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皇帝

“你喜欢老死在床上？”罗天凌看着他，慢慢地说：“人的一生是很短暂的，可要是庸庸碌碌的活着，那又太漫长了。”
有那么一瞬，安适翼为这句话怦然心动。他简直不敢相信，罗天凌居然能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但这句话说得太好了，直击人心，让安适翼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
“你的话？”安适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北海之王——罗天凌说过的。”
“罗天凌为什么没有来这里呢？”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皓龙突然开口问。
“你认识我们老大？”罗天凌表现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北海之王大名鼎鼎，我还未曾目睹过他的风采，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想着这样的场景他应该来。”皓龙很是镇静。
“他去归墟之地了，哪里对他来说更重要，我们只是来这里拿一件东西。”罗天凌看着皓龙道。
皓龙也很识相并没有继续问，因为他知道罗天凌派人来拿什么东西，也知道东西在哪里，根据他一路的观察，眼前这个罗天凌派来的叫李海龙的人，他的确未曾见过，李海龙能来到这里完全是靠罗天凌的记忆，但他却是真真切切的来过的，这是他的优势。
“说实在话，看到这个我有些意外。”罗天凌把那个骷髅头拿过来，在手上旋转着，“也许真的是一场地震，把这些东西搞得到处都是——”
“不是有人放上去的？”安适翼惊讶。
“看上去是故意在吓人？”罗天凌哼了一声，“也许当初他们真该这么做，可惜没能想到——接着！”
罗天凌把骷髅头抛向皓龙。皓龙一跃而起，牢牢抱在怀中，对着罗天凌报以微笑。“我们继续？”安适翼看着前方依旧深不见底的隧洞问。
“对，再往里走走，看它通到哪儿。”罗天凌用短刀敲击着岩壁，当当的回响十分幽深，“比我想的长……这地方有点奇怪。”
罗天凌举着火绒，走在最前面。岩壁在火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安适翼伸手摸了一把，黏糊糊滑腻腻，是苔藓。
海藓？
如果这条岩洞被海水灌入过，那么残留一层海藓也很正常。但从岛屿外面的情形看，那些灌木生长得很茂盛，不像被淹过的样子。那么……
“等等！”安适翼突然灵光一闪。
罗天凌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有水！淡水！一定有！”安适翼兴奋极了，他大叫起来，“我真是傻了！外面那些灌木，可不是海柳之类的玩意儿！没有淡水，它们活不了！”
“噢。”罗天凌看上去并不怎么关心，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出去挖一口井？”
“为什么不呢？船上有工具，我们能做到。”安适翼笑了，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好了，我们继续走吧。我现在很想看看，北海之王的秘密基地是个什么样子。”
“没有什么秘密基地了。”罗天凌摇摇头，继续朝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山洞仍然蜿蜒崎岖。虽然他们走得很慢，但还是感到了不正常。安适翼停下脚步。
“先停一下。”安适翼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咱们已经走了很久了，按这座岛的大小，都该走进大海了！可你们瞧瞧，它还是没到头！罗天凌，这条山洞有这么长？”
“当年有这么长。”罗天凌说，“老大告诉我那时候，这座岛很大。可现在……”摇摇头，他也有些不理解。
“也许我们走到海底了？”皇甫端突然说。要不是这句话，安适翼几乎把他给忘了。
“但我没觉得走过下坡路。”安适翼说。





天衍皇帝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又现五海堂
第一百五十八章又现五海堂
“你总是想得太多。继续走吧，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罗天凌似乎满怀期待，和刚刚发现岛屿崩塌截然不同。
安适翼只好跟在后面，但此刻，他再次紧张起来。这里和想象中不同，似乎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他想。
又沿着岩洞走了一小会儿，罗天凌主动停下来。火绒熄灭了，一切陷入黑暗。下一刻，火星迸发，罗天凌又点燃了新的火绒。
火光下，能看到岩洞的右侧有一个凹槽，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凹槽里有一块平坦的石头，戳在哪儿就像个凳子。
“这块石头应该还是老大搬过来的，当年。”罗天凌说，“他和一个家伙比力气，他赢了，但那天晚上，胳膊疼得睡不着。”
“然后把它当成了板凳？”安适翼走过去，看到石凳上面厚厚的积灰。但在灰尘上，有一个新月形的符号，显然是用手指画出来的。安适翼问：“你画这个干什么？”
“什么？”罗天凌没懂。
“我是说这个符号。”安适翼指了指，“它看上去像个月亮，但中间有个横线，这是什么意思？”
罗天凌瞪大眼睛。他盯着那个符号，仿佛看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东西。良久，他吸了口气，慢慢说：“不，不是他们。”
安适翼张大嘴巴。不是罗天凌？那是谁！难道，岛上还有外人？
安适翼和罗天凌对视，两人都有着同样的猜测。罗天凌把拎着的短刀慢慢提起，横在胸前，舞木朝他做了个手势。
罗天凌点点头，用粗糙的大手攥灭了火绒。
就在火光刚刚熄灭的一瞬，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陡然从黑暗中刺来！
叮的一声。
舞木下意识的举起曌世剑，隔开了这一剑。剑刃擦过剑刃，爆出一簇耀眼的火星，仿佛闪电劈开夜空。
安适翼隐约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随即沉入黑暗里。
“谁？”安适翼下意识问了一句，随即后悔不迭。他就地打了个滚，一道呼啸的风声从头顶掠过。
“啊哈！”黑暗中，传来罗天凌的声音，他丝毫不在意暴露位置，他戏谑地说着：“让我看看，有几只小老鼠？”
回应般的，一道劲风向罗天凌刺去！
罗天凌一抖手腕，甩出一道刀光。叮的一声，长剑被磕开。黑暗中传来“咦”的一声，罗天凌抢步上前，又是一道劈过去。
短刀落空，擦着岩壁滑出一溜光芒。
安适翼背靠岩壁，瞪大眼睛。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瞧见火星乍明乍灭。但空气中传来股荡的锐响，提醒他一场险恶的搏杀正在进行。
罗天凌没吹牛，他想，这种情形下，安适翼恐怕最开始那剑就要完蛋。他向后缩了缩，生怕黑暗中误伤到自己。
突然，他感到有人在接近。安适翼拔出佩剑，横扫过去！
安适翼不担心误伤，如果是罗天凌和舞木，这一剑伤不到对方，如果是皇甫端，剑锋只会掠过他的头顶。
砰！
安适翼的手腕一紧，被死死抓住。然后身子一歪，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喉咙！
“呜——”
安适翼叫不出来。他感觉这只手并不大，却格外有力。当他挣扎的时候，手掌迅速收紧！安适翼一阵剧痛，眼前冒出了金星。
“想死吗！”一个清脆的女音响起。
安适翼立刻停止了挣扎。那只手放松了力道，渐渐收回，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锋锐冰冷的触感。
一把剑。
安适翼感觉到，一炳锋利的长剑，横在自己脖子上。细微的刺痛，令他汗毛一根根直立起来。
黑暗中的打斗停了下来——或许依旧在暗战，反正安适翼听不到声音。他的感受都停留在那把剑上，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知道持剑的是个女人，但还是怀疑这味道不是来自对方。因为这股味道，更像清晨草木发出的芬芳。
“你比我想得还能拖后腿。”罗天凌突然说话了。一抹火光亮起，火绒点燃，映亮了罗天凌的脸。
借着火光，安适翼看清了身边的女子。张了张嘴巴，呆住了。
真漂亮！
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女人……不，甚至是梦想出来的——都无法和眼前这个女子相提并论！
银色的长发，飞扬的眉梢，毫无瑕疵的面庞。秋水般的双眸正盯着自己。贴身的软袍看不清颜色，但在光线的勾勒下，呈现出完美的轮廓。她持剑的姿态很好看，简洁优美，甚至让那柄锋利的长剑都增添了一丝妩媚。
“你……是谁？”安适翼怔怔地问。
“你不需要知道...”那女子居然认识他。
“你——”
“暂时停手吧。”一个声音传来。黑暗中走出一名男子，带着数十人。安适翼再次呆了呆，这家伙长得可真不赖。
“我是五海堂副堂主——白鲨。”男子说，“我建议暂时停手。”
白鲨手里也拿着一把剑，看得出，刚才就是他在和罗天凌交锋。
“你们五海堂真是跗骨之俎，怎么也甩不掉，不过身手挺利落。”罗天凌在一旁撇嘴，“可惜不是我的对手。还喜欢搞阴谋诡计。”
“兵不厌诈。不过罗天凌没有来，你们想赢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白鲨说。
两人互相看着，慢慢交错而过。罗天凌握住刀柄的手攥了攥，始终没有动。
“你们抓他没有用？威胁不到我们，不过威胁威胁他们应该还可以！”舞木指了指一旁的皓龙道。
“那就试试。”那女子突然笑了笑，手腕微微一抖。安适翼觉得脖子一阵刺痛，然后传来一种温热感。
出血了，他肯定。
安适翼仰头，却突然愣了一下。他迅速把目光放平，看着对面的持剑少女。
“你们其他人呢？”少女盯着他。
“都在船上。”皇甫端实话实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
“刚才听到你们说话了。”少女手中的剑一紧，让安适翼一阵龇牙咧嘴。她冷笑一声，“所以说谎之前，先动动脑子。”
“你……肯定没听全。”安适翼慢慢说，“所以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但实际上……”对面少女的脸色渐渐凝重，突听安适翼大喝一声：“皇甫端！”
忽的一声，一道金灿灿的光芒猛砸下来！




天衍皇帝 第一百五十九章 脱身
第一百五十九章脱身
“小心！”白鲨一剑扫出，将那个东西磕开。当的一声，那东西在地上滴溜溜旋转，赫然是个金色骷髅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持剑少女愣了一下神。安适翼陡然向后一跳，躲开了随即扫来的剑锋。他摔倒在地上，捡起了刚刚扔下的佩剑。
少女反应很快，又是一剑刺来。安适翼横过佩剑，当的一声挡住了剑锋。安适翼来不及起身，就地一滚，躲过了第三剑。
火光熄灭了。
几乎在黄金头骨扔下来的同时，舞木就掐灭了火绒。洞穴恢复了黑暗，武器挥动的尖啸再次响彻。
似乎是舞木那边再次交上了手。安适翼躺在地上，整个人几乎贴上了岩壁。他把剑横在胸前，竭力压抑自己的喘息。
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他！
安适翼吓得一个激灵，险些一剑砍过去！幸好他及时停了下来，戛然而止的刀锋在皇甫端眼前颤动。
两人距离很近，隐约能看到轮廓。皇甫端发现安适翼朝他打了个手势。
点点头，轻手轻脚的向后退。安适翼也慢慢爬起来。
突然，远处传来当啷一声！
岩壁上爆出一簇火星，似乎是谁的兵器砸飞了出去。安适翼没出声，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相信罗天凌和舞木他们不会输。
“白鲨！”持剑少女惊呼一声。
赢了！
安适翼松了口气。但旋即，一股奇异的感觉从黑暗中传来。仿佛一只猛兽从睡眠中苏醒，慢慢睁开它的眼睛。
危险！
安适翼汗毛直立，每个神经都在诉述这种感觉。皇甫端同样紧张，甚至牙齿开始咯咯地上下打颤。
陡然，沉重的脚步声咚咚的响起来。舞木扯开嗓子大喊：“快跑！”
安适翼陡然清醒，一把拉起皇甫端，转身就跑。罗天凌和舞木，红拂跑得更快，带着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
危险的感觉愈加强烈，马上就要爆发出来！
安适翼拉着皇甫端拼命的跑，。前面出现了光亮，那是来时的洞穴入口。
这时，黑暗中，传来那个持剑少女的声音——
安适翼完全听不懂。这不是人类的语言，也不是来自人族或者其他种族。但安适翼却从中听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威严。
他赫然回头，看到一道无法形容的光辉涌现！
轰的一声！
光辉炸裂，宛若一千个太阳爆发。安适翼的眼睛刺痛，瞬间什么都看不到。一股灼热的，无法形容的力量涌动着，追逐着，朝着他们冲来！
完了！
安适翼觉得自己就要融化在光芒中。但最后一刻，有人用力拉了他一把，瞬间将他从逼仄的洞穴中扯了出去！
轰！
安适翼滚落在地上。一道光柱从头顶上掠过，带着爆裂的热流冲向远方！安适翼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天哪，天哪……”良久，他用不可思议的声音说：“刚才都是真的？那……那都是真的？”
“起来。”罗天凌踢了踢安适翼。
安适翼摔痛了腰。他龇牙咧嘴的起身，用手扶了一下洞xué kou的岩石。岩石依旧温热，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那是秘术吗？”安适翼问。
“也许不是。”罗天凌面沉似水，盯着黑峻峻的洞穴深处。那个持剑少女并没有追出来，他的戒备似乎白费了。
“不是？”
“那种语言……”罗天凌沉默了一下，“很像是龙语。”
“你真的见过龙？”
“那又怎么样？”
“你居然还活着？”安适翼惊讶。
罗天凌看了安适翼一眼，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但这笑容让安适翼感到毛骨悚然。他赶忙避开罗天凌的目光。
旁边的舞木和红拂看着安适翼笑了笑，没有说话。
“皓龙总管哪里去了？我们得赶紧上船，不然……”突然，安适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愣愣得看着四周。
“我的天哪！”他惊叫起来。
岛依旧是岛。
但之前那些葱绿的灌木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乎乎的岩石和焦黄的土地。偶尔能看到一层浅白，是薄霜，在背阴处莹莹发亮。
安适翼这才觉得有些冷。
他慢慢站起来，感觉一股风从前胸透过后背，整个人薄的像张纸。环顾四周，看不到皓龙。
肯定找不到，这里已经不是刚才的地方了。安适翼想。但他不明白，明明是原路返回，怎么出来后换了个地方？
他看了看罗天凌。罗天凌的脸上同样带着迷惑，但他的迷惑却更加具体，罗天凌走到一块一人高的岩石前，岩石呈椭圆形，通体青灰，背面结着一层白霜。
“像个茄子。”安适翼看着那块石头，“别告诉我，这也是你亲手搬来的。”
罗天凌没理他，拍了拍岩石，就像在和一位老伙计打招呼。白霜沾在手上，他搓了搓转过身。
“还是这座岛。或者说，也是岛的一部分。”
“为什么？”安适翼问。
“我不知道。”罗天凌摇摇头。他朝远方看了一眼，应该是海面的地方全是雾，根本看不见海水。
安适翼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还发现皇甫端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那里，正趴在海岸线上往下看。
“趴着干什么？”安适翼走过去。
山洞口距离海岸并不远，但和之前的海岛不同，完全没有沙滩，完全是luo lu的岩石构成，高低不平，有点咯脚。
安适翼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岸边，这才明白皇甫端为什么是这个姿势。
——下面是空的！
从岸边往下看，赫然是一片空茫。无垠的高度令安适翼一阵眩晕，两腿有些发软。并不强烈的冷风此刻仿佛一双双充满恶意的手掌，要将他推下去，跌个粉身碎骨。
安适翼下意识退了一步。
他四下看，终于明白笼罩在岸边的根本不是雾，是云！这片岛，就飘在云海之中！根本是一座天空之岛！
安适翼用力搓了搓脸颊。睁眼看去，一切如故。恐怖的高度分割着世界，似乎脚下的地面都不真实起来。
“能……给个解释吗？”安适翼的声音说。
罗天凌走到岸边。他站得如此靠前，似乎微微一晃就会跌下去。沉默片刻，他转身问：“你觉得我能解释什么？”




天衍皇帝 第一百六十章 龙与龙
第一百六十章龙与龙
“为什么一会儿在地下，一会儿又上了天？”安适翼说，“我能看出来，你也不知道。但我能肯定，这座岛一定发生过什么——三十年前！”
罗天凌似乎陷入了回忆。过了片刻，他摇摇头：“三十年前……是发生了一些事。但你真的想知道？”
“我不能知道？”
“怕你吓得尿裤子。”
安适翼笑了，却没有丝毫温度。他走到岛屿边缘，无垠的高度扑面而来。安适翼就这么看着，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
他甚至走得比罗天凌还要靠前，多半个脚掌悬空，只靠脚跟支撑身体。罗天凌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也许我看上去真的很胆小。但现在……”安适翼朝下俯视。云层稀疏了一些，隐约能看到一丝湛蓝的海面。
一千丈？或者更高。反正安适翼知道，这个高度掉进水里，铁板也要摔成麻花。但奇怪的是，他真的不害怕。若说一开始在鼓足勇气硬撑，现在甚至有点乐在其中了。一种奇异的兴奋在大脑中跳跃。
“……我真的不怕。”安适翼摊手，“说吧，皓龙总管也不在，不用再装了。”
罗天凌点点头：“我们来这边。”
他走向岛屿中央的那块茄子状石头。安适翼也跟着过去。
“那我就说说当年那件事。”罗天凌背靠石头，盘坐在地上。“当时我们正要回港，然后遇到了奇怪的事情。就是我们之前经历过的，应该不用再说第二遍。”
“后来呢？”
“后来我们发现了这座岛。不，不应该说发现……”罗天凌斟酌了一下，说：“这座岛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也和你说过，我们把很多宝贝都藏在这里。我们是发现，这座岛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
“岛移动了？”安适翼愕然。
“对啊。我们进了一个奇怪的海域，然后在里面发现了我们的岛。还有比这更怪的事情吗？”罗天凌摇摇头，“当时我说，不管是谁干的，无论是恶意还是开个玩笑，都应该乱刀砍死。”
“谁干的？”
“一条龙。”
“龙？”安适翼震惊。
“对。就是你说过的，那种无比强大，天生就能排山倒海的龙。”罗天凌发出一声长吟。
——就像传说中龙的声音。
“然后呢？”
“当然是乱刀砍死。我说过了。”
“你们……去砍一条龙？龙！”安适翼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大叫起来：“你们……简直说疯了！”
“没你想得那么厉害。那条龙比传说中差远了，差得很远……”罗天凌仰着脸，似乎在回忆当年的那场战斗。
“那么……你们把它砍死了？”
“没有。”罗天凌摇头，突然咧嘴笑了。他指了指自己说：“我也是龙。”
“你可别再忽悠我了，你怎么可能是龙！”安适翼笑道，从来没有传言说过北海之王是龙。
“所以这次才是真话。”
安适翼呆了呆，吐气说：“好吧，你既然也是龙，那最终的结局如何。”
“就差一点。”罗天凌说，“但龙……怎么说呢，也许和你想象的不同。”
“排山倒海？”
“不光指这个。我是说，也许你只把龙当做野兽，就像当初我们以为的那样——但并不是。”罗天凌说，“事实上，龙很聪明。比很多人类都聪明。”
“所以它……不，按你的说法应该说他——他赢了？”
“他赢了。”罗天凌叹了口气，“我们输给了那条龙，两条龙之间的战争，最后他赢了。”
“那条龙赢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活着。”罗天凌怔忡片刻，然后说：“但我不能再化龙了，对于一条龙来说，是不是很可笑，不过你好像很淡定。”
“我该什么样？”安适翼愣了一下，皱眉说：“按奈不住好奇心去找那条龙？对，按理说是这样，这也符合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纨绔子弟的样子，而且……”
“什么？”
“想要见到那条龙很危险吧？”安适翼问。
“是很危险。”罗天凌点点头，“我觉得，作为一个海盗王，而且还是龙族，和另一条无比强大的龙搏斗而死，是最好的结局。但我还活着。”
“你想怎么样？”安适翼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找到他，和他再战一场，把我化龙的能力赎回来，这对我很重要。”罗天凌道。
——安适翼盯着罗天凌，很久没说话。
“我以为你会很惊讶。”罗天凌看着他。
“其实我猜到了，从你讲到那条龙开始。”安适翼吸了口气，“这可真疯狂，你居然还打算去找那条龙。你等了多久，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