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皇帝

火光陡然升起。
黑暗被驱散，安适翼下意识眯起眼睛。朦胧中，他看到许多人影在晃动，他们举着火把，火光连成了刺目的红墙，手中的利刃在闪耀，宛若金属的浪潮。
是皓龙！安适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言不发，只是握紧了bi shou。
——皇甫端同样如此。
“少主。”皓龙越众而出。暗红的袍子被火光染得鲜红。他带着志得意满的表情，一种沉重的压力正从身上褪去。
“我想知道为什么。”安适翼说，他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有些人无动于衷，有些则低下头。
但并没有人退却。
“你并不需要知道。”皓龙摇摇头，“反正都要死了，有什么分别呢？”
“你们呢？你们也这样想？”安适翼眼中燃烧着怒火，令所有甲士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卢都管脸上。
“因为我们是下层人。”卢都管深吸一口气说：“你不可能真心信任我们，而我们也不可能毫无顾忌的效忠。”
安适翼愤怒：“皇甫端曾经也是下层人！”
“他是下层人，但说这个有什么用？你们俩儿的关系，我们可比不了。”
“什么关系？”安适翼愕然。
“少主。事到如今，装傻有什么用呢——”
卢都管话没说完，就被皇甫端打断：“这是皓龙用来说服你的套路？但我不相信皓龙也是这么想的。”
皓龙问道：“我怎么想？”
“不管你怎么想，这肯定不是真正的理由。”皇甫端摇摇头：“你应该不傻，看上去也不太蠢。”
“哦。听起来你对我评价挺高的。”皓龙不阴不阳地笑了笑，然后说：“随便你怎么想，可我觉得没必要废话了。”
锵的一声——
皓龙拔出了长剑。锋锐的剑锋对准了安适翼。一个时辰前，他刺伤安适翼时感受到了莫大压力。但也正是那一剑，帮他砸碎了所有枷锁。现在，皓龙感觉轻快无比，心中再也没有半分波澜。
“杀了他们！”皓龙说。
几十名甲士沉默着向前，整齐地脚步声在洞穴中回响，如死亡般压抑。
紫苏横过长剑，将皇甫端等人一同挡在身后。
她盯着前进的甲士，一种奇异的震颤在体内共鸣。苦行僧传授的秘术正在体内构建，仿佛沸腾的水一样左冲右突。





天衍皇帝 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路可逃
第一百六十八章无路可逃
安适翼竭力控制，将它们按照既定的脉络编织，瑰丽而神秘。这种力量越来越强，宛若即将爆发的火山，即将把一切炸成灰烬。
紫苏面色越来越苍白，而那股力量也在随之升腾！
“你——”
安适翼打算说什么，却被紫苏扬手制止。这是唯一的办法，紫苏能否支撑一个完整的秘术，关乎到生死存亡。
皓龙突然冷静下来。那无形的力量宛如冰雪，灌入他的脑海。他突然发现自己犯了错误。之前的顺风顺水让他忘记了眼前这个五海堂女子的力量。
脱胎于龙吟的秘术！
她要使用那种秘术！
“冲上去！快——冲上去！”皓龙大吼！
他见过女子的力量，在这样一条狭窄的通道内，根本无可躲避，无可抵挡！绝对不能让她释放出来！他想。
死亡的恐惧一瞬间支配了他，也赋予了他力量。皓龙向前冲去，比所有人都快。他双手握住剑柄，用力一刺！
火光中，紫苏秀美的面孔上带着一丝狞凄。她知道，自己无法在被刺中之前完成秘术。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把这个秘术坚持到生命最后一刻！
“不——”
安适翼大吼！他沉重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瞬间，他挡在了紫苏的身前。安适翼张开双臂，迎向锋利的剑！他不允许一个陌生的女子为了他们牺牲自己，绝对不行。
紫苏看到了这一切。
不！
她睁大眼睛，惊恐万状，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她想阻止，想呼和，想大叫——但一切都来不及。她不能停止秘术，正如安适翼不能停下扑向长剑的脚步。
不！不要！
紫苏的眼神迸发出绝望的光辉，随即化作灰色的余烬。
——当的一声！
金属的花火猝然闪耀，一柄短刀崩飞出去。光芒映亮了皇甫端痛苦扭曲的脸，鲜血正从颤抖的双手滴滴答答淌下。
而皓龙的长剑亦被格偏，雪亮而沉重的剑锋余势不竭，擦着安适翼的左肩深深刺入了石壁！
“你——”安适翼愕然。
“快——跑”皇甫端大叫。皓龙来不及拔剑，但一名甲士冲到近前，朝着皇甫端袭来。但他突然脚下一疼，“啊呦”一声滚倒在地。
安适翼转身就跑，同时不忘一把拉住紫苏。皇甫端愣了一下，却没有阻止。
紫苏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生命的力量一丝丝抽离，化作秘术的积蓄。
刚才到了最后一刻，安适翼还想着为自己挡剑。他张开双臂，用血肉之躯迎上利刃的姿态，紫苏永远刻在了脑海里。
紫苏的面色苍白到透明，秘术到了最后一刻。还差最后一个玄奥的字节，她即将吐露出生命的力量！
啪的一声。一只手抓住了她。
紫苏身子一晃，充满奥秘的声调出现了破音。不完美的秘术毫无意义，它成为了徒具韵律，不带任何力量的音节。
“谁？”
紫苏这才发现，自己被安适翼拖着后退。失去引导的生命力量顿时缩回体内，像无数条受惊的蛇。
身体迅速充盈，血色回复到面庞，但紫苏只觉得一片冰冷——同归于尽的机会消失了，皓龙绝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笨蛋——你毁了这一切！放开我啊混蛋！”紫苏愤怒地挣扎，却无济于事。她几乎力竭了，挣不脱安适翼的手。
“放箭！”皓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片刻的沉默后，弓弦震颤的声音响起。箭矢钻破空气，发出尖锐的怪啸声。但洞穴并非笔直，除了一支羽箭险之又险的擦过安适翼的脑袋，全都徒劳无功。
“追上去！”皓龙懊恼的大喊。
最前排的甲士丢下弓，奋力追赶。安适翼的拼命跑，紫苏几乎被拖着前行。他扭头寻找皇甫端，发现他落后在几步外，而且越落越远。
沉重的脚步声愈加清晰，甲士们在逼近。
“你们先走。”皇甫端突然停下脚步。不知什么时候，他捡到了一把剑，此刻正横在胸前。
皇甫端转过身，面对气势汹汹的甲兵。
“皇甫端！”安适翼大叫起来，“皇甫端！你别想逞英雄！不——不要！”
皇甫端最后瞥了安适翼一眼，露出一丝微笑。他的目光坚定起来，瞳孔中映着一个个敌人的身影。
“来吧。”他轻声说。
“啊——”
安适翼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他惊恐地发现，洞穴突然到了尽头，自己险些一头撞上对面的岩壁。
他赶忙用手撑住，四下摸索。一无所获，段思成的心迅速凉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紫苏。
安适翼露出了笑容。
死路一条，真棒。他开心得很，终于不用承受抛弃皇甫端的痛苦，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事。
他从未想过。
“真好，认命吧，算我们倒霉。”安适翼哈哈笑起来，“我们应该是你见过的，运气最不好的人……之一吧。”
“还有谁？”
“我呀。”紫苏笑了笑。
安适翼问道：“还拿得起刀吗？”
在紫苏讶异的目光中，紫苏伸手从衣襟里抽出一把金色的bi shou。紫苏接过来，bi shou的锋刃很短，幽凉如水，露珠般的青芒在上面流动。短柄上雕刻着飘逸的图案，护手是一对张开的羽翼，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辉。
“这能杀人？”紫苏盯着近乎艺术品的武器发呆。但她旋即明白，这是安适翼用来自尽的武器！
“你——”段紫苏说不出话，但安适翼已经持剑冲了出去。皇甫端正在和一名靠近的甲士交手，他躲过竖劈来的重剑，一剑贯入对方的胸膛！没有人能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皇甫端此时会爆发这么强的力量。
那名甲士惨叫着的倒下。皇甫端来不及喘气，又有两柄长剑几乎同时刺向他的身躯。皇甫端虚弱的笑了一声，挑开当胸一剑，反手抹过对方的咽喉。顷刻间，他连杀两人，却再无力气抵挡刺向左肋的一剑！
罢了。
皇甫端感到无尽的疲惫。
当的一声。
金属的撞击声惊醒了他。皇甫端愕然发现，必杀的一剑被安适翼格开。然后青光一吐，那名甲士已经倒入尘埃。




天衍皇帝 第一百六十九章 巨变
第一百六十九章巨变
“你——糊涂！”皇甫端说不出话。他真想大骂，又感到无限温暖。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胸中回荡，让他升起了一股力量。
罢了，罢了！
“那就死在一起！”安适翼低声道。
皇甫端笑了笑，举起了长剑，安适翼却极为不满：“你能不能别这么乌鸦嘴？谁要跟你死一起？”
皇甫端瞥了他一眼，看到了那柄黄金bi shou。他淡淡道：“你完全可以先死一会儿。”
——安适翼气得险些给他一刀。
皓龙所带的甲兵一共二十人，到了如今，已经折损了七个。按比例，这是极严重的伤亡。但皓龙不在乎，他只想要安适翼和皇甫端的命。
对了，还要捎带上龙吟的三个人。
“杀！”皓龙发出命令。
几柄长剑闪着寒光，向前突刺。狭窄的洞穴帮了安适翼这边的忙，对方无法展开围攻，这是他们依旧还能抵挡的原因。
但，坚持不了太久。
安适翼能感受到这种颓势。他挥舞着长剑，其实只算是聊以**的恐吓。但安适翼和皇甫端挥剑的速度越来越慢，显然已经无法坚持。
该死！怎么办？安适翼飞速的思考，却找不到解决办法。突然之间，他看到皇甫端一个趔趄，一支长剑迅速突破防守，然后朝自己刺来！
搞错了吧？
安适翼脑袋一懵，下意识挥动长剑格开了这次的攻击，随即，腹部传来一阵灼热的剧痛——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
被格挡的甲士后退，有人迅速补上。配合默契的甲士宛若潮水，源源不绝地冲击着危如累卵的堤岸。
安适翼和皇甫端的剑光乱了分寸，空气中传来两人沉重的喘息。安适翼拿着长剑拼命乱挥，一时间银光烁烁，反而成了最显眼的一个。
于是，几只长剑同时朝他刺来！
——老天！
该死！安适翼咬着牙，用力朝刺来的长剑上砍去。但突然之间，那柄长剑消失了！不、不是消失，而是在迅速弯曲！
异象发生了。
一切只在眨眼功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以那柄长剑为，迅速向后蔓延。长剑被揉成了千层卷，然后是那个持剑的甲士，还有他的同袍，以及那些人身后所有的一切，包括皓龙和山洞——都凝固卷曲成了一个奇异的模样。
安适翼说不出那种感受。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并不真实，只是绘制在羊皮上的画。然后有人伸出手，将它卷了起来。
然后打包带走。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在安适翼眼前，一切变了模样。凶恶的甲士和刀兵，被一条空荡荡的隧道取代。
安适翼呆住了，他看了看紫苏，紫苏和皇甫端同样震惊。但他们已经没了力气，只是靠在岩壁上喘息。
迟疑了片刻，安适翼试探着朝前走了几步，什么都没发生。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安适翼喃喃着，伸手在岩壁上抚摸。岩壁十分光滑，传来细腻的触感。
“这是之前的那条路！”安适翼的声音仿佛在做梦，“你们瞧，就是这块石头，之前我摸过它！天哪，是真的，和我想得一个样！”
“什么……样？”皇甫端有气无力地问。
“我说这条山洞是活的！”安适翼叫起来，“他们被吃掉了！一个都不剩！”
“呵呵……那……可真是个好消息。”皇甫端仰着头休息，微微闭着眼。
“你不信？”安适翼瞪大眼睛，“你没看到吗？刚才你没看到？”
“我看到了，但……”皇甫端睁开眼，轻声说，“也许在他们看来，我们……我们也被吃掉了——如果皓龙的想象和你一样丰富的话。”
“什么意思？”
皇甫端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缓了许久的力气，才开口道：“在我看来，刚才是产生了一种变化。那是这个迷宫的核心，它一直在发生，只是刚才恰好发生在我们面前。”
“世界上能有这种事情？”段思成不信。
“几千年前，华夏人也不相信有矿石能驱动风力。他们看到了某种现象，就归结于不存在的神灵。但现在，连你的船都在用这种东西。我猜测，也许这是我们尚未发现的力量？”
“你也说了，只是猜测。”
“总比一条巨大的虫子更靠谱一点。”
——安适翼无言以对。
“烦死了！你们两个都闭嘴！”紫苏扶着石壁。浑身都在颤抖。过分压榨体能，让她严重脱力。
“怎么了？”安适翼想要过来搀扶她。
“没事。让我静一静。”紫苏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好了一些。但疲惫却迅速升上来，因战斗而激昂的情绪也在迅速低落。
“我是不是挺失败的？”安适翼突然问：“家里觉得我是另类，其他人呢？嘿，根本没有信任，干脆造我的反。”
“你只是你。不需要旁人来认同。”
“那你呢？”
皇甫端一怔，良久才说：“我说过，我会帮你。”
安适翼看着他。这句话，皇甫端不止一次说过。但在不同的时刻，这句话体现出不同的含义。
比如现在，安适翼微微有些恍惚。
两人陷入奇异的沉默，三人在原地休息了片刻。
紫苏没注意到她正在朝之前那个死路走去。她有一种预感，也许这次会发生什么变化。
紫苏再次站在隧道尽头。果然，她突然发现这并不是死路，而是洞穴拐了一个九十度的弯。弯道十分狭窄，在黑暗的环境中，极容易忽略。
但紫苏可以肯定，之前并不是这样。她可是一寸寸摸过所有地方。那个“变化”发生之后，这里产生了改变。
紫苏一弯腰，钻进了弯道。
与其说是弯道，其实更像是一扇门。只走了几步，前面立刻变得开阔起来。隧道恢复了正常，可以容纳三个人并行。紫苏回头看了看，安适翼和皇甫端已经跟了上来。
紫苏又朝前走了一小会儿，突然发现，前面隐约出现了光亮。
又一个出口！
紫苏朝身后打了个手势，然后小心翼翼往前走。光亮越来越显眼，应该是阳光照进了洞穴。外面也许又是一个新的岛，因为这条隧道从来没走过，希望不会再碰到皓龙那帮人。紫苏想着，与光亮越走越近。
突然，她呆住了。




天衍皇帝 第一百七十章 神秘人
第一百七十章神秘人
光明并不意味着希望。
紫苏很早就知道。小时候，她看过许多飞蛾，不顾一切的扑进油灯里。她嘲笑过那些小虫，但从没想到，将来有一天自己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隧道已经到了尽头。但展现在眼前的，并不是一个新的岛屿，也没有沙滩和大海，而是一个巨大的石窟。
从安适翼的角度，只能看到石窟的一角。但这足以令他惶恐，因为光亮的来源，正是一排镶嵌在墙壁上的火把。
里面有人。显然不是皓龙。不属于自己的舰队，也不属于五海堂和龙吟。完全是计划外的存在。
安适翼突然想到了那个符号。
那么，里面不一定是人。也许是一条面目狰狞的巨龙，也许嘴边还叼着半截残尸，地上丢着属于罗天凌的刀。
不知为什么，安适翼总下意识把龙族归类为野兽。尽管紫苏描述过龙族的智慧，龙族的神秘，但安适翼更对龙族的体型有更深刻的认识。
不是人形，而且超越常理的巨大，让所有智慧种族都下意识畏惧。在大海上，龙的传说并不稀奇，但大概都是需要被dǎ dǎo的xié è野兽。
安适翼盯着洞口，觉得自己应该停下来，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双脚却在自动行走，灵魂深处传来无法压抑的兴奋。
当他回过神，已经走进了石窟。
巨大，这是安适翼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汇。石窟足有几十米高，能够容纳纯种的巨人族在里面欢蹦乱跳。顶部呈圆弧状，层层叠叠的岩石均匀的铺开，仿佛蟒蛇的上颌。
石窟的地面并不平坦，很多地方都岩石罗列，靠近左侧，更有一堆互相支撑，灌木丛一样的石林。右半边稍显齐整，一块块椭圆形的石头散布着，仿佛干涸的河谷。安适翼感觉整个石窟约有十几间屋子那么大，能轻松容纳数百人。
火把的位置靠近石窟最里面。那里显然经过人工整理，一些石块拼凑成平坦的地面，中间用石块磊出火塘，火焰正熊熊燃烧。
火堆边，一个人影盘膝而坐，正专注着摆弄着什么东西。
安适翼怔怔看着那个人。跳动的火焰让对方的轮廓有些模糊，但依稀是张年轻的脸。他穿着浅棕色的长袍，后摆很长，仿佛一条拖在地上的尾巴。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淡绿色，很高，很古怪。
硬要说，就像在脑袋上顶了个竹筒。
那个奇怪的年轻人始终在专心致志摆弄一件东西，但因为离得远，段思成看不清楚。他朝身后看了一眼，发现皇甫端等人已经站着身后。
他们同样为眼前的情形感到困惑，但安适翼却满不在乎地说：“过去看看吧，总不会更糟了。”
皇甫端认同这一点。哪怕对方心存恶意，也不过和皓龙一个样。甚至，他并不具备皓龙的威慑力。
起码他没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甲士相随。
一行人沿着石窟右侧走过去。他们经过一块块圆润的石块，朝着石窟后端的平台走去。火塘边的年轻人始终没有反应，专心致志的琢磨手中的东西。
安适翼一路走到近前，才看清他的模样。
此rén dà约二十多岁。脸有些长，却长得很舒服。五官看似普通，偏偏搭配在一起，带着异常和谐的味道。
他的眼睛最为出众，漆黑幽深，仿佛带着神秘的魔力一般。但这样一双眼睛，却似乎对安适翼等人的到来毫无察觉，只是死盯着手中的那个东西。
段思成好奇的歪着脑袋看。发现他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盒子。盒子一尺见方，一道道经纬将其分割成无数小块。这些五颜六色的小块在男子的摆弄下，正在飞速转动。
男子的手非常快，简直是眼花缭乱。盒子大部分地方已经凑成同色，还剩最后一个面，眼看着也即将完成。
“魔方？”安适翼微微惊讶。
作为安氏商会的少主，安适翼的见识极其广泛。她看过记载，在华夏西陆的地方，有些国度里流传着一种叫魔方的小玩具。安适翼没见过实物，现在看了两眼就皱起眉头——这东西实在太难了！
皇甫端盯着魔方，眼睛微微放光。
神秘男子全神贯注，简直是在用生命去拼这个魔方。最后一面大约还剩下三分之一，突然，魔方发出咔的一声响。
男子面色一变。
魔方突然四分五裂，变成无数的小块。它们悬浮在半空，微微旋转，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轰的一下，这些小块陡然消失了。
神秘男子呆呆的看着半空，脸上掩饰不住的沮丧。良久，他慢慢转过脸来，似乎第一次看见安适翼等人。
“你们……是谁？”他呆呆地问。
“你是谁？”皇甫端反问。
“我？”神秘男子皱起眉头，“我想，我应该是……也许是……谁来着？别急，我应该能想起来。”
看着冥思苦想的男子，安适翼等人面面相觑。来到这个地方，他们做好了迎接神秘答案或者新危险的准备，但结果呢？
碰到一个……傻子？
“你忘了自己是谁？”段思成忍不住问。
“我好像……叫唐寅。”男子突然说，“嗯，唐寅，唐寅！这个名字听上去很不错，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不错。”安适翼只能苦笑。
“那我就是唐寅了。”男子露出开心的笑容。然后，他似乎才注意到一个问题：“你们是谁？”
“我们是商人。”皇甫端说，“我们的船正好经过海岛，上来补充淡水。”
“你们有船？”唐寅眼睛一亮。但很快，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下去，摇摇头：“没用，没用。到了这里，谁都走不出去。便是有船也没半分用处。”
“真出不去？”段思成忍不住问。
“出不去。除非……”唐寅皱眉，“若是能把魔方拼好。嗯，就是你们之前所见……只是，难，难得很……”
安适翼等人面面相觑，觉得这男子有点疯疯癫癫。离开这个岛，和魔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