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千澜传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六尘非空
家仆感觉手腕一疼,送了手。使得说书人逃过一劫。堂中人看着剧情的转折起伏,比那惊心动魄的《君臣汇》还要精彩几分。
“苏兄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吗?”宋依斐气势汹汹地走来,丝毫不给苏峻茂颜面。他们两在长安城里一直是看不惯对方,凑到一块就是死磕。
苏峻茂见凤千澜背着一只手走下楼来。本要还口大骂,却禁了声。不理会宋依斐的气势汹汹。破天荒地从钱袋里掏出一两黄金砸在说书人额头之上,“那这钱滚,以后不许再说这个《君臣汇》,否则本公子要你好看!”
“是是是……”说书人头上多了个伤口,血簌簌流下,他爬将起来,捧着黄金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宋依斐,看见没有,这就是狗腿子,你要为他出头,他却只爱钱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苏峻茂发现放走这个说书人,他还能借此讽刺宋依斐多管闲事,这感觉还不赖。
宋依斐见那说书人得以保全只是受了点轻伤随不想与苏峻茂斗嘴,今日他还需带凤千澜一游长安。“幼安兄,既然无事,我们且走吧。”
“好。”
宋依斐的不理会,让刚刚得意的苏峻茂顿失兴致,朝着两人的背影道“宋依斐,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
苏峻茂把身后的公子哥们通通打发了回去,快步跟上了前方的两人。苏峻茂此番举动惊的一众公子掉了下巴:苏公子是撞了邪?还是撞了邪?见鬼。
三个人一同走在繁华的长安城中,即使天雨小雪,街上的人不见少,街头小贩,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宋依斐见苏峻茂跟上来,心里气得要死,又不能当着凤千澜的面说出来,嫌弃地与苏峻茂保持着一段距离。
苏峻茂则截然相反,心里喜滋滋的,上次父亲让他去竹居拜访,他提前走了,被苏乐暄那死丫头告到父亲面前,让他禁了三天的足。这次他摸出门路了,只要是能与凤澜先生交好的事情,父亲定不会怪罪他。今日他与凤澜先生同游长安街头,回去就等着被夸吧!
多了一个苏峻茂凤千澜倒是不在意,即使他是苏相的儿子。可自从进京以来,苏峻茂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是以她不会将苏相的罪孽牵连到苏峻茂身上。
三个人便以凤千澜为枢纽,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雪自天空飘落,落在地上,融入地中,消失无踪。漫步街头,宋依斐一路上都在为凤千澜介绍长安从景色到美食,从美食到美酒。“要说这酒,还是望舒楼里的白玉干最烈,入口辛辣,却醇香无比。幼安兄有空定要去望舒楼试上一试。”
凤千澜微微笑着,答“有机会定去一品,到时候还请宋依斐陪我走走上一遭。”
“好!”这是凤千澜发出的邀请,宋依斐怎么可能不答应,“届时劳幼安兄破费了。”
“哪里哪里。还得多谢宋兄连日来的照应。”凤千澜又转头问“苏兄可否赏脸?”
被问到的苏峻茂傻了脸,他与凤澜不过几面之缘,就引得凤澜相邀,难道是觉得他还不错?当下应道“好好好。”
宋依斐闻言毫不在意,幼安兄重礼之人,不可能只问依斐,不问峻茂。
前方一人身着紫衣,与三人错肩而过,错身之时,双方都没有侧目,只是一场萍水相逢。那紫衣人在错身而过后,停在了原地,在热闹中静默,却未曾回头。
一人朝北,三人朝南。
三人行至南城古刹,这是一座隐在烟火尘埃里的佛寺。庙门顶上铺满了琉璃金碧辉煌,四只石刻的大狮子蹲坐在庙前,审视着来人。
天色已是傍晚,庙宇中橘色的灯光映到雪上,为雪渡上一层柔光,前来上香的百姓正在返家,只有他们三人逆流而行。一僧侣迎面而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前来所谓何事?”
宋依斐上前一步回礼“小师父,我等途经此处,心生慈悲,故而进殿一拜,不知小师父可方便。”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施主请。”僧侣将三人迎去正殿。
游寺庙,苏峻茂觉得无趣,随凑到凤千澜身边,小声道“这小庙,若不是出了个无量大师,哪里来如此多香火供奉。”
凤千澜是知道这座无名小庙,一双清亮的凤眼里随着前行的灯光忽明忽暗,道“苏兄慎言。”
苏峻茂撇嘴,原以为这凤先生是个有趣的人,也这般古板,父亲怎么会对他青眼有加。
三人随僧侣到了正殿,像寻常香客般上香跪拜。三人中苏峻茂随意,宋依斐严谨,而凤千澜不信神佛,此来不为拜佛,为的求问。三人拜完佛出来,在僧侣的同意下,于庙宇中四处观赏起来。
抬头看时,雪已经停了,一轮圆月悄然登场。院中景色平平,几棵高大的菩提树矗立,孤零零地舒展着枝丫,地上干干净净不见一片落叶。
三人逛了一圈,又吃了些素斋,准备离去。
临去前那僧侣又出现在他们眼前“阿弥陀佛,三位请留步,敢问可有凤姓的客人?”
苏峻茂与宋依斐面面相觑,这怎么回事?目光都集中到了中间的凤千澜身上。
凤千澜上前道“在下姓凤。”
“凤公子,无量大师,请凤公子进屋一叙。公子请随小僧来。”
凤千澜对两人道“宋兄,苏兄请两位等一会了。”
无量大师相请,别人求也求不来。何况近三年来也不见无量大师请过什么人这可是老古董的存在啊!两个人连连点头,让凤千澜快去,他们在庙门前等他。
随后凤千澜随着僧侣去了一间禅房。进屋去只见一和尚一身白净的僧袍,坐在团铺上,闭目养神,双手合十。花白的胡子,眼角爬上皱纹,再烦躁的人见了大师也会自发的安静下来。
凤千澜走进屋中,在无量大师对面的团铺上坐下。僧侣奉上一杯茶后,便出去了。凤千澜端起眼前的茶,抿了一口,清淡微苦,是莲心。她也不说话,等着对面的老秃驴开口。
待僧侣出去后,无量大师睁开了眼睛,精明锐利的目光投向凤千澜,开口就是一句质问“回来了?”
“是。”凤千澜放下茶杯,不闪不躲地看着眼前的老僧。
“是老僧糊涂了,九转之人,怎会轻易覆灭。”
凤千澜抬着茶杯站起身来,看着夜空中的圆月“大师,难道蒋家一门的血,还不够吗?”
无量大师安静的脸上突然狰狞起来“可是最该死的人,却没有死!”
凤千澜道“该死?这世间万物有灵,生而平等。此后种种,谁又是真的该死?”
帝女千澜传 第六章 空山初雪
无量大师皱起的眉头逐渐平复,恢复了往常的佛家清净。仿佛刚才的情绪失控根本没有出现。
凤千澜的话,他无言以对。他谗言诋毁蒋家,暗中鼓动苏家若干等人,将蒋家倾覆,为的是国。而蒋漱兰回来替蒋家满门复仇为的是家。他们二人所做皆没有错,立场不同,角度不同罢了。
前生后世,因果循环。
凤千澜抬手将杯中茶水一倾而下,透明的茶水从空中落下,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水印,瞬间冻成了一层薄霜。她将茶杯放在窗台上,转身离开了禅房。
无量大师抬头看了头顶的圆月,拈花一笑。多年前的一个圆月,他测出了蒋漱兰祸国的命数,却测不出这祸国会应在哪里,“原是如此……”
凤千澜一身寒霜出了这无名的小寺,与宋依斐们汇合。
苏峻茂一见凤千澜出来,就扒了上去,好奇道“凤先生,这无量大师说了些什么?”
宋依斐没有苏峻茂这般无脑,但眼神里还是担忧,他见他从寺出来,脸色不大好。
凤千澜安抚道“浅谈佛法而已,不碍事。咱们走叭。”
宋依斐点头“天色已晚,城门已经封了,今夜幼安兄不如随我去将军府吧。”
“如此,就叨扰宋兄了。”
“哪里哪里。”宋依斐看起来高兴极了,心道:你若是去了,小妹她不知会如何高兴!
两个人并肩下了台阶,往街上去了。苏峻茂又一次被甩在了后面,嘟囔着“这寺庙原也十分兴盛,谁知道大概四年前突然落寞下来,连一个名也没有。”他又联想到凤千澜出来时候的脸色不好,心道:莫非这无量大师其实是个妖怪!
此时凤宋二人已经走远。一阵阴风吹来,苏峻茂哆嗦一抖,抬头时,四下空寂,只有那石狮蹲坐在门前,张牙舞爪。“哎!你们等等我啊!”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在街口分别,凤千澜则随宋依斐去了昭武将军府。进了那道威武雄壮的朱门,进门就是一片十分宽敞的空地,两边摆满了兵器,做练武用地。
“幼安兄请。”宋依斐带着凤千澜在将军府里漫步“家父今日去了城外监察营,恐明日方能回来。幼安兄且在家中安心住下。”
“多谢宋兄了。”
“幼安兄,你我关系,不用客气,父亲知道你来了府上,很是高兴。”宋依斐领着凤千澜进了一个清雅的小院。
宋清猗已经在那里等候,发间一支栀子素钗在月色下闪闪发亮。见两人进来,笑着迎了上去行礼道“凤先生。”
宋依斐不知二人先前宴会上已经见过道“这是我的妹妹,宋清猗。”
凤千澜回礼“宋姑娘。”
宋清猗点点头,又转头对宋依斐道“哥哥,雅室,我已命人拾到出来了。”
宋依斐摇摇头看着自家妹妹,却没有点破“那幼安兄早些休息。”
凤千澜拱手道谢,随后兄妹两人出了小院,院中的婢女引凤千澜去洗漱。
出了院落,宋依斐打趣道“这些事情自有下人去做,哪里需要你这娇滴滴的女儿家来。”
宋清猗闻言小脸上染了一层红晕“凤先生风姿高洁,我仰慕不行?”
宋依斐被妹妹直白的言语一。惊,平日自己这个妹妹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不像他们这等武将家出的小姐。此言却颇具他们直白的风格,连声道“行行行,只要妹妹你高兴。”
凤千澜躺在床上,想着那间破旧的小庙,以无量当年的名气不该居住在这样的小庙之中。回想着小庙里的种种,不像只是拜佛的地方,也像是一个无形的监狱,里面囚着的人就是无量!凤千澜对这样的想法感到惊讶,但目前都只是猜测而已……
旦日宋将军回府,凤千澜上堂拜见,宋胥看着眼前风姿高洁的凤千澜,“凤先生,请坐。”
凤千澜谢过后,在下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想起方才宋胥两鬓斑白,眼眶中有泪打转,被她很好的掩饰过去了。
宋胥问“凤先生此来京城,打算停留多久呢?”他想知道舟山行走此番来京只为荡起些小涟漪,还是为了……
凤千澜笑道“未起之时,将来。安定之日,自去。”
“哈哈哈,好,凤先生果然才名在外。”虽然没能得到确确的答案,但宋胥心中有了数。
“依斐,你要多和凤先生学习学习。”
宋依斐朗笑着道“是,父亲。”
两人又聊许久,相谈甚欢。宋将军笑着将凤千澜送至府门,又命宋依斐好生将凤千澜送回竹居。
走出将军府,凤千澜回首看了一眼空地上正在练武的士兵。心道:宋叔叔,兰儿下次再来看您……
几日后,无量大师仙逝,在市井中翻起了小小的浪花后便沉寂了。一代名师,就此落幕。
凤千澜收到消息时,沉默了片刻。“怎么会这么巧?”
之桃将茶杯蓄满“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之桃,明日为我束发吧。”
“是,公子,明日陛下在千岛亭选拔太子少傅,公子的头发的确该束起来了呢。”凤千澜平日里安闲惯了,一头乌发披着,只用一根绸带松松约束着。
“嗯,之桃你将这盒桂花糖酥给阿柔送去,我这几日不便去看她,你嘱咐阿奴好好照顾她,得了空我便去看她。”
“是,公子。”之桃拿起凤千澜一游时买的桂花糖酥,欢快地出门去了。
之桃走后,凤千澜坐在书案前看书,字在纸上,她却总静不下心来。胡乱翻了几页,就放下了。目光穿过轩窗落在屋檐下静止的风铃上,她是想杀了无量,但在见到无量的时候已经没了杀心,到底会是谁呢?是那个编《君臣汇》的人?还是君凌风?亦或者是……蒋家幸存的人!!当年除了大哥征战而死,生还的可能性极小,但不代表府中的其他人没有机会逃走。
想到此处凤千澜的心更加无法平静,起身走至墙边,从多宝格上的锦匣里抽出一张信纸。信纸上读独有的竹香让她的心稍稍平静下来,信纸末端那个小小的顾字,让凤千澜的眉眼都柔顺了下来,顾熠城,现在的你,在干什么呢?
圣临大陆的另一段,顾熠城正与南唐新帝在御花园中散步,新帝登基,政事繁忙,几月来顾熠城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御书房就是在吏部。李霖息为了顾熠城方便,指了一座宫殿给他,让他不用在皇宫与顾王府间奔波。
这日两人用过饭后,好不容易有了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就有了两人同游御花园的画面。一个玉树临风,冰雪天成。一个眉眼如画,冬日暖阳。明明是赏心悦目的画卷,可这君臣二人之间气氛诡异。
跟随的宫人们低着头,小心侍候着。平日里两人相处不算知交,却也比寻常的君臣亲密,此次起争执的原因在于立后一事,新帝登基,广纳后宫是常有的事情,各世家都眼巴巴地盯着李霖息的后宫,就想等新帝下旨选秀之时,将自家的女儿送进宫去,为家族争光。
李霖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将选秀的圣旨一拖再拖,众朝臣拿皇帝没办法,只好可劲的向顾熠城大吐苦水。这不今日顾熠城刚提起此事,两人又吵架闹了不愉快。
雪压在绿叶之上,结成晶莹的雪霜,融化的雪水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溅起水柱。李霖息站在树前,面对夜空中的初月,心中惆怅。
旁边的顾熠城冷着脸,他才没有心绪为李霖息解忧,李霖息对凤千澜的感情他早有所觉,所以站在顾熠城的角度来说,李霖息结婚吧,越早越好!
如果凤千澜再次,肯定要叹一声,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李霖息见身边没了声音,将目光从月亮上收回。他不是不知道,这样下去,只会引起世家不安,于国家安定无益。他不想娶妻,因为他的心都给了那个人,虽然从来得不到回报,心给出去容易,收回来难。他恍然大悟“摄政王,这便是你放弃皇位的原因?”
顾熠城的生事别人可能不知,但他却是知道的,当年他的母妃妫氏去世时,要他提防顾熠城。
被帝王提问地顾熠城没有丝毫慌乱,李霖息知道他的生事又如何?他不惧,是因为绝对的强势!
李霖息也知道,顾熠城有办法助他登基,自然也有办法将他拉下马。但他从不曾怀疑顾熠城为国为民的一颗心,他知道顾熠城无意皇位。
又是一阵静默,对于李霖息的问题,顾熠城没有回答。李霖息点点头“朕知道了。”
顾熠城神色淡然,对李霖息的话,依旧不予回答。
无人答话,李霖息终于认了命“明日下旨选秀吧。”既然注定无法娶她为妻,那么娶谁都是一样的。
顾熠城还是不发一言,起身就走了,将李霖息留在原地。“哎,顾熠城,你什么意思!顾熠城!……”
无论李霖息怎样有失风度地大叫大喊,也只看见顾熠城一片洁白的衣袖在月光下莹莹生辉。
直到顾熠城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李霖息才停下这疯狂的举动。惆怅的心情被这么一发泄,好了不少。
李霖息对着顾熠城消失的方向傻笑了起来。谢谢你,皇叔。
看的宫人一阵莫名其妙,心惊胆战。皇上不会下旨杀了摄政王吧?
第二日,事情并没有像宫人所想的那样发展。皇上下旨选秀,而摄政王,对不起,偶感风寒,告假!
帝女千澜传 第七章 千岛湖上
冬日千岛,入目皆白,露结为霜,寒冷彻骨的湖水尚未结冰,湖中一小亭,坐朝四方,君凌风身着鹅黄色镶金长袍,不怒自威,飘逸洒脱的长发用玉簪束起。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犹如天神一般降临,俯瞰众生。
他身后站着一群低眉顺眼的宫女太监,宋胥与苏暮陪坐在旁。君子钰坐在末尾,小小的人儿,脸上两抹红云,虽然很冷,他的眼睛却是亮闪闪的。
湖面上是一艘一艘画舫,岸边站满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今日陛下公开为太子选少傅,打破以往的书面考试,而是选择在千岛亭上来一场百家争鸣的文斗,做为选择太子少傅的标准。
****的文人闻风而至,经过一轮轮的考察,剩下的精华皆在此湖之上了。苏丞相苏暮笑着到“陛下,这次参与竞选太子少傅的人共二百六十三人,经过一轮轮的精挑细选,剩下的五十位皆在此处,等陛下检阅。”
宋胥见苏暮那张笑花的脸,将目光移开去,他最讨厌的就是苏暮这样奴颜膝骨的模样。
“丞相辛苦了,这就开始吧。”
“是,陛下。”
君子钰看着湖上画舫百艘,心道:不知凤先生会在哪一艘画舫上呢?
千岛亭西,一艘简单朴素的画舫中,凤千澜与宋依斐同坐,宋依斐本为武将,在军中当任一个小职位,此番前来只是陪同凤千澜参试的。
船中桌上放着一只小炉,上面温这的青梅酒,随风扬起一阵白雾。“幼安兄,喝一杯暖暖身。”
“多谢,宋兄。”凤千澜接过青梅酒,慢慢饮下。她畏寒,每每冬日手上变会起冻疮。凤千澜将自己裹在斗篷之中,手上还拿着一个汤婆子暖着手。
之桃服侍在一旁“宋公子,这个时候了,还喝酒,你就不担心吗?”
宋依斐放下酒杯,朝后靠去“之桃呀,之桃,你家公子的本事,你还没有领教过?”凤千澜与宋依斐经常来往,之桃与宋依斐也日渐相熟。
“哎哟,这在场还有五十人,我这不是担心。”之桃拿起小银钳,向火盆里添加银炭,船中逐渐暖和起来。
船外苏相命灵宣阁的文官宣布第一道题。这第一道题是简单的对对子,共有十道对子,才子文人们将船前的小灯点亮以做抢答。
“第一道题,清风明月本无价。”文官的声音传过水面,传到画舫中,水面上荡起波纹,雪落湖中。
船头灯火辉煌,一男子出了画舫,站到船头,一手缚在背,一手拿着折扇,摇起一阵风“近水遥山皆有情。”他相貌清秀,风度翩翩。
赢得岸上百姓一片喝彩。
宋依斐抢了侍从点灯的活计,为凤千澜当起来点灯郎,因为不熟练,慢了一步叫别人抢了先。他不好意思地看向凤千澜。
凤千澜回一微笑,并无责怪之意。
亭中负责计分的文官在一位姚姓的才子下画上一笔。
苏相摸着络腮胡子笑笑,这姚才子是他的门生。宋胥冷道“这样简单的对子,对上也不代表什么。”
君凌风的目光四处游走,停留在西面的一艘画舫上。
君子钰坐在凳子上两只小腿悬空着,在布帘的遮挡下不时摇着。这姚才子他没有见过,对上了对子也没什么,他知道随着题目越来越难,他一定能目睹凤先生的风姿。
一连五题,声音从千岛亭的四面八方传来,计分榜上画上了点点墨染。
“第六题,冻雨洒窗东二点西三点。”
此联一出,湖上静默片刻,这是一副拆字联,拆字,也称析字,离合。将汉字的字形各部分拆离开,使之成为其他字形,再以新义。
经过几次点灯,宋依斐终于抢得了先。他回首得意地看向凤千澜,怎么样,我抢到了!
凤千澜浅笑,为避免代答现象,答题者需出画舫作答。她抱着汤婆子慢步站到船头,淡青色的发带迎风而扬,几片雪花落在她的发边,凤眼清澈,桃色的唇微张“分片切瓜竖八刀横七刀。”
冻雨洒窗东二点西三点,是为冻洒,而分片切瓜竖八刀横七刀,是为分切。宋胥点头“好!”这副联既有文士的清朗,也有武将之风“分片切瓜竖八刀,分。横七刀,切。”
安岸上众人见那画舫之中出来一个请青衫男子,一身气度非凡,这简简单单的青衣到了他的身上,是说不出的俊美,俊美中又带有侠客飘逸。
是人皆爱美,更能欣赏美。对于美的事物,大家都是喜爱的。岸上的人掌上阵阵,连声叫好。挤在人群中的宋清猗也忍不住高兴地跳起来。她虽不能与哥哥和凤先生同去,但还是不顾天气寒冷来为凤先生助阵。
苏相见姚才子没有对上,有些不高兴,却也点了点头。“不愧为舟山行走。”
君子钰闻言看凤千澜的目光更炙热了,绿竹依依,君子有斐。更让君子钰动容的是凤千澜嘴边的微笑,看起来是那么温暖,不知为何这明明是他第一次见凤千澜,却陪感亲切。他打定注主要了,既然为他选太傅,就是他的人,他的人就该他护着,那么为他的人开个后门,不过分吧?
众才子要是知道小太子心里的“他的人”的理论,准要逼出一口血,这凤先生还不是太子少傅,怎么就成小太子的人了呢!
自凤千澜现身,君凌风的目光就定在了她的身上,在看到她不离手的汤婆子时,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上第一次像染了霜,瞪了一眼苏暮。
被瞪的苏暮一脸茫然,心里咯噔一下,陛下这是怎么了?
不过君凌风瞪了一下,就转开了,并没有什么责怪之言。苏暮只能理解为陛下可能是眼睛抽风了???
湖上雾气缭绕,模糊了凤千澜的眼,并未看清君凌风的神色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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