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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屋里的其他人便陪着他一起等。
时间缓缓过去,很快天黑。
等康剑身上的伤口全部都被重新包扎后,已快亥时。
康剑眼皮微动,终于睁开眼睛。
“醒了!”徐寅君高兴地说道。
三个大夫早被沈谙的手法折服,见此状,纷纷拱手夸赞。
沈谙收拾着自己的百草药匣,淡声道:“这是他睡太久,睡腻了,自己醒的,我作用不大。”
说完看他们一眼,补充道:“亏你们还是大夫。”
“”
“多睡是好事,但也要下床走走,”沈谙看向床上还迷茫的康剑,“伤口热毒未彻底驱散,炎症还会持续一阵,记得日日上药。以及气血虚,要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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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剑动了动唇瓣:“你是”
沈谙浅浅微笑:“你爹。”
赵宁轻抬手,那两个大汉随即上前,一左一右,将沈谙架走。
詹九爷端着汤药去往厢房,厢房里面只有一盏青灯,不见人。
詹九爷将汤药放在桌上,掉头去后院。
因他们一行人回来,整个卿月阁一改之前黑灯瞎火,这足足有二十亩的宅府占地,周尽明灯高悬。
路过跨院空地时,瞧见一个身影坐在石凳上,正看着远处池塘。
“哎,侯睿!”詹九爷叫道,边快步走去。
侯睿回过头来,扶着石桌起身,说道:“詹九爷。”
他个子不高,因为腿受伤,比原先要更矮数寸。
詹九爷上前扶他:“我还以为你去茅厕了,准备去接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屋里闷,劳詹九爷费心了。”侯睿道。
“那现在回去?”詹九爷道,“你要继续在这坐,我就把那熬好的汤药给你端来。”
侯睿抿了下比常人都要厚的唇瓣,瘦削灰黄的面庞露出几分不自在:“不用了詹九爷,我自个儿回去喝。”
“走走,那我扶你。”詹九爷热心道。
侯睿只得让他扶着自己。
转身时,侯睿朝远处那池塘又望去一眼,再眺向墙外似在天边的高山。
暗夜中,崇山峻岭似起伏墨影,被月色勾勒描摹,深邃神秘。
隔日一早,日光才探头,余小舟便推着板车来卿月阁后门了。
昨日他去乡下干活,到傍晚才知晓卿月阁出事的事,他连夜赶回来,睡了一觉后便赶来卿月阁后门。
等啊等,想着天再亮点便去敲门,结果才过卯时,后院的门忽被打开。
余小舟躺在自己的板车上昏昏欲睡,一听这动静,立马坐起,明亮亮的目光看去,见是一个个子不太高,其貌不扬的跛脚男人。
“哎!”余小舟叫道,爬起过去,“你是谁,我怎没见过你。”
侯睿上下打量他,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少年,皮肤黝黑发光,一双眼睛非常明亮,衣裳上有好几十处补丁,鞋子上也有。
但可见这鞋子非常破了,补丁都盖不住大脚趾头上的口子。
“你又是谁。”侯睿问。
“我找康大哥,”余小舟看向院门一眼,“听说卿月阁出事了,可是真假?”
“康大哥?”侯睿想起他们提到过的人,道,“好像是有,说是性命垂危,被带出去看伤了。”
“好像是有?那你是谁?”余小舟目光浮起警惕,瞥到侯睿手中拿着的一个小包袱。
“你不用管我是谁,”侯睿道,“你便当没看过我。”
“你该不是贼吧!”余小舟忽然叫道。
“你胡说什么!”
“包袱给我看看!”余小舟上前。
他才伸手去夺侯睿的包袱,肩胛便中了一掌。
余小舟重摔在自己的板车前,捂着肩膀抬头。
“没你的事,不要多管闲事!”侯睿斥道。
余小舟费了半天功夫咬牙爬起,对方看似身体不便,走得却很快。
“奇了怪,”余小舟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一个跛脚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手劲。”
而且,有这么大的血海深仇吗,出手这么重!
不过很快,余小舟想到这个人口中说康剑性命垂危,他不由担心焦灼起来。
“康大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余小舟喃喃说道。





娇华 1073 爱慕虚荣
日头越来越高,整个衡香在长夜中缓缓苏醒。
廉风书院门前聚拢大片人,比之以往都要拥堵。
约莫巳时,一座青铜编钟在万众瞩目下被抬来,安放于书院大门前左侧。
长一片织锦红毯被铺在地,还有一面面旌旗高扬于空。
有文人当场付兴于诗词之赋, 其他文人或喝彩,或较量,或附和,偌大空地上,一片沸腾。
赵宁坐在廉风书院正对面的酒楼上,垂眸望着鼎盛人海。
手下回来说,康剑的烧在退, 没有昨日那般凶狠了。
赵宁面无表情,对倚秋道:“赏。”
手下高兴谢赏, 问还有何吩咐。
“去休息吧。”赵宁道。
雅厢恢复安静,赵宁一双清眸望回人海。
赴世论学第一场,将于明日辰时六刻设于曲河苑大堂。
本该是开春便办的,但杨老院长称自己恐镇不住场,希望阿梨也在衡香。
日期在往来书信中一定再定,终于盼得她的确切归期。
赵宁蓦然淡笑。
倚秋瞧见,也笑:“娘子,您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啦。”
“这杨老院长,光是教书生涯便有四十多年,竟需得一个小姑娘在侧,方才有安定之感。”赵宁道。
倚秋轻笑:“娘子,阿梨姑娘又不是寻常小姑娘。”
赵宁笑看她一眼,说道:“真好,阿梨快来了。”
“是啊。”
下边人群忽然响起异动。
赵宁和倚秋闻声望回去,西南方向处出现一群人,为首开道的是衡香守卫兵, 不是仇都尉的城南都卫府,而是黄刺史死后,新上任的赵刺史的兵马。
仇都尉贪权,但又不敢真去掌权。
前任黄刺史被人在府衙后门外当众割掉脑袋,那群凶手后来被屈夫人派人送到官衙,说是路上捡的。
但这群凶手什么都还没问出,他们便在牢中齐齐暴毙,至今不知道是哪方势力。
换句话说,即便知道是哪方势力,只要是衡香之外的,那来头再小,仇都尉也奈何不了对方。
所以仇都尉干脆把刺史之位拱手让出,而新上来得这个赵慧恩,一开始唯唯诺诺,仇都尉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实则是个扮猪吃虎之人,暗中培养了自己不少势力。
短短半年,赵慧恩凭借清理积案,广布惠泽,平释囚徒,收走大量人心,从而攫取权势。
以及,赵慧恩还看不惯赵宁这些商人。
赵宁倒是无所谓,宁安楼如今这规模,她想迁去哪便去哪。
但屈夫人看这赵慧恩,便是看哪哪不爽,以及屈夫人是个什么都敢想的人,她甚至想派杀手去暗杀赵慧恩,再嫁祸给仇都尉。
赵宁劝阻她,政权之争她们没有必要卷入其中,比屈夫人更讨厌赵慧恩的人到处都是,那些人不出头,屈夫人亦不必。
现在,士兵开道,众人纷纷退去两边,赵刺史穿着一身明晃官袍,缓步朝廉风书院走去。
一路诸人行礼,赵刺史不语一言,在诸多目光中昂首迈入书院大门。
倚秋很少在背后指点别人,这会儿实在忍不住:“神气!戏场是阿梨姑娘和大娘子一手搭的,荣光是廉风书院的,可这威风,全让这半路出来的人捡走了。”
“他毕竟是衡香现在最大的父母官。”赵宁说道。
“大娘子,”倚秋眉目变认真,“这是个不安生的主,这几日我们需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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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淡淡一笑:“我们有阿梨。”
倚秋不禁也笑:“娘子方还说杨老院长需得一个小姑娘在侧,才有安定之感,我看娘子呀,也一样。”
赵宁没有生气,笑着望回下边。
同一时间看着赵刺史迈入廉风书院的人实在太多。
庆览茶馆上,身体还在恢复中的楚筝也在看着。
隔壁沛福客栈,王丰年和徐寅君也在。
还有其他大大小小各种势力。
这里面,最不淡定的一群人,当属东平学府。
坠楼死在东平学府中的卓昌宗的至交好友之一,郝伟峰正一拳砸在窗台上,咬牙道:“这杨焕新,一把岁数还闹出这般风雨,着实爱慕虚荣,爱出风头!”
姚臻和许席一沉默站在一旁。
姚臻的两个眼睛像是核桃一般肿大。
他跟卓昌宗自小一块长大,亲如兄弟,卓昌宗醉酒坠楼后,他是哭得最伤心的那个。
郝伟峰还在骂,戾气皆冲杨老院长而去。
许席一忽道:“那明日曲河苑的第一场论战,你可要去。”
“去做什么,捧场?”郝伟峰怒问。
许席一反问:“缺我们几人捧场么?怕是我们想进去,都未必有能站之地。”
“子德,”郝伟峰看向姚臻,“你去么?”
“去,”姚臻看着廉风书院大门,“元逸生前最大心愿就是将赴世论学全场听完,自明日始,每一场我都要去,我要一字一句摘录下来,再烧给他。”
“可若不是这赴世论学,不定元逸还不会死,”郝伟峰道,“他太争强好胜了,就因为杨焕新未将他的文章收录出才编选中,便开始跟他自己过不去。”
姚臻没说话。
“争强好胜不是错,”许席一沉声道,“不争强,不好胜,怎么进取?”
“搭上了自己的命,便值了?”郝伟峰嗤声,“那叫自负,还叫”他看了姚臻一眼,“心胸狭窄。”
“你够了!”姚臻果然怒斥。
郝伟峰冷哼了声,转身离开:“我就不给这廉风书院捧场了!”
客房的门在身后被轻轻带上。
许席一看向姚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跟他计较,当初是他带我们入试廉风书院,我们三人各三篇文章,九篇皆过,独他只过一篇,他心中难免吃味。”
安静一阵,姚臻低低道:“元逸的死,没有这么简单。”
“还有隐情?”
“他的文章,”姚臻拢眉,“他死之前那些文章,皆是愁苦厌世憎恶人心,还悲叹自身无能为力,我逐一读过,唯独瞧不出失意不得志,所以他的死,与杨焕新的出才编选没有关系。”
“那是”
“我觉得,”姚臻缓缓道出心底猜测,“问题出在又见先生那。”
以下字数不计费
啊哈(^?^*),你们念下这句话:
卓昌宗醉酒坠楼
哈哈哈,我嘴巴要撅天上去了




娇华 1074 新官上任
赵刺史从进去廉风书院到出来,前后不足半个时辰。
王丰年和徐寅君一直在窗前没离开。
手下来报,说这位赵刺史在里面逛了一圈,打了下官腔,余下时间都在喝茶看文章。
王丰年又细问一遍,手下将赵慧恩说过得话大致回忆复述, 并没有什么特别。
“难道进去,就是去摆一场威风?”徐寅君道。
王丰年眉心轻拢,目光望向远处已经走到长街尽头的刺史轿子。
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若说摆威风,那为何官腔打得如此不走心。
若不屑于摆威风,那么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
而说他辞藻不行,想不出官腔,这更不可能。
今天刚到这和徐寅君碰面,徐寅君先详细说了下康剑的伤情, 而后最为担心的,是知语水榭。
赵宁在衡香属于一跺脚,便能惹半城地震的大人物,一直有大量目光在盯着赵宁。
而昨天,赵宁亲坐马车在知语水榭前停下,徐寅君担心,这会让长久低调的知语水榭也被人盯上,所以徐寅君觉得,可能换一处地方会比较好。
王丰年却陷入犹豫,难处正是因为这个赵慧恩,赵刺史。
赵慧恩于上个月自创了一个户籍制度,于上月中旬开始,对宅邸限制严格。
王丰年置业的其他铺子和宅子虽各有名字户籍,但因为重复较多,都被衙门的人盯上了。
反倒是知语水榭,记册于东平学府一位并不存在的虚假先生之名下, 衙门的人则不会多盯。
而自赵慧恩上台以后,他颁布了不止这么一个政令, 各种巧立名目,对商户加大苛捐杂税。
官文告示上的官腔,一个接着一个,打得非常响亮顺溜。
而这些政令若说为寻常百姓好,却也不是,几乎用去丰他和他党羽的金库了。
但可笑的是,这个底气,便是廉风书院这一场赴世论学所掀起的兴盛世象给他的。
“欸?”徐寅君这时说道,目光落在下边人海中的一个小少年。
王丰年随他视线看去,却不知道他具体在看谁,因为着实太多人。
“那小子跟康剑关系好像不错。”徐寅君说道。
“哪个?”
“褐色布衫那个,身上许多补丁,在往东走,像是在找人。”
王丰年看到了,望了一阵,说道:“这不是在找人,是在跟踪人。”
徐寅君朝小少年前边看去,半响,道:“可能是那个跛脚。”
王丰年“嗯”了声,发现小少年不时抬手去揉肩膀,脸上露出痛苦神情。
“他好像受伤了。”王丰年说道。
“你人手多,要不派人去帮忙盯一盯那跛脚?”徐寅君忽道。
王丰年看了他一眼,再看向下面的小少年:“也好,他或是被人欺负了。”
语毕,王丰年转向身后,让大恒去安排一个人手,跟上下面的跛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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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风书院门前的这一座青铜编钟,不过只是这么一放,却引起了来衡香的各方文人们的极大兴趣。
那些热情和拳拳抱负瞬息达到鼎盛,不时出现各种高谈阔论。
还有这几个月一直存在的各种矛盾,比如文人相轻,观念相背,地域相斥,势力敌对等等,在今天争吵得更加厉害。
王丰年还有其他要事,徐寅君心里牵挂康剑,也想回去。
分开前,徐寅君问知语水榭这个地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王丰年说尽量会寻它处,不过会立即安排人手先于暗中保护。
然而这一点,反倒是徐寅君最不担心的。
跟随杜轩从游州回来的这些暗卫们的身手,徐寅君知道有多好。他从始至终都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无法完成任务。
回到知语水榭,杜轩正在给康剑号脉。
康剑半靠在床上,没有出声,怕打乱杜轩的节奏。
见徐寅君回来,杜轩说道:“方才有一人来找你,现在应在你书房隔壁的偏厅。”
徐寅君想起之前和一个手下约好今日碰面,匆匆对杜轩谢过,快步离开。
杜轩看着他走远的身影,不由感叹:“这就是阿梨啊。”
“这,这是徐寅君。”康剑以为他傻了。
“你想什么呢,”杜轩说道,“我当然知道他是徐寅君,我是在佩服阿梨。尉平府一场洪灾,万万人流离失所,徐寅君便是那难民之一。可你看,阿梨让他做了监工,又将他调来衡香。他那会儿刚离开时,我还不知他要去做什么,这会儿重聚,他彻底脱胎换骨,变得这般能干,风风火火。”
“听说王总管事也是阿梨姑娘找到的。”康剑说道。
“阿梨啊”杜轩笑起,“你看,她都不在,可觉得她就在身边。”
说着,杜轩脸上的笑意忽然越来越深,还变得几分奸诈起来。
这贱兮兮的表情,把康剑也带乐了:“你想到什么了?”
“想到阿梨不在我们身边,可是,在少爷身边呐!”
“嘿嘿嘿”康剑的笑容也变了。
二人还未笑够,却见徐寅君大步跑了回来。
“杜轩先生!”徐寅君语声急促,“你们这次,只有你们一行人来吗?”
杜轩被他这神情弄得怕怕的,但听不太懂他的意思:“什么我们一行人?来哪?”
徐寅君手中捏着好几封信,他将刚拆开的那一封递来:“这是游州寄来的!是詹七爷的信!”
杜轩忙展平信纸,扫了眼后大惊:“双兰妹子没和我们一起呀!路上见都未见到!”
说完,杜轩一拍脑门:“我这脑子,我们走得不是官道,寻思着时间多,我们特意游山玩水去了。若不是中途救了个人,我们可能明日才到。”
徐寅君焦急道:“那若是按信上所说,她们三个姑娘出发时间跟你们才半日前后,那么她们该早早到了才是。”
“对,她们应该忙着想要追上我们,断不可能有想着游山玩水的心思,理应前几天便到了。”
“那她们现在应该在衡香?”康剑说道。
这个“应该”二字,让杜轩和徐寅君都觉得汗毛倒竖。
“我们去找找吧,”杜轩肃容,“都是姑娘家,若出什么事,那可能是灭顶之灾。”




娇华 1075 当牺牲品
阳光打在庭院里,鸟儿吱吱叫,活跃在树梢花草间,再掠向飞檐。
檐下坐着晒日头的杂役们,正在聊廉风书院。
一个杂役眉飞色舞的在形容:“人可多了,那一座青铜编钟, 说是至少一千多年,他们把它往那一放,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这就叫气势!”
“我也去看了,那赵刺史过来的时候,威风凛凛, 咱们衡香这会儿实在太有面儿了!”
“等明天一开场,指不定更热闹!”
“是啊, 谁能想这是廉风书院办得, 东平学府都没这排面!”
墙后拐角处,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那边屏息听着。
听了半响,这些杂役聊得都是廉风书院的事,一个字都没有提到东平学府。
“百灵姐?”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女声。
百灵回过头去,见是俏丫鬟,说道:“云杏。”
外面的杂役们隐约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停了下来。
百灵没再躲藏,抬脚走出去。
见是她们,杂役们纷纷起身。
百灵没有理他们,朝后排屋的杂房走去。
后院有很多杂房,说是杂房,放东西的不多,多数用来关人。
打人的,关。害人的,关。不服管教的,也关。
这几日新抓来得果儿有五个, 其中三个是一起的, 不过关人都要分开关。
为了保证新鲜,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一天只给半碗饭,半碗水,不时会有人进去威胁恐吓,以言语施压。
俏丫鬟云杏跟在百灵后边,对南边几个杂房里的果儿非常满意:“那三个小铃铛是我在姑娘的吩咐下,安排人手去抓来的,她们可烈了,若是驯服好了,以后这股烈劲,定招不少爷喜欢。”
说完见前面的人没反应,云杏道:“百灵姐?你在想啥?”
百灵摇摇头:“没什么。”
她今天来这不是看这些姑娘的,后院这些杂役的小道消息一直很多,她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跟东平学府有关的事。
一个活生生的学子,还是东平学府的学子,就那样跳楼死了,怎么没个半点动静。
就算东平学府想瞒下这件事情,可是这死掉的学子家人必定非富即贵,他们能忍?
本来这件事情跟她没什么关系, 可是她昨夜做噩梦了,梦到那个跳下去的学子爬起来,在她床边一直喊她,让她帮帮他。
这梦实在惊悚,惹得她今早梦魇,四肢僵硬着,半天醒不过来,后背至今都凉飕飕的。
她们从门外经过,声音传来,门内之人听到动静,纷纷往最里面爬去。
林双兰缩在墙角里面,至今不敢相信她们真的被抓了,总觉得眼一睁,梦一醒,她们还是自由在外晒着阳光的人。
从被抓来到现在一共没几天,但已经承受了巨大的精神折磨,半个时辰前才出去的男人说,如果她们不乖乖听话去接客,就将她们弄一顿后再卖去乡下,给一大堆穷老汉轮流生娃。
林双兰就是从青香村里出来的,早年便听过谁谁的闺女被外边的人给拐走了,什么“果儿”,“小铃铛”,这些人贩子的黑话她早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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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有一天,这遭遇会落在她们头上。
林双兰看向右边墙壁。
一墙之隔所关着的是屠小溪,她一直是她们三个人里面最冷静的,但眼下再冷静也没有用,她们能有什么办法逃出去
屠小溪此时也靠着角落,跟林双兰是同一面墙。
她们身上的衣物都被拿走了,只剩肚兜和里裤,发上的木簪也被夺走,整个杂房没有半点尖锐之物。
那些人不怕她们挨冻,更或许,他们就是希望她们被冻坏,好在病痛的折磨下更轻易服软。
外面说话的两个女人渐渐走远,按照这两日的规律,再过一盏茶左右,又会有男人进来威胁恐吓她们。
林双兰当下充满绝望,但屠小溪知道还有一条路摆在她跟前,便是“服软”。
她们三人跟其他“果儿”有所区别,其他“果儿”在衡香或许无依无靠,斗不过抓她们来得这群人,但是她们三人后面,有宁安楼为她们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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