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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肯定很热闹,我们也想去了。”范宇低低道。
“欸!正事要紧,我们也有我们的忙活。”管驰道。
“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今后必将捷报连连!”梁德昌充满信心地说道。
夏昭衣笑道:“真正的大热闹,在你们笔下的行军图上。”
·
时近暮色,天上云海忽然变多,旷野上的风也变大。
陈西华等人精疲力尽,齐咏一直在马车上,不愿下来。
再有士兵上前喊一声“报”,所有军官们都已麻木,很难再有波澜。
只有职方长史和佐吏们在焦头烂额,一遍又一遍统计人数。
就如齐咏所说,对方是老鹰,他们是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兔子,对方高兴起来,想打谁就打谁,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只能由着他们肆意。
而扭转乾坤的唯一办法,就是直入衡香,把被突袭战变成正面歼灭战。
又一批人数被报上来,职方长史一声长叹,又没了三百人。
在纸上算好总人数,职方长史忽然一顿,目光浮起一阵迷茫。
佐吏注意到,小声开口:“大人?”
“不对啊。”职方长史喃喃。
“呃,哪里不对?”
“这……”职方长史看向来报人数的兵卒,“也没有尸体,对不对?”
“对,没有尸体,都是被捉走的,还有就是……轻伤。”
“糟了,糟了!”职方长史惊道,“所以对方不是几千兵马,他们拿了我们的兵马去当他们的兵马后,他们的人数一下子就多了,而此消彼长,那我们……”
那他们就连最后的优势都没了!
众人皆一愣。
“可是,都跟我们一个兵营里出来的,再来打我们,那不就是叛徒了吗?”有人道。
“都要死了,谁管这么多?”职方长史说道。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皆无言。
“我这就去禀报将军!”职方长史叫道,把纸笔交给佐吏,跑去坐骑,翻身上马朝前面追去。
夕阳余晖在天边做最后一场狂焰,亟欲燃尽,大地披上一层橘色衣裳,茸茸的草地上,棵棵青草皆在发光。
衡香府出现在视线尽头,巨大辽阔的城池,往外延展而出的城郊村庄点起错落的灯火。
职方长史拼尽全力赶来,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忽然傻眼。
天边列着四排长队,不到三百人,为首在前的是个少女,离得很远,但可见其身姿挺拔削瘦,马背上成一道风景。
陈西华勒马,没有再往前。
齐咏听闻车外动静,掀开车帘投目看去,顿时皱眉。
那四排长队并非都是骑兵,还有两排共百来人站在地上,看身上所穿盔甲,可不就是他们被掳去的兵卒!
“军师!”一个士兵从前面跑来,“将军请您过去!”
齐咏容色绷紧,掀开车帘下去。
“将军。”齐咏执着羽扇,抬手一揖。
“定鑫,你快看!”陈西华道,“这是何意?”
齐咏看去,艰难道:“或者是……杀给我们看,立她军威,挫我士气。”
“可恶至极!”陈西华大怒,“这世道怎变如此,容她一个女子放肆!何庆,你立即差人上前叫骂,问她后边那些兵马可还是不是男人,听她一个女子差遣指挥!”
“将军!”齐咏忙道,“使不得!”
“那你说如何?”陈西华叫道,“不然,我们现在便冲上去,不是说正面打一场吗?这区区三百人,何惧?”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有一人策马而来。
“将军,有人来了!”一个副将叫道。
陈西华忙看去,高舟在他们四十步外勒马停下,扬声叫道:“为首将军,你是何姓氏?”
陈西华正要说话,齐咏阻止了他,看向陈西华手下相对而言较斯文的一名副将。
“颜副将,便由你前去吧。”
颜迅点头,策马朝前。
高舟上下打量他:“这位将军姓什么?”
“我姓颜!”
“在下姓高,乃夏家军左卫营郎将!”
“你有何事?”
“我家二小姐差我前来问你们统帅,可否要做一笔买卖!”
“买卖?”颜迅皱眉,转头朝后面的陈西华看去。
陈西华不解,看向齐咏。
“问他什么买卖!”齐咏叫道。
“什么买卖?”颜迅大声问。
“俘兵买卖!”高舟说道,“我们手上有尔等俘兵八千三百一十二人,一个俘兵十两银子!”
颜迅一愣,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后边的陈西华和齐咏,还有一众副将也都傻眼。
“他,他刚才说要把俘兵,卖给我们?”陈西华说道。
齐咏没回答,眉头紧皱。
“八千三百一十二人,那就是……八万多两!”陈西华叫道。
“买是不买?”高舟道,“眼下卖十两银子,过几日,可就成倍的涨价了!”





娇华 1131 三气将军
买卖俘兵这种事并非没有听过,除却买卖,古时厉害嚣张的军师甚至还敢七擒七纵。
只是这些事,传闻里听听即可,这眼下,他们都还没正面开打, 对方就捉走了自己八千三百一十二人,还跑到阵前叫卖
“欺人太甚!”陈西华叫道。
齐咏面上也要挂不住。
“买是不买!”高舟大声道,“不买我可就走了,过了这村,便没这店!”
“岂容尔等猖狂!”陈西华大怒,“衡香府在即,尔等识相点,便立即交还我兵马, 否则我大军一入衡香府,休怪我不留余地!”
“将军,莫激怒他!”齐咏忙道。
高舟哈哈大笑:“你可真是说笑了,衡香府非我家,非我占地,你要便拿去就是,我等只求富贵!而你得了衡香,却损兵八千余人,回去拿什么和焦进虎交代?切莫忘了数月前之战,田大姚杀了你们多少兵马!这位将军,你们还经受得起损兵折将吗?”
陈西华胸口一痛,抽出刀来:“小贼休要猖狂!”
“将军!”齐咏咬牙叫道。
“谁没有刀?!”高舟亦抽出兵器,对着他们,“自己的兵都不救,还在这边叫嚷,你这厮当什么大将军?你回家拉牛种田挑大粪去!”
“你,你!咳咳咳!”一阵剧烈咳嗽涌上来, 陈西华被气呛了。
“你呢?”高舟看向捏着把羽扇的齐咏, “你可说得上话,若是说得上,你且上前!”
众人的目光皆看向齐咏。
齐咏沉了口气,转身让自己的随从牵来坐骑,他翻身上马而去。
“如何称呼?”高舟问。
“在下齐咏,齐心之齐,歌咏之咏。”
“看你模样是个军师,倒是没什么名气,焦进虎兵败连年,不知可否有你一功?!”
齐咏自诩冷静自持,定力非凡,这会儿手都在抖了。
“这位高郎将,你是武将,不是文官,口舌必不用这般犀利。”
高舟嗤声:“说正事,八千三百一十二个俘兵,你们是不打算管了,还是决意要买?不过我家二小姐说了,多拖一刻, 多涨三两, 眼下我与你们这番对话,我看差不多要十三两一人了!”
“高郎将且慢!我等出来匆忙,只为收复衡香,哪来足够银两呢?”
“可以写张欠条!”高舟抽出一筒卷轴,扬手抛了过去,跌在颜迅和齐咏身前两步外的草坪上。
后边一个兵卒快步跑上来,从地上拾起卷轴,递给齐咏。
卷轴里边当真是纸笔,那笔是干的,需要沾点口水,而纸,则是白纸黑字的欠条。
果然是欠条!
字迹疏阔洒然,俊逸又优雅,当是一手好字,可内容着实气煞人。
落款,夏家军,阿梨。
“不签!定鑫,不能签!”陈西华虚弱地说道。
“不签,你的兵可都看着你呢!”高舟叫道,“老匹夫,领兵打仗,兵当如手足,如亲生兄弟!兄弟有难,便抛头颅洒热血,誓要保兄弟安康富贵!可你瞧瞧你,几万两银子抠成个什么模样!区区十两银子买一条人命,岂能不划算?”
“你闭嘴,你住口!咳咳咳,咳咳咳咳”
陈西华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将军,保重身体!”齐咏冲他叫道。
回过头来看欠条,齐咏的手抖得跟陈西华的肺几乎没有区别。
欠条上说,人可以押着,早日去取银两来赎,一日饭钱算二十文,早点赎人,早点结算。
以及,欠条最后还有非常关键的一个信息,便是他们不会将此事外说。
这一点,齐咏自己都没想到。
诚然,如果这件事真的外传,不说他们,整个三州之兵,脸面都丢尽了。
这些年因为一次次想打佩封,一次次被逼退回来,恩义公的脸也在天下丢得差不多了。如今若是再丢这么大的人,恩义公震怒之下,朝堂上一连片的人可能都会被波及,到时候又是几十颗脑袋要掉。
而他齐咏的脑袋,定在其中。
齐咏闭上眼睛,深呼吸数口气,低下头去,在纸上签字。
而后画押。
“定鑫!!”陈西华一声哀嚎。
卷轴被兵卒送回到高舟手中,高舟看了几眼,满意点头,道:“尔等便退兵,速回三州取银子来领人吧!”
“退兵?凭甚要退?我等是来取衡香的!”陈西华暴躁,“衡香既不是你们的地,那就滚蛋!”
“你这老东西给我住口!”高舟冲他道,“我看你根本不想救你的兵,你千方百计试图把我激怒,好让我把他们杀了,正好省了你的银子,好一招借刀杀人!你的兵给你卖命,你就如此薄凉无情?呵,我是你敌军,我都瞧不上你,你也配当我夏家军的对手?啊呸!”
“你,你这厮噗!”陈西华一口浓血自胸腔中吐出,跌下马背。
“将军!!”
“将军!”
众人忙围过去。
齐咏被吓到,快速打马回去。
“齐军师!”高舟叫住他。
齐咏回头朝他看去:“高郎将请说。”
“带兵回去后你们悄悄取银子来领人就是,我们二小姐说不会外传,便是不会,除却天下人,你们的呢一共焦进虎,他这辈子也都不会知道此事。”
齐咏眉心轻皱,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了。
高舟说完,掉转马头离开。
天色越来越暗,夕阳快要燃尽最后一似余光。
幽微的天幕下,齐咏看到远处坐于马背上的少女。
她穿着暗红色劲衣,一马当先,动也不动,旷野起得风从她身上掠过,扬起她秀逸清爽的马尾。
齐咏不得不承认,他们这次出兵衡香,败得一塌糊涂。
甚至,都还没有跟对方正面交战与碰头。
“高郎将!”齐咏忽然大声喊道。
高舟还没走远,勒马朝他看去:“何事?”
齐咏顿了顿,问道:“如果我等未去孤山和三汤岭,也未转道西南,一路从东去往衡香,我等将遇什么?”
“那我们就在衡香东边等你呗!”高舟说道,不明白一军之师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
齐咏心底发颤,道:“多谢。”




娇华 1132 祠堂尸体
“二小姐!”高舟回来,将卷轴呈上,“已签。”
夏昭衣接来,看了数眼后收起:“你干得不错。”
高舟开心:“谢二小姐夸赞!”
夏昭衣并不着急离开,抬眼看向远处缓缓撤离的兵马。
夏俊男自身后打马而来:“二小姐,他们果真走了。”
“但凡是个朝堂, 就必然有权势博弈,”夏昭衣慢声道,“八千多人,这次领兵而来的统帅,输不起。”
“二小姐聪慧,不战而屈人之兵,且还留足情面!”
“战了, ”夏昭衣淡笑,“这次大家都辛苦了,待他们的赎金一到,便尽数给大家置办庄子和宅子。”
“别别!”夏俊男忙道,“二小姐,若是置办了庄子宅子,人就都跑光了!”
夏昭衣笑容变灿烂,一扯缰绳掉头:“总有解甲归田之日,走吧,回城。”
天色越来越暗,村郊乡野上的灯火盏盏亮起,近明远如星。
这几日城郊特别热闹,时常有军队来回奔走,哪怕入夜也常见,路上行人早习以为常,提前避让。
还有两座大村户就能入衡香时,在一座村外祠堂附近,忽然听到一声惊恐地尖叫,还是个姑娘。
夏昭衣立即勒马,后边跟随得兵马们纷纷止势。
不待夏昭衣说话, 詹宁先道:“二小姐,我带人去看看。”
“万事小心。”夏昭衣道。
詹宁领了三个士兵前去,穿过一道宽敞石桥,消失在茂盛的树荫后。
尖叫声还惹来附近许多乡民,全都跑来,见有军队在这,有人壮起胆子来问好。
“二小姐!”詹宁很快回来,“是两具尸体!一具穿着衡香守卫置所的盔甲,被人埋在了地下!”
“另外一具呢?”夏昭衣问。
“寻常布衣。”
夏昭衣自马上下来:“带我去。”
发现尸体的姑娘被吓坏了,正在大哭。
尸体是野狗从地上刨出来的,她恰好提灯路过,闻到臭味便走去,孰料就见到了这样一幕。
詹宁他们已燃起火把,火光下,两具尸体都是才开始腐烂,身上有不少虫子。
埋在外面得一个穿着盔甲的士兵,夏昭衣看向里面那具,骤然一顿, 竟是曹育。
“给我一根木枝。”夏昭衣看向夏俊男。
夏俊男当即去砍。
夏昭衣以木枝将曹育身上的衣衫解开, 一股剧烈的恶臭让周围好多看热闹的乡民们发吐。
“别吵!安静!”夏俊男冲他们小声叫道。
众人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就这样远远看着少女以一根木枝灵巧得挑开了死者的衣裳。
衣裳里面的身体爬满虫子,但尸体上的那些新旧不一的伤口,可见死者生前受了多大的折磨和困难。
“这样惨死,也是可怜。”詹宁举着火把说道。
“不可怜,”夏昭衣道,“他满手罪孽,死了活该。”
“二小姐认识他?”詹宁惊讶。
“龙虎堂,曹育,”夏昭衣语声始终无波无澜,“兆云山中的马匪。”
“那真是活该!”詹宁说道。
夏昭衣仔细检查完,致命伤口应该是脖子上的那一刀。
她再看向另外一具尸体。
盔甲残破不堪,脖子那一刀比曹育伤口更深,几乎要将他的脑袋砍断。
夏昭衣打量了数眼,抬头去看这祠堂。
很简陋的一处祠堂,并无太特别之处。
“来人。”夏昭衣道。
“末将在!”夏俊男和夏川还有他们的左右副将们同时应声。
“挖地三尺,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尸体,以及注意留心方圆半里内是否有暗道入口。”
“是!”众人说道。
士兵们说干就干,开始去附近借要工具。
一些乡民主动提出要来帮忙,夏昭衣同意。
更多的乡民则是站在空地外看着,一会儿看看士兵们挖掘的情况,一会儿再看向立在尸体旁低头打量尸体的少女。
一大群个头魁梧的男人对着这么一个清瘦纤细的少女唯命是从,由着她发号施令,在这之前,他们见所未见。
这就是那个阿梨姑娘,定国公府的遗孤,一个在盛世年间无比尊荣的勋贵!
“二小姐,这里有发现!”一个士兵忽然叫道。
夏昭衣立即带着左右近卫朝那走去。
在詹宁的火光之下,出现得不是尸体,而是白骨。
夏昭衣单膝蹲下,以手中木枝挑拨,一共四具,而且看模样,当初是混着埋的。
“这些应该死了很久了。”詹宁说道。
“至少两年。”夏昭衣道。
“二小姐如何得知?”詹宁好奇。
“这种野草生长得很慢,”夏昭衣手里的树枝挑去,“它们的根在尸体下面。”
“二小姐,挖出水了!”夏俊男在不远处叫道。
夏昭衣立即带人过去。
这边往下挖了足有三尺深,黄颜色的水不断冒出,浑浊肮脏,跟就在这附近的溪水截然不同。
“这是什么水,”詹宁皱起眉头,“好像是铁锈?”
忽然,这一片往下微微塌陷。
夏昭衣等人一步后退,近卫们边退边挡在夏昭衣前面。
“不用,你们让开。”夏昭衣示意他们后退,目光看着还在不断冒黄水的土坑。
黄水沁出得越来越多,同时,土坑塌陷得越来越厉害。
蓦然,一阵轰然倾塌,这长宽约半丈的土坑彻底塌陷,里面一个黑色的大窟窿。
詹宁小心探出火把,窟窿下面,恰好是一个石框边沿。
一半是混凝土石墙,一半是黄色浑浊的死水。




娇华 1133 这是陷阱
土坑被挖得越来越大,直到再不见水,水的边沿露出一截石梯。
众人已经退到祠堂这边了,夏俊男蹲在边上,拿木枝在石梯上戳了又戳:“还挺结实!”
因他戳动,木枝溅起水花, 黄黄的,浑浊恶心。
整截石梯都泡在水里,而水深达两丈,很难游得下去。
“二小姐,把水抽干吗?”詹宁道,“这里农田不少, 定有吸水用得渴乌筒。”
“这些水来自于河道,”夏昭衣抬眼看向远处的石桥,“得派人在上流开渠, 再封堵水路,待水抽完便复原。”
“二小姐,”夏俊男起身,“这里有我看着,你先回城吧。”
夏昭衣摇头:“这几日你们颇多劳累,你们先回,把城南都卫府的人叫来干活吧。”
“这里有现成的俘兵呢,”詹宁道,“好歹也是百来人,正好给我们干活!”
“欸!”夏俊男冲他叫道,“这些不过寻常兵卒,谁知是否自愿入伍,城南都卫府那群横行乡里的可不一样。”
“夏俊男将军说得是,”夏昭衣道,“留下五十兵马给我即可,你们先回城。”
不笑时的她,面庞秀美清冷, 还有一股不近人情的疏离,伴随着命令语气,自带不怒而威。
夏俊男只好领命,先带人走。
附近乡民好些人都困了,一片哈欠连天,但为了看热闹,仍在外面围满人。
因这里为乡道,离村子有些距离,待他们走后,村长乡长才姗姗来迟。
乡长上前,怯怯道:“将军,这里是”
“我让人挖了,”夏昭衣道,“你是乡长?”
“是是是,小民姓潘,单名德。”
“潘乡长,这座祠堂是谁的?”
乡长朝远处的祠堂看去。
这座祠堂很简易,或者说是简陋,夏昭衣之前在熙州去过多个祠堂装神弄鬼, 但那些祠堂, 即便最偏僻角落的都要比这座有些档次和规模。
“这座荒废许久了。”
“许久是多久?”
潘乡长想了想,道:“估摸是,十年了。”
“我还以为百年,”夏昭衣朝祠堂看去,“单看其建设,未荒废之前,应该也不如何吧。”
“嗯,确实不太行。”
“荒废之前总该有主,原主是谁?”
“这个”潘乡长抿唇,神情露出几分犹豫。
“说!”詹宁喝道。
“是,是一个姓陈的。”
“陈家的人吗?”詹宁道,“若这家未绝户,你现在便立即喊他们过来。胆敢说谎或有所隐瞒,你看着办!我们的人可会不时去暗中查探的!”
“这也不知道是不是绝户,就是不见了,一个晚上的功夫,就没人了。”
夏昭衣低头看向潘乡长的腿,发现他一直在哆嗦。
“你们来说。”夏昭衣看向和潘乡长一起来的人。
几人看着她,抿着嘴,都不敢说话。
“把这个潘乡长拿下!”夏昭衣忽然脆声喝道。
潘乡长扑通一声跪倒:“不不,将军,不要啊!我知道错了!”
“错了?”夏昭衣侧身睨去,“你错哪了?”
“当初陈家找我,说要盖个祠堂,已经挑好了这块地。我见偏僻,便也答应。他又说,盖祠堂时不想有外人经过,怕不吉利,只留他们陈家的人,这我当然不答应了,路是朝天走的嘛!但给了我,给了我五两银子,我也就把这边的道给封了。”
“他们何时不见的?”夏昭衣问。
“盖完之后,没几天就不见了,我们说也奇怪,这祠堂就这么盖了一半,留这了”
“整个陈家,一个人都没了?”
“没了!陈家大院还有血呢!只有血,不见人!那宅子也荒废在那了,现在经过那,都觉得阴恻恻的,后背可凉了!”
“对对,自那之后,陈家的人,我们一个都没见到过。”有人附和。
夏昭衣问:“一个都没见过,那么原来大概多少人?”
潘乡长看向村长他们。
众人当场开始掐着手指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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