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我们不能出面,”郭观喃喃道,“我回这东平学府,便是来当活靶子的,我们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先生,或许您不该回来,这些对手太可怕了!您不觉得,如今这衡香府,被他们牢牢握于五指之中?”
郭观面色惨白,半响,低声道:“是啊,何曾有过这种感觉?自我跟随主公至今,皆是我们左右他人性命,如似儿戏,便是那李乾朝堂,我们都能轻易窃其国运。从来是我们不将旁人视作一回事,怎么现在,我们满盘皆输。”
“倒也不是满盘皆输,侯睿至少骗杀了那沉冽身边心腹,五马分尸呢!”小楛眼睛变阴冷,恶狠狠地道。
郭观看他一眼,忽听外面传来脚步声,郭观朝院门望去,两个学子疾步走来,郭观认出,是卓昌宗身边两位好友,一个叫郝伟峰,一个叫许席一。
郝伟峰迈入松韵堂大门便急道:“云从先生!姚臻有消息了!”
大堂里的先生们立即朝他望去。
“快说!”云从先生大喜,赶忙说道。
郭观也起身,回去松韵堂。
姚臻失踪一事,他们最初不知,还是刘县丞和赵县尉派人过来问话他们才得知的。
郝伟峰从袖中取出纸来,递去给云从先生:“先生,您先过目,再看要不要给衙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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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白矮的打赏,?(^?^*)
果然保持稳定更新成绩就会好起来,我要加油加油加油!
衡香的大情节终于快要结束了,我要虐你们最喜欢的沉冽啦~~
娇华 1241 挨家去找
信是东平学府后门,每日挑担子过来卖果子的一个老妇所送。
信上画着极为潦草的图纹,还有一行小字:帮我留存。
就这么点,信上没提其他东西了。
云从先生将这图纹颠来倒去,横看竖望,没有半点熟悉。
郝伟峰道:“先生,这姚子德可真缺德,浑然不知我们寻他寻得快挖地三尺了。”
“你说得极是,”云从先生道,“子德为人厚重持稳,但看他这信,却没有其他交代,他的确不知我们在找他。”
“那便怪了,”松韵堂的另一个先生道,“那衙门的人为何寻他呢?”
“不知,”云从先生将信纸折叠,递给郝伟峰,“既要你帮他留存,你且留着吧。”
“那,要不要去跟衙门的人说?”郝伟峰问。
“子德既能写信于你,所处之境便未见危患,那便还是不说了,待他回来后再论吧。”云从先生道。
郝伟峰点头:“是!”
一路跟踪郝伟峰和许席一过来的董延江就藏在院子外面,他的眼睛滴熘熘转,掉头离开,朝衙门跑去。
于是半个时辰后,这张纸终究是被送到了知语水榭。
夏昭衣合上书中册子,侧过头来看着书房门口的几个书生。
之前曾在衙门让他们写过千字文,所以她对他们有印象。
领着他们过来的詹宁重新介绍,着重介绍了一旁的董延江:“这位董姓学生,那日写了两千字。”
夏昭衣微微一笑,看着董延江道:“爱告状,爱打小报告。”
董延江分不清她这到底是何意,他主动跟他们汇报实时状况,对他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吗。
夏昭衣接过詹宁递来得纸,一望到上面的图纹,她的秀眉轻轻扬起。
詹宁轻声道:“二小姐,您识得这图纹?”
图纹虽潦草,但潦草得不是姚臻的笔线,而是他对图纹看得不深刻。
“你不觉得眼熟吗?”夏昭衣笑道,将信纸递回去。
詹宁将信纸上下左右一顿看:“我不觉得啊……”
“那些剑客的剑鞘。”夏昭衣说道。
詹宁恍然,惊讶:“是了!还真是!二小姐,您好眼力,竟一眼看出这大致形状来!”
“拿去给这位董书生过目吧。”夏昭衣笑着朝董延江看去。
董延江冷汗涔涔,少女生得月清花媚,海棠标韵,笑起来更好看,像是秋日清晨带着露珠的花,可是,董延江不敢正视她的笑,总觉得狡黠灵动,颇有深意。
詹宁将纸递来,董延江瞅了阵,看向少女,不明所以。
夏昭衣道:“之前你所写得两千字文章中,称卓昌宗去世前一直在寻城里的工匠们,你说他手中拿着张纸,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董延江愁眉:“阿梨将军,我只是远远跟着他,我未看见那纸上的图纹。”
“那你便带着这张纸,去原路走一遍,问问那些木匠、铁匠、绣匠,画匠,是否是它。”
董延江面色一白:“那,我得走多少路啊!”
“詹宁。”夏昭衣看去。
“二小姐!”
“备马车,供董书生代步。”
“是!”
许席一和郝伟峰看着董延江随詹宁等个头高大的士兵们离开,心里将姓董的一顿咒骂。
“郝伟峰,”少女忽然道,“你的文章写得不错。”
郝伟峰一顿,抬头朝她看去:“将军指得是,我那篇文章?”
“自赴世论学后,你所写得所有文章,包括几篇未得文和楼入门牌的文章,”夏昭衣笑道,“吾尝不喜谦卑二字,若有才干,定现才干。怀才不遇乃荒谬之词,或才不够,或人之过。我若有大才,我定教天下人皆知我有大才,决计不会躲藏矫饰,谁知别人几时才能知我有才?岂非亏了这才!”
郝伟峰脸颊大红,不自在道:“将军竟,竟还会背下!”
“未必认可你所说的所有,但你这狂气颇为了得,此豪情,百人中难有一人。”
郝伟峰的脸越来越烫,眼睛却变明亮:“谢将军赞赏!”
“说来,我与贵学府渊源颇深,”夏昭衣澹笑,“除却在京的先生们,来这衡香后,也遇见了个老熟人,便是你们的又见先生。”
“将军竟和又见先生认识?”郝伟峰说道。
“还很熟。”夏昭衣说道,看向史国新,令他过后,在他耳侧吩咐。
“是!”史国新应声。
很快,史国新从隔壁书厅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交到郝伟峰手中。
“将军,这是……”
“这里面皆是宝物,有劳你们一日一样,悄然替我送给又见先生,或放他书桉上,或放他房门前。切记,不要让他发现是你们。”
包袱非常沉,听声音,里面都是珠玉配饰。
郝伟峰点头:“嗯!我定照办!”
“便先谢过,”夏昭衣道,“为报答二位这苦劳,我先行许你们前程一诺,他日你们想去何处效力,我皆为你们举荐书信。”
二人闻言大喜,彼此对望后,赶忙揖礼:“多谢将军!
”
二人离开时,一直站在门口的徐寅君从外进来,回头看他们身影一眼,收回视线道:“大东家,那包袱里装着得是?”
“能吓到那又见先生的东西,”夏昭衣说道,脸上再无笑意,转身去书架上找书,边继续道,“总有一日能让他患得患失,身心衰弱。”
“但这两位书生若见到那又见先生被吓,未必就会一直照办了。”
夏昭衣停顿了下,看他一眼,澹澹道:“一人的确未必,两人却可商议,而他们,是聪明人。”
“聪明人?”徐寅君琢磨她这句话,忽然,徐寅君大惊。
少女说得没错,一人去做这事,或会因道德负罪感而停下,不再继续。
而两人,哪怕会彼此动摇,但更多得是有人认同和陪伴,尤其是,她夸了其中一人,又许了两人前程。
这是徐寅君头一次看到少女谋算人心,她在他心中一直是善的,这番算计,徐寅君似乎看到了另一面的她。
但很快,徐寅君便适应过来。
不论她是什么样……他认定,此生都是她的手下。
娇华 1242 阿梨怼人
“郭云哲?”匀日念着纸上的字,抬头看了看亲自送信过来的徐寅君。
“不认识。”匀日摇了摇头。
“沉大侠没提过?”
“没,”匀日松开手,往后退去一步,离徐寅君几步远,冷冷道,“我们老爷暂不知何时回来,徐管事要留下喝茶等他,还是先行回去,待老爷回来后,我差人去贵府找您?”
他这说话语气,让徐寅君听不惯。
“那还是罢了,不劳您大驾,”徐寅君学他的模样说话,“我隔上小半时辰,便差人来问问。”
“那徐管事,慢走?”
“不必送。”徐寅君道。
匀日冷冷地看着徐寅君离开,嗤了一声,合上房门。
徐寅君从客栈出来,眉头皱了下,抬头朝周围看去。
人往人来,夏初暖日正盛,但这人潮却比天上烈日更沸腾炽热。
只因不远处便是文和楼,此时方台高筑,很快便要开始今日的第一场论学。
除了四方来的文人学子们外,同样非常期盼这场讨论的,还有数万双赌徒们的眼睛,所以这里,彻底水泄不通。
徐寅君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他收回视线,回去知语水榭。
而实则,远远近近无数双眼睛,都在暗中看着他离开。
戴豫眼尖,早在这其中看到了宁安楼的人和衙门的衙卫,他悄声对一旁的杜轩道:“沉双城身份一暴露,瞧,惹了这么多注意。”
“不是因为他沉双城了不起,而是因为我们少爷。”杜轩说道。
“徐管事是阿梨的人,”戴豫忽然不安道,“他竟亲自到这边来了,沉双城会不会和阿梨早便见过面?那他可否会在阿梨面前胡言乱语?说少爷的不是?”
“不怕,”杜轩压低声音,“我迟迟不去知语水榭接康剑回来,就是特意留了张嘴巴在那边。”
戴豫扬眉:“我也是,我也特意留着支离不想他离开,就是为给阿梨留双眼睛和耳朵,支离肯定会把少爷的好都看去,然后说给阿梨听。”
二人面无表情地交流了个眼神,而后冲彼此竖起大拇指。
时间缓缓过去,第一场开始,第一场结束。
现场气氛一度被掀起高潮,那高台上的两班学生因争辩而面红耳赤,让本要在这盯梢的杜轩和戴豫都忍不住去凑几眼热闹。
很快,第二场开始,第二场结束。
赴世论学的每一场辩论都以烧香来算时,时间一到,辩学结束。
但也有口舌不如对手者,还未结束就已词穷舌结,说不下去。
就在第三场要开始时,杜轩拉扯了下戴豫的衣裳,朝知语水榭方向看去:“阿梨来了!”
少女一袭月白清衣,外披薄薄的沧水半身衫,青丝垂落,发上盘着一个不张扬的素雅小髻,只斜斜簪着两支白玉芙蓉。
她正在看一本书,边沿着顺于湖畔慢行。
偶尔,她会停下来,虽然隔得远,但仿佛能看到她专注思考时的明亮眼眸。
詹宁跟在她后面,少女动,他也动,少女停,他便止。
渐渐的,好多目光都朝他们那边看去。
如此悠闲在湖畔漫步的少女,实则为一道靓丽风景。
而出现在知语水榭附近,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夏家军士兵,她是谁,一目了然。
“汪汪汪!”一阵狗叫声忽然响起。
夏昭衣循声看去。
狗蛋快乐地跑来,后面跟着他同款快乐脸的主人。
“阿梨!”赵琙开心地道,“我正要去找你呢!”
夏昭衣摸了摸狗蛋的脑袋,道:“找我什么事?”
“我们在那山底溶洞下的壁画上所看到的那个古祭台,我查到了!”
“这么快。”夏昭衣说道。
“喂,你怎么半点都不激动?”说着,赵琙朝她手中的书看去,似乎又不是书,而是账册。
“你看一本账册看得如此入迷?都从家里晃晃悠悠走到这了?”
“不是,我和沉冽约好要看一场辩学,我出来等等他。”
“哈?”赵琙嗤声,“从来都是男人等女人,头一次看到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可真不是个男人。”
夏昭衣眉心微凝,而后澹澹一勾唇,笑道:“挺好,那就由我开个先河,让你长长见识,了解下这世界的多姿多彩多种多样。以免你回郑北那日,发现自己白出来一趟,仍没半点长进。”
赵琙怒了:“阿梨,我夸你如花似玉,可你,你拐着弯骂我?”
夏昭衣眨巴眼睛:“挺直白的,我拐了吗?”
“你!”赵琙吹了吹额前的头发,目光随意乱扫,不经意又朝她的账册看去一眼,忽的一顿,他定睛看过去,“三道东禄?”
夏昭衣将手背到身后:“你所说的古祭台,我晚点去问你,现在,能让我一个人看会儿书吗?”
“阿梨,你若要去对付北元,务必算我一份。”赵琙肃容说道。
娇华 1243 父子相见
夏昭衣脑中思绪一片,没有心情跟赵琙胡闹。
她方才边走,边在脑中构架出一片细密的网,从北元的三道东禄开始南下,共分三支。
一支去往西北六州,一支经游州南下,还有一支,东去仄阳道。
而经由游州这一支,牵连起当初游州的那些北元暗探,如陈韵棋父亲陈永明、窦立新等人,这一条支线经游州后,再继续南下,至衡香时,夏昭衣将唐相思三字也写了上去。
这些年,除了正面那一场场宏大的战争,北元还将诸多心思伸入中原内腹,意图杀人诛心。
现在有足够多的证据让夏昭衣确认,唐相思这个她久闻其名,不见其人,满口婉约避世文辞之人,已和北元有着长年勾结。
思绪正当乱,赵琙半路杀出,夏昭衣摇摇头,给他个更无奈的眼神,便不理他。
眼看她脚步都没停,赵琙浓眉皱起,心里一股越渐强烈的不服气。
他闷闷跟上前去,发现自己口中说着要少女跟他撒娇,实则,他的行为似乎更像撒娇。
赵琙不由暗骂自己,像话吗,合适吗,他比她高那么多,他还年长她近十岁。
越这样想,赵琙越恼,甚至想伸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拉扯过来,问问她,如何才能理他。
似乎觉察到主人的情绪,一旁跟着的狗蛋也变得不开心,不时抬眼瞅他,默默跟在他身旁。
少女的脚步忽然一顿,赵琙和狗蛋立即朝她看去,再循着她远眺的视线转头,看向前面。
湖边人迹最为清冷之处,沉冽站在一棵垂弯的柳树下,正低头看一封信。
一改往日的深色衣裳,他穿了件天缥色锦衣,身形挺秀,清逸临风。澹青沉白的天缥色,极衬他的孤冷清傲,令他这风华气度如月凝霜,让他隐匿于人海之侧,独立于大世之中,哪怕路人经他身旁而过,惊艳于他的貌美,也会慑于其清冷孤绝,不敢多看,不敢靠近。
赵琙不想承认,但这个男人,令他不爽。
他别开脑袋,发现狗蛋还在看,他立即伸手将狗蛋的脑袋扭走。
但旁边这少女,他便不敢去扭了。
赵琙的目光酸熘熘地朝少女脸上瞥去,刚还花容冷俏的少女,现在清美秀丽的眸子似被夏夜的星辰点亮,忽闪忽闪的,盈满笑意。
赵琙顿时更不爽了。
下一瞬,少女拔腿跑去。
詹宁当然也追去。
狗蛋居然也一起追。
“站住!”赵琙揪住狗蛋。
“汪汪汪!”狗蛋叫道。
沉冽闻声抬头,便见四面清爽的湖风中,少女朝他奔来,白衣皎洁,外披的半身沧水色薄衫随她步伐起伏,轻盈如浪芯。
沉冽不禁弯唇,举步迎去。
藏在客栈门前的戴豫和杜轩这才发现,他家少爷竟不知何时来的,看模样,已经那角落站了很久。
“你在这等我?”夏昭衣笑道。
“嗯,听说你在忙,我想晚些再去找你。”
夏昭衣望着他垂落身后的青丝扬于风中,或因今日天气舒爽,风也清冽,她恍忽觉得,世人不必去登高求仙,沉冽所在处,便似一座仙台。
“在看什么?”沉冽朝她手中的账册望去。
夏昭衣笑起,将手背在身后:“不告诉你。”
她一笑起来,本就明亮的眼眸便越发清澈如雪,湖风将她额前细碎的短发拂开,光洁白皙的额头,似在邀他去吻。
“好吧,便不说,”沉冽温然道,“下一场快开始了,我已提前知会杨老院长留坐。”
“嗯,那我们现在过去。”
看着少女和这男人并肩离去,赵琙双手抄在胸前,眉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这小丫头片子,竟都不回头看他一眼!
“可恶啊,可恶。”赵琙生气地道。
夏昭衣和沉冽绕开人群,沿着清长小道过桥,去往文和楼。
这也是他们到衡香后,第一次走到这里。
侧门外大道干净敞亮,偶有书生二三迎面走来,见到他们都会停下脚步,朝他们投来打量目光。
也有一些书生大胆猜测他们的身份,但见二人一直在说话,他们不好上来询问。
快到文和楼时,夏昭衣脚步微顿,抬头看着他:“所以没有人来找你,你自秋燕村出来之后便去取信了,你也不知有人在寻你?”
“寻我?”沉冽好奇,“出了何事?”
“……”
夏昭衣愣住,一时竟不知如何跟他说沉双城在衡香之事。
顿了顿,夏昭衣道:“昨夜回去知语水榭后,徐寅君同我说,有一个客人拜访,他是……”
她的话音未落,便见沉冽一顿,转头朝前面看去,黑眸刹那一凛。
夏昭衣抿唇,已猜到他看到了什么。
她转眸看去,刚从文和楼侧门走出的数个男人中,她一眼便看到一袭暗灰白荔枝纹锦袍的沉双城。
围绕着沉双城的数个先生们正在说笑,众人有所感地抬头朝这边看来,沉双城一双浓眉轻皱,随即便澹澹散去,继续跟那些先生们说话。
先生们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在,点着头同他附和。
最旁边的一位先生走来,边抬手行揖:“阿梨将军,沉将军!”
夏昭衣也抬手,澹澹一拱:“陈先生。”
“阿梨将军竟识得我?”陈无忧惊讶笑道,眼睛变亮。
夏昭衣笑笑,目光看向沉双城。
他已停下说话,一眨不眨地看着沉冽。
夏昭衣收回视线,抬头看向沉冽,很轻地道:“沉冽。”
沉冽垂下眼睛,黑眸恢复平静,无声看着她。
“我刚才要说的,就是他。”夏昭衣道。
“他可有为难你?”
“没有,他只是来拜访,没有等到我,”说着,夏昭衣一笑,“而且你想,他能为难到我吗?”
沉冽拢眉,轻轻点头。
他虽没有外露什么情绪,但夏昭衣看得出他现在深藏的暗涌有多汹涌。
“沉冽,”夏昭衣低声道,“若你不想见他,我们回去吧。”
“无碍,他走他的,我们走我们的。”
“也是,”夏昭衣笑起来,“就当陌路人。”
陈无忧离他们近,听着这话,将眼睛都瞪大了。
这话,沉冽自己说着出出气就成,哪有在旁亲友也这么说的,这不是拱火嘛!
却见他们当真不改计划,往文和楼而去。
沉双城肃容看着他们走来,就在二人经过他们,要迈入文和楼时,沉双城沉声道:“准备什么时候放了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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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seika的打赏~感谢!
娇华 1244 父子互怼
沉冽十二岁时,因沉老太爷病重,沉家所请的几个名医都委婉表示,可以为他准备后事了。
沉冽牵挂祖父,不顾郭家舅舅们劝阻,带石头和杜轩回去云梁。
那一趟,父子二人半句话都未说。
所以现在,沉双城这开口一句,是沉冽自八岁至今,父子二人相隔十余年的第一句话。
音色几乎未变,不过在当年语气里的厌恶冷漠上,加了几丝抑制着的愤怒。
沉冽脚步停了下,朝他看去一眼,轻懒收回视线,迈入文和楼。
周围先生们面色变尴尬,有人试图喊住他,张了张口,作罢。
沉双城脸上没多少情绪波动,对于这个儿子,他本就没有指望。沉冽如此反应,反而正常。
跟着沉冽一起进去的少女却忽然后退几步,退了出来。
“你说错了,”夏昭衣明眸含笑,看着沉双城,“沉谙并非我大哥。”
沉双城浓眉皱起。
夏昭衣偏偏头,笑容更清媚:“抓沉谙的人,是我,不是沉冽。”
沉双城沉了口气,冷冷道:“好,那么敢问阿梨姑娘,沉谙所犯何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给您现成编几个?”
在场的先生们将双目瞪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多用来受冤者控诉之用,她竟如此,如此……
沉双城被她一句话噎住,一张俊容气红,顿了顿,沉双城怒目看向门内停下等夏昭衣的沉冽:“沉谙自小待你不差,与你亲厚,你如今为了这么个女人,竟与他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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