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沈冽眉目越发凝重,有一点,他想不通。
若说冲着她,可这些人不会不知她的身手。
这种种举止,包括荒唐的扔个鸡蛋,于她其实都无关痛痒。
甚至,不如直接去找官府,直说阿梨就在四海茶馆。
这里是李乾,是熙州,是徐城。
阿梨两个字,足以让周围周省的所有大军自八方奔来。让朝堂之上,无一安寝之人,让李据噩梦连连。
但是,对方选择扔鸡蛋,选择潜藏棺木中,混入进来暗杀。
尤其是这棺木中的暗杀之人,是铁了心要将李掌柜或店里所有人杀掉,把他们也变成地上所躺着的盖着白布的尸体。
以及扔鸡蛋的那个邋遢之人,他身上是带着暗器的。
“不对,”沈冽沉声说道,“不是冲着她,是冲着四海茶馆。”
李掌柜回过头来,双眼茫然:“沈少侠,你说,这帮贼人是冲着我?”
“扔鸡蛋者,没料到支离在这,我在这。棺中暗杀之人,没料到戴豫在这,支离回来。”
“可,为何?”
季夏和也道:“沈兄,不是据说,有一封专门写给阿梨姑娘的信吗?”
“或是,为了离间。”沈冽说道。
此人暂不知是不是封文升,但是封文升一封信,诛心之信,想直接分裂她师父和她。
今日种种,或也是为了分裂。
以及,熙州可能有此人的地盘,所以不宜大军出动,挨家挨户去搜索。
他不是不想暴露她,而是不想暴露他自己。
想了想,沈冽朝戴豫走去,在他耳边轻声说话。
戴豫眉目严肃,点着头:“好。”
说完,沈冽抬脚离开,跟来时一样,从屋顶消失。
季夏和好奇,忙问:“沈兄说了何事?”
戴豫看他一眼,只沉声道:“少爷怒了。”
而后他抬脚,也准备离开。
走没几步,回头看着季夏和:“你在这里和支离一起,哪里也别去,稍后先去千雪府。”
说完,戴豫也快步走了。
娇华 1006 不是人血(一更)
申时。
圣旨内容被曾管家从府外带回来,以宣纸呈现在夏昭衣跟前。
夏昭衣看完,淡淡说道:“不出意外。”
“家主,那你明日,可还要走?”
“行程不改。”
曾管家点头,想留她多住时日,又不好多嘴。
夏昭衣继续写信。
信纸在镇纸下一张张压着,待晾干,李满从旁装入信封。
回完所有来信,夏昭衣再度提笔铺纸,想了想,在信纸开头落墨:“封文升。”
天光渐黑,满城动荡,夏昭衣终于搁笔。
离开水阁,詹宁忍不住道:“二小姐,是要出府去吃汤圆吗?”
“……”
夏昭衣想了下,道:“是,也不是。”
遇上了就去吃,但目的是为看看四海茶馆和街道如何了。
“二小姐,”詹宁打量她一袭白衣,“不若,换件衣服再走。”
白日已够眯眼,入夜这一袭白衣,实在拉风夺目。
夏昭衣一笑,顷刻明白他的意思:“我岂会怕。”
见詹宁皱眉,夏昭衣补充:“来这李乾,为得就是跋扈,不招摇过市,已是我克制收敛。”
她转过身去,脚步轻盈:“之前极星山受伤,乃临时突发,如今我一身暗器,无需担忧。”
甚至四海茶馆那些人,她是巴不得对方能立马来寻她,而不是在背后躲躲藏藏。
自后门离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车夫多瞧了她一眼,车厢车帘在同时被掀。
毛子龙往外看来,恰看到夏昭衣下台阶准备离开,愣了一愣,忽道:“这位姑娘!”
夏昭衣回过头去。
马车停下,毛子龙从车上下来,上下打量夏昭衣,面露微笑,拱手说道:“这位姑娘,今日正午遇见一女子,在此对我出言不逊,不知是否为姑娘府上的仆妇?”
“如何出言不逊?”夏昭衣道。
毛子龙抬手形容了下个子:“她身着上身浅褐色,下裙灰褐,系着褪色的腰带。”
“如何出言不逊?”夏昭衣还是这样说道。
毛子龙顿了下,看着她:“姑娘,她是否你府上之人?”
“你动她了?”夏昭衣反问。
“倒是没有。”
“那你,惹她了?”
毛子龙被对方这个态度弄得一阵恼,对她容貌的好感顿然尽失。
“是她惹我,”毛子龙淡淡道,“姑娘,你到底认不认识她?若是认识,烦请姑娘管教好自己的下人,若是不认识,那便当我没说。”
夏昭衣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嘿!”随从自马车上下来,怒目看着少女秀丽背影,“这什么人啊,这府上之人,怎么皆怪里怪气!”
毛子龙冷哼一声,回去马车:“走,去聂府。”
夏昭衣自后巷抄近路,打算先去紫风坊。
在路口尽头,却见一抹身影快速自远处高空掠来,步步踩在飞檐瓦楞上,速度飞快。
眼见他停也不停,夏昭衣鸣指扬哨。
支离脚步一顿,随即朝她看来,大口喘着气,大汗淋漓。
夏昭衣见到他衣衫上的血,眉心一皱。
“师姐,”支离喃喃,瞬息落至夏昭衣跟前,眼眶通红,“师姐!”
“你的衣服这是?”
“出事了师姐,四海茶馆忽然冲入一群人马,李掌柜当场被杀了,戴豫大哥为掩护我,也,也……”
支离哭着,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从棺材里面冲出来的杀手开始。
他本在屋里审讯他们,结果一群身手相当厉害的人忽然冲入进来,等他听到动静赶去,外面却已大乱。
夏昭衣大感突然,语声仍平静:“何时的事?”
“两炷香那么久了,我打不过他们,便想着先回来报信喊人!”
“那你身上这些血……”
“是李掌柜和戴大哥的,呜呜,季公子我让他先躲起来了,且还不知有没有危险呢!”支离掩面哭了起来。
“可你身上的,不是人血啊。”夏昭衣说道。
支离一顿,睁着泪眼看她。
夏昭衣抬手拾起来:“你瞧这血,可有变成暗红?”
支离眨巴眼睛,垂头打量。
“可,可是……”支离说道。
“细嗅,腥味也不重,”夏昭衣说道,“这不是人血。”
支离鼻涕眼泪还没干,双目已经傻了。
“你先去换衣裳,我去看看仔细,”夏昭衣道,“别难过,应该不会出事。”
“师姐,真的不会出事吗?”
夏昭衣淡笑,拍了下他的肩膀:“去吧。”
“嗯……”支离点头,一时不知是继续哭,还是笑。
看着师姐身影离开,支离半响没能反应过来。
但这个血,好像真的不是人血。
夏昭衣加快脚步,到一堵墙后,她双手在墙体上一撑,凭借腰肢和下身的力量,后翻一跃,轻盈柔软地落在了高墙之上。
万金长街离四海茶馆的十六道坊隔着整三条长街,少说千户民宅。
夏昭衣不讲道理地于屋顶直行,免去了弯弯绕绕的民巷小路。
八面皆是民宅灯火和长街灯柱,高空俯瞰,颇是壮观。
夏昭衣速度飞快,快近四海茶馆时,一支弩箭骤然射来,本就劲烈的高空风声中骤然来这么一下,常人当猝不及防,她却身手敏捷地侧身一让,弩箭自她身旁两步掠过。
很快,对方又搭起一箭射来。
夏昭衣再度避让,同手扬手,一支弩箭自她臂弩中射出,朝射箭之人所在的三楼窗台奔雷直驱。
对方的箭矢偏离。
她的弩箭“砰”一声,将对方肩胛射穿。
夏昭衣快速朝那民户跑去。
其他地方又射来弩箭,皆被她灵巧避开。
受伤之人忍着伤口剧痛,快速去往楼梯,少女已破窗而入,手中一条银鞭先到,缠着他的脖颈往后扯来。
民户楼下听闻楼上动静,一个妇人掌灯,在楼下颤声叫道:“谁,谁在楼上。”
“想活命便不要上来。”少女声音自黑暗里传来,冰凌般脆冷。
妇人吓得面色苍白,迅速去找丈夫。
小油球灯从夏昭衣指尖落下,她一脚踩着射箭手,借着微光冷冷打量他。
男人咬牙怒目,忽然暴起,似要做最后一搏。
夏昭衣没有拦他,而是往后面避去。
一支弩箭恰好在这时自窗外射来。
才爬起举刀的男人被自己同伴的弩箭横穿喉咙,几口鲜血狂涌,倒地死去。
夏昭衣从另外一个窗口离开,攀着屋檐,再度以腰肢力量倒翻上屋顶。
她没有恋战去追寻那些射箭手,快步朝四海茶馆而去。
娇华 1007 乔家余孽(一更)
四海茶馆空无一人。
李掌柜不在,伙计不在,院子里面一片狼藉,后院只亮着一盏灯柱,连廊灯都没有点。
下午送来得两副棺材,一副倾倒在地,棺盖几乎粉碎,另一副棺身完好摆在几张长板凳上,棺盖摔地,内朝上。
地上到处都是血,有些确认是人血无误。
夏昭衣缓步走着,细观四周。
一张白纸钉在安放好的棺材的另一边。
夏昭衣摘下来,上面写着三个字:“自找的。”
看似寻衅,夏昭衣紧绷的娇容却变得柔缓,这是戴豫的字迹。
几乎同一时刻,城东柳松道近江的一户大院,院中最后一个大汉被戴豫一脚踹在腿腹上,跪倒在地。
满院跪着一十一人,地上另有十六具尸体。
跪在最右边的二人,是被支离吊起来绑了一下午的棺中杀手。
他们睁眼望着满地惨状,苍白面色良久没有恢复血气。
卫东佑领着三人在屋中搜索回来,扔下大量箭矢和兵器:“少爷,他们完全有备而来。”
两个棺中杀手听到卫东佑的声音,厌恶至极的目光朝他瞪去。
便是卫东佑带着人冲入四海客栈,“杀”了李掌柜,“杀”了那些伙计,再把戴豫也一刀“杀”了。
两个棺中杀手被慌乱救出,对方让他们先逃。
由于没有见过卫东佑,他们特意留了心眼,没有立即回来这里,而是先寻一个医馆,再去其他几处逗留,再一路换衣服,藏行踪,但到底还是被这伙人跟到了这。
沈冽慢慢擦着剑上的血,看了那些兵器一眼,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十一个男人。
十一个男人的注意都在沈冽身上,院中灯火不明,他白衣半明半暗,而俊容恰无声无息地被树荫所笼罩,微光里,一双黑眸寒冰彻骨。
男人们被他漫不经心的气度所震慑。
此人太过年轻,正因这么年轻,却有此等不急不躁不刻意的好整以暇,无法去想他究竟直接或者间接杀了多少人。
沈冽没说话,丝绸缎布擦拭过锋利剑身,摩擦出的清冽细响,似在刺激着他们每一个人的神经。待细细看过每一个人的眉眼,沈冽才终于开口,慢声道:“没有那个扔鸡蛋的男人。”
戴豫看向离自己最近的男人:“今日在紫风坊杀人者是谁,被救走的邋遢男人又去了何处。”
男人汗流浃背,不敢说话。
戴豫往后面看去一眼。
站在男人后面的暗卫登时上前,一团布塞入男人嘴中。
戴豫手起刀落,男人的手指飞扬。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仰首大呼,但是嘴巴里面被塞着一团布,满口唾沫和倒灌的鼻涕,差点将他呛得窒息。
“撤了。”戴豫说道。
暗卫一把扯出男人口中的布。
“今日在紫风坊杀人者是谁,被救走的邋遢男人又去了何处?”戴豫重复问。
男人捂着血流不止的断指处,大口喘着粗气,周身瑟瑟发抖。
于是暗卫再度上前,就在一团布再度要塞入男人口中时,男人叫道:“我说!我说!”
他朝地上叩拜,指向另外一个脸色早已青黄的男人:“是七黑子带人去的!”
戴豫的目光于是转向被称作“七黑子”的男人。
七黑子喘了几口气,忽然起身,袖中匕首抽出,要作最后一搏。
离他最近的叶正扬刀一挑,他手里的兵器应声落地,连带着半截食指也飞了出去。
七黑子的眼泪刹那涌出,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
“那个邋遢男人,眼下身在何处?”戴豫问所有人,“谁最先回答,饶谁不死。”
许多人互望,也有人始终低垂着头,暗作挣扎。
七黑子在地上“哈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叶正问。
“我们派了十个射箭手出去,”七黑子看着他,虚弱道,“他们刚才肯定回来过,远远见到你们在院中,他们绝对已先撤走了。你们再问也没用,他们会去把蛋叔带走。”
“蛋叔,”叶正说道,“你们就叫他这个?”
“为何针对阿梨?”沈冽终于开口。
七黑子顶着一头的虚汗冷笑:“她该死。”
“为何该死?”沈冽问。
“便是该死!还有你,”七黑子看着他,“你便是沈冽?”
“是我。”
“你也该死,跟这欺世盗名的乔家余孽在一起,你不会有好结果,你真以为她姓夏?哈哈哈……”
“小命在我们手里,你还要猖狂!”戴豫喝道,“一刀一刀剐了你,让你凌迟受死,你怕是不怕?”
七黑子咬牙:“谁会去怕!待我死后,我将往生,待我往生,我将长寿不死,你杀便杀,我待何惧!”
“你!”
七黑子骤然爬起,去夺叶正的刀,要往自己的胸口去撞。
叶正一脚踹他脸上,七黑子重重撞地,脑袋一阵发懵。
“那便让你半死不活,”沈冽淡淡道,睥睨着他,“将你锁在枯井中,余生皆在里面度过,你觉得如何。”
“我杀了你!”七黑子叫道,自地上爬起。
“按照我说得做。”沈冽看向叶正。
“是!”叶正抬手揪起七黑子,招来另外几个暗卫帮忙。
沈冽转向戴豫:“问出蛋叔在何处,此剩余十人只能活三人,剩余一把火,全烧了吧。”
“是。”
沈冽收剑入鞘,转身离开。
·
几个衙卫快步从外面进来。
“世子,有人报案,说他家楼上发现一具尸首,手里拿着弓弩,死因却是被他自己箭壶中的弩箭所射穿脖颈。”一个衙卫说道。
孟笑川自刑典文册中抬头:“家在何处。”
“十六道坊,便是死了两个伙计的四海茶馆附近。”
“大人!”又一个衙卫自外大步跑来,“大人,世子,又有弓箭手的尸体被发现,在一座青楼阁楼上。”
“如此,便是两具尸体,”孟笑川看向徐县令,“钱日安人在何处?”
“禀世子,钱九公子在丁县尉府上。”徐保德忙道。
“让他带人去看,”孟笑川说道,“便当是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是,小官这便差人去请。”
在徐保德吩咐人手之时,又有二人来报官。
其中一人胆大,和家里的兄弟们直接将尸体抬来了。
孟笑川令仵作前来,同时起身,前去前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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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1008 白衣如仙(一更)
前后合计,共六具尸体,全是弩箭手。
被抬来得这具尸体,身穿玄色束腰衣衫,致命伤并不是第一个来报案者所说的被自己的弩箭射穿脖颈。
致命伤也在脖颈,但非弩箭,而是极其锋利的一刀,一刀毙命。
随尸体一起的,还有他的弓弩和箭壶。
仵作才验完尸体,又有人来报案。
徐县令忙不过来,大约半个时辰后,九具弩箭手尸体整整齐齐躺在衙门大堂。
“会是最后一具吗?”徐县令看着才送来的尸体。
“不知道,”孟笑川想了想,“将这九具尸体明日曝晒。”
“曝晒?”徐县令一惊。
“着夜行衣,执弓弩,能是什么好人,”孟笑川淡淡道,“不管是他们,还是杀死他们者,都该被绳之以法。正巧现在需得震慑民心之利器,好重振官府之严苛,便悬尸曝晒,借其示威。”
徐县令只得抬手:“是。”
徐县令去安排,孟笑川没有多留,转身回后堂。
一回去,他便飞快取出徐城地图。
九个弩箭手所死位置被他按照那几人所说的大致范围标号,尤其是这一座青楼楼阁。
最终整个范围定下,孟笑川圈好一个位置,目光一下锁定在十六道坊的四海茶馆。
徐县令安排好人手回来,对孟笑川拱手:“世子,都吩咐下去了。”
“我问你,”孟笑川厉声道,“今日在紫风坊巷后死了两个四海茶馆的伙计,尸体呢?”
“尸,尸体让林赖杰他们给送回去了。”
“光天化日之下,在街头发生这样大的凶杀案,你的手下把人给送回去了?!”
“世子!这,这我立即就去找林赖杰来!”
“林赖杰不是你的手下?”
“不是的,世子,不对,是,是我的手下,”徐县令结结巴巴,“世子,这几日衙门都是那些不长眼的农户,他们想造反,想把天给掀了!之前针对公主的就是这些刁民,世子你想啊,他们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
孟笑川怒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就是,就是衙门里都是人,下官太忙了,焦头烂额,顾前不顾后呐!”
孟笑川冷笑:“我看你清闲得很,本世子到你这徐城衙门后,你前后端茶递水,哪里是个大忙人?”
徐县令擦汗,不敢应声。
“所以,尸体没有,案也未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糊弄过去了?”孟笑川又道。
“不是的啊世子!”徐县令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都是那林赖杰,是林赖杰!下官这就去喊人把他……”
孟笑川扬脚将他踹走,朝后院走去:“杜勇,白建,带人跟我来!”
两名近卫应声,带人跟上前去。
几匹快马自衙门后大院离开,快速奔向四海茶馆。
因今日街头之事,路上近乎无人,只剩回不去家的乡下农户们聚在一起,在一些不打烊的客栈或酒肆门口借光抱团。
狂奔途中,孟笑川身后的白建骤然一扯缰绳,抬头朝南面上空看去。
孟笑川有所感,在前方勒马停下:“发生何事?”
其余近卫纷纷朝上望去。
“世子,”白建看向孟笑川,“屋顶上有打斗!”
“是有动静!”杜勇也道。
“你们上去!”孟笑川当即道。
南面这一排商铺全部打烊,其中一家被杜勇带人破门而入,商铺楼上为民户,民户主人梦中大惊:“何人?”
五个近卫快步上顶楼,破开阁楼梁柱上的屋顶,百步外,三个男人正在围攻一个白衣少女。
在他们身后三米处,已躺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将死未死。
说是三人围攻一人,却可见白衣少女一人占着上风,反倒像是一逼三之势。
近卫们见状,立即拔腿奔去。
在孟笑川等人骑马奔来时,夏昭衣便听到了马蹄声,对他们的出现,她丝毫不感意外。
屋顶不比平地,杜勇白建越过一道正脊,忽听一只弩箭乍来。
二人迅速避开,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一名近卫猝不及防,刹那被射中肋骨,应声从屋顶摔滚至民巷后宅。
杜勇等人瞪大眼睛,朝少女看去。
确认无误,那弩箭的确是少女所手臂射出。
以一敌三,还能杀旁人?!
更可恶得是,他们与她半句话都还未说上,这是,见人便杀?
杜勇等人拔出兵器奔去。
又一支弩箭射来,白建飞快扬刀挡掉,险些被射中,弩箭迅疾而来的冲势震得他手臂发麻。
随着他们跑去,两边距离被不断拉近,而这边,夏昭衣终于找准时机,步伐如龙,朝一个男人冲去,匕首瞬息割破他的喉咙。
大量鲜血喷薄,另外两个苦战的男人又减一员同伴,终于生怯。
加之后边追来得杜勇等人,两个男人深感再战无意义,转身跑走。
夏昭衣根本不给机会,死咬着追上来。
两个男人分两处,夏昭衣只能追其中一人。
这时骤然一道劲烈风声,一支弩箭从前面射来。
夏昭衣身手利落,快速避开。
这支弩箭扎在白建的十步外,箭尾在夜风中颤颤嗡鸣。
很快,又一支弩箭从另一处射来。
再一支弩箭,是从第三个方向。
分明夜色下,白衣非常显眼,但三名弩箭手一连几支,无一能中白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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