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陈风笑
“你干啥了?”陈区长干笑一声,“我这才回区里,还没吃饭……很严重的事儿?”
“昨天你把处理结果一说,我就协调了,”康总知道这货心眼不大,直接开门见山,“本来都说好了,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我艹,陈正奎真是小人,使出这种恶心招数。”
没有证据表明,此事就一定是陈正奎授意的,这样奇葩诡异的案子,可能走风漏气的地方很多,但是身为领导干部,最擅长各种恶意假设。
“无非就是恶心人的事儿,不要紧,”陈太忠听得笑了起来,老康这态度很端正,他也就不怕明说,“外省的报纸,他想怎么报导就怎么报导,还能咬了我半根毛?这恒北终究不是新华北报的天下,我们没做错什么,也已经向上级组织汇报了自己的处理结果。”
这就是他最大的仗恃,想当初他被《地北晨报》曝光过,秦连成就说得很明白,省外的媒体,你何必在意呢?只要领导们知道真实的情况,那就足够了。
所谓媒体的监督,也仅仅是监督,指望组织跟着媒体的指挥棒转,那才是白日做梦——无非是有道理的我们接受,没道理的就不理,有兴趣辟谣的事情,那就辟一辟谣,没兴趣辟谣的,连理都懒得理。
你理会它,反倒是抬高了对方的身价,总有些人盲目相信这些言论,官方越是解释,他们越是相信确有其事——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说还不如不说。
而新华北报,就是这样报纸里的佼佼者,不少民众喜欢这张“为民喉舌”的报纸,但是很多干部一听是这个报纸,就知道其路数,本来想要采信的,也要打个折扣。
陈太忠倚仗的就是这个,恒北不是新华北报的地盘,相信很多干部心里有数,他又向上级组织汇报了相关情况,而最关键的是——北崇没做错任何事情。
3724章良心(下)
可是康晓安的反应,出乎陈区长的意料,他很坚决地表示,“你说的话我都懂,但这只是个触媒,经过这件事,我发现陈正奎是个小人,你要防他拿这个做文章,他真想利用这个舆论,那就无所谓可信度了……他只是需要一个工具,而新华北报提供给他了。”
“这个也是,”陈太忠干笑一声,不跟他做无谓的争辩。
康晓安也听出了他的不以为然,长叹一声挂了电话,不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区委召开了书记办公会,对北崇最近发生的事情统一思想认识,其中杨孟春的位子该由谁来上,引发了一定的议论,大家都知道,杨局长是隋书记的人,但是隋书记并没有提出候选人,陈区长也没有提出候选人。
旁人心里倒是有合适人选,但是区委和区政府老大都不说话,大家谁也不敢乱提,最后在隋书记建议下,大家一致同意,财政局的日常事务,由常务副区长葛宝玲先抓起来。
会议要讨论的问题很多,包括跟敬德的合作之类的,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些议题在很短时间内就通过了。整个会议在十点半就结束了。
陈区长紧跟着隋书记,第二个走出了会议室,他对区党委没有任何的归属感。总是觉得区政府才是他该在的地方。
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会好一点……他今天不是不想提名财政局局长的候选人,压根儿是口袋里就没人,与其仓促提个名。倒还不如先搁置,等以后再说。
不得不说,孟志新意外地马失前蹄,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影响。
然而,就在他往外走的时候。听到有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发话了,这个声音他并不陌生,是纪检委书记陈铁人,“今天的新华北报到了吗?”
这货可以说是整个北崇官场,除了前常务副赵海峰之外,对他敌意最深的,陈铁人原本是惦记着北崇区长一职的,被外来的和尚抢了。心里的不甘可想而知。但是陈太忠心里禁不住暗叹——都是姓陈,你何苦为难本家?
所幸的是,陈区长在常委会里还有个本家——宣教部长陈文选,陈部长发话了,“现在才十点半,新华北报都未必到了阳州……陈书记你怎么这么性急呢?”
这话里也有话。暗指陈书记惦记某些不该惦记的东西,有点性急了。陈部长的命运,已经跟陈区长绑在了一起。自然是见不得陈书记如此张扬。
陈太忠上车之前,扭头淡淡地扫一眼——我记住你了。
事实上,今天关心《新华北报》的人绝对不少,陈区长才回到区政府,廖大宝就将一份传真件递了过来,“头儿,这是地电康总发过来的传真,他要我尽快转给您看。”
就是今天的《新华北报》,这时候没什么电子版,新华北报业在海角绕云有印刷点,当天的报纸,七点钟就能出现在朝田,不过阳州是归恒北发行部的,总要到了下午才能看上报纸——若是归到海角或者地北的话,上午也就能看到报纸了。
陈太忠没把新华北报放在眼里,但是也没有轻视对方的念头,于是结果传真来,细细地一看,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说……不用这么狠吧?”
报纸上报道了发生在北崇的强奸杀人案,并且刻意地指出,死者为“某电视台著名主播,面容姣好”——这是新闻的卖点,大家最喜欢关心的,就是女主播了,哥们儿能理解。
女主播是死在床上,全身**——这个也能理解。
女主播横死的房间,是某官员的私产,她跟该官员的关系,似乎有些暧昧——能理解,大家都喜欢这一口,别写得太刘备就行。
据知情人透露,女主播体内,有不止一个人的精、液,死状甚惨——这个……是玄幻小说,还是少儿不宜的**故事?
然而,其中的一份体液,大致是出于另一个官员——有点煽情了哦。
然后,新华北报人做为中国的良心,不禁要问:这个可怜的女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桩惨案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至于说案件的元凶,那暂且不说,大家求的是真相,而不是表象。
一篇文章看下来,就是一个意思,这个案子很蹊跷啊,这个女人,是死于意外的入室盗窃、强奸和杀人,还是另有说法,真的很难断定——她跟两个政府官员关系密切。
对于这些话,陈太忠表示淡定,新华北报一向就是这个调调,至于接下来新华北对北崇管理层的置疑,那更是再正常不过了——北崇是正在打算处理两个犯事的官员,但是,这仅仅是两个官员犯事那么简单吗?
说来说去,新华北报是想把他这个区长,或者是隋彪这个区委书记拉下马,甚至还有可能涉及到阳州市委书记李强,这并不奇怪,新华北的胃口,一向是很大的,他们希望自己的报导过处,市委书记、县委书记躺倒一片——不如此,也就不能显示出新华北报的威力。
依旧能理解!陈区长看着这篇有意删减、刻意突出、恶意引导的报道,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愤怒,看来哥们儿可以改名叫陈理解啦。
然而,有些事情,终归是不能理解的。
陈区长一篇文章都要看完了,这才发现记者提到了犯罪嫌疑人,“据知情人士透露,犯罪嫌疑人表示并没有杀人。他离开的时候,昏迷的女主播呼吸正常。”
总有一种创造力令人无语凝噎,果然不愧是《新华北报》!
陈太忠很无奈地放下了报纸。皱着眉头发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孟志新,他声音低沉。“区长,冒昧打扰您一下,为了不给大家带来麻烦,我想离开北崇一段时间,您看是否可行?”
这也是看了报纸了吧?陈区长也不答话。抽出一根烟来点上,新华北报的用心,真是无比的恶毒,他们要试图引导读者,认为这个女主播还可能是某个干部所杀,这个干部可能是某副区长,也可能是某局长——那可怜的嫌疑人,不过是政府推出来的替罪羊。
当然。两者相较。孟志新的嫌疑,要远大于杨孟春,何霏身体里有他的体液,至于杨局长,人家有不在场的证据——只是存在买凶报复杀人的嫌疑,考虑到案发现场是杨局长名下的房产。这个嫌疑几近于无。
但是对熟知案情的人来说,孟志新的嫌疑也是几近于无。别的不说,只凭他对面邻居的证词。就知道案发之后,直到警察来,没有人再进那个房间。
如果说孟区长是跟小偷一样,是从窗户里跳进来的,好吧,这个可能是客观存在的,但是……他为什么不走正门呢?
若是当时何霏苏醒了,从案发到警察来,这段时间她为什么不整理衣服,不打电话求助?若是她没醒,孟区长又有什么动机,从窗户上跳进来掐死她?
所以,从逻辑上讲,孟志新没有作案嫌疑,遗憾的是逻辑不能拿来当证据,他并不能彻底洗刷自己的嫌疑,不过市局也好,北崇区也罢,都是有头脑的人,没人认为孟区长可能做这事。
可《新华北报》这么一报道,情况就急转直下,中国的良心抛出的阴谋论,真的是太刺激人的想象力了,权色交易、香艳、谋杀、替罪、诡异……这些元素糅合在一起,都够写一本流行小说了。
别的不说,只说阳州市局的警察们看了这报道,都得考虑隔三差五地叫孟志新去报到——孟区长的嫌疑并未因报道而加重,但人言可畏吖。
正是因为如此,孟志新想避一避风头,还要跟陈区长打个招呼,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有非常端正的态度。
陈太忠沉吟好一阵,才淡淡地发话,“你去吧,我知道了,每天用固定电话向朱奋起报个平安……我这也是在保护你。”
“明白,我真的明白,谢谢您,”孟区长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了,这一刻,不尽的酸楚滚滚而来,家人反目、职务丢失、路人的嘲讽,现在还要向警察局按时报到……
我不过就是偷了点腥,至于这样吗?就算一个普通人遇到这种事,也不会有我这么惨!
想是这么想,他也知道陈区长的吩咐是对自己的保护,这时候区长能答应他离开,就已经担了舆论上的风险,他深吸一口气,“辜负了您的厚爱,还给您带去这么大的麻烦,我真的太不是东西,太对不起您了。”
“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先出去避一避风头吧,”陈太忠无奈地咂巴一下嘴巴,“嗯……要是担心孩子受委屈,可以临时先转个学校季度,孩子是无辜的。”
我也是无辜的!孟志新的眼泪登时就滚滚而下了,“我会征求他的意见的。”
其实孩子的意见根本无须征求,儿子已经说了,不怕别人笑话,就当没这个爹了,他收拾心情,戴上一副墨镜,背起一个电脑包,径直走出了家门。
才出宿舍门,就看到一个男人咬牙切齿地向大门走来,不是别人,正是何霏的爱人。
他一低头,加快脚步离开了,心里却是在哀叹:事情越来越大了,做男人,尤其是官场男人,还真得管得住裤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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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5章今非昔比(上)
陈太忠这心里,真的是烦透了,别人还没什么反应呢,何霏的爱人杜俊才先去了区政府大院,没找见孟志新,就先拿砖头砸了他家玻璃。
一转头,小杜又去了杨孟春家,依旧是没找到人,杨局长家不在区政府,而是自己盖的小楼,杜俊才在门口堆放木柴,嚷嚷着说要点了杨某人的家。
这些事情,就是他一个人办的,对于宗族观念强的北崇来说,有点不可思议,警察赶到杨局长家门口,将他控制了起来,他却大喊大叫地不服气。
北崇并不大,警察中有人认出了杜俊才,一时也有点头疼。
试图纵火肯定是不对的,但是就那么几根木头,离烧房子还早着呢,而此人头上那顶绿帽子,整个阳州都知道了,同时杨孟春也被撤职,不再是大家需要小心巴结的领导了。
所以就有警察说,你别闹了,真想折腾的话,多叫些人来,也好引起区领导的重视。
说这话的主儿,真的是未必存了好心,但杜俊才心里也有数,自己真的要召集上几十号人来,十有**就把陈区长引出来了,而北崇人都知道,陈区长是最不怕**的。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孤身前来,而且还有一个理由,也是客观存在的,他哭丧着脸发问,“家门不幸,出了这种事,我好意思叫人吗?就算叫人。又能叫来几个?”
“你要是有什么冤屈。可以去法院告状嘛,”警察们心里挺纳闷的,你说你老婆死了这么久,怎么到了今天才想起来闹事?
杜俊才闹事,却也是因为新华北报的缘故,他和何霏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初听她的死讯,想起往昔恩爱的日子,他大醉了两天。
醉过之后,日子还要继续。何霏的奸夫是两个干部,但她已经死了,自古民不与官斗,小杜也不想再找他俩的麻烦——若是一个干部。头脑一热也就上了,可这不止一个。
还是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这事儿就结束了,小杜同学真的是这么想的,哪怕是他知道那俩干部受到了惩罚,也没生出太多的念头——活该,淫人妻女,当有此报!
但是今天看到《新华北报》,杜俊才就不能淡定了,首先他是极其地愤怒。我艹,这一下全国人民都知道我被戴了绿帽子,虽然何霏被化名为费荷,但是尼玛……真的耻辱。
其次就是那个恶意的假设了,事实上,做为死者的丈夫,他很清楚相关的细节,也从来没认为那两位有杀人的动机,可饶是如此,他看了文章之后。也禁不住微微地动摇一下:难道说霏霏的死,真的另有蹊跷?
他又仔细琢磨一下,认为这确实不可能,不过这个动摇,带给了他一点灵感:我都禁不住要动摇。那别人呢?
反正已经是全国知名的绿帽子了,杜俊才索性心一横。来找孟志新和杨孟春闹事,你们不给我个交待,这事儿就不算完!
所以他面对警察,也是坚称自己要讨个说法,但是姓孟的和姓杨的根本见都不见他,他这也是被逼无奈,才如此行事。
这个敏感时刻,警察们也不敢直接将他抓起来——事实上,有人笑话他,也有人同情他,大家琢磨一下,还是向上面汇报吧。
朱奋起听到这件事,也是异常挠头,他对新华北报没什么敬畏之心,那离他太遥远了,身为分局局长,把区里主要领导伺候好就行,要是搁在往常,他绝对先将此人拘起来再说。
拘人是有充足理由的——你都把木头堆人家门口了,还扬言要放火,不该抓你吗?
但是想到区长这次的古怪态度,他决定先跟领导请示一下,打通电话,解说完事情之后,他又强调一句,“……其实我现在就想抓他,考虑到您爱民如子,就先向您请示。”
“唉,”陈太忠听得叹口气,从简单的阐述中,他已经听出了眉目,“这个何霏的爱人,前几天都没什么动静,是吧?”
“我琢磨着他也是想讹点钱,”朱局长听领导这么问,索性直接点题,“《新华北报》这么一胡搞,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把他带到我的办公室来吧,”陈区长沉吟半天,终于做出了决定,老朱说得没错,既然要当人民的父母官,对犯了错的孩子,就得先耐心说服教育——你丫要不是北崇人,哥们儿有上万种手段让你后悔到欲仙欲死。
不多时,两个警察将人带到了区长办公室,警察们还想留下,陈区长随手扔一包烟过去,“辛苦了……你们忙去吧。”
我艹,传说中的烟,带头的警察一把就将烟接住,笑容满面地发话,“谢谢区长,不过……小杜的情绪不太稳定,我们是不是留个人?”
“他还能把我怎么了?”陈区长漫不经心地回答,又一摆手,“有关心领导安全的时间,不如多在街上走一走,多注意些社会治安。”
“区长您果然一心为民,”警察拍一下领导的马屁,转身走了。
陈太忠这才看一看坐在沙发上的杜俊才,小伙子有一米七八左右,身材魁梧容貌英俊,不过胡子拉碴,头发长而凌乱,有点不修边幅,看起来比较落魄。
他摸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上,又丢给对方一根,那支烟准确而孤零零地落到了茶几上,“抽烟……小伙子挺帅气的,怪不得当初何霏会选择你。”
“唉,”杜俊才长叹一口气,拈起烟来仔细看一看,才摸出打火机点上。抽了两口之后。等不到想像中的说教,他才出声打破沉寂,“人已经死了,再说那些也没用了……所以我要追究那些破坏我家庭的人的责任。”
“嗯,”陈区长点点头,“但是使用的方式不对。”
“他们不见我,不跟我谈,我有什么办法呢?”杜俊才一摊双手,很无奈地回答,“我别无选择。”
“你要见他们。想谈些什么呢?”陈区长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其实小杜比他还要大五六岁,但一是区长一是平民,这样的对话注定是不对等的。他居高临下问得很自然。
“谈什么?出出气吧,”杜俊才低着头抽烟,艰涩地回答,“人是已经死了……但是我的火儿没消,现在连外省的报纸都报道了,我这绿帽子全国知名了。”
你就是想讹点钱!陈太忠听他这么回答,就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但是有可能教育好的时候,先尝试教育吧。
他也不说对方的行为会让区里被动,继而影响整个区里的建设。这纯粹是官场思维,跟老百姓说这个,有点打官腔的意思——人家家里都死人了。
其实陈区长本人,也不是很喜欢从上往下压的官场思维,他最不爱听的,就是“大局感”三个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所以他决定换一种沟通方式,“你可能听说过,我这个人不是特别讲道理。但那是对外人,身为北崇的父母官,我对自己人,是非常愿意关照的,这个你承认吗?”
“是这样的。”杜俊才点点头,前一阵他还接了点零散的土方活。但他不是专业的,又想抢进度,导致了一次塌方,倒是没死人,一个民工被埋了半截,然后被挖出来了。
但这也是事故,白凤鸣知道之后,直接批示要罚款,不接受罚款你就走人,钱不给了——白区长对建设这一套工作太熟了,一不小心就是人命,目前北崇大兴土木,很多没经验的都来接活,区长又强调要照顾北崇人,他不得不严抓。
杜俊才认为,区里有点小题大做太过严苛,但是他也承认,陈区长确实是想多照顾本地人,连他这临时拉几个人的草台班子都能接活。
但是这一起事故,又让他小赔一笔,搞得手头更拮据了——尼玛,这就是生活吖。
“那咱们今天就像朋友一样,随便聊一聊,”陈区长语重心长地发话,“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截了当地说,言者无罪,我不会计较。”
哥们儿这亲民态度,跟段卫华相比,也毫不逊色了吧?
杜俊才沉吟好一阵,总觉得自己讹钱的想法,不好直接说,“就是气不平。”
“你不说那我说,”陈太忠也没指望自己说一句话,对方就掏心窝子,“听说当年,你跟何霏很恩爱,后来你出了点事情,导致了夫妻关系的紧张……是个什么样的事情?”
“当年啊……”杜俊才苦笑一声,“当年我们两家,真的是门当户对,生活也确实挺好,但是我家的运气不好。”
杜家算发家早的那一批,胆子也大,杜俊才承袭了这个基因,当他听说跑西、藏来钱,就跟老爹商量,咱们跑那个线吧,那里什么都缺,日用品运上去就赚钱。
但是回来,都是放空车啊,老杜对这个也了解一点,不过他胆子也大,就说儿子你愿意,那咱们就跑,不过那里路况不好,咱们得买辆好车。
父子俩说了就做,行动力惊人,联系好收货人之后,买了辆三菱载重汽车,又招呼两个人,一共四个人,直奔青藏高原而去。
要说他们准备得也很充分了,军大衣、热水瓶和高压锅之类的,车上都备了,不成想在青藏高原上,新买的载重车,直接熄火趴窝了。
这尼玛真的抓瞎,尤其是青藏高原那个地方……太冷了,汽车打不着又没火的话,不管你穿再多厚,第二天绝对变冰雕了。
四个人找半天柴火找不见,都快冻僵了,前后半天也过不来一辆车,好不容易遇到两辆卡车愿意停下,卡车上的人说,这个节令,你就不用指望我们帮你修车了,拖车也不可能。想见到明天的太阳的话。你们出钱,捎你们去省会。
又走了一天一夜,遇到了一个大一点的集镇,正好碰上有空的卡车往下放,杜家人赶紧商量着雇上,来到趴窝的地方,别说货了,连轮胎和车厢都被人卸走了,只剩下车架子在那里——下去的车都是空车,什么东西不能装?
就这一趟。连车带货一百多万没了,杜家赔得是倾家荡产,而这个主意是杜俊才出的,他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家里没钱了。朋友就少了很多,杜俊才已经优越了多少年,这个失落让他很难接受,而且他也是花惯了钱的人,为了护住面子,更要强撑着。
如此一来,家庭矛盾就爆发了,他先是不往家里交钱了,后来偶尔还要跟何霏拿钱,何霏说他两句。说你做不成买卖,好歹先找个活儿干着,不要整天游手好闲,他就火了——老子何尝没有找活干,只不过没有合适的,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到后来,他越来越自暴自弃,夫妻关系就越来越僵。
3726章今非昔比(下)
这些事情,杜俊才不会跟陈太忠全讲。但是他也要诉说一下自己的委屈,“……我已经很努力了,就是运气不好,我甚至去朝田卖过羊肉串,结果一个难看得要命的城管。非要跟我处对象,我换了好几处地方。都被她找过去……本来挺好的买卖,搞得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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