,还命人给您打造了一副铠甲,实在是有事相求,希望老师能够应允。”
皇甫嵩‘’哼‘’了一声,道:“一肚子的鬼主意,怎么?打算等白波军劫寨的时候,让老夫现身,替你完成你计策中的另外一环?”
“老师冰雪聪明,弟子远不能及。”
皇甫嵩摸着胡须,长叹口气,感慨言道:“收徒如此,复有何望哉?”
这句话很有深意,既可以理解为“收了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奢望?”也可以理解成“收了你,我人生还有什么指望?“
着实是一语双关,也不知道这话中之意,是赞陶商,还是在隐隐的贬他。
…………
…………
深夜,由黄巾渠帅郭大、副帅韩暹、李乐、胡才等人率领五万精锐白波军士兵,悄悄地由右斜方的谷口出动,奔着徐州军营所在的地方,悄悄的摸索过去,而杨奉则是领命镇守白波谷。
白波谷出口虽多,但自波城右斜谷口却在白波谷右林一处极隐秘处,平常人不知道的,根本就发现不了这处谷口的踪迹。
徐州军和鲍信军,王匡的河内军分为三路犄角之势,将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各依河流与山谷岔口布置营盘,将白波谷拱卫正中,在排兵布局上,隐隐有合围之势。
看着远处幽静的徐州军营,郭大不由伸出了舌头,兴奋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在他看来,徐州营盘中,此刻已是进入了梦想的一万兵马,就是自己的盘中肉,鼎中食!
今日既然是偷营,就要将徐州军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在这个世道里,人命如草芥,在郭大这样的凶贼眼中,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一人是恶杀万人是雄!他出身草莽,若要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让别人怕他,就必须要成为枭雄!而成为枭雄的首要原则,对他来说就是杀人!他要脚踏累累的尸骨一步步上前,腥风血雨踏上巅峰。
郭大的理想很崇高,他不甘于只当个普通的贼首,他的梦想很有可能是“山贼王”。
“老三,你带领一部人马,绕到营寨南面,等待老子在前寨举火,一会便两路夹击杀入徐州军营盘,来他个里应外合!”
“诺!”
“老五,你带着一队人马悄悄的埋伏在徐州营盘的附近成为暗哨,若是看到鲍信或是王匡等人派兵接应,即刻阻击,并以暗号知会于我!”
“诺!”
郭大有条不絮的将战术吩咐了下去,韩暹与胡便分别领命而去。
待两人领兵分别走后,郭大缓缓的转过了头,如豺狼般盯视了不远处的徐州营盘很久之后,方才冷笑着对身旁的李乐说道。
“走吧,老四!跟我杀进那座营盘,让汉军士卒的首级,明日白间全都高高的挂在咱们自波城的城楼和栅门之上!让天下人再不敢轻易来触碰我们白波军的眉头!”
李乐舔了舔嘴唇,亦是冷笑地回道:“走吧老大!让兄弟们杀个痛快!”
……
……
陶商坐在自己的帅帐之内,看着皇甫嵩亲自注解的《黄石公三略》,一灯如豆,只是依稀的能够照亮简牍的程度。
依稀间,帅帐的远处隐隐的传来了喊杀之声。
马匹的厮鸣、杂乱的喊叫、甲胄相互撞击的声音、喝骂声、欢呼声、拼死搏杀的声音,全都相互交织在了一起……这是夜战必然会引起的混乱节奏。
陶商将手中的简牍放下,缓缓的从软塌上站起了身,正巧糜芳掀开布帘,走了进来。
“终于来劫营了?”陶商微笑道。
糜芳搓着双手,嘿然道:“总算是来了,不枉咱们设下这么大的阵仗等着他们!白波军若是不来,岂不白白糟蹋了将士们在营盘内挖坑布索的辛苦?”
陶商赞同的点了点头,刚想抬步走出帅帐,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慢慢的将迈出的腿收回,又坐了下去,拿起手中的简牍,认真细读简牍上的内容。
糜芳一见陶商这个架势,不由感到奇怪,垂询道:“公子,你日间在营盘内,安排布置了好几个时辰,不就是为了今夜收网打鱼吗?怎么临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潜身缩在这,不出去了呢?放心吧,我派遣精锐保护于你,定然不会有事!”
陶商继续翻阅了手中的简牍,道:“今夜的战局,我想给老师的一个机会,就让老人家好好表现一下吧,大汉军神在临战场会黄巾余孽……我身为土地就不过去掺和了,让老人家过足瘾……他也得有两三年没上战场了吧。”
糜芳心下对陶商的谦让也颇为感动……不过“现现眼”这个词,糜芳感觉真是越听越别扭。
“大公子,毕竟设计这一连串主意的人是你,你这些天为了这些事忙里忙外的操劳不少,如今到了该扬名的时候,却都教别人弄了去,末将委实替您感到不平。”
陶商随意的耸耸肩,道:“无所谓。该属于我的,早晚必须要属于我……至于声名这个东西,不能不要,但也不能要的太多,不要的话是傻子,要的太多了是累赘……这一点我得把握分寸,糜兄就不要在这跟我耽搁了,你去前阵相助老师便是,今日不仅是皇甫公,糜兄你若是不趁着机会露一把脸,岂不可惜?”
糜芳见陶商心意已决,心中也不由有几分暗叹。
表面上看上去是个谦谨温柔的谦谦君子,内心却狡猾诡诈、放浪出奇……可这会面收网之时,却又偏偏放弃扬名之机,成全皇甫嵩……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糜芳想不通,也就不在多想,拱拱手转身离去。
……
……
此时此刻,徐州军和白波军已经在营寨内交上了手。
对于白波军的偷袭,徐州军于白日间在陶商的指挥一下,已经在营内布置好了充分的安排。
陷坑、绊马索在白波军冲进营寨辕门的前一刻,就立刻发挥了作用!
倒不是这些机关险境会对白波军产生多大的杀伤力,但重要的是,由于徐州的营盘是依山傍水而建,且在陶商的安排下特意建造的进出相对狭隘,因此绊马索和陷坑的作用就是在白波军进入营盘内部之前,对白波军大部头的兵马冲进营寨造成障碍,令他们的冲击遭到阻隔,导致近不能近,退不能退,将战场林列在辕门这一处相对狭隘的地方。
如此一来,两军搏杀的主要地点,就变成了徐州军的营寨辕门与延展开来的栅栏前,双方的关注点也几乎全都集中在这个地方。




三国有君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军神的震慑
不能完全拓展的空间,就注定了弓弩在这场战斗中不能发挥全部的作用,主导这场偷袭战的关键就变成了血拼肉搏,而在肉搏战中,全副武装的重甲军队便成了锐不可当的存在。
而就目前的形势看来,徐州军的部队中,有一支兵马在场内就是这样的存在。
徐州虎卫军。
徐州虎卫军目前已经扩展到了五百人之众,都是在这段时里间,徐州军在经过一场场战斗的洗礼后,许褚根据全军士兵的表现,从正规军中抽调而出,编调入虎卫军,这些虎卫军的军械和甲胄,也是在这次讨伐董卓的战争中的一场场胜利之后,从缴获中的军械中挑选最好的加以武装。
这五百虎卫军,如今各个身披重甲,手持刀盾精械,面对甲胄不全,身着布衣薄甲的白波军来说,简直就是犹如熊虎一样的存在。
只见在无数火把的照映下,虎卫军的将士们冲在徐州军的最前阵,各个皆持戟架盾,弯腰低身,阵型紧密而不乱。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仓促应战的白波军士兵,他们因为计划被发现,全都凌乱慌张不说,更坑的是因为绊马索和陷坑,使得他们进军的通路被扼守在了营寨的辕门往后一点点的距离,而徐州军利用地形和这一点点的距离死死将辕门堵住,这样一来,白波军人数的优势根本就施展不开。
辕门走不通,许多白波军士卒就想推到两侧的栅栏攻入,早有徐州军的长枪长矛军一字型排列其后,看到白波军欲推栅栏而过,这些徐州军就一矛朝着白波军刺过去,好似在串人肉串一样,根本不需瞄准,只是隔着栅栏拼了命的对栅栏对面强刺,尸体堆积在栅栏后面格外血腥。
当然,最显眼的莫过于步行在辕门正中地方,身披铁甲,冲锋在前的虎痴许褚,步行在地上的许褚端是悍勇无比,他一手持一个圆形铁盾,另一手挥着一只硕大的虎头斩马刀,利用自己力气巨大的优势,左右挥舞大刀,几乎每一刀下去便能了结一个白波军士卒,然后率众前行数步!
将领勇武过人,在战场上最大的作用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对付敌军多少人,而是可以大幅度的提升麾下士兵们的士气,特别是跟随在他身边士卒的士气。
此时此刻,在许褚的带领下,那五百虎卫军士兵士气更是狂飙,一路高呼酣战,奋勇向前,他们虽然战在最前线,面对的白波军贼寇的人数极多,同时压力也最大,但却能将白波军的前锋部队压的毫无进取之力,惊得郭大更是连连调兵遣将,一边高呼“给我上,给我上!”,一边将更多的白波军士兵派往辕门去疏通,可问题是徐州军特意算准了地点,就是死咬住辕门不肯松口,现在的战斗场所,白波军士兵完全施展不开人数多的优势。
别看辕门处搏杀的最为激烈,但大部分的士卒因为冲不上去,只能在后面呐喊助威,真正搏杀的,只是辕门那一点少数的人。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矗立在辕门的许褚,就犹如无敌般的存在。
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当百,但问题是许褚现在利用地形优势,迎面怼上的最多不过五七个敌人,而这一波敌人打到之后,后面的敌人才能再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与许褚这种莽汉正面相抗的人,至少在白波军中是不存在的。
徐州军见到那许褚大发神威,也是愈发的振奋!
同袍强横至厮,徐州军的士兵势头更加旺盛,一时间士气如虹,在战场上大占上风。
不远处的中军阵中,皇甫嵩披着陶商送给他的铁甲,骑在马上,沉稳的看着远处的战事,见许褚如同一堵墙一样的横在辕门正中,皇甫嵩不由的大为感叹。
“想不到徐州军中,竟有这般虎狼之将!”
糜芳此刻已经来到了皇甫嵩的身边,扭头瞧了瞧老头感慨的脸,随即道:“中丞,是不是到时候该您露面了?”
皇甫嵩沉吟了一下,难得的居然是脸色不由红了一红,低声道:“好。”
糜芳一转头,对着身后的士兵喊道:“鼓角!”
徐州军的中军内,一阵响亮的号角声划破天际。
“呜呜呜呜呜呜~~~!”
随着号角声响起,徐州军阵从中间被缓缓地打开,皇甫嵩在一队铁盾精锐的护卫下,向着军阵正中缓缓前移。他的身后,则由亲兵支撑着他的大纛旗,上面绣着他大名的旗帜在风中猎猎招展。
“咚咚咚咚!”
后方沉重的鼓点亦是缓缓响起,惹的正在场间激战的士兵们与贼寇们纷纷扭头观瞧。
郭大和李乐还在指挥兵将向徐州寨里攻,听了鼓点和号角之声,不由亦是借着火光向着皇甫嵩出现的地方看去。
这一看之下,郭大不由惊的面色煞白。
“皇甫……?!!皇甫嵩??!蝇蚋老贼!他居然还没有死吗?”
皇甫嵩本人以及他身后纛旗的出现,几乎冲垮了白波军从渠帅到普通士兵,每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须知,皇甫嵩身为目前这个时间段,当之无愧的军神,可谓执天下用兵者之牛耳,凡是上过战场的人,不论是官军还是贼寇,绝对没有一个知道皇甫嵩之名的。
而对黄巾军来说,皇甫嵩更是如同噩梦一般的存在。
黄巾之乱爆发后,皇甫嵩分以长社之战、广宗之战、下曲阳之战三大战役,将颍川黄巾和河北黄巾主力击溃,直接导致了黄巾军的失败!并以黄巾将士十万人的尸骨筑成了‘’京观‘’,威震天下!
对于天下残余的黄巾余部来说,皇甫嵩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敌,相应的,对于打着黄巾军名义,行贼寇之实的人来说,皇甫嵩则是他们的噩梦!
十万人的尸体堆积而成的枯骨高冢……这得是多变态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情!皇甫嵩这三个字,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黄巾底层士兵的心中,那是犹如疯子一般的存在,比董卓更令人惊惧。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皇甫嵩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徐州军的军营中为何会出现皇甫嵩的大纛旗,但只是在一个刹那间,黄巾军队伍的士气便彻底崩溃了!
上战场,他们可以跟人打,但是,他们却斗不过心中的恶魔。
“诸军!奉皇甫公将令!杀贼!”
皇甫嵩身后,早有糜芳安排好的一百名大嗓门的传令军士,他们把早已暗中排练好的这句台词,在一个瞬间集中全身的气力,声嘶力竭的高喊而出。
这声音喊出之时,犹如山呼海啸一般,时机把握的也是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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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有君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场胜利(二合一章节)
徐州军似乎早有准备!
直到皇甫嵩出现之前的战斗,徐州军一直都在采取着防守的架势,等到皇甫嵩出现的这一刻,则骤然转换成了进攻!
辕门两旁栅栏后面,手持长矛的徐州军士卒们转守为攻,士兵们不再仅仅只是用长矛隔着栅栏向白波军进行戮杀,而是开始用身体推挤栅栏,仿佛这栅栏不是自己家的一样,大有要将栅栏挤倒的劲头。
栅栏的外面此刻已经堆积了很多白波军士卒的尸体,但却丝毫不能阻挡徐州军进击的脚步……
随着“一、二、三!”“一、二、三!”的高声呼喝,栅栏被一截一截的被徐州军冲挤开来,凶猛的徐州士卒们执着他们的兵器,向着不知所措的白波军进行有节奏的刺戮,一下一下的极有节奏很是带感,每一下又都饱含着力量,长矛和长戟“噗嗤”入体的声音,以及被抽出之后,白波军士卒们惊恐的嚎叫,此起彼伏连成了片,响着整个徐州军的前营。
而辕门之前,以许褚所率领的徐州虎卫军为镇中主力,反攻的更是凶猛,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辕门之地,在适才以许褚为首带头的奋勇搏杀下,对白波军来说本就是一块难以冲开的绝地,此刻皇甫嵩的骤然出现,使得白波军全军上下慌成一团,使的本就不利的辕门战局发生了更为巨大倾斜。
许褚此刻已经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他手中的铁盾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而是捡起了一柄被丢在地上沾满血迹的票朴刀,现在的他,右手是虎头斩马长柄刀,左手则是短柄的朴刀,一长一短两把兵器,在他的手中来回反转似的进行砍击,左一下右一下,刀刀入肉,仿佛刀口都被砍卷砍顿了似的。
就是这种打法,饶是许褚力大无比,也是累的直喘粗气……非常有效的战斗方式,但是也让许褚丝毫没有喘息的时机,可是把虎痴累的够呛。
他身后的空门处,则是由虎卫军的将士们紧紧的守护着,保护着他们的统领能够不被偷袭,如此一步一步的向着辕门外挪动,站在最前面的白波军士兵想要向后撤退,可是辕门之前实在是拥挤了太多的同僚,身后的人墙将前线的白波军的退路死死堵住,使他们根本无法退却,只能在惊恐和绝望中,看着沾满血腥的刀迎面砍入自己的身体,感受那刺骨寒冷的疼痛。
“皇甫嵩!是皇甫嵩!”
“跑!快跑!”
“皇甫老贼在这!这仗没法打,撤!快撤!!”
徐州军充满昂扬士气的进攻和皇甫嵩犹如噩梦般的身影,彻底压碎了白波军士兵的斗志,此刻在场内的白波军士兵们,几乎没有一个还有想要留在原地的想法,皇甫嵩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死亡的代言词。
不论多么凶狠的人,但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有所动摇,只是表现方式不同……这世界上真的有完全不恐惧死亡的人存在吗?没有的。
“蝇蚋老贼!想不到居然是他!”
郭大在徐州军营盘正面的一处低矮土坡上,借着火光遥遥地观望着皇甫嵩的旗帜,嘴唇煞白,浑身如发了高热一般的颤抖着打摆子。
郭大能够骂出“蝇蚋”这个词,足见他着实是恨极、亦是怕极了皇甫嵩。
古人骂人的词和花样其实是非常繁多的,跟现代人有的一拼。
上至天子公卿,下至黎民走卒,骂人用的最频繁的词大概有几个,其中最主要的有“竖子!”——现代脏话可与之比肩的应该“孙子!”,“贱婢”——现代骂人中类似于“婊子”或是“我x你x”。“匹夫”用现代脏话来看,则类似于“傻x”之类。
唯独这个“蝇蚋老贼”,若是用现代脏话来诠释的话,似是没有一个比较贴近的话语,只因为“蝇蚋”这个词表达的实在是太过渺小,将人直接比喻成了‘’苍蝇‘’和‘’蚊子‘’。
现代比喻骂人一般都是把被骂的人比作‘狗’或是‘猪’,但直接将人贬斥成昆虫类的却实在是在少数。
所以说,仅凭这一词,便可以看出郭大对皇甫嵩的怨究竟有多深了!
哺乳动物已经完全满足不了他对皇甫嵩形容的需要。
“大哥!”李乐的声音将郭大拉回了现实,他狠狠的一拽郭大的袖子,急切地道:“大哥,皇甫嵩在此,这仗着实是不能再打,咱们快撤退吧!不可在此丢了性命啊!”
“混账!”郭大恶狠狠的一转头,伸手一把将李乐就在自己的面前,脸对着脸,怒气冲冲的吼道:“皇甫老贼又怎地?跑什么?就跟他打!这老贼头难不成还是铁铸的不成?”
李乐显然并没有被郭大的气势所感染,反倒是可怜巴巴地道:“大哥……莫闹!那可是皇甫嵩啊……您仔细看看咱手下兄弟们的势头……”
郭大机械性的转过头去,却见在徐州军营盘前的白波军士兵们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部头领根本就指挥安稳不住,几乎没有一个白波军的士卒有战意欲与徐州军一搏,此刻的战场中,根本称不上两军对阵,完全是一方被另一方屠戮的局面……
这完全就是一场不对等不对称的意志消磨战。
“皇甫老贼……为何会出现在徐州军的军阵里?”郭大的双眸中不由泛出了血丝。
李乐摇了摇头,道:“这个小弟也是不知……可、现在问题是,不管他为何会在徐州军的军营,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啊……连地公将军和人公将军都死在他的手里……”
“唉!”
郭大听了李乐的话,不由的感慨的长叹口气,连在谷内排行前五的副帅听到皇甫嵩的名头,都是这般的怯弱,这仗还打下去的必要吗?
下面的士卒亦是闻皇甫之名而肝胆俱裂,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怕是今日会将这数万白波军士卒都会陷了进去。
“撤吧……撤吧!速速派人去传令,卓老三在徐州军后营缓缓撤军,不要在与官军发生纠葛,另卓老五速速领兵前来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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