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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其中两辆马车,似在凤阳楼附近看到过。
无端的,一阵强烈不安自李奕舒心头生出。
“公主。”李奕舒很轻地说道。
阳平公主两边难以顾及,随着李奕舒所说的,她朝东北方向看去,还未看清有几辆马车,又不得不朝另一面望回去。
那十来个徐城兵从地上狼狈爬起,连忙往后面退。
其余徐城兵快速拔出武器,看着西北走来的六个高大魁梧的大汉。
六个大汉也提着兵器,在高矮不一的几座碑碣前站定。
一人扬手,将手里还抓着的徐城兵用力推摔走。
李大福双手完好,瘫在远处地上,一脸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茫然。
铮铮铮数声。
李豪身旁的亲随纷纷拔出刀来,护在李豪跟阳平跟前。
“来者何人,”李豪扬声叫道,“可知我们是何人?”
“知道啊,巧取豪夺的皇子和公主嘛。”支离捏着粗哑的嗓子慢悠悠说道,从卫东佑和詹宁中间走来。
此言一出,李豪瞪大眼睛:“放肆!”





娇华 996 我们不卖(二更)
阳平公主的声音比他还要响:“给我杀了他们!”
“你确定要杀?”支离扬眉,发白的眉梢斥满不屑,“再闹大,你可就不好收场了。”
“还等什么!”阳平怒道,“杀啊!”
徐城兵们无人敢往前去。
李豪身边的亲兵却只听李豪一人,李豪没有出声,他们不会动。
“三皇兄!”阳平朝李豪看去。
李豪看她一眼,没有反应。
他是来带她回河京的,不是来计划矛盾的。
“三皇兄?!”阳平大叫。
“公主。”李奕舒这时沉声道。
阳平回过头去,那十几辆马车在他们百米外停下,
明南区二十三个村子里的乡绅,乡贤,员外,名士,还有因孝而远近闻名的大孝子,一个个下来。
阳平皱眉,上前怒道:“这六人是你们的人?”
上百人走近,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不作声响。
“我问这六人是你们的人?你们明南区是不是要造反!”
“我们不造反,我们也不卖地。”一位老者开口,声音响,却很平静。
此人身板清瘦笔挺,个子中等,因身着素衣布袍,反倒于一众锦绣华服的老者中显眼。
“既答应了本公主,为何不卖?”阳平厉声问。
“因为有人出价比公主高。”另一位老者说道。
“除非公主出价比他更高,且给够现银,我们便卖。”再一人道。
“你们……”阳平公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从熙州到徐城,虽然有些人不愿配合,但只敢逃着,避着,谁都没有这样与她说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压着他们的,可是皇权,她是公主!
“价高者得,这么浅显的道理,公主都不懂?”支离说道。
阳平公主回身朝他看去:“你给我住口!”
“公主好歹代表皇室,十五两便想买得一座作坊,公主,你如此穷酸吗?”东北方向,刚才最先开口的素衣老者说道。
阳平看向他:“你还知道本宫是皇室公主?你是哪家哪户的,报上名来!”
支离冷笑:“十五两得一作坊,转手强卖一百二十两,如此巧取豪夺,你还捂人嘴巴,不给人说。”
阳平公主又转头朝他看去。
“县衙这几位官吏大人,”素衣老者看向林从事和那三名佐吏,“若是有人报官,称强买强卖,你们的县令大人会如何判?”
林从事刚才不敢出声,眼下更不敢接话。
支离嗤声:“轻则十年牢狱,牢狱过后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林从事瞪大眼睛。
这是他刚才对公主说的话。
“你放肆!”阳平怒吼,“你可知我出身皇室,你敢!”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原来是皇上口头上说着好听的。”素衣老者淡淡道。
“也简单嘛,”支离接着道,“将这位公主逐出皇室,不就好了?”
二人一个站在西边,一个站在东北。
你一句,我一句。
光是听他们说话,阳平便得朝西望去,又朝东北望去。
她连思考如何回嘴的时间都不及,眼下听到这句“逐出皇室”,她暴怒的情绪彻底崩溃。
“我让你们住口!”
茶盏被她抓起,特等的明南山种黑茶朝素衣老者方向砸去。
力气不够,茶盏摔在钱日安和李奕舒中间。
“哎呀郡主!”钱日安低呼,忙拿出手绢,替李奕舒擦裙子。
李奕舒厌恶地将他推开。
实际更多的茶水,在阳平公主抓起茶盏的那刻,自她掌中沿着手腕前臂,先洒她自己半身。
“杀了他们!”阳平公主看向李豪,“三哥,杀了他们!”
她许久不曾叫李豪三哥,这样一个称呼让李豪觉得亲切,但不会跟着她脑袋发热。
这两位老者的咄咄逼人,李豪并非不气,但是无法反驳。
现在,李豪更多的是在想要如何收场。
他后悔了,今日不该与她一起来这的。
甚至,他就不应该从河京过来!
“诸位!”支离忽的高声叫道。
众人朝他看去,他扶着詹宁肩头,轻盈一跃,纵然跳上半身高的大碑碣。
“诸位!”他看向跪倒在地的上千农户,“这位公主,她干政了!”
“她口口声声自称皇室!”
“皇室又如何,后宫不得干政!”
“但是她私自动用县衙的狗腿子给她办事,就是他!”
支离伸手指向林从事。
林从事吓得一哆嗦。
“还有他们!”
三位佐吏不敢看他。
“她还逼死了一条人命!“
支离指向地上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是逼死!比害死还可恶!”
“将人逼到绝境,何其恶毒!”
“她可恨吧!”
可恨!
众人身体里面的怒意排山倒海,但因自己的命,因全家的命,谁都不敢喊出来。
不过眼神不会骗人。
每一个人的眼神都付诸着满腔怒火,看着阳平。
“杀了他!”阳平指向支离,对李豪的亲随和徐城兵马叫道,“都去杀了他!他要造反!”
刚才支离朝林从事那一指,吓坏得不止林从事。
丁明志现在不敢动了。
他的父亲丁县尉,此刻在上千农户的另一头,跑来的亲信一番说,丁县尉更不敢过去。
东北方向的素衣老者始终是不咸不淡的口吻:“田地产业,若是皇上要,我们双手奉上。若是公主巧取豪夺,我们分文不给。”
“对!”他身旁的老者叫道。
“皇上一道圣旨,我们给,公主低买高卖,中饱私囊,欺人太甚!”另一人道。
“我们不卖!”
“就是不卖!”
“对!”支离大声道,“非我等戏弄公主,而是公主不将我等当人看!”
“我们也是人!”站在碑碣旁的陈定善叫道。
阳平一会儿朝他们看去,一会儿又看向东北处来的老者们。
她脑袋嗡嗡的响,眼睛发愣发直。
詹宁眼珠子一骨碌,想起夏昭衣在凤阳楼雅间中的那席话。
他跟身旁同伴小声交流后,高声叫道:“皇上亲口说的,民贵君轻!”
陈定善和史国新随即重复:“皇上亲口说的,民贵君轻!”
支离也跟着重复。
随即,素衣老者身旁,还有地上跪着的人,渐渐被带动。




娇华 997 大乾公主(一更)
“皇上亲口说的,民贵君轻!”
“皇上亲口说的,民贵君轻!”
“皇上亲口说的,民贵君轻!”
……
上千人齐声高喝,声音洪亮。
附近村庄的老人妇孺们闻声而来,密密麻麻的人站在远处的磐石上,墙垛上,田垄上,作坊的屋顶上。
这是整个明台县最大的田野,明南河奔腾过整片大地,将在东边尽头汇入米河大江。
春日的黄昏缓缓降临,阳平公主双手捂住耳朵,剧烈发着抖。
她是公主,高贵尊荣,天之骄女。
一出生,她就尽揽万千宠爱于一身。
她比谁都热爱生养她的李氏皇室,她誓死效忠王朝,愿倾尽一生去维护。
王朝的辉煌,便是公主的荣耀。
任何冒犯大乾王朝,冒犯李氏皇家者,她都恨之入骨,都想杀之剖之!
但是现在,所有人高呼,“民贵君轻”。
刚才他们还说,把她“逐出皇室”。
可笑,凭什么。
这群贱民,凭什么。
什么“民贵君轻”,父皇说着好听而已,他们竟敢当真。
认识字吗,会写字吗,在此人云亦云。
她年幼时鲜少出宫,可但凡随父皇出宫,便是一幕幕盛大阔丽之景。
世人沿着长长的御街叩拜,山呼海啸的“万岁”声,像雷声轰隆。
翻扬如云的旌旗中,万万人抬头看她,远处的人拼命踮着脚尖。
那么多人,以遥遥见她一面为荣。
文人士子作辞赋诗,歌颂她。
市井茶楼佳话流芳,赞美她。
一幅幅艳彩斑斓之画,一首首华丽辞藻之词,那是盛极的大乾王朝,她是无比尊贵的大乾公主!
现在,这些更为低贱的乡野村户,分明该以离她如此近而感骄傲,该以她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与他们说话而感荣光。
但是这群人,他们在干什么?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阳平公主很低地喃喃,“要把这些人全部杀光才可以。”
把他们杀光。
把所有忤逆她的人都杀了。
留下尊她敬她的,她给他们官做!
“三皇子。”李奕舒看向李豪,眉目深忧。
一直沉默的李豪闭了闭眼,半响,他自椅子上起身,侧头吩咐身旁近卫,让他们把阳平公主带走。
他抬脚离开。
“你们干什么,”阳平正跑去想抓钱日安的胳膊,被人强行拦下,“放手!松开本宫!”
只听令于三皇子一人的近卫无情将她往后边带去。
“去把方西华喊来,”阳平边挣扎边看向站在原地的钱日安,“还有毕萧,去把毕萧喊来!让顺阳营,宣武军,毕家军都过来,把这些人都杀了!你快去!”
钱日安没有反应,目光看着别处,一身冷汗。
入夜,整个明台县彻底大乱。
已被收走产业的农户们纷纷奔入徐城。
来不及赶到的人在徐城门外大喊开门。
徐城三面城墙,一面为米河北岸,一艘艘渔船便点灯入城,后来官府迅速派出人马,将余下的舟船拦道于水上。
城中街道上到处都是人,茶馆茶楼满座,万家灯火高亮。
官府的人拦不住他们,再喊宵禁都无用。
而若动手,徐城巡守兵如今比谁都怕。
惯来横行霸道的他们,早被极星山那一战给杀怕了。
那支姓少年至今没有找到。
于孤崖上大杀四方,最后消失于山顶的少女也无音讯。
还有那位一路从陡坡上杀下来,引人离开的神秘男子,他骑着那匹烈马彻底消失在米河水畔。
徐城官兵再气焰嚣张,也不曾见过那样的修罗杀戮现场。那本该是发生在两军交战的前线,但是现在,就发生在他们岁安年和的徐城城外。
官府门前围满人山人海,农户们要求交还房契地契,要求更改土地名目。
不知是谁,忽然开始砸东西。
鸡蛋,菜叶,鞋底,能砸的都往官府门口砸去。
登闻鼓被数十人从上面拉下来,在地上毁个稀巴烂。
一个个士兵于县衙后院和丁府之间奔走来去,告知着越发失控的局面。
徐城县令苦不堪言,跪在院中,一字字说着近来所有事情。
丁县尉跪在他旁边,不时开口补充。
李豪的椅子摆在门前台阶上,他面淡无波地靠着,手中把玩着的玉饰,雕琢成长剑模样,色泽翠绿。
在他后面,阳平公主将能砸的都砸了,瘫坐在绣毡上。
“是从刘家村开始的,”阳平公主说道,”刘家村的桑农们出尔反尔,他们先反悔,旁人才效仿。因为他们,明南区的那些贱民,也开始与本宫作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室要他们死,焉能不死。皇室要他们给,为何不给?”
“让毕萧把他们都杀了。”
“让父皇把不听话的人全部杀光。”
“岂敢忤逆公主,他们都得死。”
……
“公主。”李奕舒和虞姿祁相伴在侧。
“杀光,杀光,都得死。”阳平公主喃喃说道。
徐城县令和丁县尉告退离开。
李豪起身进屋:“将她扶起。”
侍女们壮着胆子上前。
阳平公主一举手,正也去相扶的虞姿祁一声尖叫,来不及抽身,前臂被穆贵妃的绿雪含芳簪刺穿。
鲜血顺着簪子尖端淌下,李奕舒忙扑去拉着虞姿祁后退。
“圣人之性,不可名性!我乃大乾公主!卑贱之人莫要碰我!”
簪子又高举,李豪一把握着她的手腕,夺下玉簪。
阳平张口咬去,几乎要在李豪的手背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李豪将她用力推开,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背:“来人,将公主绑起来!”
李奕舒扶着虞姿祁,看着一众人手冲入屋内,将发疯发狂的阳平公主绑缚。
李豪跟随离开,顿了下,侧目朝她们看来,寒声道:“郡主带虞九娘去包扎吧。”
“是。”李奕舒福礼说道。
虞姿祁瑟瑟发抖,双眸含泪,看着李豪阳平公主彻底离开,她扑入李奕舒怀中嚎啕大哭。
李奕舒低声安慰着她,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这,甚至都不算是开始。
她隐隐觉得,真正的血海滔天,将在去到河京后,彻底展开。




娇华 998 几分怪异(一更)
声势浩大的混乱,一直持续三日。
第四日,太阳探出头,但不多时便被连绵云海遮去。
仍是惬意暖软的天,且因阳光不烈,天地更舒爽。
沈冽踏上四海茶馆的阁楼,便见一道梯子架着屋顶洞开的一片天。
他攀着梯子上楼,先见支离叼着根长叶靠在屋脊上,而后是远处靠着飞檐的夏昭衣,也是叼着根长叶。
“沈大哥!”支离欣然,坐起来,“沈大哥,你来啦。”
夏昭衣回眸望来,一袭月白锦衣的沈冽,在天光之下,白得耀眼。
“你们师姐弟上楼,还需这梯子么。”沈冽问。
“这便叫闲情趣意,”支离嘿嘿道,“也方便李掌柜和詹宁大哥他们来喊我们。”
沈冽点头,看向夏昭衣。
巧得是,少女今日也是一袭月白的衣裳,青丝垂落,一支巧趣可爱的桃果玉簪,她偏清冷的脸颊,被这桃果玉簪衬得几许人间烟火意。
沈冽迈过正脊,朝飞檐走去,在垂脊坐下,唇瓣微勾,淡然道:“先去了躺千雪府,你不在府上。”
“终于忙完了。”夏昭衣微笑。
沈冽望向车水马龙的街道。
他们是忙完了,但对于整个明台县而言,才刚刚开始。
阳平公主一事,风波暂过,随之,明台县将迎春盛。
夏昭衣也转过头去,望回满城浮华。
徐城所有建筑,都是浅而易见之美,俊与秀权衡,长与短相协,承托构造精雅却简洁,大方中自带秀气。
这时,几缕清风打过银铃,铃铛声清脆过耳。
沈冽看向对面右手处的兽檐。
一串铃铛垂挂,与铃铛同绳所系,还有一条流苏璎珞,同在檐下飘扬。
“我打算明日离开,”夏昭衣说道,“去熙州府。“
“我与季兄交接好了,”沈冽道,“季兄下午离开,我明日,”他侧眸朝少女看起去,“可否与你同去?”
“你要去熙州府?”
“嗯。”
夏昭衣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这几日他们都很忙,几乎没有见面。
阳平公主虽然听说早就走了,但是她留下的烂摊子,以及后面李据会派来的人手,夏昭衣都想管。
管这件事情的报酬,便是她播下的春日之种,用她对支离的话说,渐渐让桑户农户,脱离对府衙朝堂的信赖与依赖,偏向拥立大商会。
而大商会,她已书信给衡香,王丰年和赵宁会在两个月以内各安排十个人手。
世人受文化局限使然,一朝一夕,对皇权权威的认可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打破。
但是师父说过,经济行为可决定一切。
便从明台县开始,只需两个春种夏忙,秋收冬藏,她便有办法去改变他们对李据的高看。
“好耶好耶,”支离飞快奔来,在沈冽身旁一坐,“沈大哥,你若去熙州府,我们便一道。此次那个支爷一走,你便取代他当支爷了,对吗?”
“嗯。”沈冽点头。
支离咧嘴一笑:“那,今晚一起吃个饭?便当为那支爷践行,我此前对他有误会,这几日忙的,我们也不曾好好聚一聚。”
“刚才沈冽说过,他下午便离开。”夏昭衣说道。
“对哦,”支离轻拢眉,“那,有几分遗憾。”
“来日方长,”沈冽道,“日后定有机会。”
“我想去见一见师姐的夏家军,也想去看一看沈大哥的兵马,”支离说着,笑容更灿烂,“沈大哥,你的兵马若是能帮我师姐,那我师姐岂不如虎添翼?”
“支离。”夏昭衣轻拢,头一次以训斥的语气唤他。
沈冽弯唇笑了,抬手一拍支离的肩膀。
“姑娘,”李掌柜的脑袋,从屋顶口子上探出来,“阿梨姑娘?”
夏昭衣起来,望去说道:“何事。”
李掌柜爬上来,一眼吓得差点没跌回阁楼。
少女所立险峻飞檐,对恐高之人而言,那摇摇欲坠之态,着实吓人。
李掌柜缓了缓,再见她,却又觉得曼妙若仙。
因她站起,又因高处的风,少女长垂至臀的头发轻扬,风中和衣衫裙袂共舞,霎为好看。
“信来了,”李掌柜悄然说道,“好多信。”
“好,我这便来。”
夏昭衣看向沈冽和支离,说了声,朝楼阁走去。
支离想着同去,但看沈冽才来,便又想陪沈冽坐一阵。
待夏昭衣下了木梯,再自楼阁的楼梯离开,支离收回视线,很轻很轻地对沈冽说:“沈大哥,詹宁他们大哥,这几日都在议论你。”
“……议论我什么?”
“都说你是难得一见的大将之才,说夏家军许久不曾再招人,都想让你来夏家军。不过我把他们驳斥了,我把沈大哥的晏军说与了他们听。”
沈冽淡淡笑了下,目光看向对面的风铃。
支离动了下唇瓣,还有很多话想说。
但又觉得说了太多,对詹宁他们不好。
比如他们偶尔议论宋倾堂,再议论到沈冽。
支离也是头一次知晓,男人闲下来,竟然会在私底下那么八卦。
虽说都是好心,但支离几次反驳,说师姐是不需要姻缘的。
好吧,还是没用。
这时,有所感的,沈冽的目光看向下面的长街。
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缓步走来,手里面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都是鸡蛋。
支离循着沈冽所感,也朝这个中年男子看去。
“嗯?”支离说道,“怎么觉得,有几分怪异。”
一个看上去很穷的男人,但是那个篮子编织得很是精细。
以及篮子里面的鸡蛋,个头略大,数目略多。
“若是拿来卖的,这么多鸡蛋非一朝一夕,可见早便拥有这么多只鸡,他不该这般穷才是,”支离碎碎念,“若是别人送的,才说得通。”
话音刚落,却见此人大摇大摆,停在了他们下面,便是四海茶馆的门口。
“嗯?”支离又道,“此人,是来四海茶馆的呢。”
沈冽眉心轻拢,起身道:“我们去楼下。”
“嗯,好。”
伙计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衣衫破烂之人,并无另眼相看。
只是见此人一直不走,伙计便抬脚走出,想问有何需要。




娇华 999 柱中女童(一更)
伙计还未开口,脚步都未立稳,此人忽的抬手拾起一个鸡蛋,对着伙计的脸门砸来。
迎面痛击,伙计赶忙一抹脸,还未反应过来,此人抬手又抓一个,冲入店中砸向一个顾客。
茶客们惊叫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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