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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大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克里斯韦伯
“若是这样的话,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项高笑道:“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那是自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周可成笑道:“再过个一两年,我把日本那边收拾一下,胡大人也把东南这边和朝廷那边处理一下,这段时间里我也派几个日本使臣来,只要把这件事情办妥了,胡大人那边好交差,我这边也好处置,不就是两家都好?”





丝路大亨 第三十五章武备学堂
话说到这里,即便是唐顺之那张一直紧绷着的老脸也现出一丝笑影来,说到底周可成这人虽然野心大,鬼主意多,但有个好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为难人,只要是帮了他忙的,始终记得一份情,投桃报李的事情没少做。比如张经、比如海瑞,即便是胡宗宪这种差点要了他性命的,重新合作起来也不提旧事。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手上还有拽着一根狼牙棒,那就更是难能可贵了。
“如此甚好,不劳刀兵能抚远人,招四夷,百年之后,青史上当有周大掌柜一笔!”
“好,好!那就承唐老先生美言了!”周可成笑道:“对了,唐老先生,这倭寇要是打完了,您要是闲暇无事,我这里倒是有一份差使,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做做!”
“差使?什么差使?”
“当老师!”周可成笑道:“我早就听说唐老先生文武双全,在算术、长枪上尤善。我打算在金山卫开设一所武备学堂,传授技击、算术之学。不知道唐老先生可否前来任教呢?”
“你希望老夫去你那儿当老师?”唐顺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行!”
“那是为何?据我所知唐老先生您并不是那种吝于传艺之人吧?我好友吴伯仁吴公子便曾经从您那儿学过枪术,您在家乡也有收徒传授,为何不愿意在我开办的学校传授武艺呢?”
“伯仁公子乃是我大明人氏,周大掌柜麾下却是华夷杂陈,唐某所学岂能流传外夷?”
“唐老先生,您这话可就差了,我方才已经说了,这武备学堂是在金山卫开设,您说金山卫有谁的地盘?再说了,在那里传授武艺的也不止是您一人,倭人的剑术您觉得如何?”
“虽是小国,但亦有独到之处!”
“照呀!我这武备学堂里也有倭人中的剑术名师传授,说句不恭敬的话,唐老先生您也是不惑之年的人了,指不定哪一天就要走了,可有几个传承您学问武艺的人?可要是去了武备学堂,六个月一期,每期至少六七十人,岂不远胜你私下收的几个徒弟。可您要是不去,那我这武备学堂里可就是清一色的香取流枪法、神道无念流枪法了,百年之后,世人恐怕就都说本朝枪法源自东瀛了!”
“你——”唐顺之闻言大怒,话到了嘴边又缩回去了。他毕竟不是莽夫,心知周可成并非胡说,说到底武艺传承这种东西归根结底比的就是谁徒弟多,影响大。自己这些年来所收的徒弟中并无什么出色的人才,几个儿子又无心于武事,一门心思想的是科考。要说真正得了自己枪法之妙的也就两个人——吴伯仁、戚继光。可吴伯仁是要考进士做官的,恐怕没有什么心思去推广他的枪法,戚继光强些,但身为朝廷的武将,恐怕时间也有限。而周可成就不同了,他财雄势大,金山卫又是个人烟稠密的地方,那些倭人也是有真功夫的,又是他的手下,也不会像大明那些武学名家那样挟艺自珍,若是这个武备学堂真的让他搞起来了,恐怕用不了二三十年,江南这一带流传的枪法、剑术就都是倭人所授了。
“周大掌柜,唐兄,二位都熄熄火!”项高眼见的说僵了,赶忙打起圆场来:“周大掌柜,你这个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孔圣人不是说了,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不可偏废。我是个做海上买卖的,最看重的就是两样,一个算术,航海铳炮筑城算账都用得上;另外一个就是刀枪弓矢铳炮,海外是个没王法的地方,这个也用得上。唐先生方才也说了,我周可成手下华夷杂陈,其实这还是客气了,我兰芳社里中层上层里华人多些,到了下层就多半是倭人了,尤其是打仗的雇佣兵,华人里多半是在船厂、商社还有船上这些地方。这也不是我偏心倭人,实在是人家已经打了一百多年的仗,就算是个农夫也能比划一两下子,而我大明已经太平百年,绝大多数人都琢磨着读书制艺,科举当官,光宗耀祖!”
“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唐顺之打断了周可成的话头,他沉吟了一会道:“你说的不错,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不可偏废。这次东南倭乱就是一个教训,数十倭寇便能转战千里,杀到南京城下,连太祖皇陵都惊动了,简直是奇耻大辱!为什么?说到底还不是民间习于太平,不习武事,偶有贼寇便只有束手待毙!周大掌柜你这武备学堂开的好,要把倭人的名家请来,向其虚心请教,以彼之长,补己之短,这才是我中华上国的风范。”
“那您呢?”周可成闻言大喜,赶忙问道。
“武备学堂开业之日,你发一纸文书来,老夫自然便来!”唐顺之斩钉截铁的答道:“要学倭人之长,可也要让那些倭人知道,我大明之百艺,皆不弱于人!”
“好,好!”周可成笑的已经合不拢嘴了,轻击了两下手掌,两个卫兵送上两个托盘:“二位今日来的辛苦,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收纳!”
“罢了!”唐顺之一甩衣袖,站起身来:“无功不受禄,周大掌柜的礼唐某可不敢收,告辞了!”说罢他拱了拱手,便转身向梯口走去。项高见状赶忙站起身来,向周可成长揖为礼,抱歉的笑了笑,转身跟了上去。两人上了船,项高低声道:“唐兄,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事情都谈成了,却偏偏不肯收他的礼,只怕他心中又多生了芥蒂!”




丝路大亨 第三十六章死后
“那个周可成不是这种人!”唐顺之冷哼了一声:“有了银子不想着娶小妾,求田问舍,就想着立学校,树人才,为百年大计。这种人的心胸会这么狭隘吗?”
“啊!”项高大吃一惊,问道:“唐兄,那这么说这周可成的居心——”
“哎!”唐顺之突然叹了口气,原本挺拔的肩背一下子垮了下来:“项兄,你今年多少岁了?”
“已经五十五了,怎么了?”
“我比你大一岁,五十六了,这黄土已经埋到这里了,在这世上的时间不多了!”唐顺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神色有些黯然:“我俩都是食君禄,受过君恩的,为朝廷效力,为朝廷考虑是我们的本分。可这都是活人的事,两眼一闭埋到黄土下面,什么朝廷呀,圣恩呀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百年之后,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牵挂的,也就是这条血脉、这块土地,毕竟这才是我们祖祖辈辈,子子孙孙生养繁衍之地。周可成居心如何我不管,只要在我活着的时候他不闹起来,我就不算对不起朝廷。说到底,治水也好、开海通商、武备学堂传授文武之艺也罢,都是与苏常之地,与我等子孙后代大大有利之事。就算将来真的他周可成把天捅破了,大明二祖列宗也怪不到我头上!”
“是呀!”项高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周可成心思不简单,可他既然走的不是邪道,有些事情我们就不能拦着他,有时候还要帮一把。我现在总算是明白张大人为何要为他效力了,说到底还是不甘心呀!”
“是呀!”唐顺之摇了摇头:“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周可成虽然不是帝王家,也肯出钱出得起钱来买,只要你不甘心与将一身本事与草木同朽,一股脑儿埋到地里去,自然要为他出力啦?谁叫你学了一身本事不甘心呢?”说到最后已经是一脸的嘲讽,也不知道说的是张经还是自己。
北京。
九月是北京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既不冷又不热,没有从燕山那边吹过来的风沙,也没有七月里晒人的日头。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在这个美好的季节都会拿出一两天的闲暇出外享受这美好的季节。太液池、道陵、蓟门外的林木、西山、居庸叠翠、卢沟桥等,都是京城官庶们打发闲暇的去处。
作为裕王府的将读,高拱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在九月第一个休沐日,他便换了一身青袍,骑了头驴子,带着一个小僮出了广宁门,一路往卢沟桥而去。明代时卢沟桥附近涧水如练,西山似黛,景色十分优美,又是南来北往的要道,因此在当地已经有了许多店铺酒肆。高拱看了看四周,选了一家酒肆坐下。店小二赶忙迎了上来,未语先笑,送上一条热毛巾道:“客官,您先擦把脸!”
高拱接过毛巾擦去了脸上的汗水浮尘,身心为之一快:“我在这里等一个朋友,你先送些瓜果茶水上来,待到朋友到了,再点酒肴!”
“是,是!”那店小二应了声,不一会儿便送上了一盘香瓜、一盘黄桃,一壶香片。高拱喝了口茶,这茶倒也一般,不过香瓜和黄桃倒是不错,爽口的很。他吃了一个桃,半片瓜,又赏给书童两片瓜,看着周围的景致,心情越发轻快起来。
“您可是裕王高先生!”一个声音将高拱从风景中拉回了现实,他抬起头,看到一个身材中等的敦实汉子,脚踏高筒皮靴,身着黑色曳撒,带着一顶宽边大帽,腰间挎着弓袋箭囊,外间站着三四个随从,正牵着马,一副寻常秋日出外猎游的人家模样。
“不错,在下便是,你是——?”高拱站起身来,沉声问道。
“小人姓森名可成,乃是周大人的属下!”森可成敛衽下拜:“这次奉主人之命与高先生接洽的便是小人!”说到这里,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牌,递了过去。高拱接过 铜牌,细细查看了下,正是当初裕王发给周可成的那枚同行腰牌,心下的疑念去了三分。他将铜牌还给森可成,问道:“你家主人为何不亲自前来?”
“回高先生的话!”森可成垂手而立,神色恭谨:“周大人在南方有急事要处置,所以不能亲身前来。他让小人替他向高先生、裕王殿下告罪。不过周大人让小人转告二位,他虽然不能亲自前来,但先前的承诺丝毫不变。小人留在京师便是听候二位吩咐的!”
“听候吩咐?”高拱的脸上现出一丝冷笑:“什么吩咐都行?”
“不错!”森可成答道:“大人临别的时候说过了,高先生要银子给银子,要人给人,我等只需听命行事就是了,只当是大人自己下的令!”
“哦?那周可成是这么吩咐你的?”高拱笑了起来:“那好,你现在给我拿一万两银子出来吧!”
“高先生说笑了!”森可成笑道:“小人这是临时出来,身上哪里会有一万两银子?高先生若是真要,只要给小人一张收条,然后派人去南城耳朵眼胡同的何记南货铺子便是!”
“收条?什么收条?”高拱生出一股疑念来。
“就是高先生您签收的凭证,要不然小人拿什么去和我家大人报账?”森可成笑道:“若是可能的话,高先生您最好这次就给小人一个画押和一个凭证,以后每次来取银子就凭您的收条和凭证来,小人再将银子送到您指定的地方,这样也不引人注意?”
“这样就行?”高拱吃了一惊:“要多少就给多少?”




丝路大亨 第三十七章慷慨
“高先生,由于京城这边存银有限,一个月只要在一万两以内,立等可取,若是一个月超过一万两的,就要提前说一声,南边好转运过来,这个就要耗费时间,多则两个月,少则半个月!”
“我拿银子要不要说明理由?”
“不用!我家大人说了,高先生要银子自然有他的道理,小人知道的多了也没有什么好处,还是不知道的好!”
“他就不怕我拿了银子放到自家荷包里?”
“我家大人说了,高先生一颗心都在殿下身上,拿了再多的银子也只会用在正经地方,无需担心!”
“这厮倒是放得下心!”高拱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他倒是明白周可成的意思。身为裕王的老师,高拱可能是全天下最希望裕王能够成为太子,乃至登基为帝的人了。别人可能会办事不尽心,拿钱徇私利,高拱却绝对不会。因为若是裕王登基,他就是当然的当朝帝师加首辅,帝国大权在握,多少银子挣不到手?若是裕王争位失败,他也会跟着倒霉,就算捞了几万十几万两银子又有什么用?还不如现在就干脆不当这个裕王老师,随便当个州郡官,几年下来只会挣得更多。不过道理是一回事,能够这么痛快的掏银子出来又是一回事了,由此也可见此人胆魄过人之处。
“我家大人还说了,不光是银子,其他的东西只要是裕王殿下需要的,高先生只管开口!”
“其他的东西?”高拱皱起了眉头:“什么东西?”
“兵甲、huo yào、士兵、战船都可以!”
啪!
高拱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森可成,酒肆里的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目光被吸引了过来,那几个森可成的随从走进酒肆,冰冷的目光扫过,客人们赶忙又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看到。
“周可成到底是什么意思?”高拱的问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家大人的意思是,只要裕王殿下需要的,他都可以提供,哪怕是上面说的那些!请高先生只管开口!”
“你,你胆子太大了!”高拱又惊又怒:“难道就不知道王法吗?”
“高先生!小人乃是日本美浓国的武士森右卫门可成,原本就不知什么大明的王法,只知道效忠主上。再说,若是我等遵守王法,对于裕王殿下又有什么用处呢?”
对方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高拱大吃了一惊,他这才意识到周可成的这些手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强自镇定问道:“你是倭国武士?”
“不错,不但我是,”森可成指了指身后的随从:“这些人也都是,他们在大明已经待过一两年,已经会说贵国的语言。无论您吩咐什么,他们都会去做,现在您无需担心了吧?”
此时高拱已经从一开始的惊恐中恢复了过来,开始冷静的分析利害,很快他就意识到也许这些倭人是一些很有用的工具,毕竟相比起大明人,他们叛变出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说了,再锋利的刀剑只要握在自己手中,就不会伤到自己。想到这里,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周先生想的太多了,本朝以孝治天下,裕王殿下忠孝仁厚,要兵甲你们又有何用?你回去禀告你家主上,就说兵者不祥之物,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让他小心些,莫要伤了自己!”
“是,高先生!”森可成躬了躬身体:“您的话小人一定会转告主上的!”
“好!”高拱站起身来:“至于银子的事情嘛——”
森可成挥了挥手,外间的随从送了笔墨纸砚上来,沉声道:“还请高先生留下墨宝,以为取钱的凭证!”
高拱接过笔墨,研磨了一会,稍一思忖便挥毫写了两行字“支取白米三千石”、“支取黄豆一百斗”落款却是“经辅”,然后向森可成问道:“白米一石便是白银一两,黄豆一斗便是黄金一两,你看如何?”
“高先生写的好字!”森可成羡慕的看了看上面的两行颜体字,笑道:“那就这样吧!”他又从袖中取出半块玉佩,递给高拱:“高先生,这玉佩你拿一半去,取银子时候就让人带着你写的条子和玉佩一起来,缺一不可,明白吗?”
“明白!”高拱将玉佩小心的收入袖中,森可成拱了拱手便带着部下退出酒肆,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家中,高拱立刻就写了一张“支取白米两千石”的条子,叫来一个心腹家人,将条子与那半块玉佩都交给对方,吩咐其去南城耳朵眼胡同的何记南货铺子,凭玉佩与条子取货。约莫到了傍晚时分,那家人便回来了,指着驴车上的两只笼箱道:“回禀老爷,铺子里收到条子后就把这两只箱子让我带回来,还派了四个人一同押送,还让您查看箱口上的封条!”
“嗯!”高拱走到驴车旁,只见上面两只笼箱上的封条果然完好无损,他点了点头:“你把这两只箱子搬到我的书房去,再去账房领赏一两银子的赏钱,那四个同来的也每人赏一两!”
“多谢老爷!”那家rén dà喜,赶忙向高拱磕了个头,然后招呼几人过来将笼箱搬到了书房中,便飞快的跑去账房领赏了。那家人前脚离开书房,高拱后脚便关好门窗,打开一只箱笼,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满满一箱长方形的银锭,他随手拿起一块,触手即凉,贵金属特有的分量和光滑质地让高拱的胸中腾的一下烧起了一股野火。




丝路大亨 第三十八章召见
“两千两就这么容易到手了!”高拱的声音有点颤抖,凭心而论他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从考中进士被授予庶吉士的官职之后,他一直都在京中任职。明代官员的俸禄并不丰厚,尤其是京官,更是如此,只能依靠外官的馈赠补贴些。像庶吉士这样的官,虽然前途无量,有储相的美名,但在外官馈赠上就远不如都察院六部等地方京官多,当然也不是没有来钱的渠道,但不能过分。像高拱这样一门心思想当帝师的更是爱惜羽毛,很多别人可以拿的银子他就不能碰,唯恐坏了名声牵连了裕王殿下。虽然裕王殿下时常赏赐他一些贴补,但高拱却不肯拿。他心里很清楚,裕王的俸禄也是有定数的,可王府的体面,宫里的关系,外间的消息,哪一样不要使银子的?像司礼监的公公、内阁的相公们、六部的尚书们这些大人物们还好些,最麻烦的还是下面的小人物,大人物们看在裕王殿下的份上,不管心里怎么想都会卖高拱一个面子,但小人物们眼里却只有银子,有钱没钱那可大不一样。有了周可成这每个月一万两,一年十二万两银子的馈赠,很多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老爷,老爷!”
仆人的叫喊声将高拱惊醒了过来,他赶忙将那枚银锭放回箱笼,将其合上,重新贴上封条,大声问道:“什么事?”
“王府的有人来了,裕王殿下有请!”
“我知道了,你让来人稍候,我马上就来!”高拱大声喊道。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将用力两只笼箱都推到书房那zhāng ping日里自己休息的床下,出门将房门锁好,对那家人道:“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进后院,知道了吗?”
“是,老爷!”
高拱来到裕王府,天色已黑,早有管事的在门口相迎:“高先生,你可总算是来了,快随小人来,殿下正在等着您了!”
“出什么事情吗?”高拱沉声问道。
“哎,小人哪里知道!”管事的叹了口气:“殿下今天午后去了趟詹事府,回来后神色就不太对,吃晚饭的时候还发了火,抽了碍事的奴婢几鞭子。高先生您也是知道的,裕王是有名的仁厚,平日里不要说打人,连句重话都说的少。今个儿这样子,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事情。您学问大,一定要替殿下开解开解,气坏了身子骨可不成!”
“嗯!”高拱点了点头,他进了院子,看见裕王的影子投在纸窗上,低咳了一声。里面立刻传出裕王迫不及待的声音:“是高先生吗?快进来吧,不必多礼了!”
“下官参见殿下!”高拱进了门,一丝不苟的向裕王敛衽跪拜:“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们都出去吧?”裕王挥了挥手,待到屋内只剩下自己与高拱两人方才低声道:“鞑靼又破边了,宣大总督杨顺与其交战打败,丢失应州延边堡寨数十,大同右卫被鞑靼大军包围已经有两个多月,形势十分危急!”
“什么?”高拱脸色大变:“我今天刚刚出卢沟桥那边回来,外边一切都正常呀,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还不是严嵩这个奸相!”裕王恨恨的骂道:“他任用义子杨顺为宣大总督,杨顺这厮打不过dá zi,便放纵将士杀良冒功,谎称大胜。严嵩在朝中又替他遮掩,蒙蔽圣聪。眼下父皇还在西苑修道,蒙在鼓里呢!”
“那杨顺、严嵩怎敢如此胆大妄为,将军国大事如同儿戏?”高拱大怒:“若是dá zi乘机大举南下,京师无备,岂不是又一次庚戌之变?不,形势会比那时候更糟糕,毕竟那时候京城中已经有了防备,东南也没有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样下去,大明迟早会亡在这些奸臣手中!”高拱话刚刚出口,便发觉自己已经失言,赶忙向裕王下拜谢罪。裕王将高拱扶起:“高先生您是一心为国,何罪之有?快快起来!”
高拱站起身来,裕王犹豫了一下问道:“高先生,大同右卫的事情我想要亲自向父皇禀告,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严嵩父子这般胡为,我总不能眼看着大明的江山在他们父子二人手中糟蹋完了吧?”裕王不服气的反驳道:“父皇是君,我为臣,臣看到事情不对,向君进谏有何不可?”
“不对,圣上是君,您也是君,是储君!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只要圣上在那个位置上一日,您就能看,能听,就是不能说。话从您嘴里一出来,味道就变了!”
“那我就只能在这里看着他们父子二人糟蹋我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裕王的脸涨的通红:“父皇整日躲在西苑修道求长生,可是自古以来哪有长生不死之人?父皇要这样荒唐下去到什么时候?”
“住口!”高拱飞快的跑到窗户边,推开窗户探出头看了看附近无人,方才松了口气。他回到裕王身旁,一字一句的说:“殿下,方才的话你这辈子不能说,连想都不能想,您听懂了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您是陛下的长子,未来的太子,只需要仁孝忠厚,秉正道而行,这样您就处于不败之地。这些事情您不用操心,自然有我们做臣子的去做就是了!”高拱看到裕王的脸色,心知对方并不服气,只得低声道:“今天下午我去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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