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千澜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尘非空
“咳咳咳,臣妾好些了,劳皇上记挂。”
皇上见沐贵妃咳嗽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责背宫女“你怎么做事的?贵妃咳嗽不好,还让她出来吹风。”
“皇上,别怪她。咳咳咳,臣妾这身子老毛病了。”沐贵妃宽抚道,清冷的容颜带着娇弱,惹人怜惜。
皇上怜惜道“别说话,这风大,去亭子里。”
沐贵妃美眸中闪过一丝凄凉,又消散无踪。拉上皇上的衣袖,换上楚楚可怜的模样道“皇上,臣妾今日特意来此是想向皇上求个恩典。”
皇上扶着她,那双美目犹似夜空中的星星,眉间几缕忧色在此时更加动人心魂“你且说说。”
沐贵妃眼中含泪看着皇上“请皇上体恤,放了七皇子。”
皇上一听,扶着她的手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脸色沉了下来“后宫不得干政。”
皇上话音一落,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沐贵妃抹去眼角的泪,跪下道“臣妾知罪。”
“好了,你先回去吧。朕还有事要忙。”皇上眼神沉沉,没了方才的柔情,只余冰冷。帝王向来无情人。
“喏,臣妾告退。”宫女扶起沐贵妃,退下了云桥。
皇上站在云桥上,冷冷看着钟粹宫方向。“吾七,好手段。”竟然引得朝堂后宫皆为他一人求情!
沐贵妃转身之后收起了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张脸冷若冰霜,眸中藏着深深的怨毒和不甘,还有一丝凄凉。经年不见,汝可安好?沐惜霜,一张来历不明的信纸,就值得你拿自己去做交换?她惹着心中的痛楚,不能叫人看了去。
皇城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她置身活死人的地方,想笑不能,想哭不能,想怒不能,想爱亦不能。但她不后悔进宫,为了他什么都是值得的。
千里之外,照花树下,顾熠城一身白衣,席地而坐。如画的眼睛闭着,鼻梁挺直,俊美如神。衣角绣着雅致青竹花纹与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阳光穿过重重树叶在他脸上留下斑驳,难掩无双风姿。
大军连日赶路,顾熠城下令在此休整片刻。
言柒乐颠颠地向顾熠城跑来,小声道“世子,张大人已经按世子说的做了。皇上当堂甩袖而去,气的不轻呀!”他最喜欢看皇帝生气的模样,谁让他老是见不惯世子,打压王府。
顾熠城眼睛不眨,胸有成竹道“嗯。通知杨安可以行事了。”
顾熠城闭上眼,脑中是那人的狡黠的眼眸,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言柒爽快道“好勒,属下这就去。”言柒又乐颠颠的跑了,嘿嘿嘿,这下有人要倒霉了。不知之桃那丫头怎么样了?
赵越坐在不远处观察着顾熠城的一举一动,睿智如神,行军果断。几日观察下来,他发现顾熠城手下的军队个个都是好手,训练有素,唯命是从,队列整齐,士兵作风优良。世子果然风华无双,他在心中暗下决心。
帝女千澜传 第四十章 春日小酌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敲着更走在黑漆黑的长街。月光将影子拉长,夜风摇动树叶。
打更人走至一座荒芜多年的府邸,两盏白色的灯笼摇曳,微弱的灯光在地上晃动,一阵阴风吹来。“怎么突然冷了起来?”打更人环抱双肩,抵御寒风,敲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吱嘎”一声,落满灰尘的大门朝里打开。打更人吓了一跳,心跳加速,后背发凉。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陈旧漆红的大门。
风吹着门,门微微摇晃,一条细小的缝可看见院中景象。打更人慢慢靠近,心提到了嗓子眼。
阴风不断吹过,令人心惊胆寒。他伸手推门。门后一张苍白的鬼脸,鲜血自额头缓慢留下,月光映射在那双冰冷血红的眼,阴森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啊!鬼呀!”打更人一声大叫响彻云霄,扔下更转身拔腿就跑,一会就没了影。
月光隐入云后,那门后的女鬼走出大门,望了望漆黑的天空。拿出帕子将脸上的脂粉抹去,几个掠起,消失在森冷的府邸前。
阴风吹着府门,“吱嘎”的响声在长街回荡。
天色大亮,凤千澜起罢梳妆,一身鹅黄色小袖合欢裙,显得人娇俏,空灵。之桃低头整理洗漱器皿。
凤千澜唇角扬笑,看向房中的紫檀雕花柜,里面放满了各色绫罗绸缎,不带重样的。白衣墨发,温润似狐。他到是算好了她会来。
沐瑾雪风风火火的来了素忆居“凤千澜,走喝酒去。”人未到,声音早传遍了整个素忆居。浮起的锦鲤忽的窜入湖中深处。枝桠上的桃花摇摇欲坠。
凤千澜听到沐瑾雪的声音,不由得笑笑,这丫头还惦记着喝酒呢!上次百花朝一别,近是大半月不见。打趣道“大忙人,今日闲着了?”
沐瑾雪进了屋,径自拿起梨花木桌上的青底瓷壶到了一杯水“忙什么?还不是我家那老头子,非要我去那什么营练什么沐家拳。”
凤千澜见沐瑾雪抱怨的小模样笑笑“沐老将军是为你好。”
沐瑾雪放下瓷杯“凤千澜今日不说这个,醉霄楼喝酒去!”说着便拉着凤千澜出了门。
留小白一狐在房中哀怨的看着两人离开。之桃追出门去,哪里还见两人身影“沐小姐,我家小姐伤才好罢,不能饮酒!”
“知道了,小酌而已。”远远传来沐瑾雪不大在意的声音。
阳春三月,柳絮飘飞,燕儿衔这泥从万里无云的空中飞过,带来春天的和暖。
凤千澜与沐瑾雪两人步行出府,朝着长华街上的醉霄楼而去。“凤千澜,我和你说,这几天可憋死我了。天天练拳,一点意思也无。”
凤千澜戏谑道“你是去营中练拳的?”依她的性子,不喜束缚,指不定在军营里干出各种千奇百怪的事情。沐老爷子得头痛啊!
沐瑾雪知道凤千澜的意思,撇嘴“那还不是军中太无聊了。”
凤千澜凤眼清澈,你是沐家唯一的子息,沐老爷子当然是拼尽全力栽培,百年归事之后对祖先也有一个交代。
沐家到沐瑾雪这一代,子息凋敝,先前的孩子多数,夭折,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也是皇帝没对同样军功赫赫的沐家动手,反而极其器重的原因。
来到繁华的长华街,街上人来人往,孩童嬉戏,小摊上油煎包的香气惹人馋涎。
“往来人间途,途间任来往,逍遥天上客,客上添逍遥。”醉霄楼外古朴的黑木上用金粉刻着一副对联,潇洒逍遥,正如它的楼名醉霄楼。
进了醉霄楼,楼分两层,雕梁画栋,壁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名家书法画作。天水色的华帘悬窗,室内平添一段风雅。两人寻了个靠窗的地坐下。小二上来招呼二人,“两位小姐想吃点什么?”
沐瑾雪爽快道“一壶邻上春,一碟花生米。”
“好嘞!二位小姐稍等片刻,好酒马上就来。”小二将桌子擦得发亮,然后去了另一桌。
?在两人不远处,一众人“你听说了吗?城西那荒芜的府邸闹鬼了!”(补一段)神秘兮兮地道。
“可不是,今一大早,萧(补一段)。”
小二将酒菜上桌“二位小姐慢用。”
“萧什么,哪个萧什么(官职)?”凤千澜寻问出声。
沐瑾雪拿起玉瓷白壶,香醇的酒夜自壶口倾下,荡起春日里的第一缕香。“萧家纨绔萧绍杰呀!这人也是奇怪,前一月还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不知怎的突然改邪归正了?帮着他刑部的爹破了好几起案子。”
“萧绍杰。”原来是他。哥哥走了快一月有余了呢?不知他可好?
“是啊,就是那傻愣子,你认识他?”沐瑾雪奇怪,凤千澜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嗯,有过一面之缘。”
旁边桌,以那青衣短布衫的男子为中心。讨论着城西闹鬼一事,说的是?神乎其神。旁边的听众听着心惊胆战,像是身临其境。
堂中弥漫着诡异的氛围,那男子继续道“只见那女鬼,长发掩面,双眼猩红,站在门后。此时月亮方出云头,一张血淋淋的脸,呈现在眼前!”
凤千澜暗中打量了那名青衣短布衫的男子,尖嘴猴腮,一看就知道是市井中的小混混。
只见他在人群中唾沫横飞,仿佛他亲眼所见。周围听的人频频点头。
青衣男子压低声音“听京郊长春观的师父说,是天之子德行有失,才造成怨灵横生……”
众人深信不疑,天之子?那不就是皇……上!一黄脸瘦弱的男子道“近日,朝堂上不是为了七皇子一事不和吗?……会不会……”
旁边一男子连忙打住瘦弱男子的言论“嘘,皇家之事,你也敢置喙。不要命了?”
可是已经无济于事了,这样的想法深入人心。甚至从这酒楼传扬出去。
凤千澜将方才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眼含深意的看一眼悄悄从人群中退出的青衣短布衫的男子。
沐瑾雪对这类事情可没什么兴趣,桌上打完邻春醉空了半壶,她小脸微红,“凤千澜,你看什么呢?来,尝尝这醉霄楼的招牌邻春醉!”说着就给凤千澜面前的酒杯斟满。
酒里飘香,馥郁芬芳。莺飞草长三月天,拂堤杨柳醉邻春。纯净的酒水在白底的杯盏中透着春日的绿,又映着春日的红。若有似无的桃花香气迷人,凤千澜端起酒杯,也想试试这邻春醉是何等滋味。
方端起酒杯,“瑾雪。”一道如低音大提琴的声音响起。太子一身杏黄,乌发高束着。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白玉,动作透着皇家的高贵,朝他们走来。
凤千澜放下酒杯,起身要给太子行礼。
太子先一步道“免礼。”
沐瑾雪见太子来了,小脸红扑扑的“李霖轩,你怎么来了?来喝酒吗?”
太子一撩衣裳,坐下,眼含宠溺,“酒量又不好,还爱喝酒。”
“不喝酒,你来做什么?”微醉的沐瑾雪有几分娇憨。
太子笑笑,不动声色地将沐瑾雪面前的酒杯移开“今日城中灯会。”
“哦,是了,今晚有灯会呢!”沐瑾雪恍然大悟转头看向凤千澜“凤千澜你和我们一块去吧,你还没见过南唐京都的千灯会吧!”
凤千澜见太子与她们同行,不想去,皇家对顾王府多有微词,她先下与顾熠城来往过密。
凤千澜正要开口拒绝,太子笑笑“凤小姐与我们同往吧!与瑾雪也有个伴。”
沐瑾雪拉着凤千澜的衣袖,眼睛忽闪忽闪“去吧,去吧,去了我给你买糖葫芦。”
凤千澜“噗啾”笑出了声,微醉的沐瑾雪与平日的豪爽全然不同,像个孩子“那去吧。”如果可以她想去城西看看。
“耶!太好了!”沐瑾雪兴高采烈道。
太子摸摸沐瑾雪的头,道“让凤小姐见笑了。”
凤千澜看着沐瑾雪笑到“没事,我们是朋友。”
沐瑾雪微醉间听到这一句,春风吹过心房,对!我们是朋友。
醉霄楼二楼的栏杆边上,王离川看着楼下靠窗那桌的动静。她笑起来,犹如一夜桃花绽放,在黑夜中带着迷人心扉的香气。又如冬日里凛冽的梅花,傲然绽放。一身鹅黄色的衣裳,娇俏少女,一双清澈的凤眼,流转生辉。
风吹起他靛蓝色的衣角,又遇上了呢。宿命轮回,不期而遇。
晚饭罢,月儿才上晚妆,在夜幕中含羞弄首。华灯初上,十里长街,人声鼎沸。街道两侧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造型考究,做工精细,将长街照亮如同白昼。才子佳人游走在花灯的潮海中,谱写一见钟情的秘密。金鱼灯栩栩如生,荷花灯悠然绽放,宫灯古朴典雅。灯下挂着一支支木签,上面写着待人来猜的谜语。凤千澜三人走在满是花灯的长街上,花灯繁多,让人眼花缭乱。
沐瑾雪的酒早已醒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微醉的模样,悠闲地欣赏着街道两旁的花灯。见一小摊上有许愿的荷花灯,兴致一来“哇,凤千澜,咱们去放灯吧!”
凤千澜是无神论者,向来不做这些许愿拜佛之事。又不想扫了她的兴致“瑾雪,你与太子去吧。走了这么久,我有些累了,想去旁边休息休息。”
沐瑾雪知道凤千澜在宫中受了伤便道“好,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放完灯来寻你。”
太子也关切道“那凤小姐自己小心。”
凤千澜淡淡应道“多谢太子关心,臣女会自己小心的。”
“那好。瑾雪咱们走吧。”太子与沐瑾雪朝买荷花灯的小摊去了。暗中跟着的侍卫分成了两批。
帝女千澜传 第四十一章 泛舟湖上
花灯一盏一盏,延绵十里。太子不动声色的回头望了望深色的小巷。
离凤千澜三人不远处的墙角,玲珑身姿裹在暗黑色的斗篷中,一缕月光射下,照亮了美人似花的容颜,新月眉弯弯,眉目流转,光华艳艳。
苏悦汐眼露凶光,盯着凤千澜的一举一动,像真是太像了。她与蒋漱兰朝夕相处了几年对她的事情无比熟稔。但是这凤千澜走路并不像蒋漱兰三步会有短暂的停顿。
近些年,她下了血本去模仿蒋漱兰。吃她喜欢的点心,梳她喜欢的发型。明明她最讨厌甜食,明明最讨厌蓝色!但是只有这样凌风才愿意看她一眼。时日长了有她也分不清楚她到底是谁了!
苏悦汐盯着凤千澜吹弹可破的肌肤,昔日狰狞的疤痕不再,她的美能令人疯狂!难怪凌风来了一趟南唐,回去就行为怪异!她还没死?那夜大火,她就站在旁边的树林里,亲眼看着她化为灰烬的,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小巷阴风四起,树叶被风卷落。苏悦汐双眼通红,双手攥紧。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管她是不是,她都不能活着!“你们跟着,若有机会,杀!”苏悦汐停顿,道,“记住不要伤到南唐太子身边那位姑娘。”
“喏。”树叶沙沙,几道黑影冲出小巷,杀气腾腾。
苏悦汐阴险一笑,笑容在她娇弱的脸庞上显得森然可怕。南唐太子既然答应与她们合作,便不会妨碍她行事!凤千澜,定不叫你活过今日!
长街的另一端,李霖潇与周灵央并肩而行。凤婉卿与李婧柔跟在后面。
李霖潇是奉命配周灵央来的,而李婧柔是凤婉卿劝来的,理由是看花灯散心。
凤婉卿一身绛色纱复裙,微云琐结,互以相带,有若皎霞残虹。头上梳着长乐髻,犹如江南微雨,清新脱俗。怨恨的眼神时不时看向前方与李霖潇并肩而行的周灵央。
周灵央一袭朱红无缘裙,挽着凌云髻,一只金凤簪子在发间生辉。一双眼大胆的看着李霖潇的侧颜。
眼神往前一瞟,忽然看见一盏精致的小马花灯,花灯分为内外两层,内层上奔腾的马儿印在外层上,内层匀速转动,马儿便奔跑了起来,很是生动。“李霖潇,我要那盏灯。”
李霖潇神色淡淡,却没有拒绝周灵央的要求,上前为她猜灯谜拿花灯。
周灵央娇俏一笑,贪恋的看着李霖潇上前为自己猜谜。
后边的凤婉卿气的头上冒火,你自己不会去嘛!让殿下为你猜谜!
李婧柔兴趣缺缺,自从顾熠城走后,她就整日心神不宁,担忧他的安慰。径自往前,没有发现身边凤婉卿的不悦。
长街这头,凤千澜与沐瑾雪、太子分别后,一人在花灯潮中游走。缥缈的仙女灯,萌萌的兔子灯,花灯底部挂着一串串流苏,流苏随风而动。十里花灯,地上映射出片片斑驳。观灯的人络绎不绝,各种彩色的灯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大放光彩。渐渐的凤千澜离了人群,来到玉池尾畔,沿着湖畔一直往前。
湖上灯光点点,千百盏荷花灯在水面上漂浮,随着轻柔的水波起起沉沉。岸上灯火倒映湖中,一水之隔却是两个世界。凤千澜看着湖面上的点点灯火,想起他温润如画的眉眼,他身上淡淡的竹香。
“又见面了。”一道如同山涧清溪的声音在凤千澜背后响起。
凤千澜一回头,灯火阑珊处,一艘画舫向她驶来,一身靛蓝雨过天青。领口绣着一朵小小的依米花,沾惹雨露,向月而绽。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锦带,长发用一根简单的蓝色凌角绸带扎住。
凤千澜看着画舫上的男子,是他?
王离川温文尔雅,“不知小姐可否赏脸,鄙船一叙?”
清风拂面,灯火阑珊,他站在那里,灯火黯然。凤千澜嘴唇扬笑,“好。”又对着虚空道“你们不必跟着,回去吧!”
暗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退。犹豫之间,凤千澜已经登船,他们想跟也无法跟了,只能回去复命。
凤千澜上了船,两人席地相对而作。中间隔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摆放着精致小巧的青玉盏和配套的紫砂壶。王离川在青玉盏中放入几片茶,骨节分明的手提起棕褐色紫砂壶,沸腾的泉水缓缓的倒入杯中,眼神如同山涧清泉,动作似蜻蜓点水般优雅好看。
王离川给凤千澜斟茶“尝尝,这是庐山云雾。”
庐山云雾?凤千澜曾在九江品尝过,此茶不仅香气怡人,对身上有伤者的恢复有益处。肩头的伤还会隐隐作痛。凤千澜抬眸看向王离川,他骨节分明的手端着青玉盏,就像他那日执箸一般优雅高贵。温文尔雅的脸上没有异样。
凤千澜疑惑的时候,王离川唇轻启,一双如同深谷清涧的眼“在下王离川,敢问姑娘芳名?”
凤千澜打消心中的疑惑,爽快道“凤千澜。”
王离川笑笑“原来是凤二小姐。与传闻中的到是千差万别。”
凤千澜端起青玉盏,挑眉一笑“望离川,离川公子玉与传闻中的丝毫不差。”
王离川看向那双清澈的凤眼,淡眉如秋水,腮凝新荔,鼻腻鹅脂,齿如含贝,桃色的唇瓣。腰如束素,其间挂着流云韵蝶佩,一身鹅黄色小袖合欢裙,驱散了料峭的寒风,带着春暖阳的温暖。
凤千澜也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万顷湖水,荷花灯飘,画舫向湖中心驶去。岸上人影重叠,欢声不断。月色静好,映在碧波荡漾中。王离川看着幽明的月色,“四时月好最宜春,六合春朝御风归。”
凤千澜微微思虑答曰“八风所至虎啸吟,十里长亭送歌行。”
王离川微愣,而后抿唇一笑“凤小姐,好气魄。”
凤千澜淡淡一笑“离川公子叫我凤千澜就好。”
王离川看凤千澜的眼神起了微妙的变化,轻声道“好,千澜。”
凤千澜也不在意王离川去掉了她的姓,径自品起庐山云雾。青玉杯中汤色清澈明亮,嫩绿匀齐的叶子。一口饮下,香气鲜爽,滋味醇厚甘甜,“好茶!”
王离川温雅一笑,“以茶会友,人生乐事。”
两人对坐,气氛和畅,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她被困前世纠葛,他被困于官宦之家,却都向往深山白云归处,一座木屋,一亩田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平凡中活出诗的雅意。或是四处游历,问闻春花,赏夏雨,听秋风,看冬雪。
上弦月悬挂高空,银雾般的月光洒在湖面上,长烟一空,静影沉璧。空中弥漫着(茶名)的幽香。
岸上太子跟在沐瑾雪的身后,暗卫回来复命。“太子殿下,凤小姐上了王大公子的画舫。”
“嗯,知道了。退下吧。”
“喏。”暗卫转身隐入暗处。
太子缚着手,内心矛盾,神色飘忽不定,看向玉池尾的西方。
沐瑾雪在前,蹦蹦跳跳的,白玉的手中提着两盏做工精致的荷花灯,荷花瓣向四周努力伸展,金色的线勾勒着整朵花的形状,花心处放着红色的蜡烛,烛心燃着一团小小的火花。
“李霖轩,你说这点灯许愿,神听得见么?”沐瑾雪回头朝太子问道。他她对此表示怀疑,她已经连着好几年许愿了,没有一个成的。
太子回神,走上前来。宠溺一笑,打趣道“你许的愿太多,神仙也忙不过来呀!”
沐瑾雪撇嘴,眼珠子滴溜的转着“哼哼,忙不过也得忙。我还要他帮我找个像世子一样的夫婿呢!”说到后面声音越说越小。
太子听后,脸上浮现失落的神色,而后又恢复正常“快走吧你,不然荷花灯该灭了。”几步走上前去,自然地拉起沐瑾雪的小手,迈步向前。
沐瑾雪想要挣开,可是太子根本不给她机会,几乎用了轻功向前跑着,沐瑾雪只得专心“走路”。“哎哎哎,李霖轩慢点。”
两人衣袖飘飘,向湖边飞奔而去。
玉池尾湖心,一艘画舫随风飘浮,画舫上雅致的花灯溢出温暖的橘光,在湖上氤氲成画。一盏云雾茶,烟雾罩湖面。湖中心宁静,隔绝了岸上嘈杂之音。岸上人影模糊,柳树垂发,荡起波澜。
王离川与凤千澜相谈甚欢,从南唐江东云樱,到西华虞山雪峰。从东齐万顷草原,到北昭宛州园林。
王离川惊叹凤千澜的阅历之广,与传闻中的凤二小姐截然不同,若非他早已经看过她的画像,知道她是内定的皇后。波澜不惊如他也要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凤千澜。惊叹之余,又生欢喜。
凤千澜对王离川也有了新的认识,不愧为南唐第一大世家之首的王家大公子,器宇不凡。她本想借他之手,铲除崔家,现下却与他成为了朋友。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一艘画舫,二人对坐。目的不同,却心心相惜。
“嗖”,羽箭穿过空中的氤氲雾气,破空而来,风驰电掣朝王离川与凤千澜所在画舫射来。
帝女千澜传 第四十二章 落水
“嗖”,羽箭穿过空中的氤氲雾气,破空而来,风驰电掣朝王离川与凤千澜所在画舫射来。
凤千澜柳眉皱起,凤眼闪过凌厉的光。旋身而起,越过两人中间的桌案,一把拉起王离川的手,朝后一躲。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