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皇帝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破烂侯
皓龙最先恢复了镇定。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杀!”
——甲士却没有动。
他们必然会动,因为一切已无可挽回。但此时此刻,他们还在迟疑。就在这时,皇甫端却动了!
他一把抓住安适翼,从尚未合围的包围圈中,箭一样冲出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爆发出了前所未见的力量,他从白鲨身边掠过,同时大吼一声:“断后!”
——白鲨愣住了。
从皓龙拔剑,到皇甫端带着安适翼逃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说起来慢,其实兔起鹘落,电光石火。白鲨完全看呆了,脑子怎么也转不过来,这是在演戏给自己看,但这也太狗血了吧。
当他稍稍恢复清醒时,就听皇甫端朝他喊了这么一句。白鲨若还是不明白皇甫端祸水东易的意思,他就是一头猪。
其实这没用,白鲨不傻,皓龙等人更不傻。但皇甫端不过随手布下闲棋,哪怕能让皓龙有一刹那的迟疑,也是好的。
——成不成都没关系,反正惠而不费。
断后?
王八蛋!断你娘的后!
白鲨在心中大骂!他毫不迟疑,下令让开!甲士们终于反应过来,一窝蜂冲过来。沉重的脚步声震颤大地,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平原上冲锋。
“连云号上我们死的人怎么办?”年轻女子道,“不管了吗,那些人明显是凶手。”
“别急,知道谁杀的就行了。咱们来日方长。”白鲨道。
皇甫端带着安适翼,直奔那个山洞。
安适翼或许能孤身冲出重围,毕竟他虽然不太能打,但逃跑的能力确实数一数二的。但现在不行,他受了伤,无法运气。况且……
皇甫端用余光看着,几名甲士已经站定,从后背摘下强弓。弓如满月,箭簇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准备的好周全!皇甫端才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到弓弦一阵连珠震颤!皇甫端将安适翼抱在怀中,用身体掩住。同时身体前倾,扑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十几只箭矢射落!
噗噗噗——
因为扑倒的姿势,大多数箭矢落空。但仍有一支箭射中了目标,锋利的箭簇嗤一声刺入皇甫端的后背!皇甫端身子微微颤抖,接着跳了起来,继续拉着安适翼冲入了山洞!
安适翼怔怔看着犹在皇甫端后背颤动的箭羽——这人难道是铁打的?但下一刻,腹部的剧痛令他清醒过来,安适翼捂着伤口和皇甫端一头撞入洞穴的黑暗中!
想要狙杀的目标都逃入了山洞。卢都管面色发白,瞅着皓龙:“头领,这……”
“怕什么?”皓龙咬着牙,声音令人胆寒:“那是死路!杀人如草不闻声,不更好吗——走!”
他挥了挥手。
甲士们沉默地跟随,向山洞走去。
皇甫端带着安适翼在幽深的山洞里狂奔。这个举动或许会让他跌个头破血流,但已经顾不上。他知道,那些人一定会进来,斩草没有不除根的道理。
腹部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胸腔也仿佛着了火。安适翼不得不停下来,靠着岩壁喘气。再跑下去,不等对方追上,自己恐怕就要猝死。
皇甫端撕了一条衣服,死死包裹在伤口上。血止住了一些,但很快浸透了布条。
血还是没止住,安适翼感觉到,随着血液流出,身体正在慢慢虚弱。
“帮我弄一下。”安适翼龇牙咧嘴。
皇甫端手很巧,三下五除二处理好了伤口。安适翼感觉好了一些,靠在岩壁上养力气。他决定再歇一小会儿,然后赶紧离开。
安适翼腹部缠着巴掌宽的布条,原本或许是纯白的,现在已经被染成了鲜红,她的面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这个世界里融化出去。
皇甫端却相反,他背后还插着那根羽箭,仿佛背了一根旗杆,看上去有些好笑。但皇甫端的表情丝毫不令人愉快,两只眸子精芒四射,仿佛天空中流星闪过的光辉,给人一种下一刻就会寂灭的错觉,和之前判若两人。
皇甫端转过身对安适翼道:“为我拔箭。”
安适翼慢慢伸出手去,箭杆是乌木所制,几乎看不清楚。但尾端的羽毛纯白如雪,在昏暗中十分醒目。他手上用力,箭簇摩擦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这动静着实有些瘆人,安适翼听得脸色发白。
噗!
随着羽箭拔出,一股鲜血顿时喷出。安适翼赶忙按住,用事先准备好的布条将伤口勒住。自始至终,皇甫端哼都没哼一声。
皇甫端转过身,一双眸子更加亮了。苍白的面色和眼眸形成强烈反差,仿佛此人的**已经死去,灵魂正在燃烧。他嘶声道:“做的不错。”
安适翼松了一口气。
“咱们……走。”皇甫端扶着岩壁想要起身,但身子晃了一下,又跌了回去,安适翼伸手拉住了皇甫端。
“不用……”皇甫端想要拒绝。
“别逞强了!”安适翼一把拉住他,旋即放轻声音:“放心,我好多了。”
其实皇甫端伤得比安适翼还重,经过刚才拔箭,精气神又去了三分,全凭一口气撑着。他没再拒绝,却尽量多让自己用些力,不给安适翼太多负担。
安适翼和皇甫端互相搀扶一步一步前行。当当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令人十分不安。
天衍皇帝 第一百六十五章 紫苏
第一百六十五章紫苏
安适翼刚要提醒,皇甫端突然身子一歪,径直倒了下去!
皇甫端跌倒,安适翼猝不及防。他想要拉住,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剧痛之下同时倒地!二人滚成了一团。
安适翼被压在下面,一块凸起的石头正巧硌在后心,他疼的眼前一阵发黑。
有那么一刻,他什么也看不见。当视力再次恢复,他看到一只纤细秀美的手伸在眼前。安适翼愕然,仰头看着手的主人。
安适翼手中持着一颗明珠。他们一直在借用这点珠光。它大概能照亮几尺的路,又不用担心暴露目标。少女的剪影勾勒在珠光里,柔和秀美,安适翼一时呆住了,那个五海堂的女子一人出现在这里。
“没摔死?”少女问。
“没。”安适翼爬起来,没去拉女子的手。事实上,他很想那么做,却有一种奇怪的念头阻止了他。
他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安适翼把皇甫端轻轻放在地上,发现他双目紧闭,面色白得可怕。伸手摸了摸额头,感觉凉得很。
“失血过多,脱力昏过去了。”女子在一旁观察,“应该没大事。”看了看前后,又说:“找个地方停一停。后面那些追兵估计又走散了,不然早就追上了。”
安适翼点点头。他看到洞穴一侧,有个很浅的岔路,只有几步远就到了头。他和女子抬着皇甫端,走到里面。
这地方不算宽,两个人挨得很近。安适翼把夜明珠塞进岩壁的缝隙里,只吐露微微的光,映得周遭浅青一抹。
“怎么就你一个人。”安适翼坐在地上歇了口气,问道:“你们的其他人呢?”
“分开走。”女子道。
“你们不是给他们让路了吗?”安适翼问。
“你觉得他会放过看到这件事的人吗?”
“也对,你还要杀我们吗,死之前我想知道杀我的人是谁?”
“紫苏,不过我不会杀你,我想知道你的人我什么会杀你?”
“皓龙是我父亲的手下,几十年来都十分忠心,谁知……”安适翼摇摇头,“搞不懂,就算把我杀了,他能控制连云号?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紫苏觉得很可笑,“你们不都是东陆人吗?但他看上去很熟悉这里?”
“皓龙不是东陆人人。”安适翼说,“他也来自大海。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他……”紫苏怔了怔,慢慢吐了口气:“原来如此。我想,他是认出了龙吟号,他也许是当年的苦主,想要报仇?而你恰巧把龙吟号上的人请到了船上……”
安适翼没说话。这个推论看上去合理,但细节对不上。如果仅仅如此,皓龙又何必铤而走险,非要狙杀安适翼呢,直接找机会杀了龙吟的人不就行了,或者他和龙吟有什么关系?
两人都沉默了,各自想着事情。过了片刻,紫苏问道:“现在是个什么章程?总不能在洞里就这么呆着。”
安适翼看了昏迷的皇甫端一眼,说道:“等他醒了,咱们继续往里走。当务之急,是找到和我失散的云哨以及罗天凌他们,只有他们是皓龙的对手。”
“应该能找到,你们运气好。”
紫苏这么说着,突然又觉得这两人运气不怎么好。不但没找到连云号,还被自己人反叛狙杀——简直倒霉透顶。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
“那个……”
“我叫安适翼。”
“安……”紫苏觉得这个名字很好,但叫不出口,吐了口气说:“还是不叫了——你说的云哨,我兴许有线索。”
“真的?”安适翼看过来。
“还记得你和我第一次碰面的那个地方么?那里有个石墩,上面有人留了暗记。”紫苏顿了顿,“不是你写的吧?”
“不是。”安适翼眼睛一亮,“什么样的?”
“上去像个云朵,但中间有个眼睛……”紫苏一面说,一面下意识用手凭空描绘着,淡淡珠光勾勒出手影,那个符号仿佛在空中残留。
安适翼瞪大了眼睛,声音极为惊愕:“怎么可能?”
漆黑的甲叶摩擦褐色的岩石,发出咔咔的声响。一些青苔挂落,被一只又一只脚践踏而过。
甲兵陆续钻出了岩洞。
皓龙最后一个出来。刺目的阳光洒落下来,有那么一会儿,他什么都看不清。皓龙用手遮挡阳光,眯着眼睛向前看。
他愣住了。
眼前是一片岛屿。比之前他们落脚的那个小得多,清浅的沙滩反射着阳光,莹白耀眼。边上有几颗稀疏的灌木,一切都一览无余。
“这是怎么回事?”皓龙皱眉。
卢都管也呆住了。他实在无法回答皓龙的问题。穿过一个岩洞,却到了另一个岛?就算岩洞是从海底通过,那这两个岛也该是相隔比邻。
可问题是,之前连云号停泊的岛屿只有一个,周边都是无尽的汪洋。
他还永远记得当年的场景,那翻覆海面的波澜,那天地倒转的神秘——与前些天刚刚经历的那次一模一样。
而且,他还记得这座岛……
不,并不一样。皓龙脑海深处的是另外一座大岛,要比之前的,和眼下这个加起来都大。但那座岛上也有山洞,而且有一些地方和这里似曾相识……他记不清了,那些年总想忘掉这些。
也许海岛都一个样,没什么太大差别。
皓龙定了定神,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在他的计划里,龙吟的几人是一定要消灭的目标,但这不是当务之急,更重要的是找到安适翼和皇甫端。
但这座岛上什么都没有。
他扬起身,准备命令士兵重新进入洞穴。就在这时,天空的一个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人,大约离地十几丈高,后背张开灿烂的白色机械翅膀,正逆着日光迅速下落。皓龙眯着眼睛看,那人身上的皮甲闪烁着瑰丽的花纹。
“云哨!”卢都管有些紧张的惊呼。
“慌什么!”皓龙不满地摇摇头。一个云哨而已,怕是和自己这边一样,在诡异的洞穴里迷了路。
那名云哨迅速落地。皓龙认出来,那是经常跟在安适翼身边的一名亲信。
天衍皇帝 第一百六十六章 龙语
第一百六十六章龙语
“皓龙头领。”云哨走过来,向皓龙微微行礼,但幅度很小。皓龙冷冷看着他,空气中充满意味不明的压抑。
那名云哨有些诧异,但并未深想。毕竟,皓龙的职位高他很多。皓龙点了点头,用毫无波动的语气问:“少主呢?”
“我和少主等人失散了。”云哨有些着急,“皓龙头领看到少主了吗?”
“当然没有,否则我等为何来这里?”皓龙说。
云哨皱眉道:“过山洞的时候,我走在最后。等出来,却见不到少主了。不但如此,外面也变了样子。皓龙头领,这是怎么回事?”
“你从天上看,没见到别的岛么?”皓龙反问。
“周围什么岛都没有。我也没看到连云号,只见到了另外一条船。”云哨露出愤恨的表情,“船上还有一些人,不好靠近。”
“有多少?”
“不多,十几个人吧。”云哨一怔,摇头:“皓龙头领,若是云哨都在——不,只要有四五个兄弟,我们就能夺船。可你这些人……”
“我知道。所以也没这个打算。”皓龙淡淡道:“其他的,你还知道什么?”
“也就这些了。”云哨摇摇头。
“这么说来,你就没什么用处了。”皓龙笑了笑。
那名云哨一愣。陡然,一股灼热的剧痛从背后传来,他浑身一颤,竭力扭过头,看到卢都管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孔。
“你……你们……”云哨挣扎着吐出两个字,摔倒在地,生息断绝。
卢都管拔出长剑,用尸体上的衣袍擦拭掉剑刃上的血迹。他抬眼看着皓龙,等待进一步命令。
几十名甲士沉默不语,晃动的甲胄发出零星的金属声。
皓龙挥手道:“回去。”
一行人转身,再次进入山洞。云哨的尸体被扔在地上,鲜血被土地吸吮。他苍白的面容上,还残留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岩洞深处,珠宝的光芒勾勒出安适翼的表情。那种诧异和震惊,在暗淡的光芒中朦胧成一团。
紫苏看着他,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可能?”
“确实是新近留下的暗记么?”安适翼追问。
“那石墩上全是土,记号是用手划的,错不了。时间不会很久,否则尘土就盖住了。”他又问:“你说不可能?”
“我知道你说的那是龙语……”安适翼沉默片刻,说道:“只有龙才能看得懂,它的意思无法用我们的语言传达,但大概是记录时间的符号。云哨里,没人懂这个。”
“你见过龙?”紫苏愕然。
“我没见过龙,但有人见过。”安适翼喃喃地说,“龙吟的人说,这座岛上有一条龙……我以为那是胡话……可是……”
“岛上有龙?”紫苏瞪大眼睛,这些消息他们都不知道,五海堂的情报组织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些,他们只是知道龙吟的人要在这里拿一件东西,要他们尽力阻拦。
“也许有,也许只是他在胡说……谁知道呢?”安适翼顿了顿,看着紫苏的脸,“要是有龙会怎么样?”
“我不清楚。”紫苏慢慢吐了一口气。
“你不是会龙语吗?”
“但我没见过龙。”紫苏说,“而且龙语我也只是懂得一星半点。我小时候,遇到过一位苦行僧,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龙。我请他吃了一碗面,他传授了我一些有关龙吟的秘术,但真正的龙吟人是学不会。只有龙族和龙吟者才行,他们都在极北龙宫。”
“极北龙宫?”
“龙是一种非常神秘的生物。他们数量稀少,却比任何种族都要强大、智慧。据说,他们了解这个世界的奥秘。龙把这些奥秘留在极北龙宫中,只有龙吟者才能进入。只是,你可以在那里学习知识,却见不到龙。”
安适翼顿时想起了紫苏之前那充满神秘的吟唱,以及那道恐怖的光。而据紫苏所言,这还不是真正的龙吟——那么,一条真正的龙该有多么强大?
罗天凌确实在找死。他在心底又重复了一遍。
“怎样才能成为龙吟者?”安适翼突然问。
“你需要找到极北龙宫。”紫苏看了他一眼,“龙吟是天赋,只有到了那里,才能知道自己行不行。”
安适翼想成为龙吟者,这个心思不需掩饰。羡慕强大的力量,渴望拥有,所有年轻人都会这么想。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太狭小了。世间有那么多神秘,那么多未知,想想就令人兴奋。
但安适翼什么都没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或者说,他有些恐惧自己心中的渴望。
突然之间,一声轻微的shēn yin打破了寂静。皇甫端微微睁开眼,嘴唇蠕动。安适翼连忙打开水囊,凑到他口边。
喝了几口水,皇甫端稍微清醒了一些。他依旧虚弱,但可以稍微说几句话。他警惕地看着周围,嘶声问:“这是哪里?”
安适翼向他讲述之前的过往,皇甫端听后,微微闭了会儿眼睛,然后说:“皓龙肯定是走岔了路,但他还会回来。我们离开这里。”
皇甫端竭力撑起身体,安适翼扶着他,一行人再次上路。安适翼从岩缝里扣出宝珠,攥在手中。珠光从指缝里透出来,映得五指几近透明。
半凹陷的石窟外,依旧是深邃的洞穴。地上有些不平,紫苏用手撑了一下岩壁。突然,她“嘶”了一声,停下来盯着岩壁发愣。
“怎么?”安适翼转过头。
“这个位置,之前是平的。”紫苏盯着岩壁,“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没走稳,用手按了一下,很平滑。但现在——”
安适翼走过去。在珠光下,那一小块岩石呈青灰色,嶙峋的褶皱仿佛书页。他摸了摸,手上一阵刺痛。
——如果用力去按,大概会出血。
“这一次我们没有动……”安适翼喃喃着思索。
之前,他们以为洞穴的变化是因为移动。但现在看来,洞穴的变化是自主的,未必和他们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我懂了!”安适翼脑中闪过一丝火花,突然叫起来:“洞穴是活的!”
天衍皇帝 第一百六十七章 暴露
第一百六十七章暴露
安适翼在惊呼,声音却显得阴郁。不详的语调在黑暗的洞穴中回荡,带着悚然的味道。
紫苏一愣,旋即摇摇头:“不可能。”
“你找不到别的解释。”安适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海底有一种沙蚕,有人管它叫海蛆——总之是同一种东西。它们总是钻在珊瑚礁里睡觉,成天不动地方。”
“你说这里有虫子?”紫苏下意识退了一步——哪怕她武功高强,依旧对那些恶心的东西敬谢不敏——警惕地盯着岩壁的缝隙,但什么都看不清。
“只是打个比方。听我说,这种沙蚕从头到尾就一根肠子,如果吃到什么不好的东西,立刻会原封不动的拉出去,快得很。”安适翼用手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那么想想看,如果我们是那些不能吃的东西——对,我就是那个意思。我们从头走到尾,却发现外面的环境变了样。为什么?因为沙蚕翻了个身,或者晃了晃脑袋——总之,它没待在原来的地方。对它来说,不过是换个姿势睡觉,但对我们来说,一切都天翻地覆……”
紫苏微微张着嘴巴。她不怕死,也不怕怪兽——甚至很想能碰上一头。但安适翼的描述却足够惊悚——或者说恶心。
突然,耳畔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那是皇甫端的笑声,因为身体状况,笑声被剧烈的咳嗽终止。
“够了。我可不想看到你笑死在我面前。”安适翼不快地说。
“每个人都会死……你说的结局,无数人梦寐以求。”皇甫端敛住笑容,问道:“世上哪有那么大的虫子?”
“其实你知道,我说得不是虫子。”安适翼严肃地说。
“我想听你说。”皇甫端鼓励。
安适翼恨透了他的表情,似乎正在对自己进行智商上的嘲弄。他看着皇甫端,意味深长地说:“你见过龙吗?”
“没有。”皇甫端摇摇头,然后用一个手势打断了安适翼接下来的话:“你们刚才的话,我隐约听到了一些。这岛上或许有龙,但它绝不会是一条巨大的虫子。”
“你明明没见过——”
“有人见过。”皇甫端淡淡地说:“东陆的历史延绵万载,那些留传下来的知识足以启迪智慧,泽被后人。龙是什么样子,典籍中早有记载。”
安适翼抽了抽嘴角——这家伙醒来真是讨厌得要死!
“你大概很想我死。”皇甫端看出他的心理活动,淡淡道:“努力吧,再多说一些类似的话,大概能把我笑死——我看好你。”
安适翼觉得自己肯定先被气死。他黑着脸,默不作声的走到前面。但旋即,他听到有人低声在笑。
“混蛋!”安适翼看着紫苏怒道,“连你也在嘲笑我?”
紫苏一脸愕然:“什么?”
安适翼愣住了。不对,刚才不是女人的声音。但也不是他和皇甫端!他悚然一惊,连忙四下看。
洞穴前后都幽深不可测,珠光在黑暗中挣扎——附近没有第四个人,但是谁在笑?
“你们听到了吗?”安适翼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紫苏一脸疑惑。
“有人在笑,就刚才。”
紫苏摇摇头,作为修炼者,她的耳朵更好使,但什么都没听到。皇甫端同样没听到,怀疑地看着安适翼。
他怀疑安适翼是不是在用这种方法找面子。
事实上,安适翼自己都有点怀疑,也许是太过生气产生的幻听,他想。安适翼深深吸了口气,不再理会这件事。
突然之间,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安适翼迟疑了一下,以为这又是自己的幻觉。但安适翼迅速转身,他的武器丢失了,此刻正从腰带上拔出一柄bi shou。bi shou饮过血,带着一丝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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