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克里斯韦伯
“我毕竟不姓朱,现在是在打仗所以我才能以大都督的身份掌管军务,朝政其实还是由张大人、熊大人他们几个管着的,等到仗打完了,我就会辞去官职,把朝政还给天子!”
“难怪你这么不在乎北边的战事,原来仗打完了你就要交权,所以你才想着一直打下去,好把权力一直抓在手里?”
阿迪莱无意间的调笑之语撕破了周可成内心深处的隐秘,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怪异起来。周可成偏过头,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的景色上,阿迪莱也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沉默不语。直到马车再一次停下来,周可成才低声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有意的拖长战争,但这并非我贪恋权位,不过是为了做一些事情更方便而已。阿迪莱,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权力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工具,对于权力本身我并无兴趣。”说罢,周可成没有等待妻子的回答,便推开门径直下车去了。
南京城中发生在周可成夫妻之间这一小插曲的同时,江北的战争就好像一块正在高速滚动的石碾,正依照战争特有的规律激烈进行着。在解了庐州之围之后的第三天,刘沿水就领军北上,向庐州进发,与此同时,胡宗宪率领的南军主力也抵达了嘉山县,渡过了池河,已经与北军的前哨接触,迫使其向中都方向撤退。显然胡宗宪是想要从正面压制北军,好让刘沿水之军从庐州北上,直扑北军的侧背,将其一举击破。
相比起南军迅猛的行动,北军的行动要迟钝了不少,谭纶似乎没有预料到对手竟然敢在冬天采取如此迅猛的行动,尤其是去夺取庐州的马芳被迫解围,更是让他对南军的兵力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在他看来解庐州之围,并随之北上的这支军队并非是胡宗宪派出的,而是周可成从江南派来的援兵,尤其是庐州城下的那批战象更成了非常有力的佐证,所有人都知道周可成从南洋调来的军队就以善于驱使战象而闻名。这就让谭纶高估了胡宗宪的总兵力——他认为胡宗宪指挥的这个方向总兵力不少于十万,这个判断基本正确;而庐州方向这支南军的总兵力不少于六万人,这个就错的有些离谱了。即便谭纶对自己再有信心,他也不会认为自己能击败几乎两倍于己方的敌人。因此他就像绝大多数统帅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做的那样:向后退却,收缩兵力,拉长敌人的补给线,用距离来消弭敌方数量上的优势。
从军事学的角度上看,谭纶的决定十分明智。随着军队数量增加,协同、补给的难度将会指数级别的上升,两千年多前韩信在汉高祖皇帝面前“多多益善”的自夸绝对是军事天才的体现,尤其是拥有骑兵优势的一方,通过后退来拉长敌人的补给线,并加以攻击,类似的战例在古今中外的军事史上屡见不鲜。因此谭纶在离开那座空荡荡的中都城,向西北方向撤退时,对未来的胜利可以说是充满了信心。
“什么?北贼已经弃城而走了?”胡宗宪放下手中的塘报,惊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哨探。
“是的,督师大人!”哨探的脸上满是寒风刮出的小口子,枯槁的脸上满是疲惫:“卑职从附近百姓的口中得知,北贼已经于两天前离开中都城了,从路上的痕迹看,确实如此!”
胡宗宪又问了几个问题,便让哨探退下了,他大概已经猜出谭纶的意图,虽然中都是北军主动放弃的,但不管怎么说夺回中都也是一场胜利。他立刻让幕僚起草了一封给南京的奏疏,在奏疏中吹嘘了击破北贼,夺还中都的功绩。
长丰县。
严潮生跳下战马,走到一片焦黑的废墟旁,不难看出几天前这里还是一处茅舍,他用刀鞘在灰堆里拨弄了两下,滚出一个黑乎乎的玩意来。严潮生屈膝蹲下,擦去灰尘才发现那是一个陶偶——胖乎乎的脑袋缺了一半,就好像这个村庄一样,他叹了口气,将那个陶偶放入怀中。
这已经是他见到的第四个被焚毁的村庄了,随着战事的深入,战争这头巨兽面目愈发狰狞,为了收集补给,同时也为了减少南军可能获得的补给,北军的撤退的过程中采取了坚壁清野的策略。尽管这一切严潮生在南洋的战场上早已屡见不鲜,但此时他的心中还是感觉到阵阵难受。
丝路大亨 第五百一十八章 斥候对斥候1
回到自己战马旁,严潮生决定吃点东西再走,他从鞍袋里取出干粮进食,顺手将马料袋套在马嘴上。可他吃了两口便发现没有水根本咽不下去,但发现水囊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他只得找了块比较干净的雪地,抓了把雪塞入口中,一边吞咽干粮,只觉得冰冷彻骨,然后用雪搓脸,直到双颊发麻,这才觉得精神好了一点。
严潮生吃完了干粮,正准备上马继续行程,却听到村口传来声音,是马蹄声,从西北方向而来。他一跃而起,奔向坐骑,跑得掉吗?不,距离太近了,马蹄声一定会被听到,假如这伙人是北军的哨探…
严潮生从马背上去除皮革,将战马的蹄子包裹上,将马牵到一丛浓密的灌木丛后。“小子,别出声!”他低声叮嘱,蹲伏下来,透过树枝的缝隙向外窥视。希望菩萨保佑,来人不过是往来的商旅,可又有什么商旅会在这个时候经过这里呢?
他屏住呼吸静静聆听,蹄声从村外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大,从声音判断,大概有三四骑,交谈声在残垣断壁间穿梭。
“没想到南边的胆子这么大,大冬天也敢和我们野战! ”
“是呀,不过上头也奇怪了,好不容易拿下中都城,就这么不战而弃了,怪可惜的!”
“你懂得什么?我上次轮值的时候听守备大人说,南边又派了十几万援兵渡江,从庐州那边过来了!要不守中都就给围住了!”
“十几万?你是不是听错了,那边的又不是神仙,会撒豆成兵!”
“那你就不知道了,南边那位虽然不会撒豆成兵,可是生财有术。我可是在庐州和他们打过一仗的,就不说军器盔甲了,打完后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衣服鞋子都是顶好的,我身上这件就是的,你们摸摸!”
“呸,你穷疯了还是咋的,连死人的衣服都穿!”
“死人的衣服咋了?咱们吃粮当兵的还在乎这些?这可是松江斜纹布,市面上一匹要足足一两白银,你一个月能领多少银子的饷?光这一件衣服就够咱们小半年的饷钱了!”
随着交谈声越来越大,严潮生透过树枝的缝隙,看到了坐骑的脚,应该是三个人、三匹马。严潮生听到对服装质量的称赞声,随即马停住了,人从马上下来,开始收拾柴火,显然这三个人是想在村子的废墟里休息一会。
严潮生的马打了一声响鼻,那三人都是老手,立刻就察觉到不对,拔出佩刀警惕的观察四周。严潮生暗叫不好,只得屏住呼吸。废墟中一片寂静,从严潮生蹲着的地方,透过枝叶可以看到那三个家伙并没有移动,几分钟后有人低声道:“刚才是什么声音?”
“我不敢确定!但确实有什么声音,可能是马声,也有可能是——”
这一次严潮生的坐骑的后蹄用力刨了一下地面,不但发出声响,而且还带的树叶窸窸窣窣抖动。这一次再也没有疑问了。
“就在那里,那小树丛后面!”
“对,就在后面!”
“我这次被你害死了!”严潮生一边飞身上马,一边对自己的坐骑说,他调转马头,向村外冲去,但还没等他跑出十尺,耳后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那三个人追上来了。
“停下来!你跑不掉的!”
“对,我们有三个人,你跑不掉的,停下来,不然我们就放箭了!”
身后传来的叫喊声提醒了严潮生,他赶忙从弓袋中取出角弓和箭矢,扭转腰身向后射去,只可惜连续两箭都没射中,不过这至少也让身后的追兵不敢追的太紧。正当严潮生心中向神佛祈祷能够摆脱这三个追兵,突然胯下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停住了脚步,原来他方才忙着回头放箭,却忘记了看四周的情况,马跑到了一片荆棘丛前,停住脚步不跑了,待要回头才发现那三个追兵已经赶了上来,把自己围住了。
“该死的畜生,老子这次真的是死在你手上了!”严潮生一边怒骂,一边将弓箭放回鞍袋,拔出马刀来。对面三人看到那把佩刀眼前不禁一亮,一人大声喊道:“待会拿下这小子,别的我都不要,就要这把刀!”原来严潮生乃是当初那一届讲武堂军官生中成绩排名第七,依照周可成定下的规矩,前十名的军官生都可以得到赠刀的荣誉。拿来相赠的自然是淡水制造局出来的精品,不但锋利无伦,而且刀柄上鎏金嵌银。这几个追兵都是沙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了,都是识货的主,严潮生这一亮家伙顿时认出来了。
“嗯,那匹马也不错,比咱们的高出半个头来,可惜肯定会被上头的拿走,老子只好要这厮身上这身衣甲了!”
“妈的,好东西都被你们两个兔崽子挑光了,那剩下的都是我的!”
听到这三个追兵的对话,严潮生有些忍俊不禁,他上下打量了下这三人,发现比起自己这三位的确有些寒颤,脸上被北风吹得都是小口子不说了,身上的外袍也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只怕比自己的年纪还要大不少,脚上的皮靴更是破烂不堪,唯一一个光鲜点那位服饰倒是眼熟的很,应该是从某位靖难军士兵尸体上扒来的。看到这里,严潮生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突然笑道:“你们三个傻了吗?打都没打就想着分我的东西,动起手来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笑话,咱们这边三个,你才一个,三个打一个要是还让你捞一个够本的回去,你当咱们三个都是死人了吗?”
丝路大亨 第五百一十九章 斥候对斥候2
“那可未必!”严潮生笑道:“你看咱这刀好,可你知道这刀的来历吗?这可是讲武堂每届军官生中前十名才有的!我身上穿的这棉甲里面可是夹着铁叶的,我的马比你们好,刀比你们好,身上的甲也比你们好,武艺还是比你们好,动起手来虽然不敢说能赢,但捞一个够本还是有把握的!”
那边三个听到严潮生这般说,都犹豫了起来,这三个都是老兵,严潮生武艺如何是看不出来,但能够在马背上射回马箭,马术肯定是不错的,看那刀样子估计讲武堂前十名的名头是不假的。马、刀、甲上的优势这也是看得到的,凭借三对一的数量优势自己这边肯定能赢,但困兽犹斗之下干掉自己这边一个,甚至两个也不是不可能。虽说放马出兵生死各安天命,但谁也不想和自家性命过不去是不?
“你别拿些空话吓唬老子!谁他娘的又不是吓大的!”三人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冷笑道:“这样吧,你丢下家伙下马投降,咱们三个保你性命无碍!”
“你们不是吓大的,难道我是吓大的?”严潮生笑道:“我也提个条件,你们三个跟我回去,岂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回轮到对面三人大笑起来,那个第一个开口要刀的笑道:“兄弟你可真会开玩笑,咱们三对一,你叫我们跟着你回去?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呀!”
“你们三个脸上那么多口子,都疼的很吧?”严潮生突然问道。
那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你问这个干吗?当探马的寒冬腊月整天外面跑,能不拉口子吗?”
“这个给你们!”严潮生在马鞍袋里摸索了一会,丢了个铁盒子过去,对面一人伸手接过那铁盒子,迟疑的问道:“这是啥玩意?你想干嘛?”
“护脸膏!”严潮生笑道:“你们把盒子打开,挖点出来涂在脸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口子了!”
“护脸膏?”那兵士小心的打开铁盒来,发现里面有半盒油膏,他怀疑的看了看严潮生:“我怎么知道这玩意是不是有毒?”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要是不信,我先涂点给你看看!”接过掷还的铁盒,从里面挖出一小块来涂在脸上,然后将铁盒子丢给对面的士兵。那士兵见严潮生没事,便挖出一小块来涂在脸上,只觉得原本被寒风吹得火辣辣的脸上顿时不疼了,还有一种清凉的感觉,又惊又喜的喊道:“真的不疼了,这护脸膏还真是好东西!”
另外两人见状,也赶忙挖了护脸膏涂在脸上,顿时舒服了许多。他们三人得了严潮生的恩惠,口气下意识的也温和了不少:“多谢了,这护脸膏还有股香气,你怎么会有这好东西?”
“哦,这是鲸油里面掺了薄荷和其他药材,我们兰芳社在北边的士兵和职员都有配发的,像我这样的斥候每人都有一盒,不光是可以护脸,还可以涂在手上脚上,不然手脚冻出口子来,怎么行军打仗?”
“什么?你们斥候人人都有一盒?”那三人听到这里,个个脸上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是呀!不光是这个!”严潮生从鞍袋里摸了摸,取出两个油纸包来丢了过去。对面的伸手接住,问道:“这是啥玩意?”
“干粮,你们尝尝鲜?”
“干粮?”那三人顿时没了兴致:“有啥好吃的,又冷又硬的!”
“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方才第一个涂脸的那个士兵撕开油纸包,小心的咬了一口,咀嚼了一会,脸上渐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咦,这是啥玩意?有些像是干饼,但味道又有些不一样!”
“这是专供斥候的特级干粮!”严潮生笑道:“用面粉、鱼干、海藻、菜干、棕榈油混在一起烘干的,有甜的也有咸的,怎么样?还入的口吧?”
“里面还有这么多好东西?”那士兵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嗯,没办法,斥候在外头很难生活,也很难吃到热乎的东西,体力消耗很大,所以必须携带一些便于携带,又要顶饿的好东西,这玩意一小块就能顶一顿,就是吃了后容易口渴,要多喝水!”
“对,对,确实渴得很!”那士兵赶忙将剩下的几块分给同伴:“你们也来尝尝鲜,真还是好东西!”
“还有这个!”严潮生将后鞍上一个卷着的东西解下来,丢了过去。那士兵赶忙接过,摸了两下问道:“这是啥玩意,看上去就像个袋子,你带这么大个袋子干嘛?装东西?”
“这是睡袋!”严潮生笑道:“外面是鹿皮,里面是羊绒呢子,最暖和不过了,就算是野外,随便找个避风的地方,人钻里面把口扎紧了,再冷的天气也能睡个好觉!”
“啊?”这次那三个人都惊呆了,那个个子最高的问道:“该不会你们做斥候的人人都有一个吧?”
“是呀!只要是当斥候的人手都有一个!”
“那,那要花不少银子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些都是上头出钱的,饷钱归饷钱,这些是另算的!”
说到这里,对面三人脸上已经全是艳羡之色,原先的敌意早已荡然无存。那个子最高的汉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在贵军中担任何职?”
“在下姓严名潮生,在军中是斥候小队队长,手下有十来个人吧!”
“哦哦!那敢问一句,是不是所有贵军中的斥候都有这般待遇?”
丝路大亨 第五百二十章 斥候对斥候3
“普通斥候的睡袋用的不是呢绒而是夹着棉花的厚帆布,其他都一样!”
“那已经很好了,我们做梦都不敢想呀!”那高个子叹了口气:“和严兄您比起来,咱们三个简直就是路边的乞丐呀!”
“是呀!娘的,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同样是斥候,这待遇也差的太大了吧?”
“就是,给这样的军主卖命,死了也心甘呀!”
那三名北军探骑抱怨了一阵,一人试探性的问道:“那敢问一句严兄的饷钱是多少?”
“这个在下就不好答了!”严潮生笑道:“我要是说的多了,你们三个恐怕会以为我是在撒谎,故意哄骗你们跟我回去,还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时候你们三个自己看吧!”
那三名斥候听严潮生这般说,对南军的薪饷反倒又高看了几分,毕竟南军的将主在护脸膏、干粮和睡袋上那么多银子都花出去了,又怎么会在薪饷上刻薄手下的军士呢?三人此时都已经心动了,只是还有些顾虑,害怕严潮生是想把他们三个巧言糊弄回去领赏。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那高个汉子道:“严兄你说的虽好,可人心隔肚皮,可谁又知道你是不是把咱们三个骗过去砍了首级领赏钱?”
“呵呵呵!”严潮生闻言大笑起来:“这位兄台,你和我也算是同行,你难道忘记了咱们这行最大的功劳是啥了?我若是把你们三个骗回去拿三粒首级的功劳,那才是傻子呢!”
“不错!”
经由严潮生一提醒,那三人顿时明白过来。确实对于明军大多数士兵和低级军官来说,斩首的多少是记功的重要凭证,赏赐也极为优厚。但这三位和严潮生都是斥候,斥候最主要的任务是探寻敌情,斩杀敌军斥候虽然是大功,但比起将敌军斥候拉拢到自己这边来来那就微不足道了。且不说这三名北军斥候本来就对北军内情知道不少,更要紧的是他们三个还是北军的“眼睛”,如果能够通过这三人把假情报传过去,那严潮生的功劳又岂是区区斩首sān ji能比的?
确认了自己的性命有保障,这三名北军斥候心中最后那点顾虑顿时打消了。能做军中斥候的不光要武艺好、骑术好,最要紧的是脑子聪明,见识也广,仗打到这个时候明眼人都知道北军的势头已经弱了,而这么耗下去占着东南财赋之地,又有兰芳社海外输血的南方肯定会越打越强,不说别的,光看严潮生这身行头就知道南边的钱袋子有多鼓了。反正两边都是朱家人当皇帝,给谁干不都是干,至少要给个出价高,能打赢的干。
“好,咱们三个性命就交给严兄了!”那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为首的那个一咬牙道:“接下来该怎么干,还请严兄示下!”
“示下不敢,三位出来可以在外头多长时间?”严潮生问道。
“两三天内都很正常,最多不能超过五天!若是再长,恐怕就不好解释了!”
“那好,这时间足够了,三位随我回去一趟!见过将主再做安排,如何?”
南军大营。
“好,严潮生你做得好!不愧是讲武堂出来的,有脑子!”刘沿水猛拍了一下几案,上面的令牌和书册跳了起来:“临危不乱,好,好,来人,给他记上一功,这次要能击破北贼,我一定给大都督的报公文书里把你的名字列在第一个!”
“多谢大人栽培!”严潮生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狂喜:“在下只是因势利导!”
“好一个因势利导!”刘沿水看了一眼疤脸,笑道:“大王,你手下可有这么机灵的人?”
“没有!”疤脸摇了摇头:“你也知道我手下都是些憨货,拿刀把子的不少,能动脑子的没几个,看来等我那几个兔崽子年纪再大点,也送去讲武堂待几年!”
“这就对了!”刘沿水目光转向严潮生:“来,你说说应当如何处置这三个家伙?”
严潮生看了看上司的目光,确认对方是真的想要询问自己,方才小心的说:“以在下所见,大人应该先以恩惠收其心,然后再谈其他!”
“哦,为何这么说?”
“大人,这三人职位都不高,虽然是斥候,但对敌军所知的其实也有限。与其利用这三人打探敌军内情,不如把我们想要敌军知道的通过他们三人的嘴巴传过去。可要这么做,对这三人的要求可就大不一样了,若是不先以厚恩结这三人之心,肯定是做不好的!”
“好,好,好!”刘沿水满意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部下他愈发的满意了:“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置了,银钱的事情你无需操心,我给你开一千银币的特别费,够不够?”
“用不着这么多,一下子给这么多,那三人的胃口就大了,一开始给个三五十就够了,不过酒肉服装用具什么的要给好的!”
“给东西不给钱?”刘沿水问道。
“不错,钱这玩意给了一开始很高兴,但过了那个兴头就淡了;好衣服好鞋子只要在身上,可是时时刻刻都忘不了的!而且钱这事情上胃口只会越来越大,拿了一百还想一千,喂饱了的鹰犬也就没法打猎了!”
“有道理,我给你开一张条子,缺啥要啥你都去后营主管去领!我给你一天时间,够吗?”
“足够了!”
营帐里。
“这些都是给我们的?”为首的那名北军斥候指着地上的一大堆东西又惊又喜的问道。
丝路大亨 第五百二十一章 用间
“对!我看三位身上脚上的都有些陈旧,便找军需官讨了三套来,三位快试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赶快拿去换!”严潮生笑道。
“好,好,有劳严兄弟了!”三人向严潮生唱了个肥喏,赶忙脱下身上的衣鞋,试穿起来,一人刚换上鞋子便惊讶的喊道:“哎,这鞋子怎么这么软和,是牛皮的吗?”
“是鹿皮的,衬里用的是骆驼绒!”严潮生笑道:“鞋底用的是上好的黄麻和椰棕,不但耐磨而且沾了水还不滑,由金山卫那边的鞋作坊做出,专供队头以上骑兵军官冬天用的。”
那斥候套上鞋子,跳了两下笑道:“鹿皮,骆驼绒,黄麻椰棕,难怪这么舒服!严兄弟,这一双鞋子光是本钱就要几两银子吧?”
“呵呵!”严潮生没有回答,他从地上拿起一件衣服来:“来,都穿上试试!”
俗话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三人换上了衣服鞋帽,顿时精神抖擞,对着铜镜一照几乎认不出自己来了,都喜滋滋的咧开了嘴,暗自庆幸当初没有拒绝严潮生的建议,否则就算毫发无伤的砍下了严潮生的脑袋,最多也就得个三五十两赏钱,摊到每个人头上恐怕还不够买下这从头到脚的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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