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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千澜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尘非空
凤千逸接过瑶琴,看着老人心中复杂,分不清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好,父亲放心。”
命运的交错,让他们所有人都不得圆满,崔氏的强求,凤翎墨的阴霾,凤婉卿的偏执,凤千澜的痴呆,他的遗憾。悲哀的结局,自崔氏进门就结束了。
凤丞相躺在椅子上,缓缓阖上了眼睛“梦如,你来接我了吗?”
秋日暖阳刺过云层,投下一点斑驳,照在那个老人身上,嘴角是一抹得偿所愿的微笑。
凤千逸抱紧怀中的瑶琴,心中有什么松动了,消散了。这一场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宿怨深仇随着凤丞相的长眠尘归尘,土归土。
醉倾楼一战,七王爷与林将军联手制敌,凤将军千里救援京城成为佳话。皇上在白玉行的医治下,虽然不能行走,却也可以说话了。
失踪多日的高德海又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他推着坐着轮椅上的皇帝。
这位以风雅著称的皇帝终究是老了,双鬓染了白霜,一双眼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脸色灰败。太子身死,七王爷受伤,四王爷被活捉,连同四王妃一起收监。而凤婉卿下落不明。
才过几月,南唐皇室死的死,伤的伤,也不知是不是苍天降下的惩罚,要他以晚年凄惨收尾。高高在上的皇帝,又想起清平王的那些话,心中不是滋味,可人已经死了,还能做什么呢?“德海,召中书舍人和王家家主进宫一趟吧。”
“喏。”
清风吹拂,吹散了南唐一连几日的阴霾,叶子自梢头飘落,梧叶知秋。那日中书舍人与王家家主奉旨进宫,与皇上密谈了几个时辰。
随后立太子的诏书就到了七王府,另外一道圣旨则去了顾王府。此番京城之难,顾熠城虽不曾亲身参与,但功不可没,命顾熠城为摄政王,速速赶往京城,辅佐太子。历经此番磨难,皇帝心境变化不少,对顾家不再像从前搬忌惮,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李霖息一声“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而尘埃落定。其余嘉奖旨意则不细说。
是夜,凤千澜坐在廊下,一双脚悬空,随意踢着。看那星辰大海,不见一轮白月。
风声几许,白玉行坐在屋顶的瓦片上,眺望远方,与凤千澜看的方向出奇的一致,那个方向有一座山叫太行。“我说,你就不想问问我,他的近况吗?”
沉默半晌,无人应答。白玉行起身下了屋顶,他想起来了,此时的凤千澜还处于失声中。他坐到院中设置的石墩上,又一次看向廊下的女子。
凤千澜朝他点点头,一双眼里满是期待,这是她卧床以来最大的一次情绪波动了。
白玉行见此,突然不爽,这两人,一个卧床,一个远在太行,还不遗余力的秀!他心思一转,来了句“你猜!”
凤千澜不失礼貌的微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抄起一旁的小石子,朝白玉行杀将过去。
“哎。”白玉行身子微微向后一倾,正在得意,那知迎面又是一击。他只好打开他那把风**人的扇子挡了一下,不如此一张俊脸可就毁了。“凤千澜!”
凤千澜无声发笑。
白玉行竟然看懂了她的意思,白公子,你也要今天……
白玉行这只傲娇的孔雀一下炸了毛,正欲好好说教说教凤千澜。远处传来之桃的声音“公主!您怎么在这里,夜里凉,您身子还没有好妥,快些回屋去吧!白公子。”
“嘿嘿,之桃姑娘。”白玉行朝之桃点点头,收回了手中折扇,暗地腹诽,他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欺负病患吧。
溜出来透风的凤千澜被抓个现形。凤千逸一回来,之桃就叛变了,和凤千逸一唱一和,那也不许,这也不许。两辈子没受着样待遇的凤千澜甚是惶恐,又无可奈何,被两人管得死死的。
之桃扶着凤千澜回屋,留在后面的白玉行在晚风中摇着扇子,送来一句“他很好。”
接着一个纸团从身后扔来,凤千澜徒手接住,展开,里面的字体如他的人一样温润如玉。凤千澜眼睫微闪,唇微张,不日将归。心中欢喜,片刻又退的干干净净。
之桃见自家主子最近时常心情低落,不知是为何,只能归结于前几日劳累。





帝女千澜传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与君辞
永安十九年,南唐永孝帝禅位于其第七子李霖息。李霖息登基为帝,改国号元春,顾王府世子顾熠城为摄政王协理朝政。
京城凤府,凤丞相去世后,凤千逸被封为镇国将军,官从一品,却无实权。皇家的猜忌一向如此,被缴了兵权的凤千逸并无激愤,反而乐得自在。只是对于这件事情,凤千逸多少是恨南唐皇室的。“凤千澜!你当真要去?”
三个月过去,凤千澜又是那个跳脱的凤千澜了。坐在椅子上扔花生吃,对“要去啊,我已经同阿柔说好了。是一定要去的。”四两拨千斤地将自家兄长的话打了回去。
“唉!你可知西华那什么地方,那少年天子君凌风心狠手辣,是踏着亲兄弟的血登基的。晗蝶公主也就罢了,她是指定的和亲人选,由不得她不去。你去做什么,是嫌自己不够显眼,还要去西华闹腾?”
凤千逸提到君凌风的时候,凤千澜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花生掉到地上,滚了几圈这才停下。
凤千逸没有发觉凤千澜的失态,“不行,我得进宫去和皇上说道说道。千澜怎么能去西华那地方……”出门去的凤千逸尤在碎碎念……
李婧柔和亲的圣旨是太上皇在位时就定下来的,荀大人与太上皇双方交换了婚书,这才回西华复命的。李婧柔和亲是势在必行。她作为陪嫁女官互送李婧柔去西华和亲则是她自己求来的。
凤千澜撵着花生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心道:南唐已经尘埃落定,西华她是一定要去的!想到此处不免又想起顾熠城来,手中的花生突然失了味道,她翻手一扔,花生飞出窗外。
“哎哟”一声“是谁?暗中偷袭本将!”忘记拿东西的凤千逸折返而来,被凤千澜打个正着。
凤千澜吐着舌头,端起自己的花生,一溜烟从跑出了书房,赶紧离开案发现场。
千里之外,白衣似雪。顾熠城正驱马赶往京城,汗珠滴入尘土,瞬间没了踪影。
“主子,前面有个茶肆,到那里休息一下吧!”不是言柒太娇气,是他不忍看顾熠城大病初愈,又奔波不停。
长长的睫毛遮掩了那琉璃般的双眸,顾熠城道“不必,继续赶路。”
“喏。”言柒劝说不得,只好作罢,庆幸的是,他们到达京城只有两天的路程了。
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王离川与凤千澜站在醉倾楼上,从这个视角看去,秋色里,正阳下,细雨点点,打落一片枯叶。
靛蓝色长袍,一如雨过天青的颜色。王离川将酒杯递到凤千澜手中“此去一别,君自珍重。”
凤千澜接过酒杯,“劳离川兄挂怀。”
杯盏相碰,有晶莹溢出。凤千澜一饮而尽,哈哈笑道,打破了沉闷的气氛“此一去,就要错过王兄你得婚期了。这个,小小心意。”
凤千澜将一精致的荷包往王离川手里塞去,一成功就连忙撤回了手。
王离川只好道谢收下,他与郑家女的婚事已经定下,就在三月十三,吉日宜嫁娶……
秋雨浓浓,时辰已到,送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醉倾楼下。凤千澜拍拍王离川的肩头。“离川兄,来年再会!”
“嗯,来年再会。”
王离川欲送凤千澜出去,凤千澜罢罢手,“不用送了,外面还下着雨,小心湿了王家公子的衣裳,就是我的罪过了。”
凤千澜哼着曲子,迈步出了醉倾楼,那曲子依稀是柳三别,坊间出的送别曲,近日在京城中十分火热,广为流传。“依依杨柳岸,澄澄江河水,一别送君去,尽失人间色……依依杨柳垂,澈澈江河水,一别送君去,大梦三生远……”
王离川向前的脚步顿在了原地,自嘲一笑。
今生一见,一眼万年。那些不可为外人道的情愫就止于此吧……
站在王离川身后的随从为见自家公子这般自嘲失落的模样,不禁暗暗为他担忧。
四时月好最宜春,**春朝御风归。八风所至虎啸吟,十里长亭送歌行。
事实证明随从的担忧是多余的,王离川看着凤千澜上了轻骑,扬辫而去。他执壶醇香的青竹叶倾入杯中,一饮而尽。回忆里的声音响起……
四时月好最宜春,**春朝御风归。八风所至虎啸吟,十里长亭送歌行。
画舫上,那个与他高谈阔论的女子,他永不能忘,只是将她藏起来,藏到内心深处,任何人不得窥探。他不想为她添麻烦……
双眼轻轻一闭,一滴清泪滴入杯中,云悠悠,情悠悠,终究付之一炬,与东水长流。
凤千澜一跟上送亲的队伍,李婧柔听到动静就探出头来。往日的艳丽不复存在,一双眼空洞洞的,在见到凤千澜时,有了一点色彩,“阿澜,澜!……”手舞足蹈的就要奔下车去,身边的宫女拉住李婧柔,还是止不住李婧柔往外探的头。“公主,公主……”她力气大,是李霖息特意为李婧柔挑的,就是为了可以压制发疯的李婧柔。
凤千澜见李婧柔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掀起帘子,又被宫女押进去,又掀起来,嘴里叫唤着“阿澜”。她打马上前,对着扒在窗边的李婧柔道“阿柔乖乖地坐好,等到了下一个休息的地方,阿澜再上来陪阿柔,好不好?”
“陪阿柔?”李婧柔指着自己,又拍着手“陪阿柔!像娘亲一样给阿柔抱抱!”
这样的李婧柔让人心疼,除去当日清安殿宫女的口供,她一定还经历了更恐怖的事情,才将人吓成这样。“嗯嗯,像娘亲一样。”
李婧柔这才安分地任由宫女将帘子放下,时不时的拉开一角来偷看凤千澜,凤千澜一回头,她又迅速将帘子放下。
凤千澜叹息,就是不为西华旧事,她也要去西华一趟。
队伍继续前行,长长的队伍在城墙上看去像一条正在前行的虫,沿着弯弯曲曲的道路。
李霖息站在城墙上,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细雨落在上面,是秋天的声音。
高德海站在一旁“皇上,是否要下去?”
“不必。”他这次私服出宫来为凤千澜送行,不以天子的身份,而是以妫息的身份前来的。
远处一马踏着秋雨奔腾而来,势如破竹,来势汹汹。
李霖息站在绵延的城墙上,见那一袭白衣飘飘,“不知他能否留下她呢?”他不能留下她,因为没有身份去留下她。王离川不能留下她,因为他根本不会违逆她的意志。那顾熠城呢?
距离城外还有十里,突然天降小雨,顾熠城一行在一茶肆里避雨。连续几日赶路,言柒也撑不住了,坐下后,人就有些昏昏欲睡,随行的人亦是有些吃不消。
众人都坐下休息时,顾熠城缚手站在门口,雨连着屋檐成水幕地落下,激起地上的泥水,溅到了那似雪的白袍上,却依旧不影响顾熠城那如竹似兰的气息。忽然眉眼微动,疾步迈入雨中“言柒,你们待雨停后再回京城!”
“嘎?主子!?”言柒站起身来,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只见一抹白影骑马冲了出去,转眼间已是百米远,追也追不上了。“主子!”
顾熠城在雨中飞驰,雨丝沾湿了他的发梢,泥水四溅,也阻不住他一颗急切的心,终是在路的那头,看到了送亲的队伍。
他站在路的这头,拦下了前行的队伍“让凤千澜出来见我!”
士兵们被这雨中突然出现的男子感到惊讶,他一身白衣尽湿,不见一丝狼狈,依旧是那般公子只应天上见的世无双。墨竹在他的衣摆处矗立,沾染了南唐的秋雨,愈加坚韧翠绿。
见众将士不答,他又重复道“让凤千澜出来见我!”
前行队伍突然停下,作为送亲使团暗中的头头,凤千澜来到了队伍最前方,见到了那个眉眼如画的人。他乌黑的眸子深邃沉沉,日光映射其中似琉璃一般优美。如画的眉眼处没了昔日的温暖,冷傲孤清,让凤千澜忍不住像放下缰绳,冲上去给他一个拥抱。
凤千澜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她用力朝顾熠城跑去。巨大的冲力让顾熠城向后退了几步,再回神时,怀中多了一丝温暖。他伸手回拥住了凤千澜。心中再多的愤怒,再多的埋怨都消散一空。没办法,谁让这个人是她呢?
她是他的劫数,他不得避开,就应劫吧!
离开之前凤千澜去了顾王府一趟,将告别的书信交给了顾王府的管家。却在管家的指引下,去了顾王府的密室,那里面绫罗绸缎,珍奇玩物,美酒千坛。管家告诉他,这些是顾熠城为她准备的礼物,从五岁到十四岁,顾熠城每年都为她准备好了生日礼物,然而没有一件送出去过。那件寸锦寸金的南京云锦做的紫霄素纹裙是唯一送出去的一件……
当时凤千澜就奇怪顾熠城对她的衣裳尺寸拿捏得这么好,原来是这样来的!她走过去,看着那些没有送出的礼物,有珠钗,有宝剑,有秘籍,还有一根用模具做出来的糖葫芦……上面没有一丝灰尘,可见主人十分重视。
待看到那本煞血楼特有的书籍时,凤千澜更加沉默了,五岁吗?
顾熠城,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凤千澜抱着顾熠城脸上湿润了一片,她说出口的却是另外一句“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你已经告诉我了……”
两人雨中相拥,秋色的雨,相爱的人,两道白衣,一同心。
静默片刻,她哽咽着“成全我吧!”
顾熠城恨雨声不能再大点,让他听不见她的请求,这样他就可以将她留下,留在他的身边……
可雨声在耳,他还是听到了她的请求,清晰地听到了心里,成全她吧?
顾熠城看不见凤千澜的脸庞,苦涩一笑,重来一世,除了喜她所喜,爱她所爱,让她此生圆满,还是什么是顾熠城不能做的呢?
顾熠城拥紧了怀中的人,温柔道“好。”我成全你!
亲恩难连理,今朝与君辞。
望君无烦忧,归去来有时。
风起南唐,西华将倾!
(第一卷风起南唐终)




帝女千澜传 第二章 旧时风月
秋风一过,残缺不全的牌匾上依稀有个蒋字,大门上的黑漆剥落了一地,上面贴着的黄色封条微微褪色。
凤千澜从旁边跃墙而过,落在尘封土积的庭院中,廊下蛛网纵横,曾经的雕梁画栋模糊不清,只余一棵高大的古松静默在原地。
凤千澜迈步走去,衣角带起几片残败的落叶,在夜里发出摧枯拉朽的嘶鸣,像那些夜里的惨烈、煎熬,不得说。多年以后,才发出这泣血般的声音。
往里去,正屋中每隔几步就有一片暗红,黑红色的血污浸入木板内里,是洗不去的当年。凤千澜慢慢行走在这座森冷的府邸,远处传来声声清脆。她抬头时,便看见楼阁下一排各种模样的风铃为秋风所惊,在空中无所可依的漂泊。凤千澜湿了眼角,闭上双眼,将泛出泪水逼回。
这是她所居的绣楼,廊下挂的风铃,有大哥送的,也有君凌风送的。蒋漱兰不爱红装爱武装,行走如风,舞得一手好剑,热爱珍藏秘籍和美酒,还有收集各色各样的风铃。君凌风曾打趣她,也只有这风铃,还算合女孩子家的喜好……
凤千澜捏了捏腰间的剑柄,颤抖着手,想将这些风铃一剑斩下。秋夜的晚风吹来,终是忍住了,松开手从偏门出了这夜里哭泣的庭院,并没有看见在阁楼的另一面,挂满了一檐的风铃,在黑白的世界里色彩斑斓。
阁楼的另一面,一个男子信步而来,与离开的凤千澜恰好错过。他身着紫色长袍,袖口绣着金线祥云,禄口缀着明黄缎边儿,腰间是一枚幽蓝。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仰头看那廊下左右摇摆地风铃。
君凌风满身落寞,一站一望,又到了月上中天,不知暗卫催了几次“请陛下回宫。”
君凌风才收回视线,桃花眼里溢出悲伤,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人生三苦,最苦求不得。
风铃不知人愁绪,依旧在风中铃铃。奈何流言,换离人怨,青丝微绾,明眸皓齿,飒爽淡然的人儿不在了。
思卿不见,嗔迟醉眠,犹梦当年,一剑惊鸿。纵芙淑类卿,亦为非云也。
回到宫中,苏乐汐身批锦荷连云斗篷,待着两名宫女,候在宫门口。
夜里的风吹得她小脸发红,见君凌风回来,上前递了一个汤婆子到君凌风手中“夜里凉,陛下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要为百姓着想。”
君凌风没有推开苏乐汐,接过她手里的汤婆子,暖了身,却暖不了心。“朕知道了。”随后迈步走开,身后的侍从向皇后告罪,连忙跟上远去的君凌风。
君凌风的冷漠,苏乐汐已经习以为常,却不代表她不在乎。她站在原地,深深吸气,心道:哼,就算你察觉到了什么,又如何!她已经死了!可就是这个死人隔在他们之间,让她如何也不能得偿所愿!
两个宫女默默无声,低头不敢去看,生恐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
旦日,君凌风在紫宸殿为西华使团接风,朝上四品以上官员皆携女眷出席。
“阿柔,一会去了紫宸殿,你要听阿奴的话,向平时我们上街一样好好走路。”
李婧柔有些紧张“阿澜要去哪里?”
“阿澜跟在阿柔后面,看着阿柔走,阿柔今天是漂漂亮亮的公主。”
李婧柔虽有胆怯,但还是点点头,这是阿澜要她做的,她会做好的。
凤千澜又召来那个叫阿奴的宫女,让她好生照顾公主,这个阿奴就是那个力气很大的宫女,经过这些时日,对于如何照顾李婧柔十分上道,可今日事关重大,凤千澜不得不再多嘱咐几句。
李婧柔的病有所好转,一个人的生活习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只要她不说话,动作神态和一个正常人一样,不会叫人察觉李婧柔的怪异。
凤千澜看着梳妆台前紧张地捏裙子的李婧柔,心中担忧,不知这临江王是否能接受这样的李婧柔,护好她的下班半生呢?
凤千澜穿着一袭青衫随西华使团进宫,她现在的身份不是西华使者,而是一位半道偶遇,随西华使团上京的凤先生,单字一个澜。
宴会上李婧柔乖巧地听着阿奴说的话,一言一行就是一位皇家的金枝玉叶。君凌风的问话,自有使者回答。李婧柔身为女眷,说话不多也属合理。
宴会还未开始,凤千澜走在抄手游廊上,欣赏那花圃里的菊花傲霜怒放,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红似火,白似雪,粉似霞。不由得想起黄巢的菊花一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郡主这秋华溪菊簪真是别致。”
绿衣女子说完,那粉裳女子又道“可不是嘛,这簪子可是太后年轻时候的物件,自然别致,不是某些人的什么栀子簪可比的。”
对面游廊上聚了一众官宦世家小姐,其中一个华服女子被围在中间,众星捧月。正是苏丞相的二女,苏乐暄。她的头微向上抬起,高傲不可一世。
有众星捧月,就有孤芳自赏。在众女子的对面有一位身穿淡蓝云锦百跌群的女子,乌发绾髻,云香腮鬓,浓浓的书香气息。那发间插着的正是栀子素钗。
凤千澜好像知道了,这些女子对那戴栀子花女子的敌意从何处来了。
“郡主,我们走吧,宴会快开始了!”众女撇下宋清猗,拥着苏乐暄大张旗鼓地走了。
独留宋清猗与她的侍女站在游廊上,宋清猗昭武将军府的小姐,长安城里颇有名气的才女,才情绝佳,却因出身武将府邸,惹的长安贵女嘲讽,实则嫉妒。其中苏乐暄最爱打击宋清猗。
宋清猗有些难过,抬手抽出发间的栀子素钗,朝菊花丛中一扔,到底还是生气了。她们这个年纪,正是豆蔻年华,谁不是家里的珍宝珠玉,要让她受这番侮辱!
宋清猗转身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却间菊花丛中走出一翩翩公子,青衫桂水,朗朗如玉。
“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佳人如拟咏,何必待寒梅。”凤千澜将手中的栀子素钗单手递到宋清猗面前。
宋清猗看着突然从花丛中走出的凤千澜,有些恍神,待反应过来时,凤千澜已经走了,那栀子素钗则静静地躺在手心。
“这是刘禹锡的《和令狐相公咏栀子花》,佳人如拟咏,何必待寒梅……”宋清猗犹自喃喃。
“小姐,宴会快开始了。”侍女提醒道。
“嗯,我们走吧。”宋清猗将栀子素钗簪回发中,心情顺间好了不少,带着侍女往紫宸殿方向去了。
凤千澜回到紫宸殿,坐在西华使团的位置上,一双眼看向高台上的君凌风,他还是那般清风俊朗,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地下那群官员相互倾轧。视线一转,不经意间,凤千澜的目光对上了君凌风的视线,两人相交一下,便错开。君凌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凤千澜则是心如止水,不怨也不爱,只就是她与君凌风之间的结局……
锁骨处的玉石微微发烫,那是顾熠城临走前亲自为她带上的,想起远在南唐政务繁多不得脱身的顾熠城,凤千澜连日的阴霾一扫而空,颇有些幸灾乐祸。
南唐御书房中,摆了几张长案,顾熠城黑着脸对着他桌案上那一摞人高的奏折。“皇上呢?”
小太监唯唯诺诺“皇上说眼镜疼,要休息一下,去了御花园。”
顾熠城继续黑线,登基前,他怎么不知道李霖息根本是个不着调的人呢!还劳他心力,扶他登基做了皇上,悔不当初!
“阿嚏。”顾熠城打了个喷嚏,将小太监吓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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