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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高月
来人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句话,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他***,老子忘了!”
他大吼一声,拔出寒光闪闪的横刀,劈头就是一刀,刀势迅疾无比,但都罗仙已经有了警惕,急闪身,躲过必死的一刀,他还是慢了一步,锋利的刀砍在他左臂上,‘咔嚓!’一声,都罗仙的胳膊被一刀砍断,他惨叫一声,夹马便逃。
李庆安拨马向另一个方向逃去,跑出十几步,他却不甘心地扭过身,张弓一箭,正中都罗仙的后背,都罗仙身子晃了晃,从马上栽倒在地。
突来的变故使所有人都惊呆了,片刻,突骑施人顿时乱成一团,有人去抢救首领,数十人则狂吼着去追赶这个大胆的刺客。
李庆安纵马狂奔,他已撕去了碍手的长袍,扔掉帽子,露出唐军的明光铠甲。
一边奔逃,一边扭身射箭,一箭快似一箭,箭如疾风劲雨,每一箭射出就有一名追兵惨叫落马,突骑施人也乱箭射来,丁丁当当地射在他的铠甲上,却没有能射穿明光铠。
“他***,这铠甲不错啊!”
李庆安信心大增,他早听说过五十步外唐军的弓箭射不透明光铠,天下最强大的唐弓尚如此,更不用说突骑施人低劣的弓箭了。
李庆安在戈壁滩上策马疾奔,对地形的熟悉使他如虎添翼,他拉弓似满月,飞箭如流星,每一支箭扑向敌军,就宛如死神的一丝狞笑,十几里奔程,已经有二十几人被他射死,皆是一箭毙命,渐渐地,突骑施人开始犹豫了,追赶的速度放慢,他们被李庆安的神箭惊得胆寒心颤。
李庆安冲上一座高岗,一轮金黄的满月下,他心中充满了一种杀人的快感,他猛地拉开弓,冷森的箭尖对准了追来的突骑施人,眼睛眯了起来。
居高临下,高大威武的李庆安宛如天神一般,一声弦响,长箭呼啸而至,最前的一名骑兵迎面被一箭射穿了头颅,惨叫一声栽落下马。
最后的十几名突骑施骑兵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调头便逃,李庆安仰天大笑,杀人的滋味竟是如此畅快淋漓。
“拿命来!”
李庆安纵马追赶,茫茫无边的戈壁上,李庆安俨如一只天山猛虎,在追赶一群吓破了胆的西域野狼,他的箭如梨花纷飞,浸透了突骑施人的血,当他将最后一人射杀时,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啸。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渡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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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第九章 安西副帅
十天后,一队五百人的骑兵从戈壁滩上飞驰而过,他们冲上一座高岗,驻马远眺,为首之人是一名三十五六岁的唐军将领,他注视着远方,马鞭一指白雪皑皑的的凌山,对左右道:“总有一天,我当率大军翻越凌山,踏平突骑施人老巢,重建我大唐碎叶军镇。”
他一催战马,向山岗下疾冲而去,唐军纷纷跟上,片刻,他们便消失在戈壁深处。
一个时辰后,骑兵队来到了粟楼烽戍堡,带伤的荔非元礼连忙率领手下出来迎接。
“卑职不知都兵马使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唐军将领扫了一眼众士兵,“这次你们杀敌有功,每人赏钱二十贯,上田十亩,记功一次,戍主荔非元礼升大石城镇将。”
荔非元礼犹豫一下,他上前磕头谢道:“多谢都兵马使恩赏,属下不愿升官,只恳求让我加入陌刀军。”
“好!我成全你,从现在起,你就是陌刀军裨将。”
“多谢都兵马使!”
荔非元礼大喜过望,进陌刀军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望,和他一起从军的李嗣业因为陌刀而声名鹊起,而他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戍主。
唐军将领又从戍堡唐军中一一扫过,最后目光落在身材高大的李庆安身上,他后背一把大弓,英姿勃勃,在唐军士兵中是如此显眼,便问道:“一人射杀四十名突骑施人的火长就是你吗?”
李庆安从戍兵中走出,他上前躬身施礼道:“卑职李庆安,参见将军。”
将领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我听说了你的名字,你是哪里人?”
“回禀将军,卑职是东都洛阳人。”
“东都人!”唐军将领点点头道:“拿你的弓箭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弓,居然能射死四十名突骑施人。”
李庆安将弓献上,唐军将领拉了一下,笑道:“和我一样,七石弓,不过这是把劣弓,它真的能射死四十人?”
“回禀将军,射死突骑施人的不是我的弓箭,而是我的勇气。”
将领仰天大笑,“说得好!”
他笑声嘎然而止,身子微微前倾,眯眼指着自己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卑职不知。”
“你居然不知道?”
将领眉毛一挑,傲然道:“告诉你,我就是安西副都护,安西四镇都兵马使,高仙芝。”
“原来你就是高仙芝!”
李庆安脱口而出,却把荔非元礼吓了一大跳,哪有这样说话的,“七郎,不得无礼!”他低声斥道。
高仙芝却不在意,他笑了笑,回头对亲兵一招手,亲兵举过一把大弓,将领把弓递给李庆安道:“这是京城第一良匠所制,名百兽,你试试看,能否拉开?”
李庆安接过弓,两膀较力,弓被拉开了,这也是七石硬弓,但劲力更强大,手感非常舒适,比他在拔焕城花五贯钱买的弓箭不知强上多少倍。
高仙芝见他能拉开这把弓,不由点了点头,果然有点力气,他又随手用剑挑起一顶头盔,对李庆安道:“你去百步之外,射这顶头盔。”
旁边拔焕守捉使贾崇瓘大吃一惊,连忙劝道:“副帅,不可这样冒险。”
高仙芝没有理会他,他见李庆安没动,不由脸一沉,哼了一声问他道:“你不敢吗?”
“大帅既不畏死,我又有何惧?”
李庆安调转马头,奔到一百五十步之外,抽出一支长箭,瞄准了高仙芝剑上的头盔,就在这时,高仙芝猛地将头盔向左首一抛,李庆安的箭也脱弦而出,箭直奔空中的头盔而去,不等头盔落地,一箭便射穿了它。
唐军顿时爆发出一片喝彩声,“好箭法!”
李庆安策马上前,拱手道:“卑职幸不辱命!”
一名亲兵拾起头盔,献给了高仙芝,高仙芝看了看,见箭杆上刻着‘凌山血箭’四个字,不由呵呵地笑了,“既然你想做凌山血箭,那我就将这个绰号送给你。”
“多谢大帅美意。”
“一个小小的绰号算不了什么。”
高仙芝指着他手上的弓箭笑道:“这副弓箭归你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身边的牙将。”
戍堡唐军一声惊呼,人人都露出了无比羡慕的眼神,李庆安竟然做了高帅的亲兵牙将。
李庆安抱拳施礼,“谢大帅提拔,我想带几名属下同去,不知大帅能否恩准?”
“可以!”
半个时辰后,大队人马起拔,浩浩荡荡向南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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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咱们真要去龟兹城吗?”路上,兴奋不已的贺严明低声问道,他很幸运,也被李庆安一同带去。
“怎么,不想去吗?不想去的话你可以回去。”李庆安笑道。
“不!不!不!我怎么会不想去,戍堡那个鬼地方我呆够了。”
“老韩呢?”李庆安又回头问韩进平道。
韩进平叹了口气,“我当然很高兴,留在戍堡,早晚会死在突骑施人手中。”
“你说他们会报复?”
韩进平点点头,“突骑施人记仇心极强,即使不是针对戍堡,也会时常入境侵犯,凌山不得安宁了。”
“你们放心吧!高帅已经安排好了。”
旁边出现了一个年轻的胡人军官,他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英俊、健壮,仿佛浑身蕴藏着尚未释放的巨大能量,一双湛蓝色的眼中微微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他的笑容十分明朗,让人感到亲近,“高帅已经安排好了,戍堡的兵力将增加到一百人,加强防御工事,另外大石城也将驻军五百人,保证让突骑施人有来无回。”
李庆安对他很有好感,便拱手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请问兄台尊名?”
“在下白元光,原是龟兹王子,现为唐军一员。”
“幸会!以后请白兄多多关照。”
“李将军.....“
“白兄不妨叫我七郎。”
白元光点点头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七郎,你的箭法我已瞻仰,果然高明,一百五十步外一箭穿头,堪称我安西第一箭,但不知七郎文的如何?”
李庆安一阵惭愧,他连《论语》都没读过,何以谈文。
“抱歉,我仅识字而已,胸无半点文墨。”
白元光仰头大笑,笑得李庆安面红耳赤,不由有些愠怒道:“从军之人,要那么多文才做什么?”
白元光停住笑声,歉然道:“七郎有所不知,我们安西军的文不是指读书写字,而是指马球,我是想问七郎马球打得怎么样?”
李庆安一颗心微微放下,不是让他写诗作赋就好,他笑了笑道:“说起来难为情,我还从来没有打过马球。”
白元光心中一阵惊讶,从来没有打过马球,这简直不可思议,但他脸色却没有表现出来,欣然笑道:“七郎这么高明的箭法居然不打马球,简直就是暴殓天物,如果七郎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切磋马球技艺,如何?”
“那我求之不得,只要白兄不嫌弃我不懂就行。”
白元光呵呵大笑,催马到前面去了,远远听他对另一人笑道:“成公,他答应了。”
这时,旁边贺严明这才低声对李庆安道:“这个白元光可是安西第一马球高手,去年曾率安西队去长安参赛,获得大唐第三名,我估计他是嫉妒你箭法高明,才想在马球上羞辱你。”
“小贺,休得胡言!”
韩进平一旁斥道:“安西男儿都是堂堂正正的,哪有你那样的小肚鸡肠。”
李庆安笑而不语,打马球,他倒很想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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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第十章 又见小娘
龟兹自古就是天山南麓的经济、交通中心,也是西域三十六国的强国之一,唐太宗贞观二十三年,安西都护郭孝恪南击焉耆,北破突厥,一举从突厥军手中夺回了龟兹。
疏勒、于阗等地的突厥军队全都望风而降,天山以南失地尽为唐朝收复,唐太宗命郭孝恪将安西都护府从高昌迁往龟兹,恢复两汉以来的旧制;同时宣布正式建立龟兹、焉营、疏勒、于阗四镇,统归安西都护府辖制,至今已过去了百年。
尽管百年来安西都护几度沉浮,但它依然被大唐王朝牢牢控制在手中,并设立了安西节度使,驻兵二万四千人,以镇、城、守捉、戍堡、烽等五级军事机构为依托,建立了一套严密的防御体系,以龟兹为中心,镇守着西域的万里江山。
目前安西大都护是大唐相国李林甫兼任,安西节度使是夫蒙灵察,高仙芝时任安西副都护,四镇都兵马使,是安西的第二号人物,拥有一支五百人的亲兵护卫。
李庆安便是这支亲兵护卫军中的一名牙将,牙将是一种军职,属于低级军官,在某种程度上它不是朝廷的正式官职,而是一种临时性的将官,安西至长安路途遥远,立功封赏须一级级上报,批复下来往往需要大半年时间,所以高仙芝封他为牙将,就是一种临时性的授官,为了及时表彰他的军功。
虽然李庆安的升迁被戍兵们所羡慕,可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事情,高仙芝出行他护卫左右,高仙芝在龟兹时他就闲暇下来了,或练习骑射、或打马球,偶然也能获假离开军营上街游玩。
这天傍晚,李庆安和几名同僚相约来‘中原酒肆’饮酒,龟兹城是龟兹国的都城,比拔焕城大上一倍,人口也比它多得多,店铺密集,往来商贾众多,十分繁荣热闹,他们来的这家酒肆也是一个汉人所开,分上下两层,宾客满座,生意十分兴隆。
和李庆安一同喝酒的有三人,一个是白元光,另一人叫段秀实,这两人和李庆安一样,也是牙将身份,还有一人军职比他们高,叫席元庆,是高仙芝的心腹爱将。
其实这几人都是大唐名将,李庆安小时候还读过段秀实不畏豪强的故事,如果在他几个月前,他或许会惊讶、感慨不已,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心了,说不定千年后,他李庆安的名字也会镌刻在历史长廊之中。
“七郎,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超然绝伦的马球天赋,才练习这么短时间,便已能跻身高手行列。”
说话的是段秀实,他也是马球高手,去年代表安西赴长安参赛,用今天的话说,他是安西马球队的领队,李庆安刚来龟兹时连球杖都没碰过,练习才短短数十天,便竟能和他们比肩抗衡了,这让他们叹服不已。
“来!七郎,我敬你一杯。”
段秀实举起酒杯和李延庆碰了一下,又笑道:“就凭你现在的水平,再练一年,安西第一马球高手的称号也非你莫属了,等后年我们一起进京参加马球大赛,冠军就是我们囊中之物。”
“进京!”白元光喝了点酒,也失去了平时的沉静,他重重一拍桌子,恨恨道:“一定要干掉范阳军马球队,报我们去年那一箭之仇。”
这时席元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们不要老是马球、马球,要想想怎么样才能捞到打仗立功的机会,
他心情有些不好,喝了几杯闷酒,心潮起伏,不由长叹一声道:“大丈夫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这样一年年过去了,我已三十有二,几时才能痛痛快快打一仗,立下不世功劳,封荫妻子。”
“明年吧!我估计明年我们都将有一次打仗的机会。”李庆安微微一笑道。
“你有什么依据?”几个人见李庆安说得非常自信,都不由一愣。
李庆安知道,明年是天宝六年,历史上的这一年将有一场关系到高仙芝命运的战争,战争的具体细节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大方向。
“我的依据很简单,大唐积蓄了力量几年,该是对吐蕃用兵的时候了。”
“你是说小勃律?”段秀实沉吟一下道。
“成公,你以为呢?”
段秀实点了点头,“或许吧!吐蕃扼住小勃律要道,不仅使大唐失去吐火罗,而且小勃律也成为吐蕃侵犯安西的后援之地,也使突骑施勾结吐蕃成为可能,开元以来,大唐三次征伐小勃律,三次失败,现在突骑施人衰败,时机渐渐成熟,我也觉得不是明年就是后年,大唐肯定还要再征小勃律。”
“那我们就等待这一天,大家干杯!”席元庆一举酒杯。
“干!”四人将酒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楼梯口上来一个年轻的女子,窄袖短襦,榴花长裙,后背弓箭,手执一把三尺青锋,四周张望,似乎在寻找空位子。
李庆安一下愣住了,冤家路窄,她怎么也来了龟兹?
“雾娘,这里,这里!”段秀实忽然向她招手喊道。
“成公和她认识?”
李庆安瞥了一眼段秀实,叫得这么亲热,该不会是他的什么情人吧?
段秀实呵呵笑道:“龟兹城没有人不认识她,很快你也会认识了。”
那女子听有人叫她,回头找了一圈,忽然看见了他们几个,不由大喜过望。
“段小剑、白蜡棍,还有席慢枪,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笑着跑了过来,忽然一眼看了李庆安,呆了一下,失声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李庆安干笑两声道:“我是来给你送豹皮的,你既然付了钱,货当然要给你。”
“一张破兽皮,我才不稀罕呢!”
女子撇了撇嘴,用劲推了一下白元光,“白蜡棍,你坐过去点。”
她坐了下来,向伙计招了招手,“小二,给我先来一块饼,我肚子饿坏了。”
白元光殷勤地给了她倒了一杯酒,笑问道:“雾娘,这几个月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会认识我们新弟兄?”
“我去拔焕城和疏勒逛了一圈,累得不行。”
雾娘像个男孩子似的将酒一饮而尽,俏丽的脸升起了一抹霞红,她瞟了一眼李庆安,忽然想起他居然不肯卖给自己豹皮,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们三个,这个家伙在拔焕城欺负我,你们替我狠狠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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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 第十一章 马球风波(上)
“喝酒!喝酒!”
白元光用胳膊拐了段秀实一下,顾左右而言他道:“成公,今天这家酒肆的菜不错,是不是换厨师了?”
“哈哈!是不错,小二,再来一盘红烧鱼。”
“你们!”雾娘气得重重一拍桌子,“你们帮他欺负我,我告诉封二叔去。”
李庆安的头忽然有点大了,叫封常清为封二叔,这个雾娘难道是......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席元庆笑道:“七郎,你可能还不认识雾娘吧!她就是我们高帅的小女儿,外号叫....”
“席慢枪,不准你说!”雾娘急了,狠狠瞪了席元庆一眼,席元庆连忙举手笑道:“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雾娘瞥了一眼李庆安,“喂!你叫什么名字?”
李庆安连忙笑道:“我叫李庆安,他们都叫我七郎,那豹皮你若不要了,我明天就拿去卖掉。”
“那是我掏钱买下的,你敢卖!”
停一下,雾娘又问他道:“那你用什么兵器?”
李庆安一咧嘴,这小娘该不会是想给自己起外号吧?
白元光最是幸灾乐祸,他连忙道:“雾娘,七郎是用弓箭。”
“那好,以后我就叫你李臭弓,我说李臭弓,明天把豹皮给我送来,听到了吗?”
其他三人听李庆安得了个李臭弓的外号,都忍俊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李庆安苦着脸,暗暗忖道:“他***,高仙芝怎么生了这么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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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高雾先回府了,段秀实和席元庆另有事情,白元光和李庆安一路返回军营。
“七郎,你可别小瞧雾娘,她弓马娴熟,剑法很高,几个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我看得出,你们都很喜欢她,对吧!”
“是!安西军上下都很喜欢她,不是因为她性子爽快,而是因为她很仗义,看见有不平之事,她就要管,去年康怀顺的儿子在街上鞭打士卒,被她看见了,不仅把康怀顺的儿子狠揍一顿,还逼他向士卒道歉,现在想想都解气。”
李庆安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事,连忙笑着问道:“她外号叫什么?”
白元光哈哈一笑,“她最喜欢给人起外号,所以大家也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高脚凤,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在她面前提起,她好像对你特别不满。”
李庆安不觉哑然失笑,高雾的个子很高,一双腿又长又细,可不就是一只高脚鸡吗?
“七郎,对了,我有件事险些忘记告诉你了。”白元光重重一拍脑门,连忙道:“明天有场马球赛,你可要参加。”
李庆安欣然点头笑道:“我还没有正式比赛呢!正好用实战来检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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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球在大唐之盛,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上至帝王权臣,下至走卒小贩,无人不酷爱这项运动,它要求参加者不仅要有强健的体魄,高超的骑术和精准的射击,还要有最坚韧的意志和无比灵敏的反应。
马球从它诞生那天起就被称为‘军中戏’,是大唐军人必须的一项训练,大唐高水平的马球手大多出身军队,尤其是骑兵众多的边军,更是人材辈出,马球在安西军也同样深受喜爱,拥有众多高水平的马球手,在去年春天大唐举行的马球大赛中夺得第三名。
李庆安接触这项运动仅仅数十天,便已经表现出了超然绝伦的天赋,他捕捉战机的能力和临门一杖的精准,令无数人深为赞绝,他现在缺的只是一种大赛经验,这种经验需要在一次次比赛得以磨砺。
今天这场比赛是夫蒙灵察亲兵队和高仙芝亲兵队之间的一场比赛,这两支队伍中拥有安西最优秀的马球手,高仙芝这边是段秀实、白元光,李庆安,贺拔余润等名将,而夫蒙灵察那边则拥有白孝德、荔非守瑜、柳青、刘志奎等高手,两边各出十人,在龟兹马球场上举行了这场比赛。
马球场长约千步,相当于现在的三个足球场大小,球杖长三尺,外形如偃月刀,球大小似橙子,而球洞是一块木板上挖出一尺见方的圆洞,后面编以软兜,以打进对方球洞为赢。
全场比赛共分上中下三局,每局时长一柱香,进球多者获胜。
这场比赛吸引了五千余人观战,不仅有士兵、军属,而且龟兹城的许多平民也闻讯赶来观战。
在马球场旁的观兵台上坐着节度使夫蒙灵察,副都护、四镇兵马使高仙芝,监军边令诚,副都护程千里,押衙毕思琛、行官王滔、长史康怀顺等安西军一班文武高官。
夫蒙灵察年约五十余岁,双眼细长,皮肤黝黑,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他的身子变得有些肥胖了,已经没有了当年率军南征北战的威武和雄心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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