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大概是十六人!”
“几男几女,几老几幼?”
众人又一阵算。
一人道:“九男七女,无老,有三个小童!其中一个是女童,可水灵了,眼下若还活着,便是十八妙龄呢。”
“经过宅子会觉得阴恻恻,经过祠堂的话,应该也会,”夏昭衣淡淡一笑,回身看向不远处还在地上的几具尸体,“最先发现这些尸体的那个姑娘呢。”
詹宁一顿,赶忙四下张望。
一圈又一圈望下,詹宁面露懊恼:“二小姐,是我大意,我随意让两个来凑热闹的妇人安抚她,可是”
可是,妇人的容貌他不记得,那个姑娘的容貌他更是忘了。
“附近灯火不暗,这里反倒是最无光的。周围的路宽敞,路道也多,她也不可能因为抄小路走这边。她引我们来,是想让我们捡到这尸体,还是”
夏昭衣的视线看向暴露在众人眼前的小水池。
“二小姐,会不会是陷阱?那这水,我们还抽吗?”
“抽。”夏昭衣道。
娇华 1134 机关重重
衡香近郊的村子相连密接,这一片共有三个大村,连带算上附近几座山,一整片区域赶上半个衡香府了。
潘乡长边走边介绍周围地名,往南边高山指去时,提了一嘴“南五陂”。夏昭衣转头, 视线朝暗影里被月光勾勒的轮廓看去。
在潘乡长口中,南五陂是附近一带的坟山,也称归天山,村里一遇丧事,敲锣打鼓都往那边去。
说到这里,潘乡长压低声音:“据说那里边还有帝陵呢!也不知是哪朝的皇帝葬在里边,藏得可神秘。”
夏昭衣安静以目光描摹群山起伏的月色银线,没有接话。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从一条田道入村, 潘乡长开始说起陈家。
“陈家在我们西朱村至少三代了,跟邻里往来都不错,他们陈家人的体魄好,一个个都高大挺拔,不过最奇怪的就是,陈家好像没见到老人过。”
“没见到老人是何意?”夏昭衣问。
“就是他们的人啊,一到个四五十,往上就没了。刚才给你说起那南五陂,陈家就一次丧事都未办过。”
“无缘无故失踪的?”
走在潘乡长另外一边的一个乡绅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那,你们村里人不问吗,村官也不管?”
潘乡长讪笑:“将军,这事怎么说呢,他们一大家口子,平日里性情那叫一个好!邻里水缸坏了他们帮忙修补,村前谁的担子挑不动了,他们也立即去搭手。你要是没了米,跟他们提一句, 明日他们能送你一畚斗。而且这一家子格外团结, 相处得那叫一个和睦,谁能往坏了的事去想呢!”
夏昭衣轻笑:“未办过丧事,也从不见老者,却要修祠堂。”
她一提祠堂,潘乡长的面色变了变,不敢再接话。
村子里好些人没睡,看着潘乡长他们一路走来,问他们发生了什么,被潘乡长吆喝滚回去睡觉。
但还是有不少好事者,直接披了衣裳跟来,边问外头的村道那怎么回事,那么多灯火。
许多目光落在中间执炬的少女身上,这仪态风华,一看便跟村里的姑娘们格格不入。
“潘乡长,这小妞是谁啊?”一人问道。
潘乡长没说话,一个乡绅扬手朝问话的人抽去一巴掌:“你这泼子休得无礼!这是将军!”
被抽懵了的人赶忙道歉。
夏昭衣看了他们一眼,不见喜怒, 收回视线。
穿过青石板桥铺就的村道, 前面都是土石路, 走了一会儿,潘乡长停下,恭敬道:“将军,便是这了。”
夏昭衣转眸看去,是座有些规格的宅院了。
不过这座被称为西朱村的村子并不穷,这等规模,在刚才一路过来,见到了不下五座。
门前都是灰尘,门上蛛网密结,悬挂着的灯笼枯残了一半,台阶上的几格台墀缝隙长满了杂草。
“你们回吧,”夏昭衣道,“有劳了。”
“将军,您当真一个人进去啊?”一个乡绅说道。
夏昭衣一笑:“你们不怕,也可以进来啊。”
她这张脸蛋,不笑拒人千里,冰冷不可攀交,一笑则摇曳生姿,似晴光明媚,村里好些男人壮着胆子打量她,被惊艳的同时,又因她的话害怕。
夏昭衣转身迈上低矮石阶,以手中火把烫开挥开门上的蛛网,“吱呀”一声,推开大门。
天地恰起一阵风,阴冷森寒,自四面八方而来,也自她推开的这道大门而来。
门前围着的男人们脊背一抖,周身发冷。
他们无论哪个人的岁数都比她大,只睁着眼睛看着她消失在门内。
忽然,又“吱呀”一声,大门被关上。
潘乡长大惊,忙道:“将军!将军?!”
“是我关的。”门内传来少女略显无语的声音。
“她,她竟然还把门关上”一个乡绅颤抖着声音说道。
又一人道:“那,我们回去睡觉吗还是”
“睡睡睡,你睡个什么!这可是把衡香府占了的大将军!”潘乡长气道,“她若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不定都得赔命!”
“那,我们难道要进去?”
“她不是说我们不用进去吗,她是将军,那就是军令!”
“对啊”
潘乡长想了想,道:“去,抬个椅子来,咱们就坐这里等!”
夏昭衣站在门内的檐下,抬眸打量这一眼就能望近的宅院。
大风将她手里的火把吹得猎猎飞舞,她白皙清冷的脸半明半暗,在跳动的火焰里极不真切。
这是乡村田间最常见的宅院规格,无进院,无后院,无跨院,仅中间这宽敞空地为院,三面平地起建筑,各是两层。
毫不复杂的一座院落,眼下四面漆黑森冷,因天上乌云繁多,月色偶尔才探一次头,照清那些无光的房间。
夏昭衣从右面开始看,一间一间看过去。
屋内空气陈腐,有股久积的霉味,几间看下来,并无特别,并没有看到潘乡长他们口中所说的血,也没有看到任何诡异不对的地方。
直到又推开一间屋室,墙上挂满了画像,且还是人物画像。
夏昭衣手里的火把一张一张照过去,同时抬手去掀画像,看看后面有没有暗格。
最后,在一张画像后面,她看到了一颗人头。
确切来说,是假人头,为泥塑。
这材料,她并不陌生。
五年前的千秋殿下曾有一间密室,同样悬挂字画,不同得是,每幅字画后面都有暗格和头颅,而这里,她目前只找到这一颗。
头颅的神情非常狰狞,看骨相轮廓,大约想捏得是个女子。
夏昭衣抬头看向这些画像,只有画,没有题字,而且画功并不是很好,跟唐相思的画功相差甚远。
夏昭衣将头颅放回去,将屋子又细细寻了一遍,抬脚离开。
又找了几个房间,她在一间卧室的床板下,寻到了一个机关。
机关打开一道暗阁,夏昭衣起身过去,暗格很小,约是两张大床竖立起来的这么点空间。
她没有进去,站在外面以火把打量,里面放着几架凌乱的弓弩。
这弓弩,她同样不陌生。
这时,暗门自动关上,门内忽然射出六支弩箭,她立即侧身避开,脚下的地面却骤然消失,她顷刻悬空失重。
娇华 1135 我去寻她
乌云遮来,掩去本就稀薄的月色,屋内屋外一片黢黑。
暗门在冗长粗粝的摩擦声中关闭,天地陷入沉沉寂静。
不知过去多久,藏匿在黑暗里的机关重新被人触动,陷落的地门被两壁的石柱顶起, 严密合上之后,似无事发生。
外面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黑暗里至少走来五人。
饶是重重机关,那少女绝对已跌落地窖,他们却仍不敢轻易迈入, 在外举着弓弩对准黑暗。
一人鼓起勇气, 尝试进来检查。
另一人抽出火折子,橘光幽起,光渐盛,屋渐明。
空无一人。
“真的掉下去了?”一人很轻地说。
少女清脆琅琅的声音含笑而起:“你觉得呢?”
众人大惊,忙举起弩箭对准声音来源处。
数支箭矢朝拔步床疾射而去,少女已在出声后的第一瞬间绕边冲来。
最前面的那人忙侧身将弩箭对去,手腕被用力一折,同时少女另一只手的臂膀击打在他的面部,紧跟着他的下盘被踢飞,撞向了自己的同伴。
几支弩箭就近射出,准头完全偏离,有人抽出匕首,却是给对方提供武器。
少女并未夺刃,而是借力打力,借势刺砍。
与她近身缠斗的六个黑衣人不仅没有数量上的优势,力量和个头上的优势也完全施展不出。
战斗以少女抓着一个黑衣人的手腕,助他朝前之势加速,刺入他同伴的身体而告终。
六个黑衣人倒了五个,最后一个被夏昭衣抓着手腕的黑衣人, 被她以诡异的角度踹碎膝盖, 跌趴在地。
空中一细鞭声轻起,千丝碧似软蛇,缠上这个黑衣人的脖颈,迫使他抬头。
“那名陈又见,郭观先生,他的陈,可是这家的陈?”少女在幽光里的声音冰冷似幽冥深渊中而出。
男人被勒得窒息,眉眼皱成一团:“阿,梨1
“今夜专门在此等我,可是为了报飞霜阁之仇?”
男人忽然伸手去抓地上的匕首,想要朝自己刺去,他脖子上的千丝碧却更为灵活,“啪”一声离开他的脖子,击向他手背。
夏昭衣寒声道:“别逼我断了你们所有人的手脚,再将你们带回去严刑逼供。其他人余生是健全还是苟活,全看你一念之间。”
男人咆哮怒吼,撑起身子朝她扑去。
夏昭衣足尖一挑, 匕首自地上弹起, 她纤手一握,迎上前去。
夜色寂寂, 陈家老宅里忽然响起的惨烈叫声,把陈家门口的男人们全部吓了一跳。
所有人惊起,直愣愣看着紧闭的大门。
“将军不是女的吗?怎么变成了男的?”
“这不止一个人的叫声1
“潘乡长,我们进去吗?1几个乡绅看向潘乡长。
潘乡长傻眼,腿在发抖。
门内这时安静了下来。
“将,将军?”潘乡长扬声大叫。
“我在1夏昭衣回道。
“在的在的。”
“还是女的1
“她没有命令,我们可以不用进去,对吧。”
潘乡长颤颤巍巍地坐了回去。
众人一团乱,有位置坐的人,也摸着椅子坐了回去。
良久良久,里面再无动静,忽然,“吱呀”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
潘乡长赶忙领着村长里长和乡绅们,快步上前。
少女手里的火把不见了,指尖下提着一盏小油球灯,另外一只手则抓着一个小包袱。
在众人的火把下,小包袱隐隐映出一颗人头,那口鼻嘴脸,看得清晰。
“这,这是人头?1一人指着包袱惊恐地叫道。
“假人头,”夏昭衣提起来看了看,“怕吓到你们,才特意包起来。”
说着,她看向潘乡长:“潘乡长,恐怕这次你不得不进了,那里面有五个潜伏已久,想要暗杀我的人,我一个人搬不了,劳烦你带人将他们送去陈家祠堂,我将有重谢。”
潘乡长抬眼朝里面看去:“这,这里面”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已走过一圈了,再无杀手,放心。”
潘乡长和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怕得,哪里是杀手啊!
通渠和封堵水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除非人手充足,且干活卖力。
眼下的城南都卫府,最多得便是人数和用不完的劲。
士兵们出城带足了工具,没带够的就去附近“借”。
他们平日里横行惯了,无人敢不借。
几千人分工,挖渠的挖渠,挑泥的挑泥。衡香府外的这片乡郊,被六百多支火把给点得亮如白昼。
陈家祠堂前的几具尸骨都被捡起,按照人形拼凑,不时有人在商量这块骨头应该放哪,这一块又该摆在何处。
詹宁听着他们的声音,目光一直焦急地眺着东方。
身后忽然传来马蹄声,詹宁回过身去,看清为首勒马之人在云云灯火下的清俊眉眼,顿然上前:“沈将军1
沈冽一勒缰绳,利落下马,他一落地,随他而来的戴豫等六人也立即下马。
沈冽湛黑深邃的双眸朝周围看去,没见到她。
“我家二小姐去东边的村子了,”詹宁道,“说是这座祠堂是陈家的祠堂,而这陈家又很奇怪,二小姐便一个人去了,不让我跟。”
“去了多久?”沈冽沉声问。
“有一个时辰了的。”
沈冽想了想,看向夏昭衣的坐骑:“她未骑马?”
“对,二小姐徒步跟着乡长他们去的。”
沈冽翻身上龙鹰,说道:“把她的坐骑牵来,我去寻她。”
詹宁一喜:“是1
二小姐的军令他不敢违,可沈将军又不是夏家军。
将夏昭衣的坐骑缠在龙鹰之后,詹宁说道:“有劳沈将军了1
翟金生他们转身准备上马,戴豫立马拦着,压低声音道:“多事1
“跟来。”沈冽却道。
戴豫抿唇,只好重回马背。
越近子时,夜风越寒,冷簌簌吹来,令人丝毫不觉这是四月的夏夜。
夏昭衣离开西朱村,徒步走在乡道上。
两旁都是庄稼,田地里虫鸣鸟叫,不时有馥郁的橙子花和栀子花的花香飘来。
走着走着,夏昭衣停下脚步,目光朝遥远的南边眺去。
娇华 1136 终有一见
方才来得路上,潘乡长伸手指着那边的群岭,说那是南五陂,又称归天山。
夏昭衣早便想来看一看这南五陂了,但是这次一入衡香府,她便被各种事务缠身, 脱不开身。
与南五陂的渊源,得益于王丰年和康剑、徐寅君这半年来张罗出去的人手。
自今年二月开始,他们有了一批又一批收获,而这南五陂,是他们的重中之重。
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发现,是南五陂中被春雨从山上冲下得一具穿着夜行衣和李乾官靴的尸体。
那尸体附近还有一口棺材, 以及尸体身上还有一只前朝样式的银制杯盏。
她本想待三州之兵一了便去南五陂,孰料“那些人”比她更急。
沈冽带人而来,遥遥便见月下清影, 佳人一人,正驻足南望。
听闻动静,夏昭衣转头望去,以为自己看错。沈冽自马上下来,一袭暗紫深衫,在幽光中勾勒出他挺括修长的身影。
夜风吹开她额前碎发,也吹乱他高垂的一束马尾,他身上专属的笑对清香同被晚风带来。
戴豫他们皆已下马,但没过来,远远看着他们。
夏昭衣一眼看到自己的坐骑紫阳,一笑:“你特意来找我的。”
“怎么不回去呢?”沈冽低头看向她的手。
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捏着小油球灯。小油球灯上的水苍绶被她缠在手指上,缩到最短,以免被风乱吹。
沈冽眼尖,黑眸一凛,将她的左手握起。
手背上的皮被磨去一层, 渗出不少血, 不过早已凝固。
“你受伤了?”沈冽道。
夏昭衣低头, 这道伤是脚下骤然悬空,她借力在石壁上一踩,跃出藏往床上的途中时被擦伤的。
既然对方大敞着门等她进去,她自然不会客气,但也不会放松警惕,这才有她最快速的应变之力。
相比起任何会丧命的机关,她在危险重重之中只磨掉这么一层薄皮,已经血赚。
从自己的手背,夏昭衣看向沈冽指骨分明的长指。
她的手的确很冷,越发显他的手很烫很热。
夏昭衣淡淡一笑,拎起另外一只手里的包袱:“你看,这是什么?”
大风吹出包袱里面的形状,是一颗人头。
沈冽看了眼,继续关心她的伤:“这是怎么受伤的?”
“里面有很多机关,不小心擦了一层皮,这颗人头就是我在那宅子里发现的。”
见她一双明眸忽闪忽闪,执着于分享,沈冽不得不配合,黑眸看回人头:“既不是骷髅,又不见包袱沾血, 这是泥塑?”
夏昭衣笑了:“我就爱和聪明人说话。”
“那座宅子里还有什么发现?”
“说来话长,边走边说吧。”
紫阳和龙鹰身上的缰绳已被戴豫他们解开,夏昭衣上马后便问沈冽,可还记得当年有一人写信到元禾宗门,让她不要去枕州或衡香之事。
沈冽点头说记得。
夏昭衣道:“那人便姓陈。”
“东平学府,陈又见的姐姐,陈氏。”
“看来你也查到了好多,”夏昭衣笑道,“我原本就在想,‘那些人’的人不少,但那么多人,是幽居深山,遗世独立呢,还是入世入俗,在人海邻里中长大。今日看来,他们是后者,这陈家便是其中之一。”
沈冽道:“郭观既能去东平学府入职,可见其才学底蕴不浅,必也是高等学府中所出学子。”
“大隐隐于市,明日我便令人将衡香所有乡长都喊入城,挨个问去,可有类似于陈家这样蹊跷的人家。”
沈冽看了看她,认真道:“阿梨,你事务多,此事可交给我。”
夏昭衣想到一件事,顿了下,道:“沈冽,你要去见沈谙吗?”
她忽然提及沈谙,沈冽俊容微沉,目光看向前面。
夏昭衣一直看着他,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月亮时有时无,沈冽的目光很平静,清淡又疏远。
当年那个沉默冰冷,略显桀骜孤僻的少年越发成熟,那些沉稳冷静刻入他的骨,化作他身上的气息,让他不论夏夜或寒冬,都是清凌凌的一身霜。
这个感觉,让夏昭衣眉心轻轻合起。
分明他身边有越来越多的追随者,可他就好像是在天地间孤零零地站着,清傲孤独,不近人间暖意。
不是没有温暖,也不是他刻意地去抗拒,而是暖不起来。
“去吧,”沈冽忽道,“终有一见。”
声音很低,快要被风吹散。
回到陈家祠堂,水还在被慢慢抽取出来。
夏昭衣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下面的黄水一点点沉降。
有个士兵做了一盏随水而逐的花灯,水位一点点降,下边的空间被花灯照亮得越来越多。
娇华 1137 我更恨她
“两种情况”夏昭衣若有所思道,“沈冽,我怎越想,越觉古怪。”
“古怪?”沈冽侧眸看她。
“嗯,既能蓄水,说明里面也有石门, 这才能形成一潭密结无缝的蓄水池。你所说得两种情况,一种为石门引渠,那便说,这下面至少有三处石门。一处引水,一处挡水,一处放水。你说得第二种,乃河水和地水自然渗出。若是这一种情况, 这条暗道便与我所猜得那样, 通常只出不进, 或是快出快进,在放完水后和蓄完水前快速返还。”
詹宁朝周围看去:“二小姐,这地面上也许有石门的放水机关,他们可以将水排掉后再进去?”
“这地下暗道定四通八达,能进暗道绝非这一处,若是要入暗道,岂不得耐心等水排尽吗。”夏昭衣说道。
“如此听来,是很古怪,”詹宁皱眉,“不论哪种情况,听起来都是大费周章之活,而这里出来并无奇特之处,只这一家陈家祠堂。若仅是用来做抛尸之地但抛尸的去处那般多, 何必选这最累的呢。”
沈冽沉声道:“不排除是邪术。”
夏昭衣拾起一块石头, 朝下面轻轻扔去。
噗通一声,石头落水,溅起一片小水花。
“水, ”夏昭衣低低一笑,“邪术通常对应两种,一种为五行,金木水火土,一种为星象,那便复杂了,辰宿列张,星象万千。”
“既然河道都挖了,不如拆个彻底,”沈冽朝祠堂看去,“我们便把这祠堂夷为平地。”
“还有,陈家。”夏昭衣补充。
而实际上,整个衡香她都想拆。
站在他们身后的李国豪听着他们的话,抬头望着身前的祠堂,再看向祠堂前的腐尸和白骨。
尤其是那具穿着盔甲的士兵尸体,让他心里面发毛。
“穿着衡香守卫置所的盔甲?”姚新正披着外裳,惊讶地问偷偷回来报信的士兵。
士兵点头:“而且,李副将认得那士兵,他说,是那天跟着胡校尉他们走了的人1
赵慧恩跟仇都尉翻脸后,派衡香守卫置所的兵马去围困屈府, 后来对峙一天一夜,在隔日清晨被抄近路入城的夏家军所灭。
当时因为屈府侧门被焚毁,胡校尉非得带人去闯屈府,潘辉因老父头颅被赵宁说割就割,当场吓怕了,担心更多家人出事,便跟着进去,要拦胡校尉。
结果,他们因此躲过了夏家军的烈刀和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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