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皇帝

“已经够久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作为人族的寿命太短暂了。”罗天凌站起身，“我必须找到那条龙，这是从失败的那一刻就决定了的。”
“其实你是在zi shā。”安适翼突然说，“我敢打赌，你早就不想活了。”
“哈？我？”罗天凌笑了。
“不是吗？”安适翼盯着他，“能够龙化的你都没能打败他，你现在以一个凡人之躯怎么做到？除了寻死，我找不到别的理由。”
“那条龙没有你想得那么厉害，而且它当初受了伤，很重的伤，我既然不能化龙了，他又能好到哪去呢。龙与龙的战争没那么容易就结束。”罗天凌从红拂手里接过包裹的很好的号雨长刀，向前走去，突然又停下来问：“真的不参与？”
安适翼摇摇头。
“也许你并不胆小，但是……”罗天凌凝视他片刻，却把后半句咽下去。他钻进了那个山洞，身影被黑暗吞没了，舞木和红拂紧随其后。
安适翼一动不动，任凭罗天凌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皇甫端问：“咱们怎么办？”
安适翼摇摇头，他走到这片岛屿的另一端。同样是山峰的一侧，同样有一片平滑如镜的断崖。
白云轻柔的拍击着崖面，旋生旋散。但崖面是如此光洁，就像当初的海浪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便是半点冷霜也未曾沾染。
安适翼若有所思。





天衍皇帝 第一百六十一章 摸索前行
第一百六十一章摸索前行
“你看，这像个什么？”
安适翼的问题让皇甫端难于回答。因为画在地上的草图有些潦草，更重要的是，现在太冷了。
高空很冷，这片岛上土层很薄，而且硬邦邦的，难于勾画。安适翼的图是画在一层霜上，痕迹很浅，更显得难以辨认。
“看……不出来。”看不出来抖了一下身子，回答。
其实安适翼并不需要回答，只是习惯性的，想要有人垫句话。
“这是之前那片岛，这边是咱们脚下的。”安适翼用短刀指着地面，“看这里，两片断崖的位置……”
安适翼用手比划了一下，说：“看，是重合的，肯定还有更多的部分，不然拼起来不够。”
安适翼瞅着图沉思。以山峰为轴，两片岛拼接起来，大概还缺了一大部分。也就是说，还应该有fēn liè出去的岛屿。
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岛屿有几块。
“走吧。”安适翼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我们进去。”
“山洞？”
黑漆漆的山洞代表了危险，里面可能会有龙，会有凶残的持剑少女，还有……嗯，罗天凌。
“呆在这里冻死？或者跳下去？”安适翼问。
如果不进洞，那就只有这两个选择。这片岛不大，刚才两人已经转了一圈，没有其他东西。唯一的收获就是云雾浸入衣衫，浑身又湿又冷。
皇甫端没有说话，跟着安适翼走进山洞，自从登上了这座岛。皇甫端的话就变得少了起来。
依旧很黑，安适翼在洞穴里摸索着前进。安适翼走在前面，他好歹也会一点功夫，怎么说也比皇甫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强一点。事实上，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以他的功夫倒下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他们不敢引火，罗天凌他们不在身边，没人能挡住黑暗中刺出的一剑。
不过，安适翼一点也不怀念罗天凌。他现在只想回到原来的地方，找到皓龙总管，登上连云号，然后离这个鬼地方远一点。
对了，还没找到水。安适翼有些发愁。不过他立刻决定，哪怕在那片岛上挖井，也不能回到这个诡异的山洞里碰运气。
这一次是上了天，下一次呢？
安适翼正想着，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瞅着皇甫端，轻轻摆手。两人相隔很近，皇甫端看到了这个动作。
有情况？他立刻蹲下身子，死死贴住岩壁。
“好像……走错了。”安适翼凑到皇甫端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
按照原本的设想，他们走到那个石头墩子前就回头。反正之前是这样，“原路返回”，结果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但现在，安适翼发现这里并不是“原路”。他非常想把那个黄金头骨重新捡回来，作为一种证明，可是没有。不光是这个，地形也发生了变化，和之前的山洞并不相同。
“我们还要往前走吗？”皇甫端问。
安适翼也不确定，但必须选一个。他想了想——事实上没想出任何东西——就决定继续向前。
这条洞穴很直，两边的石壁比较平滑。安适翼摸着岩壁，以免自己撞到什么东西上。两人又走一会儿，前面隐隐出现亮光。在黑暗中呆久了，突如其来的光明并不能给人安全感，反而让安适翼觉得有些紧张。
安适翼顿时想起他之前做的，逃到安置黄金头骨的岩洞里的行为。
怪不得之前没人发现他，安适翼想。
“别慌。”安适翼低声说。他一步步向光亮挪过去，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光亮越来越近，安适翼的眼睛也逐渐适应。
他突然松了口气。
“来吧。”安适翼把声音稍微提高一些。皇甫端慢慢摸出来。他也看清了前方的光亮是怎么回事。
居然是洞口。
“真是不讲道理。”安适翼喃喃自语。
两人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了洞口。安适翼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钻出去——并不是洞口太小，而是他生怕被发现。
皇甫端在里面等着，过了一会儿，安适翼再次出现，并且招了招手。皇甫端这才从洞口钻出去，看清了外面的情景。
相对而言，这次很正常。外面是海岛，有树木，有沙滩，还有碧蓝无尽的大海。尽管这里明显不是之前他们进来的那个地方，但比起那个天空之岛，已经算很不错了。
“我们去看看。”安适翼说着，朝海边走去。他还带着一丝期望，万一皓龙总管和交通艇就在这里呢？
尽管他知道，这个念头有些妄想。
这片海岛比较大，至少比安适翼之前去过的两个岛都大不少。树木郁郁葱葱，遮挡了视线。他们只能看到一小片海域，大部分视野里，都是起伏的地形和树林。
安适翼和皇甫端朝着那片海滩走去，经过一片丛林的时候，皇甫端突然停下来。他耸了耸鼻子，露出惊喜的神色。
“水！”皇甫端说：“有淡水！”
安适翼跟在皇甫端后面，但他拔出短刀攥紧，以便随时应付意外。
这片树林多年没有人迹，似乎也不见什么动物。植物生长得很肆意，蔓藤缠绕，像一张巨大的绿色罗网。皇甫端仗着个子小，能顺利的钻进钻出，安适翼却不得不用短刀劈砍蔓藤，开出一条通路。
他劈开一根粗如手臂的藤萝，淡青色的汁液汩汩涌出——早已口干舌燥的安适翼很想凑上去喝一口，但他立刻被藤萝后面的景象震惊了。
树林间，几颗横倒的树干掩映下，一汪清澈的泉水正在闪烁波光。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水潭，但中间有汩汩的泉眼喷涌，一些落叶和残枝被推向岸边，形成一层绿色的土壤。这就是活泉的好处，保证了这里并没有成为无法饮用的死水。
皇甫端已经走到了湖边。他踩着几块石头，以免自己陷入水边的腐沼中。
安适翼也跳上了那几块岩石。他喝了几口水，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这里想必就是罗天凌说过的水源，真是一波三折。
阳光从湖上那一小片空间照射进来，暖洋洋的。尤其刚刚经历过冰寒彻骨的高空洗礼，两人都舒坦的不想动弹。找到水之前，他们都有满身的力气。如今得到满足后，这些力气似乎瞬间消失了。




天衍皇帝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迹
第一百六十二章人迹
“我们得走了。”安适翼从这种状态里挣脱。他用随身水囊灌满清水，然后仔细的系在腰上。
皇甫端躺在石头上，眯起了眼睛，几乎要睡着了。他嘟囔：“歇一会儿再走吧。你瞧瞧，这里又干净又舒服……”
说到这里安适翼和皇甫端同时愣了一下。
干净？
安适翼突然打了个冷战，皇甫端也一个激灵翻起身来。他们仔细盯着脚下的石头。这几块石头明显是人为搬运过来的，但安适翼以为是当年罗天凌他们干的，并没有在意。
但——
放了三十年的石头，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有外人。”安适翼用极低的声音说。
皇甫端也已经发现情况不对。他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面，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但树林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安适翼摆摆手，轻手轻脚走到那串石头边上探查。果然，他发现除了自己和皇甫端，还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这边。”安适翼指了指某个方向。皇甫端看到，那里的藤萝断掉了一些，明显是人为劈砍的痕迹。
“明白了。”皇甫端深吸一口气，“我们得打探清楚！”
安适翼朝前方指了指，朝前摸了过去，轻手轻脚的仿佛穿越花丛的蝴蝶。
皇甫端没有动，他自忖无法做到安适翼的程度，就在原地等待消息。很快，皇安适翼又偷偷摸摸回到了原地。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低声说：“没看到人，但有条船...”
“还没有找到少主吗？”
岛上的某个山洞里，皓龙扶着石壁，环顾四周。
进入这片海域后，他知道了一件事——自己长久以来的猜测是正确的。蓝色晶体中隐藏的力量，正在与这个地方呼应。
此时此刻，皓龙才真正觉得放下了一块石头。此前，他为这次出海殚精竭虑，费尽心思推动了一切，可实话实说，一切并没有把握。
设计杀掉伊老四，是他证实猜测的第一步。事实证明，他做对了。然后是现在，他又做对了。那么，下面就是第三步——剪除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
具体来说，就是这次登岛的这些人。
如果那个叫李海龙和舞木的不出现，他或许还能放过他们。但现在，罗天凌的人，安适翼，皇甫端，都集中在了这个小岛上。他们有极大可能发生接触，将那些零散的信息综合在一起，立刻就能勾勒出皓龙的真面目。
一个隐姓埋名，潜藏多年的海盗，曾经龙吟的一员。
不光如此，他还命卢都管杀了船上的两名似乎察觉了什么的同僚。
如果继续查下去呢？聪明如皇甫端，定然会发现，这次连云号远赴海外进行开拓，居然是皓龙一手引导的结果……
无论是皇甫端还是安适翼，定然不会放过皓龙这个幕后黑手，当然龙吟众人要是发现皓龙的身份，他会死的更惨。
因此，这些人必须死。
“头领……”卢都管就在皓龙身边，紧了紧身上的袍子，压低声音说：“也许少主已经……”
“不可能！”皓龙断然道。
难道岛上有什么新的危险？又或者……皓龙突然心中一凛。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他们发现了什么。
到底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才会消失这么久的时间？只可能是……
想到这里，皓龙心口一阵压抑。
“不能等了！”皓龙下定决心。他看向卢都管，目中灼灼的火光十分瘆人，卢都管不由退了一步。
“我们再去找少主。”皓龙说。
卢都管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很苍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皓龙盯着他。
“……愿为头领效死！”片刻犹豫后，卢都管单膝跪倒。事实上，他比皓龙更加没有退路，手上可是有同袍的血债！
“能带上多少人？”皓龙问。
“这些都是真正的自己人。”卢都管说。
“好吧，也不少了。”皓龙叹了口气。其实他心里觉得，这些人太少。连云号上足有数千人，辛苦了这么久，才拉拢了这么点心腹。
但反过来想，能在这种情况下真心投靠，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都可谓极端可靠。想到这些，皓龙又心中一定。
不多时，皓龙和十几名精锐士兵，沿着山洞继续寻找安适翼的下落。
安适翼皱着眉头，是要躲，但躲哪儿？
这片岛足够大，能cáng rén。但藏了之后呢？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罗天凌他们，尽管他们是去找什么龙？
安适翼对罗天凌的隐瞒十分气愤。要不是这混蛋，所有人都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但骂归骂，又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跟着他。毕竟，他是北海之王，有熟悉这个岛，跟着他总没错，而且对于他，罗天凌也不仅仅是刚刚相识得到海盗王，他至今犹记得，听说书的讲北海之王的故事时的向往。
“走！”安适翼咬牙，“回山洞！找到皓龙总管，还有……找到罗天凌他们！”安适翼咬牙切齿，语气却不可置疑。
皇甫端当即表示不同意，别的就罢了，找罗天凌？那个海盗王？但安适翼已经毫不犹豫的掉头，皇甫端只好追上去。
重新回到泉水旁边，两人又沿着之前开辟出来的道路行进，即将走出这片树林。一根垂下的藤条晃动了一下，险些打到安适翼的头。
安适翼低头躲过。再抬头时，发现到苍翠若薄纱的林木间，有个隐约的身影！他瞪大眼睛，没等做出任何反应，一支冷冰冰的长剑陡然点在了胸前！
“真是不巧。”清冷的声音说。那个身影拨开蔓藤，慢慢走出来——正是之前遇到过的持剑少女。
安适翼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片刻，他叹了口气：“你们真是好运气。”在身后，白鲨直接zhi fu了皇甫端，甚至没使用任何武器，只用一只手。
安适翼确实嫉妒对方的运气。他在洞里钻来钻去，始终没能回到停泊连云号的那片岛屿。可对面这些人，却轻轻松松出现在这里，和他们的船汇合了。
还抓住了自己。




天衍皇帝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凶手
第一百六十三章凶手
想到这个，安适翼更气了。但冰冷的剑尖抵在胸前，有什么火气都冰消霜解。
“好运气？”持剑少女哈哈笑起来。她摘下安适翼的短刀，远远扔开。安适翼举着手，一动不敢动。
“再问你一次，龙吟的人呢？”少女说。
“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少女不信。用剑尖点着，安适翼感到一阵刺痛。他立刻想到脖子上的伤口。虽然很浅，已经愈合，现在却刺痒起来。
“真找不到了。”
白鲨瞅了瞅他，又在四下看了看。他的经验很丰富，看出附近确实没藏人。点了点头问：“洞里失散了？”
“……算是吧。”
“对这地方，你一点都不知道？”
白鲨的目光很锐利。安适翼能感觉到，这人比那个少女难缠得多。要是不交代点儿什么，这一关并不好过。
“我听龙吟的人说，三十年前这里是个海盗岛。”安适翼说，“可后来它就消失了，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听谁说？”
“李海龙，就是在洞里和你对砍的那个。”安适翼解释了一下，诉起苦来：“其实我也是被骗了，他根本在利用我。”
“骗你这个安氏商会的二少爷出来当海盗？”白鲨一点都不信。
“我都说了，能不能放了我们？”安适翼小心翼翼地问：“其实我们啥也没干成，咱们没仇没怨——”
“没仇没怨？”少女的目光突然冰冷了，一把揪住安适翼的领口，“你船上有两个部下死了，不是你们杀的？”
“轻、轻一点！”安适翼觉得自己要被勒死了。这女人力气可真大！他用尽全力大叫：“人不是我们杀的！”
“你觉得我傻？”少女盯着他，露出冷笑：“不是你们还能有谁？难道是他们自己蠢到自杀了？”
“不是！”安适翼心里一突，突然想到了这件事。这些天紧张的逃亡，他几乎都忘掉了。现在回想起来，突然觉得十分诡异。
“我没动过手！”安适翼赶紧辩解：“我们还在——”
话没说完，突然听到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不是一两个人能造成的，似乎有很多人在树林中穿行。
白鲨一挥手，止住了安适翼的话。所有人都贴在树木后面，小心地向里面窥视。
“皓龙统领。”安适翼叫了一声。
一名又一名全副武装的甲士踏着枯枝败叶，从林中穿出，足有十多人，显得杀气腾腾。领头的男子身穿一套黑红相间的甲衣，袍子边角被树枝勾过，稍稍有些残破，却不影响威风凛凛的气势。他微微躬身，甲叶发出哗啦啦的摩擦声。
“属下见过少主！”
安适翼点点头，问道：“皓龙统领，你可算来了？”
“你们放了少主和皇甫先生，”皓龙朝前走了几步，目光扫了一圈，“我们可以谈谈合作。”
“合作？”白鲨饶有兴致，“说说看。”
“你们不是要找龙吟的人吗？也许我们可以帮忙，人多总是没错的。”皓龙道，“而且你们要的凶手我也可以交给你们。”
皓龙一挥手，手下就将卢都管押了起来。
“为什么抓我！”卢都管脱口而出。
卢都管脸色一白，隐蔽地看了皓龙一眼，但皓龙没有任何表示，他心里吓得抖成一团，他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力握拳来发泄，关节青白一片。
“究竟是怎么回事？”安适翼转过头，看着皓龙。
皓龙赶忙把那天在船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苦笑：“问我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起码，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人看到了。”
“一派胡言！这都是……”卢都管涨红了脸，正要反驳，却被皇甫端打断，而且他看到了皓龙冰冷的眼光，他一家老小的命都在皓龙的手中，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你说他夺了你的剑，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卢都管一怔：“右手吧……”
“当时你在前，他在后，且贴着右侧行走，若他右手拔剑，剑柄必然要装上墙面，怎么能快速拔出，又刺杀左边的人？”
“那就是左手！”
“那名死去的水手左肋中间，他左手持剑，怎么刺进去的？”
“那……”
卢都管张了张嘴，仿佛一尾离开水的鱼，拼命想要呼吸。但连皇甫端抽丝剥缕的分析太过凛厉，压得他喘不过气。
“卢都管。”皓龙见势不妙，赶忙道：“你若是记不清楚，就不要信口胡说！”
卢都管终于醒悟，哭丧着脸：“少主，我当时慌了神，已经不记得了。”
“不记得？”皇甫端微微皱眉。
“我——”
“喂！”安适翼盯着他：“接着说，多说一点，我可是很想听一听细节呢！你不会糊涂到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卢都管如何讲得出来？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掩盖。一步错步步错，有皇甫端在此，势必被批驳得体无完肤！
他冷汗淋漓，慌乱不堪。然而抬眼看到皓龙的神色，突然松了口气，变得镇定起来。他微微一笑：“是。少主，若实话实说，那我承认——人是我杀的！”
安适翼大吃一惊！
不是因为结果，而是对方坦然无所谓的态度。甚至，他从卢都管眼中，看到了一抹盈然的杀机！
“你敢！”他突然听到皇甫端大喊！
一道寒光掠过，是那名少女扔出了手中的剑。安适翼的视线追随着剑光，看到寒光闪烁下，皓龙那狰狞的面孔。
皓龙正拔出腰间长剑，狠狠刺向安适翼！
“你——”
安适翼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皓龙竟会这样做！他呆住了，根本忘了躲闪，也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看着那柄雪亮的长剑刺入自己胸腹……
噗！
血光迸发！
安适翼瞪大眼睛，歪歪扭扭后退两步，顿萎在地上。他捂着腹部，鲜血顺着指缝涌出。或许很痛，但他感受不到。愤怒和震惊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整个人几乎要炸裂了。
他死死盯着皓龙。
皓龙迟疑了一下。他知道，为了躲避女子丢出的剑，这一剑刺得并不深，并不致命。他应该顺势上前，继续补上一剑。




天衍皇帝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杀
第一百六十四章杀
但在安适翼的目光下，他依旧迟疑了。并非是天良未泯，他在安氏效力了三十年，某些习惯和心态，像丝线一样束缚着他的动作。他没来得及去补刀，沾染安适翼鲜血的长剑还持在手中，却重如山岳。
“不！”皇甫端双目赤红，眼角几乎渗出鲜血。他猛扑过去，用身体掩护在安适翼。皇甫端警惕地看着周围——五海堂的人正在向他们靠拢，白鲨和女子站在他们身侧，但五海堂的人数与皓龙的人比明显不占优势。
该死！
皇甫端万分自责。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突变，可笑之前还说要帮安适翼，要帮他实现愿望……这都是自己的错！
卢都管也吓坏了。别看他刚才一副阴冷豁出去的样子，可事到临头，看到安适翼血溅当场，同样觉得山崩地裂！
他如此，周围那些甲士更加如此。无论他们在心中准备了多久，事实却永远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