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还有安秋晚的伏罪书,”夏昭衣又说道,“他还未签字,等他一签字画押,我便将他送回来。”
魏从事一惊:“安太傅,他真的在你手里?”
“不止是他,”夏昭衣笑了,回头看着魏从事,“我手上还有四五人,其中有人已经认了伏罪书了,但我暂时还不想放。”
“你这是,你这……”
“魏从事这是要去哪?”夏昭衣转了话题。
魏从事轻叹,说道:“我去找赵大娘子。”
他虽然不是什么迂腐顽固的人,但是这女童就这样当面坦坦荡荡的说出安秋晚在她手里,在魏从事看来,她根本是捏准了他拿她没办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挑衅。
而实际上,有什么办法呢?
他打又打不过,说也未必说得过,对方个子比自己小一个头,气场却远在他之上。
夏昭衣点点头,说道:“这位娘子近来一直在囤货,魏从事大概是想去寻帮助。”
“是,”魏从事不打算瞒着,直接便道,“官牢里死了不少人,需要保暖之物。”
“有之前被带走的那些先生吗?”夏昭衣好奇。
“……正是他们。”
夏昭衣拢眉,很低的说道:“无妄之灾。”
“是啊。”
“还有城外,”她转头往另外一边望去,说道,“听说死了好多好多人,这一场严寒风雪下来,恐怕又要死更多人了。”
“人命嘛,”魏从事自嘲般的讥讽道,“这世道,最不值钱的便是这个了。”
夏昭衣点点头。
这半年,她从重宜一路来京,再到来京之后所闻所见,她已不知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挣扎死去。
就连她自己,手上都沾了人命。
心绪沉重,夏昭衣看向魏从事:“魏从事,你去找赵大娘子吧,不过我听闻她性情孤僻,不好说话,你大概要多下点功夫了。”
“噢。”魏从事应声,被这别人口中的“邪童”关心,他竟也觉得受用,并很开心。
这时两个人从他们身边经过,个头高大,非常威猛。
魏从事忍不住好奇多瞅了几眼,一人忽的回头,凶神恶煞的望来。
娇华 341 新鲜说辞
魏从事皱起眉头,回望他。
不过男人瞪来一眼便走了,没再有其他动作。
“别怕,”夏昭衣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
魏从事看回到女童:“你的朋友?”
“他们非要跟来一起,”夏昭衣一笑,“魏从事画工如何?”
魏从事顿了下,没有说话。
“希望魏从事记不得他们的模样了。”夏昭衣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她仍是带着笑,眼睛明亮,但是眼眸里面多了一丝警告意味。
魏从事很不喜欢被威胁,他长了一身的反骨,可是这女童的威胁同样还是让他受用。
魏从事不作响声响,顿了顿,也觉得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抬手告辞。
女童撑着伞,略略点头。
魏从事快步离开,在前面又碰到了那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站在街口,鬼鬼祟祟,正在看着另外一处。
魏从事对他们两个人没有半点好感,特意绕远了一些。
大雪越下越大,风又开始呼号,支长乐和庞义折了回来。
“阿梨!”支长乐在风雪中跑来,说道,“冷不冷?”
“不冷,”夏昭衣说道,“你们看完啦?”
“也没啥好看的,绕了一圈都是高墙,”支长乐说道,“不过我们遇见了几个古怪的人。”
“嗯?”
支长乐看向后面还在赶来的庞义,说道:“快点。”
庞义的面色阴沉,走来说道:“阿梨。”
“那几个人我觉得古怪,但是庞义看到他们好像更不对劲,”支长乐说道,“庞义,你是不是认识他们?”
庞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是什么样的人?”夏昭衣问道。
“不是中原人,”庞义沉声道,“刚来京城的那几天,我曾追着一个赌徒离开,后来你们在街上寻我,我浑身都是血。”
“刚才那些人跟他们是一伙的?”支长乐道。
“可能是。”庞义说道。
似是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他的神情更加阴郁。
“是漠北吗?”夏昭衣看着他。
庞义容色绷紧,低低说道:“我是至屠人。”
支长乐一愣:“你是至屠的?”
至屠在西北,属七月道,十年前便被常言王灭了,后来是翁迎将军率领了十万兵马将它给打了回来,但打回来的只是土地,原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没几个活着了。
“原来是至屠。”支长乐又喃喃说道。
那夜遇上庞义时,他浑身都是鲜血,夏昭衣不喜欢过问别人的事情,对于庞义一身鲜血只字不提,支长乐和老佟倒是问了几句,但是庞义一直阴沉着脸不说,他们便也不多问,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去杀仇人了。
“你要是早说便好了,”支长乐说道,“这群王八羔子,竟然来我们京城了?”
“他们也许早便来了。”夏昭衣说道。
“嗯?”
“回去吧,”夏昭衣执伞回身,说道,“等下风雪要更大了。”
“等等,阿梨,那几个人的事情要不要管呢,”支长乐忙跟上去,“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谁知道肚子里面藏着什么。而且我看庞义有点按耐不住了,他估计蠢蠢欲动的想要杀那些人呢。”
夏昭衣停下脚步,隔着风雪看向庞义:“庞义,想动手吗?”
“想的。”庞义看着她说道。
“好,”夏昭衣说道,“那走吧。”
……………………
魏从事在厅堂里边等了很久,楚管事终于从内堂走出。
“魏从事。”楚管事说道。
“赵娘子如何说的?”魏从事忙道。
“我家大娘子忙,”楚管事笑笑,“她不见客。”
魏从事一顿:“不见客?”
“对的。”
“那我所说的那些事情,楚管事可帮我转达给赵娘子了?”
“不帮。”楚管事直接说道。
他这么直截了当,让魏从事一愣。
“不帮?”
“对的。”楚管事点头。
“这样,”魏从事容色不悦,“楚管事,劳烦你再去问一趟,此事到底能否帮忙,我可是京兆府衙的人。”
虽然魏从事从不摆官威,但对方这样的冷漠态度,着实让他生恼。从来商人见官,哪个不溜须拍马,哪怕他只是一个吏员,但年年想着送礼的人都有大把,每个都被他给赶了回去。
“那我再去问问,”楚管事说道,“不过魏从事,还有什么新鲜的说辞吗?如果还是之前的说法,我家娘子肯定不同意的。”
魏从事眉头快拧成一个结:“还要什么说辞,这是救人呀。”
楚管事笑笑,说道:“前些时日,有个可怜的十二岁少女来求我家娘子借她些钱给她病重的母亲看病,我家娘子一文钱没给,你猜她做了什么?”
“什么?”魏从事好奇问道。
“我家娘子让人买了瓶毒药送给这少女,并让人带话,钱是没有的,要么早点送她娘亲走,别哭哭闹闹吵到她跟前。”楚管事说道。
魏从事一怒:“怎有这种人?”
楚管事摊手:“我家娘子只爱做生意赚钱,人情味的东西,她不管的,我就更不管了。”
“人情味的东西不管?”魏从事皱眉,“我记得她可曾多次宴请四方呢。”
“所以她才这么有名啊,”楚管事一点都避讳在别人面前谈论自己的东家,说道,“即便是宴请行人,对我家娘子来说也是一笔买卖。”
“呵,呵,”魏从事气笑了,“难怪连那阿梨都说她不好说话,性情孤僻,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还是个女人。”
“阿梨?”楚管事看着他,“是京兆府衙一直通缉的小女童,阿梨?”
“是又如何?你要去举发我不成,空口一句话,你以为官府会理你?”魏从事不屑说道,起身准备要走。
“魏从事稍等,”楚管事喊住他,说道,“你可与那阿梨认识?阿梨真是这么说我家娘子的?”
“你问这些干什么?”魏从事反问。
“你稍等,”楚管事说道,“我去问问家娘子。”
莫名其妙。
魏从事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已经够乖张和逆反了,平时在官衙里,朱岘每次都能被他气得堵住话头,结果先是一个阿梨,再是一个赵娘子,甚至这个帮忙传话的管事的性格都比他的更难对付。
娇华 342 陈年旧事
楚管事这一次进去没有多久,很快便出来了。
魏从事忙看去。
“魏从事,我家娘子说帮,”楚管事笑道,“要多少帮多少。”
看到魏从事明显愣住,楚管事笑着将手里的白纸和笔递来:“魏从事,这边来,纸笔在此,您自己写,想要什么都行。”
魏新华做梦一般,伸手接来纸笔,顿了下,说道:“楚管事,莫非你家娘子认识阿梨?”
“对啊,”楚管事大大方方应下,“我家娘子这条命还是阿梨救的。”
“噢。”魏从事收回目光,在纸上落字,心里面有些郁闷和心虚。
他跟那女童顶多就一面之缘,认识都谈不上,现在在这边借着这女童的名号,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在骗吃骗喝……
不过,骗了就骗了,而且吃就要吃得饱,他魏新华别的没有,脸皮的厚度管够,所以非常不客气的,魏从事在纸上写了一大堆东西。
完了交过去,楚管事看了眼,说道:“就这么点啊。”
“嗯?”
“魏从事先回吧,这些东西随后便送去官府,您不用担心,”楚管事说道,“我拿去给我家娘子看。”
魏从事恍恍惚惚点头,搁下笔告辞。
楚管事进得别厅,赵宁正在窗边与自己对弈。
载春端着银耳汤进来,听到赵宁淡淡说道:“就这么点么。”
“我也是这么说的。”楚管事说道。
“阿梨的面子不止,”赵宁将单子递回去,“加十倍,若魏从事觉得多了无用处,让他送去城外救救灾民也不错。”
“嗯,好的。”楚管事接过来。
看着楚管事离开,载春收回目光说道:“娘子,是那阿梨来了吗?”
“不是。”赵宁捡起一颗白子落下。
“我还以为是她来了呢,”载春说道,“不过娘子,城外那些灾民,其实你也可以救的,为什么不救呢,我听说死了好多好多人啊。”
“管一顿两顿饱,就叫救吗?”赵宁望着棋盘,说道,“城外近十万人,要救他们,散尽我全部身家也救不过来。”
载春叹气:“那只能看着他们活生生饿死和冻死了,苍生何罪呢。”
“苍生?”赵宁念叨着,转眸往窗外望去。
窗扇四扇相连,涂以棕漆,精细雕花,非常大,几乎凿了这一边整面的墙,窗扇最低处垂地只余半尺,几乎落地。
受了数十年的阴暗,如今她特别喜欢光线,越明亮越好,所以为了厅堂明光充足,才令人凿了这面墙。
现在赵宁身旁的窗扇开着,因为不在风向,窗外雪花飞扬,也丝毫不影响她静观天地。
载春看了她一会儿,说道:“大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江南很少下雪,”赵宁望着窗外,“这么大的雪,在江南几乎看不到。”
“是的呀,”载春也望去,“湖州现在不知道是什么天气。”
“当年湖州一场大雪,我被人扒光了衣服,从城里扔了出来,”赵宁平静的说道,“便是你所说的那些‘苍生’干的。”
载春一惊,瞪大眼睛朝赵宁看去。
“那雪地太冷了,他们指着身无寸缕的我痛骂,吐了我好多口水和浓痰,可是我跟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那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呢?”载春气恼。
“因为你家的好老爷,”赵宁笑了,侧眸看着载春,“想必你不知道,赵励是个养子吧?”
“老爷他,他是养子?”
“当年我父亲想要个儿子想疯了,他养了那么多小妾,一个怀上的都没有,问题出在他自己那,他不愿承认,天天打骂那些可怜的女人,如若我不是跟他长得七分像,他不定还要怀疑我娘亲是不是背着他偷人了。后来,我爹实在生不出了,他便从远房同姓亲戚那抱养了赵励。好玩的是,他对那赵励比对我好,我年幼时实在想不通,他爱的到底是血肉亲子女,还是一个所谓的姓氏。最后渐渐的,我看那赵励就像看到一个行走的成型的香火精妖怪,而看我父亲,我看到他好像背着列祖列宗的棺材板。”
“噗嗤。”载春听到这个比喻忽的笑了。
不过笑完,她又马上止住,很轻很轻的问道:“那,大小姐,老爷是怎么害得你呢?”
“你说呢?”赵宁捡起棋子,垂眸端详,棋子润泽,上边的琉璃光彩很淡的映着窗外大雪。
“毁去一个女人,可真是太容易了,”赵宁说道,“其实我父亲都想把家业全部给他了,但他就是非要视我为眼中钉,一步一步编造流言构陷,三人成虎,积毁销骨,别人一提及赵家赵宁,便是个放荡无耻下流淫贱的骚货。”
“还有这种事,”载春愣道,“可是我在家中听别人提及您时,都是赞誉有加的……”
“因为我遇上了我的亡夫,”赵宁望回天幕,叹道,“你瞧,有权势多重要,他的权势可以直接令那些人闭嘴,只可惜,我们成亲不出三年,他去重宜剿匪时被杀了。”
“我闻言忍痛去往重宜,寻求官府帮助,想要将他尸身带回来,但我那时仍是天真,我以为湖州那些‘苍生’已是人间至恶,殊不知,那些劫匪才是真正的穷凶极恶。”
“原来是这样,”载春唏嘘说道,“我不知老爷竟是这样一个人,太坏了!”
“不,”赵宁看着她,“他不是人。”
“对,不是人,人没有这么坏的。”
“他是香火精。”赵宁又说道。
“噗嗤!”载春被她这样一本正经的语气又给逗笑了。
“我亡夫因剿匪而死,我因去寻亡夫而失踪数十年,所以,应该彻底没有人再敢侮辱我了,”赵宁冷笑,“所有人都可以当做过去的那些事情不曾发生,我却不会,可我真要去找他们讨一个说法,过去了那么多年,我又能做些什么?”
也的确不能做什么了,载春觉得。
她看向棋盘不远处的银耳汤,总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太惨,衣服被扒光,身体被人看光,再被吐恶心的浓痰和唾沫……她不能理解那姑爷怎么还会要她,如果是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娇华 343 怎么是你
赵宁很少说这么多话,今日雪景使然,她发现自己说的似乎比较多。
载春可怜的看了她一眼,指了指银耳羹,说道:“大小姐,记得趁热喝。”
“好。”赵宁点头。
“那我下去练字了。”
“去吧。”
载春回过身去,很轻的对着自己的刘海呼了口气,她是真的不喜欢练字。
楚管事送走了一脸震惊的魏从事,回来整理账本,店铺里冷冷清清,几乎没人,楚管事乐得自在,打算赶紧处理完手头的这些帐,就去后院热一壶黄酒,好好赏赏雪。
整个街道几乎没有人,天色越来越暗,未时都没有,阴暗的像是入夜一般。
楚管事将账本整理好,去后院差小厮热酒,他再令人搬来铺了软毯的藤椅在后院,优哉游哉的躺了上去。
风雪越来越急,啸声猎猎,载春打了个哈欠,看着手边一大叠纸,困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还是很喜欢赵宁的,自从跟了赵宁,吃得好,穿得好,再也不是后院谁都可以使唤来使唤去的小丫头,甚至因为跟在赵宁身边,谁都想要拍她马屁,好去接近赵宁,那些奉承的话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但是有时候她又很讨厌赵宁,一是害怕她唇上的小口子,虽然不经常见到,但是每次撞见都觉得吓人。二是赵宁的性情太过古怪,有时候人很好,有时候又不近人情,冷漠的像块冰。三就是赵宁老让她练字和读书。
她们缺账房吗?缺伙计吗?
根本就不。
那为什么要让她练字,载春想了很久,觉得肯定是因为赵宁想要带她出去的时候想要带的出手,让她这个小丫鬟不给她丢人。
可是好枯燥,她特别犯困。
又打了一个哈欠,载春爬起来,想要去楼下拿些零嘴。
从房间里出来,是一条长而宽的廊道,前后都是打通的回廊,风灌入进来,特别冷。
因为天色太黑,店里的伙计早早上来挂了灯笼,得以照明。
载春揉着发酸的脖子往楼梯走去,眼角余光似捕捉到什么,她回过头望去。
一个男人正从远处的栏杆外身手利落的翻上来,目光和她对上。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随即,又有两个男人从他身边上来,一看都是个头高大的彪汉。
载春终于回神,惊恐的往后退去一步:“来人啊!有人闯进来了!!”
最先上来的男人暴躁皱眉,暗道她坏事,抽出袖中的匕首大步跑来。
载春忙回头朝自己的房间跑去,风雪灌入喉中,干燥的难受,她手脚发软发慌,险些跑不动。
隔壁的门被打开,赵宁一身灰袍大步出来:“何事?”
“坏,坏人!”载春哭叫道,边跑边伸手去拉赵宁。
金属出鞘声追在身后响起,载春毛骨悚然,觉得就像是贴着自己的后背。
随即匕首猛然刺了过来,载春有所感的发出尖叫,被赵宁猛的一拉,往前面踉跄跌去。
载春尖叫着,看到锐利闪亮的锋刃,心脏快从喉间跳出来。
男人再度刺来,她脑袋空白,猛的将赵宁推了出去,回身跑入赵宁的房中,一把将门关上,瑟瑟发抖。
匕首刺入赵宁的小腹,男人想拔出来,被赵宁死死抓着手腕,同时赵宁另外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弯成爪子戳向男人的眼睛。
混乱里没有戳中,却也生生的挠下了对方两道血痕。
男人想伸脚踹她,自己的头发却忽的被人揪住,往后一扯,随即一只大掌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啪”的一声摁在了门上。
力气非常大,大的将门快给撞坏。
庞义凶狠的看着他,眉目狰狞,一点一点收拢手里的力气。
“赵宁?”身后一个女童的声音响起,飞快从他们身边跑过。
“怎么是你!”夏昭衣惊道,扶起赵宁。
匕首还插在赵宁小腹上,大片血水涌出,她一手捧着小腹,一手握住夏昭衣的手:“阿,阿梨……”
“没事的!”夏昭衣说道,“你先别乱动,支长乐!过来帮把手!”
支长乐正提着刀,在一个男人身上补了两下,闻言跑来:“来了!”
楼梯下面的打手和伙计们提着兵器跑上来,撞见这一幕全部吓坏:“大娘子!”
支长乐在夏昭衣的提示下小心抱起赵宁,夏昭衣看到上来的手下,忙跑过去:“热水,清水,纱布,银针,止血药,创伤药,快去!”
楚管事愣愣看着她,惊忙点头:“好,好,我这就去!”
载春瘫软在地,满脸都是眼泪,看着被支长乐抱进来的赵宁和门口一大滩的血,她被吓坏了。
东西很快被送来,夏昭衣关上窗扇,在清水里洗净手,让支长乐先离开。
载春缓过来后跟着爬起,哭着随支长乐走出房间,将门关上。
门外三个男人变成了三具尸体,本是二死一伤,但伤者以最快的速度自我了结了。
楚管事询问载春发生了什么,载春摇着头,一句话没说,只是一直哭。
“被吓坏了,”支长乐可怜的看着她,“姑娘家遇上这种事,真的经不住。”
这时楼下又上来一个伙计:“楚管事!”
“何事?”楚管事回过头去。
“楼下又有人来,”伙计说道,“还是两伙,一个是工部尚书家的宋郎将,一个说是来谈生意的,之前我们东家看中了他们的铺子,但是他们没卖,现在说改变主意了,来谈一谈。”
“还谈个屁!”楚管事说道,“不见!”
“那宋郎将呢?”
是了,楚管事记得大娘子提过,那宋郎将是她的故交,要见的。
“宋郎将留下,”楚管事说道,想了想,又道,“罢了,还是我下去招待吧。”
宋倾堂负手站在楼下开阔的铺子里,环顾打量着四周的瓷器。
他虽然现在成了个动不动喜欢拿拳头说话的武夫,但到底自小便是锦衣玉食里长大的,对这些瓷器,他目光刁钻的很,一眼能认出哪些是上上品,哪些是上品,而其他档次的,别说劣质品,便是中品都没看到,看来赵宁做生意挑的很。
娇华 344 身由自己
宋倾堂望了一圈,回过头来,目光落在铺子里面站着的另外一个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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