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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千澜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尘非空
冯三利落上前背起凤千澜跟在冯母身后出了门。
“吱呀”一声,破旧的门板向外打开。冯三背着凤千澜出门来,境魄森清晨的阳光洒在朱红的嫁衣之上,红的耀眼。
闫虎见新夫人来了,目光一直停留在凤千澜身上。
冯母开口“晴儿,今日身子不适,陷入昏迷,还请闫寨主多多担待。如是婚期能往后……”
闫虎吞咽这口水,大声道“不用延迟,今日就是黄道吉日,晴儿身体不适也无碍。”冯三身上的人,一双脚小巧玲珑,身姿妖娆,定是冯晴不错。他不想一拖再拖,没得冯家在他眼皮子底下逃了。他上哪去找这么漂亮的夫人。
冯母心底的一丝侥幸消散全无。
冯三稳稳背着凤千澜,脚步缓慢的朝那顶花轿而去。他心中不安。
闫虎是个急性子,看不得冯三的拖拉。朝手下人使眼色。
方才被呵斥的小刘,眼珠一转,上前给了冯三一脚“快着点,别误了寨主与夫人的吉时。”
冯三吃痛,稳住摇晃的身躯,他不能让凤千澜摔了。
闫虎暗暗点头。这小刘就是聪明。
在冯三极不情愿下,冯母的极度担忧中,闫虎的洋洋得意下,冯三终于将凤千澜送上了花轿。冯三将凤千澜放下时,凤千澜的手指弯曲,揪住了冯三肩头的衣裳。
冯三一愣,心跳加速,她要醒了吗?冯三心中一阵慌乱,他怕看到她怨恨的眼神,毕竟这事本与她毫无关系,是他们一手将她送上了闫家寨的花轿。
“快点,快点,冯三你干什么呢?”花轿外又是一阵催促。
凤千澜手指弯曲,双眼轻闭,没有醒来。冯三狠下心,拂去肩头纤细凝脂般的手。肩头的力道是如此如此轻,轻到在冯三心中落下一个大窟窿。
拂开凤千澜的手,冯三迅速离开再不回头。
闫虎如愿以偿地接到了新夫人,装模作样地冯母行了一个草率的礼“小婿拜别岳母。”手一挥,转身带着一山的土匪回寨。“走!”
“起轿!”锣鼓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扰民。四人抬着花轿,闫家寨一众人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冯家小院。
冯家母子站在承受了一脚的篱笆小门外,看着远去的花轿,听着渐渐模糊的乐鼓声。
夜里,闫家寨张灯结彩,欢天喜地之时,冯家人去楼空,小院中郁幽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气息,屋中掉落在床底的流云韵蝶佩发着光,光泽玉润,持续了约莫五秒的时间,光芒尽散。床底一片漆黑。
京城以南,境魄山头闫家寨。
闫家寨坐落在境魄山脉中段,山头独立云表,东北两面为深涧,西面是悬崖,南面一条小道直通往,道路沙石不平,崎岖难行。易守难攻,想要攻下寨子,只有正南面的那条小道,闫虎在道上设下站岗亭,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站岗的土匪火眼金睛。一有动静,土匪就会拉响警钟,随后全寨进入武装状态。
平坦的山顶,整个寨子用坚硬黄条石砌成。寨子正中用灰色的石块砌起一座主楼,是闫家寨中最大的楼,建在几米高的台基上。
凤千澜此时便躺在大红鸳鸯锦的木床上。睡意朦胧之中,木葱茏的树林,黑稠的夜,一轮明月挂着夜暮之中。光线刺透层层叠叠的树叶,笔直的照着树下的野草。野兽眼珠发绿,匍匐在暗中,盯着树林中两人的动作。
小小的女孩一身粉嫩,扎着两个俏皮的花苞,花苞上用蓝色的丝绸束紧,丝绸下坠着两个银色的铃铛,随着女孩的动作,清脆作响,刺破森林的静谧。
萤火虫飞舞,尾部闪着淡黄的光芒,在黑夜里显得微弱。
在女孩前面是一个黑色锦衣的男孩,男孩稚嫩的眉眼俊美,衣角用金线绣着古老玄妙的花纹。
“师父。我们还要走多久呀?”女孩娇俏的声音响起,挥去了森林中的阴霾。
男孩板着脸,手缚在背后,小大人的口吻“一刻钟。”
“哦。”女孩撇撇嘴,乖乖歇了声。她不喜欢这个新来的师父,天天板着个脸,一点也不有趣。相比起来,她还是喜欢那些白胡子老头,生气起来会翘胡子那种。女孩暗自偷笑。
“你笑什么?”男孩突然转身,站到女孩面前,严肃地看着发笑的女孩。
“没……没什么……”女孩眼神乱转,心虚到不行。
男孩又淡定自若地转回身去,一言不发,迈着小腿向前走去。
女孩在男孩背后做了个鬼脸。哼,帝国未来的继承人真讨厌。
“不要在我背后做鬼脸。”男孩的声音从前芳传来,女孩的鬼脸僵硬在粉嫩的小脸上,清脆的铃铛声突然停止。
男孩顿了顿,风轻云淡道“太丑。”
月色迷人,森林静谧,几只萤火虫在空中旋舞。四周蝈蝈一声长一声短。女孩小鼻皱起,十分嫌弃的撇嘴。妖孽!这样都能看到。
“还有我不是妖孽。”男孩欠扁的声音再次响起。
女孩跺脚,她再也不顽皮了,不气白胡子老头,不逃课。她要换师父!强烈要求,换师父!





帝女千澜传 第四十五章 寻人
夜色深深,沂蒙山上山风一阵一阵自山顶呼啸。树影重重,印在石膏白似的围墙上,像鬼影围绕着整个沂蒙山庄。言叁身负重伤,越墙朝京都方向出逃。
几抹黑影紧跟其后从院中跳出,浓重的血腥气味,杀气凛冽,惊走了林中虎视眈眈的凶兽。
黑影跳出墙外不见言叁身影,相视一眼,几个掠起,朝天水郡方向追去。
四月京都,桃花飘落在地,骏马飞驰而过,花瓣碾落成泥。整个京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紧张的气氛里。
京都名门世家,王家、凤家和沐家都在寻找凤千澜的下落。崔家也派人暗中搜寻。
皇宫一如既往的雄伟,金黄的琉璃瓦,上好的白玉地面,青瓦雕刻,玉石堆砌,奢华至极。承天门上黄色的琉璃瓦反射着光芒。蜿蜒曲折的河水自桥下流过,拱形的河道上,精美的汉白玉拱桥上不时有大内侍卫进出来往。
沐瑾雪被太子强行压在东宫,“现在各方都在寻找凤千澜的下落,你就不要掺和了。”
沐瑾雪皱着小鼻,手肘杵着下巴。凤千澜是她的朋友,她怎么可能弃之不顾。可是她被李霖轩看得死死的,只能无声抗议“哼!”
沐瑾雪将头调转一边,不理会太子。心中暗自打算今晚怎么开溜。
太子无奈,这小丫头怎么会知道凤千澜此次是九死一生。各方势力都在寻找凤千澜的下落,有人要她生,也要人想要她死的!他不让她去,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凤千澜落水一事让皇宫与几大世家行动出奇的一致。皇上坐在红木,龙颜略显疲惫:“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德公公应声,手挽拂尘退出门外。
阳光穿过镂空鎏金扇门。澡井上张牙舞爪的龙盘旋。皇上鬓发花白,龙眼森冷。近日有百姓报案,城西闹鬼。刑部带人去查,居然在院中枯井下发现一个几十平米的空间,里面藏着数百具女尸……
接着凤千澜遇刺,落水失踪。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御史抓住机会,借此暗喻皇帝失德,上天降罪。给皇上施压,要求释放禁足在钟粹宫的七皇子,以平天怒。皇上鬓发花白,眼神浑浊。快要抵不住朝臣们不断施加的压力。
满院芬芳馥郁,兰花叶形似剑,花朵或直立或下垂,花梗上生许多苞片。花开微微向上。
金漆雕兰的门,地上铺着南疆进贡的雪狼毯。殿中天花图案繁复,顶上悬着一颗颗明贵的珠宝,熠熠生辉照亮堂屋,金漆的香炉,清烟袅袅。
皇后坐在上座,双眼含着无数风波后的睿智。红颜旧,却依稀能见当年的千秋绝色。
崔铭浩身着锦衣,风流倜傥,坐在堂中。眼神阴鸷“姑妈放心,凤千澜不会活着回宫的。”
皇后仪态雍容,保养如花的容貌,不见皱纹“好,铭浩,这事有你,本宫放心。只是你大哥伤势如何?”
提起家中的哥哥,崔铭浩不屑道“无碍,小事而已,姑妈不必记挂。父亲要侄儿转告姑妈,时机未到,万事小心。”
雨接连下了几日。这日终于放晴,白云悠悠,碧水蓝天。雨后的离川烟雾缭绕,秀丽的河水沿着河道缓慢下流。云雾散开,阳光洒照大地。顺着离川向下,水波缓缓,闪着金光。鱼儿在水中顺流而下,岸边草叶在河水中摆动身躯。王家暗卫沿着离川来回仔细搜寻,几日过去,依旧没有凤千澜的下落。
那晚,王离川匆匆赶回王家,调动各处暗桩,连夜追到苏悦汐落脚的地点。可是小屋空空,桌上一杯清茶还有余温。
窗向外开着,空中涌动着残花的暗香,王离川一身靛蓝端坐在桌案前。领口绣着一朵小小的依米花,略带疲色。手中握着青蓝花瓷。瓷杯中庐山云雾飘香。
王离川行事隐蔽小心,还是被王家心怀不轨之人告到了王老家主前面。王老家主进屋,见自己最宠爱的孙子。风采惊人,宠辱不惊,一身风华是王家的骄傲,亦是王家下一任家主的绝好人选“离川。”
王离川不紧不慢起身行礼“爷爷。”
王老家主走到主位上,坐下“离川,坐。爷爷有点事想问你。”
王离川优雅顺从落座“爷爷请说。”
王老家主眸色深邃,盯着王离川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波动“遇刺那晚,你与凤千澜在一处?”
“是的,遇刺之时孙儿也画舫之上。”王离川神色平淡地说起那晚的事,仿佛只是一个旁观者。可是那夜的万箭齐发,那夜的相依为命,那夜的大雨滂沱,那夜的清澈眼眸,他此生难忘。
王老家主话锋一转,一双老眼闪烁着精明的光,悠悠道“郑家的女儿我相看过了。”
王离川对答如流,没有一丝异样“但凭爷爷做主。”
“好,不亏是我王镇的孙子。”王老家主笑笑,对王离川的欣赏毫不掩饰。“凤千澜失踪一事,你不便出面。此事交给你二叔去料理。王家欠的恩情,我王家不会不还的。”王离川是王家内定的下一任家主,凤千澜救了王离川这情,合情合理他们王家抹不去的。
王离川低头,握着瓷杯的手渐渐收紧,杯中绿液微晃。他从容不迫道“是。离川听爷爷的。”他不能有丝毫波动,不然便是害了凤千澜。王家南唐十大世家之首,他们是不会容许一个会影响家主情绪的人存在的,哪怕她是下一任南唐皇后也不行!
凤家花厅,凤丞相坐在上坐,撸着胡须。皇上这么重视千澜,让他察觉到了暗藏的信息。
花厅宁静,鸟儿在枝头跳跃,歪着小脑袋看着花厅中的中年人。一片树叶自枝头翩翩落下,凤丞相撸着胡须的手停下,沉声道“福老,你加派人手,务必将二小姐完好无损的接回来。”
凤婉卿躲在屏风背后,那日的伤心欲绝,此时的欣喜若狂。凤千澜,你就这样死了吧!她内心十分希望凤千澜就此消失,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点,父亲会一如既往的宠爱她,四皇子也会因为要拉拢丞相府而对她倾心。
可是凤婉卿没有注意到凤丞相忧心重重的样子,也没有听到凤丞相要求福老加派人手去寻凤千澜。只顾着暗自高兴,脑海中想的是李霖潇为自己撑伞,温柔地拂去她脸上的泪,他们会大婚,生一双儿女……
刑部接到皇上密旨,刑部侍郎乃萧家血亲,就将搜救凤千澜的任务交给了新上任的萧吏司萧邵杰,想以此锻炼他的能力。
云开雾散,大雨刚过,青灰石砖铺就的凹凸不平的街道上汪这一弯弯雨水,小道泥泞。人走过,衣角沾泥带水。萧邵杰整顿府兵,站在刑部门外。看着渐渐放晴的天空,心中惭愧,双拳紧握。遥看着边疆以北。千逸,你放心。我会把凤千澜安全的带回来的!
边关月明,遍地黄庐草。旌旗在夜风中嘶吼。大军一天前到达天水郡。天水郡朱少富在城门口迎接顾熠城一行入驻天水衙府。舟车劳顿,顾熠城下令士兵在城中休整。
长着青苔的墙体,朱红油亮的府门,宽阔的空地,地上铺着的普通白石板,夜暮沉沉,明月当空,屋外树影摇动,,顾熠城一夜无眠,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言柒,京都有消息吗?”
言柒听见动响,自房顶窜下来,“回世子,近日来信,京都无事,世子放心。”
顾熠城一身白衣,衣角绣竹。翠绿的竹叶在月光下摇曳,似雪的白衣在寒气肆虐的夜里显得单薄。他如画的眉眼温润如玉,眉头轻轻蹙起,薄唇微凉?,刀削的面容宛然如神。左胸膛中的心不安的跳动,好似一块大石压住,让他感到胸闷气短。漆黑的瞳孔映着月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真的无事……“言柒,你速速去沂蒙山庄一趟,查看是否有来自京都的信件。”
“喏。”言柒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提气朝着蒙山山脉飞奔。许是沂蒙山庄的情报系统出事了!
一部分院中暗卫跟上言柒的步伐,赶往沂蒙山庄。另一部分留下来保护世子。
京都以南,离川以北。京城以南,境魄山头,旌旗迎风飘扬。
正南小道道路沙石不平,崎岖难行。闫家寨十里一岗亭,茅草做顶的岗亭上?土匪扛着大刀,来回走动,睁大了双眼盯着山下动静。今日是寨主的大喜日子,可不能有什么差错!
坚硬黄条石砌成的房屋矗立。一堆篝火啪啪作响,火星不时从火苗顶端迸出。烟气带着烤羊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遍地黄沙,地上人影幢幢,忽的窜向树林里,忽的退回沙地。
土匪们围在一团,载歌载舞,开怀畅饮。小刘端起酒杯“闫大哥,我敬你一杯。恭贺大哥大婚之喜!”
闫虎坐在篝火的正东方位。一张脸与身上的衣服一个颜色,挂在胸前的大红花在火焰下十分耀眼。刀眉横眼,大嘴咧开,扯得脸上的疤痕狰狞,“好好好,小刘不错。跟着大哥我好好干,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猥琐一笑“新媳妇也少不了!”
“哈哈哈哈……”四周哄笑声传遍整个山头。
“是,来日大哥发了财,我们做小弟的更着享福!大哥,我先干为敬!”小刘抬起瓦片似的碗,一饮而下。
众人都为他叫好“好!”
小刘坐下欢快的气氛继续,酒坛干了一坛又一坛。闫家寨二寨主做在闫虎身旁,一声不吭的喝着酒,清冽的酒中倒影着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
正中央建在几米高的台基上的灰石主楼。两名土匪奉命守在门外。不远处的草丛中一个土匪爬伏着,紧紧盯着前方的主楼。
大红鸳鸯锦的木床上,凤千澜手指微动,睫毛颤抖。眼前一片大红,凤千澜感到疑惑。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无力。
意识还算清醒,凤千澜觉得不妙,她只是落水,并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状况。墨黑的眸子四处打转,远处一面对着床的铜镜将景象反射。她惊讶的发现自己一身嫁衣正躺在朱红的锦被上。整个房间以红色调为主,显然是一个婚房!
她这是在不知不觉中被强嫁了?让她感觉更糟糕的是她现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让她深深恐惧?
别方,别方,问题不大。凤千澜在心中自我安慰,压下了心中的慌乱。不行,她得尽快想办法逃离这个鬼地方……




帝女千澜传 第四十六章 惊魂
屋中摆设简陋,铺着大红鸳鸯锦的木床放在房间正中央,床边放着一张小小的案几,花瓶里插着带露的野花。西边靠着窗有一张梳妆台,台上铜镜反射着烛火,映着整个房间喜气洋洋。
凤千澜躺在木床上,动弹不得。只有几根手指能够微微弯曲。洁白的额头汗水点点,全身像是被锁定住了一般。
屋外黑云蔽月,西面树林阴翳,寒风刺骨。草丛中的人借月光惨淡之时,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主楼正门走去。
守门的两人见是二当家手下的红人罗清,低头“大哥。”
罗清身材弱小,衣裳破破烂烂,上面打了许多补丁。贼眉鼠眼,其貌不扬,嘴角长了一颗黑痣。眼神猥琐道“寨主让你们去前头喝酒。这里交给我看守。”
那两人犹豫,看向对方。境魄森闫家寨,威风凛凛,百姓听之发颤。看似坚固一体的闫家寨,在暗中也分为三个派系,前几月三当家的突然病逝。
三当家手下的兄弟被打散合并到剩下的两个派系。一个是以大当家闫虎为首的猛虎派。一个是以二当家宋义为首的蛟龙派。
两派弟兄得到首领的默许,暗中相互争斗,争权夺利,闹得整个寨子乌烟瘴气。此时罗清来看守新房……
罗清见两人犹豫不定,拍着一人的肩头,“大当家让你们去前头喝喜酒,沾沾喜气。去晚了,大当家可要不高兴。”
闫虎脾性暴躁,对待下属十分苛刻,动辄打骂。两人听后,笑呵呵道“那劳烦罗大哥了。”
罗清挥挥手“去吧,去吧。”
两人拿着大刀往前头去了。
罗清见两人渐行渐远,转回头,面对着木门,上面木纹一圈一圈,有规律的行笔。门缝漏出微红的桔光。罗清不自觉吞咽口水,美娇娘,我来了!
凤千澜躺在床上将房外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她全身紧绷,费劲的抬起手,指尖不住的颤抖。
床边野花飘香,烛火跳动,发出“啪啪啪”的声音。整个房间死一般的沉寂。
凤千澜咬紧后牙,汗珠沿额头流下,流过优美的天鹅颈,落入被褥间。手渐渐靠近乌发,目标是发间那支红素钗子。
呼吸急促,后背湿透。她屏住呼吸,手指用力向前,落了空。
“吧嗒”,罗清抬手推开了门,一只脚迈进了门框。
凤千澜心跳如雷,柳眉皱起,凤眼闪着凌厉。
罗清走入房中,转身关上房门。门外刮起一阵黑风,轻微的落脚声自屋顶传来。屋中两人都未察觉。
再来!凤千澜发了狠似的,一鼓作气,颤抖着的手指朝前一伸,再伸。
屋外黑夜沉沉,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只露出星星的微光。
乌发一松,红素钗子在罗清转身的瞬间落入手中。凤千澜顺势闭上眼睛,关闭视觉,仔细听着来人的动静,握着红素钗子的手指收缩。
罗清放慢脚步,向床边靠近,带泥的鞋踩在木板上,发出咯吱声。
“啪”灯花跳动,火焰摇摆。床上女子一身火红的嫁衣,柳眉弯,琼鼻立,一双凤型的眼轻轻合着,纤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阴影。朱唇红,眼儿媚,就是平平静静的躺着,也摄人心魂。
罗清看得双眼发直,那日下山他不在场,不识得冯晴,“冯家女儿姿色不错呀!”
凤千澜强忍住床边射来的猥琐眼神,暗中蓄积力量,以她现在的状态,她只有一次动手的机会……
罗清搓搓手,双眼不停地在凤千澜身上扫射,杨柳楚腰,?丰韵娉婷。一身红衣,清中带妖。“嘿嘿嘿,果真美娇娘。”
罗清伸手去扯凤千澜腰上的系带,楚腰间打了一个同心系。丝绸顺滑,随着罗清指尖的动作一根一根松散开来。
凤千澜汗毛倒竖,脚趾不自觉的蜷起。
罗清一双眼都快贴在凤千澜身上了,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清晰。
月色朦胧,狂风吹来,轩窗啪啪作响。屋中橘色的烛火跳动。罗清加快手中动作,丝绸一根一根,当最后一根彻底散开时。
凤千澜手腕翻转,红素钗刺破空气,凶狠的朝罗清后颈部扎去,钝化的钗尖没入罗清后颈,鲜血从钗尖端喷涌出来,迅速染湿了他的衣裳。
烛火左右跳动,风打轩窗,窗纸上映着罗清的瘦小的身影,还有一只纤纤玉手。
罗清背后一大片鲜红,在跳动的烛火中令人生寒。他瞪大眼睛,手指颤抖,指着凤千澜,声音微弱,几不可闻“你……你……”
凤千澜脸色煞白,额头青筋凸显。握着红素钗子的手再次发力。
“啊!”罗清一声惨叫倒在血泊之中,双眼瞪大,后颈上插着一支鲜血淋漓的红素钗子。
篝火噼啪,火星迸出。烟气带着烤羊肉的香味扑鼻而来,土匪们围在一起,有的大口撕咬着羊腿,有的碰杯豪饮,有的脸上通红,睡在地上。
一声惨叫从主楼传来,闫虎放下手中的酒,微红的脸上刀眉皱起,眼中闪着警惕“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被酒精迷惑的脑子混沌不清。
闫虎拿起放在石块上大刀,“小刘!”
“哎!”小刘喝得昏昏沉沉,听到有人唤自己。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怎么会事。
“走,跟我去看看!”闫虎拿起大刀大步朝主楼方向去了。
小刘一步一踉跄的跟着。
宋义也听见了那声惨叫,站起来,吆喝着“走,兄弟们。去瞧瞧。”
一行醉汉,晕晕乎乎地跟着宋义去了。
屋外树影晃动,轩窗作响。屋中烛火突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凤千澜坐在木床上,一双凤眼在黑暗中清澈如许。胸膛起伏,喘着粗气。手不断颤抖,豆大的汗珠沿着太阳穴流下,落入被褥间。方才翻手一击,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却还是让他发出了声。
房间里弥漫着腥甜气味,其间又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草气,若不仔细嗅闻,就会错过。
凤千澜稍作喘息,凤眼在黑暗中扫视,她不能在这里久待。她咬牙用力支起自己的身体,体内凝固的血液流速变快,不似先前的缓慢停滞。
崭新的绣鞋落地,凤千澜缓缓下了木床,拖着虚弱无力的身体,摇摇撞撞的向屋外走去。
红裙曳地,打翻了床边案上的花瓶。“嘭”野花扑倒,花瓶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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