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娇华 334 吃饺子吧
石头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他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脑子里面全是赵大头。
天刚刚亮,石头便爬起来了,不等沈冽起床,他直接出府,朝连飞阁跑去。
淮周街离连飞阁距离很远,他气喘吁吁到了连飞阁,伙计才刚刚开门。
石头进去便连番询问,得知赵大头一夜未归后,他一屁股跌在了长凳子上。
“怎么了石头?”伙计不解的问道。
石头眼睛有些放空,喃喃的说道:“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说,严重不?”伙计被他弄的害怕。
石头摇摇头,没有说话,不知从何开口。
门外这时进来一个清瘦身影,手里拎着很大的食盒。
石头和伙计望了过去,一顿。
夏昭衣也抬头看来,看到坐在长凳上的石头,她皱了皱眉,不明白怎么又碰见他。
“姑娘。”伙计认得她,忙笑脸迎来。
“这个,”夏昭衣将食盒递去,“我包了些饺子,还是生的,劳烦送去给沈冽。”
“好咧!”伙计开心的接过来,说道,“上次那老母鸡送去,我们东家据说很高兴呢。”
“嗯,那吃了吗?”
“没吃吧,听说还下了几个蛋。”
“噗嗤!”夏昭衣笑了。
笑完停顿一下,眼角余光捕捉到那边始终面色惨白的石头。
她看过去,虽然有些好奇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不过她没兴趣多问,跟伙计告了辞,准备离开。
石头一直看着她,忽然脑中灵光一动,忙追上去叫道:“阿梨!”
夏昭衣停下:“怎么?”
“你,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石头很难启齿。
“不能。”夏昭衣说道。
“阿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你就帮我一下吧。”
“不帮。”夏昭衣说道,直接走了。
石头快哭了,眼圈红通通的,看着小女童径直离开的小身影,他焦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直觉得这就是个讨人厌的小女童,但是刚才看着她,他才忽然发现,这可是阿梨,那个当初能徒手捉蛇的女娃,现在还将整个京城给闹得沸沸扬扬,却没有人能奈何得了她的阿梨。
她甚至还有一个外号,叫邪童,这么厉害的女童,她要是愿意,她肯定能帮得上忙的。
就在石头打算厚着脸皮追上去时,女童却又折了回来,站在门槛外边说道:“你要我帮的,与你家少爷有关吗?”
石头一喜,忙说道:“不是跟少爷有关的,是……”
“哦,”夏昭衣说道,“不帮。”
这次走得干脆。
石头眨巴眼睛,欣喜的感觉还未完全散开,随即又被一盆冷水砸下。
他瘫坐回长凳上,又气又恼,破口骂道:“你个邪童!”
夏昭衣一路回去,经过七里桥后下来,一辆马车从她身边经过,看情况,是朝那不远处的栖鹿院跑去。
这段时间一直听戴豫和支长乐说栖鹿院门前的马车特别多,她不由想起之前和铁柱在栖鹿院门口撞见的赵琙。
若不是栖鹿院门前的几个告示牌上有太多她的通缉头像,她倒挺想进去里面再翻一翻书的。
回到小院,散满了浓浓的饺子香气。
支长乐和老短正在忙活,看到夏昭衣回来,支长乐高兴的迎过去:“阿梨,送去啦。”
“嗯。”
“你包的很好看,那沈郎君应该会很喜欢的。”
夏昭衣一笑:“应该是。”
“可真是个大好人,我喜欢那沈郎君!”支长乐又说道,“虽然还没见过什么样。”
老短在后面连连摇头,一脸嫌弃。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老短算是发现了,这个支长乐平时看着是个人样,一等遇到阿梨,立马就开始溜须拍马,一个大男人,嘴巴甜的跟抹蜜一样,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在奉承和夸赞,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把糖给当正餐呢。
夏昭衣被逗笑,说道:“他长得可好看了,你见过他以后再去听说书先生的评书,以后说书先生说哪个人物俊美,你的脑子里面不定就会浮出沈郎君的面孔了。”
“哇!!”支长乐眼睛都亮了,“那肯定是个很好看的美男子了。”
“吃饺子吧。”夏昭衣笑道。
·
石头一路闷闷不乐,垂着脑袋回来的。
连飞阁的管事跟在他旁边,拎着夏昭衣送来的食盒,一路都在哄他。
入了郭府,一路去到闻道居,远远听到刀枪比划的声音。
“少爷天天都在练身手,难怪那么厉害,”管事说道,“我觉得少爷可以去当个武将。”
“当什么武将,”石头不高兴的说道,“武将那么苦,看看宋郎将,被晒的跟个大黑碳一样。”
“可是少爷练的都是上阵杀敌的枪法……”管事嘀咕。
石头懒得听他的话,加快脚步。
看到石头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管事,冯泽叫道:“少爷!石头回来了。”
沈冽没有反应,手里的长枪攻势迅猛,将戴豫和杜轩逼的连连后退。
刀枪撞击,碰撞声铮鸣,杜轩退到了书房窗外,无路可退,沈冽极快收住攻势,说道:“看,不是长枪不行。”
长枪在手,但凡耍的厉害,根本由不得人贴身半步。
戴豫喘气说道:“那就是那些个当兵的不行。”
一回头,戴豫看到那边的石头,擦了把汗说道:“你这小子,大清早的,你跑哪去了?”
石头横了他一眼,闷闷的走来,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把赵大头的事情说出。
“少爷!”管事的大步从他身边经过,跑向沈冽,兴冲冲的拍了拍食盒,说道,“饺子,那阿梨小姑娘特意一早送来给你的轿子,说是她包的。”
沈冽正在用巾帕拭汗,闻言一顿,忙道:“饺子?”
他伸手欲去拿盒子,随即又缩了回来:“不成,我手都是汗,你先送我去书房。”
“哈哈,这哪里有什么讲究嘛,要不直接送去厨房?”管事的笑道。
“那,”沈冽看着食盒,“你打开让我瞧一眼。”
管事的眨巴下眼睛,觉得今天的少爷怪怪的。
他将食盒打开,一共上下三层,非常大,每一层装着二十来个饺子,拍的整整齐齐,长得一模一样,饺子上面皮的香气散出来,闻着颇是馋人。
“这么多!”戴豫高兴的叫道,“阿梨有没有说有我的份啊?”
“没有。”沈冽说道。
娇华 335 道不相同
饺子至少有五十多个,块头不小,薄皮大馅。
章孟拿去厨房了,沈冽回房沐浴,出来时听到院中传来大骂,戴豫和石头快动起手了。
石头面红耳赤,死死揪着戴豫的领子,伸脚抵着戴豫的腿,被杜轩和冯泽死命往后拉去。
戴豫正扯着石头的手往外掰:“我警告你啊,我不想跟你动手,不然你这臭小子还不够我两拳!给我松开!”
石头没说话,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他。
“怎么回事,”沈冽走来,沉声道,“石头!”
石头不依不饶,还想去挠戴豫。
沈冽握着他的手腕强行掰下:“石头!”
杜轩和冯泽将石头往后面拉去,而后杜轩将赵大头的事情说了。
“戴豫说了石头几句,石头气不过了。”冯泽紧跟着说道。
“这戴豫能说出什么好话!”石头眼眶通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忍你很久了!”戴豫怒喝。
沈冽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看向冯泽:“你速带银子去赵大头的家里,他一夜未归,家人会急坏,你尽快安抚好。”
冯泽松开石头,垂首应道:“是,少爷。”
“杜轩,”沈冽转向杜轩,“带人去问林清风赵大头的下落。”
“是,”杜轩应道,“但如若赵大头被害了怎么办?”
沈冽朝石头望去。
石头抬手一抹眼泪,说道:“大不了我一命还一命!”
“先找到他吧,”沈冽看回杜轩,“未必便出事了,如果真被林清风发现,她应该不会轻易下死手。”
杜轩思衬着点头:“好,少爷,我这就去。”
说罢转身匆匆走了。
一个家仆同杜轩擦身而过,朝闻道居跑来:“少爷!”
家仆跑进来:“宋郎将来了!在府外等着。”
“让他进来。”
“他说邀您去马场,想跟您赛马。”
“不去,”沈冽轻拢眉,“若有事找我,让他进府,去后厨寻我。”
“后厨?好,我这就去说。”家仆又跑了。
戴豫整理好衣衫,低声喊道:“少爷。”
沈冽看向石头:“收拾一下,待赵大头的消息传回,不论他是好是坏,你即刻启程回醉鹿,我让章孟送你。”
石头一愣:“少爷,你要把我赶走?”
“回去对你好。”沈冽说道,转身往院外走去。
“少爷!”石头忙追上,“我是来服侍您的,您这要是把我赶回去,老爷二爷会骂死我的!”
“耳朵聋了吗?”戴豫挡在他跟前,“少爷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我又没做错什么,”石头哭道,“那我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少爷着想吗?”
“滚去收拾你的东西!”戴豫将他往后边推去。
“少爷!”石头看着沈冽已走远的身影,哭着喊道。
宋倾堂进得府来,跟在家仆后面。
跟平日的简练行头不同,宋倾堂今天穿了一身厚暖的金线埋丝褐色华服,披了件墨色大裘,头发尽数束着,簪着玉冠,较军装来的丰神玉秀。
在后厨院外见到沈冽,宋倾堂大步过去:“沈冽!”
沈冽一袭深紫锦袍,正若有所思的坐在树下石凳上,寒枝料峭,凝了许多霜,枝桠白茫茫的,将他雪亮的肌肤反出光来。
“阿梨呢!”宋倾堂直接便道,“那日将她救走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沈冽说道,“坐。”
宋倾堂皱眉,在他对面侧坐下,说道:“你带了那么多手下,那日你是有备而去的,你为何事先不同我说一声?”
“事先我不确定她会出现。”
宋倾堂沉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一共死了一十七名士兵,二十多人负伤,还有三人重伤,命在朝夕。”
“这三十七名士兵先动的手。”
“是那臭丫头先闯的刑场!”宋倾堂怒道。
“我知道,”沈冽说道,“我在场。”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宋倾堂气急,“她真是定国公府的人?”
沈冽顿了下,点点头,始终面无表情。
“定国公府……”宋倾堂在桌上撑住额头,“我这几日脑子乱的很。”
沈冽看着他,没有说话。
过去一阵,一个家仆端来酒水放在石桌上,在宋倾堂跟前也放了只青瓷玉盏。
跟在他后边的家仆则在他们前面各放了筷枕,筷子,小碟,小碗,同杯盏一样,都是镶金的青花瓷。
宋倾堂抬起头看着沈冽:“你还有兴致请我喝酒?”
“不是,是我自己要吃东西,你恰好来了。”沈冽说道,拾起酒壶倒酒。
“我被你气死了,”宋倾堂皱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可是通缉要犯,你怎么还这么悠然自得,我处在要不要将你捉回去的矛盾里,我很是难受。”
沈冽停顿一下,说道:“我知道,”他抬眸淡淡看着宋倾堂,“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本不应认识。”
“你这是何意?”宋倾堂一股火气冒出来,听这话的意思,对方好像要跟自己断交,他宋倾堂怎么就不配做人朋友了吗?
沈冽在宋倾堂跟前的杯盏里也倒满了酒。
宋倾堂看着这盏酒,面色沉冷,一等沈冽倒完,他端起来便一饮而尽,“砰”的一声,重重放下。
“我没有其他意思,”沈冽看着他,“只是想谢你,你我立场不同,但你却几次有心偏护我,此义难得。”
“这有什么好谢的,”宋倾堂自嘲似的勾勾唇,“要不是正因为我们认识,说不定我的命早没了。”
燕云卫府一次,他见识到了这个男子的身手,就是因为认识,他才没有一命呜呼。
大平广场一次,要不是沈冽现身,说不定他就傻愣愣的跟着那个死胖子走了,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而如若沈冽不现身,他也不可能会知道闯刑场的黑衣人就是沈冽。
一切都有因有果有然,哪里有谁偏护谁的说法。
“你说的道不同,”宋倾堂看着沈冽,“是什么道?”
沈冽摇头:“我没有道。”
“既然没有,那你我怎么就不同了?”
“阿梨有,”沈冽说道,“她的道和你不同。”
宋倾堂一顿,肩膀沉了下去,一双好看的浓眉皱起:“是了,如若她真是定国公府的人,那我和她……不对,”宋倾堂不悦,“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的道和我不同,你却要偏向她?”
娇华 336 前路不明(一更)
话问出口,不等沈冽回答,宋倾堂自己先笑了。
“我这问的太荒唐了,”宋倾堂说道,“你说得对,我们的确道不同,阿梨若是定国公府的人,那她为定国公府讨还公道乃天经地义,任何一个但凡有血性正气的人,都会偏向于她。”
沈冽面淡无波,在他的杯中再度斟满。
“沈冽,”宋倾堂看着酒壶倾下的酒水,很轻的说道,“其实定国公府一事,朝臣都颇为震撼和气愤。”
“我不想与你太谈政事,”沈冽放下酒壶,“我说了,你我道不同,我是局外人,你是局中人,我们的矛盾不可调和,这是立场决定的。”
“那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宋倾堂看着他。
“怎么办取决于你,你亲自来问我,那我站在你的立场上只能觉得,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举发我。”
“举发?”宋倾堂笑了,“沈冽,你不是只身一人,你身后可是有郭家和沈家在的。”
沈冽淡淡一哂:“郭家在京只我一人,至于醉鹿,你觉得如今宣延帝这只手,还能伸得到那边去吗?”
他笑的轻懒,语声也轻懒,这时一阵风起,宋倾堂穿的保暖,却忽然觉得脊背发寒。
“少爷。”后边传来厨娘的声音。
宋倾堂抬眸望去,厨娘端来了三份饺子,一份是蒸饺,两份带汤盛在碗中。
“你还有闲情吃饺子。”宋倾堂说道。
跟在一旁的家仆将一碗一盘两份饺子摆在沈冽跟前,另一碗饺子放在宋倾堂跟前。
而后是各类调料,各四小碟,分别在沈冽和宋倾堂面前规整摆下,与酒盏筷子为同一套色泽的餐具,极具讲究和美观。
宋倾堂望了眼,两边的饺子个头差的很多,样式也不一样。
“你的待客之道可真好,”宋倾堂说道,“自己吃的那么大一个,给我的这么小。”
“不是的,这位郎君,”家仆赶紧说道,“您那饺子是我们厨娘现做的。”
“我的饺子是阿梨做的。”沈冽说道。
宋倾堂正准备提筷,闻言一顿:“阿梨?”
说着忙抬眸朝身后厨院望去。
“她不在这,”沈冽忽的一笑,掩都掩不住,似天光破云般灿烂,“她今早送去我茶馆的。”
宋倾堂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冰块脸笑成这样,他愣愣的目光瞄向沈冽的碗,饺子薄皮大馅,白嫩润滑,他竟越看越可爱。
“她,她还会包饺子呢。”宋倾堂抿了口口水,垂头望着自己的饺子。
他的饺子其实也不小,但是跟对方压根没法比,而且郭家特意留在京城照顾沈冽的厨娘,厨艺自然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宋倾堂就是觉得很不舒服,口中发馋的紧,想去尝尝沈冽那碗里的饺子滋味如何。
不过想到那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不听他话的模样,他又不想吃了,夹起自己碗中的饺子,蘸了蘸料,一口塞入嘴中。
边嚼边抬眸看向沈冽,对方吃的慢条斯理,没半点声响,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宋倾堂顿了下,也放慢速度,慢慢的嚼着。
越吃越觉得古怪,他本来想上门兴师问罪,好好让对方摸着良心惭愧一下,再跟他保证以后再不乱来了,然后这事,他可以暂时放弃自己的原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结果,他现在居然跟对方坐在这里一起吃起了饺子,来时的满肚子心思现在彻底感受不到点滴了,一时甚至分不清是吃人嘴软,还是被对方的言谈举止弄的无话可说。
不过,沈冽所说的宣延帝的手,让宋倾堂心里沉了几分。
他不想去想,却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大乾,已经越来越看不清前路了。
大雪是在申时落下的。
风雪来的很急,不过一个时辰,漫天漫地都裹了一层银霜。
满京都肃冷清静,城门外流连多日的流民纷纷往最近的山头走去避雪。
往山上的山坡到处都是缩成一团的人,好多人衣衫单薄,脚着破鞋,走得艰难,挤挤挨挨里,诸多矛盾产生,尤其是往陡坡上走去时,动起手的人直接将别人推入山崖。
摔死的人得一痛快,摔不死的,卡在山坡下面绝望的哀嚎呼救,无人回应,除却愤怒激斗的人之外,谁都是麻木倦怠的一张枯瘦面容。
大雪落了三个时辰,官道上面一队快马在夜色里奔来。
“开门!”为首的男子高声冲城墙上叫道。
城门郎望下来:“来者是谁!”
男子抬头迎着城墙灯火,高举手中令牌:“剑南节度使秦兴部将,毛师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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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扬,像是絮絮的棉花。
宣延帝站在东明宫外,定定望着皑皑大雪。
夜色幽深,万籁无音,整个皇城如同死了一般。
宣延帝抬着头,灯火打在他脸上,将他脸上越渐细密的皱纹映如刀刻。
远处三个身着银色盔甲的男人大步走来。
为首的是天荣卫正将陆明峰。
“陛下。”陆明峰跪下说道。
“说。”宣延帝看着天明。
“赵明越和赵琙的确出城了,多方可以证实。路千海一个时辰前开始吐血,口中胡言越来越多,恐难熬过三日。正阳道今早有一具尸体横尸街头,尸体与之前在街头屠戮乞丐的男人们是一伙的,尸体上有一封信,称此人不是中原人,为北元人。字迹我比对过,与那邪女的字迹不同,应不是她所为。”
“北元人。”宣延帝低低的说道。
一阵风吹来,他有些花白的须在风里瑟动,他微微眯起眼眸:“我倒是忽然想起一个人了,靖安侯何在。”
“应还在重宜。”
“他年轻的时候,倒是一个带兵打仗的能手,”宣延帝皮笑肉不笑,淡淡道,“把他召回来吧。”
“是。”
“陶家人呢?”宣延帝又道。
“老样子,还住在那,蒋氏的伤口比较严重,这几日都在养伤。”
“好,”宣延帝终于收回目光,转向陆明峰,“把他们抓起来。”
陆明峰一顿,有些讶然:“抓起来?”
“关在天荣卫府,把消息放出去,声势越大越好。”
“是。”陆明峰垂首。
宣延帝看向陆明峰身后的两名手下,其中一个是新顶替刘司阶上来的谢大钧。
宣延帝眉心轻皱,心里那口恶气在胸中发酵的越来越大。
娇华 337 一个杯子(二更)
当初这个女童刚崭露头角的时候,宣延帝便要刘司阶去查,给出的时间是十日。
十日后,刘司阶没有查出,宣延帝将他发往了天成营喂马。
天荣卫与天成营历来交恶,不出一个月,刘司阶便被折磨的身心俱疲,积郁成疾,被天成营的一个小郎将发往了常阳。
这些都是宣延帝十日前才得知的,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没有狠下心对李东延动手。
刘司阶是个得力人才,办事够快,够狠,够准,宣延帝当初恼他连个小童都抓不到,加之君无戏言,他便当真将刘司阶赶去了天成营。
如今才知晓,那个小童根本不是什么寻常小童,而刘司阶的办事能力和手段,却是其他人所难以企及的。
痛失一个刘司阶,宣延帝不舍再失去一个李东延,打了几棍子便派回了燕云卫府,否则,李东延的脑袋哪怕是十个都不够割。
而保下李东延,便是认定李东延无罪,既然李东延无罪,那有罪的是谁?便只能是当初冲撞燕云卫府的那群贫民。
这些人宣延帝不想管,直接交给了手下。
而后,几日前的刑场便闹了那样荒唐的戏码。
夏贼之女。
宣延帝眼眸冰冷,当初这些人到底是如何办事的,将这样一个幼女给放跑了出去。
斩草必除根,留着祸害无穷,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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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入城,疾奔离开。
堆积的大雪减缓了马蹄声响,但在寂寂长街里仍是不小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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