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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说完,支离觉得好笑,苏玉梅在旁也因这句话轻笑出声。
沉冽俊容更冷,完全没有半点笑意。
屋里的夏昭衣干脆整个人麻了。
缓了缓,夏昭衣朝屏风后的小浴房走去。
这对话真是没办法继续听下去,尽快洗漱,出去结束这对话才是真。
沉冽也是这样想的,要尽快结束这对话。
一直以来,他心中最大担心,便是她将自己视若兄长。
她身边男人太多,从当初的支长乐和老佟,到现在的一众夏家军,她每个皆在乎与重视,皆可为他们赴汤蹈火。在沉冽看来,她待他和他们,并无区别。
不说旁人,沉冽自己都很难想象,少女有朝一日会动情。
她清灵出尘,如作客人间的闲云野鹤,胸腔之中填着万丈豪情,四方阔宇,就如支离刚才所说的那句,庸俗之人才谈爱。
她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
小大胖这时跑来,绕在沉冽身旁打圈摇尾。
沉冽蹲下身,大掌轻摸它的脑袋。
长大了三倍的小大胖如今很有份量,抬起来要沉冽相握的爪子都变结实。
沉冽摸了几下离手,小大胖却不干,爪子往前轻挠,示意他继续。
夏昭衣打开房门出来,便见月树下单膝蹲着的年轻男子和他跟前一只满脸享受的小狗。
小大胖呼哧呼哧吐着舌头,可开心了,虽然坐在地上,尾巴却一直在摇。
听到动静,小大胖朝夏昭衣看来,欢快叫了声,一下子冲来,直接人立而起,缠着夏昭衣的大腿。
“好久不见,小大胖。”夏昭衣笑道。
“呜呜呜,嗷呜……”小大胖喉间发出声音。
她拍了拍它的头,看向沉冽。
这几日,沉冽衣着都为深色,她猜到沉冽今日仍会穿浓墨色的衣衫,故而她刚才换衣裳时,故意选了深黛色。
可能是因为他容貌俊美绝伦,身材亦挺拔高挑,所以无论什么颜色的衣裳,他都能穿出一身气质风华。
“呀!”支离说道,“小师姐,你这衣裳和沉大哥的好像,兄妹一般!”
沉冽:“……”
夏昭衣:“……”
“不是的,”苏玉梅说道,看向沉冽和夏昭衣,一笑,“说句不合时宜,可能会冒犯二位的话,我倒是觉得,你们这样的衣着,像是一对卷侣。”
“不冒犯。”沉冽说道。
“嗯。”夏昭衣应了声。
支离张口又要说话,苏玉梅赶紧拿起桌上的棺木碎片:“哎呀,我知道哪里眼熟啦!”
“嗯?”支离转头看去。
沉冽看他注意力被转走,竟有一股如释重负之感。
顿了顿,沉冽侧眸看向还站在屋檐下的少女。
夏昭衣也收回视线,对上他的黑眸。
不过忍不住,她的目光朝他的衣裳看去。
真的……像兄妹?
五年前,沉冽便对她颇为照顾,当时她还是那么瘦瘦巴巴的小身板,所以那会儿,他定就是把她视作小妹妹来看待的。
那么,现在呢?
沉冽走来:“阿梨。”
“嗯,”夏昭衣收敛心绪,说道,“你是不是没睡多久?”
“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怎么够的呢?”
不过夏昭衣打量他的眉眼,半点黑眼圈都没有,人和人,还真是不同。
“够的,”沉冽说道,“马已备好,现在出城刚好能够赶上大军过境。”





娇华 1230 不必再战
沈冽来找她,便是知道她今日要出城。
吕盾的大军于早上已到陶安岭,半日休整后再至衡香,现在过去正好能够看到他们。
今早,夏昭衣的一系列安排,都以防守为主。
她虽不想动干戈,但岂能任由他...




娇华 1231 人不如狗
一直等到酉时,远处终于有旌旗飘来。
夏昭衣和沉冽早便不在马上,他们牵马漫步,已上至高崖溪畔,这个地方能看到大半座衡香府,还可以将广袤的主长道收入眼底。
那些旌旗从大地的尽头飘来,从最初的小黑点变作旗海,猎猎翻卷,滚滚如浪。
夕阳在天际烧开赤金长虹,暮色笼罩四野,黑色兵甲逐渐变成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一条玄色长龙。
最后的余晖烧尽,长队火把高亮,仍未走完。
“这些兵马若都去北元边境,何苦守不下我大乾。”史国新喃喃说道,目露歆羡。
夏昭衣澹澹道:“这些兵马都以年轻人为主,五年前,他们还小。”
“是啊,”詹宁痛心疾首,“李乾的户部现在只能窝在河京,否则来一轮天下查计,恐怕二十五至四十岁的男丁人数,不及同辈女人的一半。”
“阿梨姑娘,他们竟然真的就这样走了,您真是料事如神。”叶正看向夏昭衣道。
夏昭衣摇头:“并非我料事如神,衡香局面本就在此,我只是把多方牵制的衡香之局再摆给吕盾看。他不蠢,他能看得懂。”
“哈哈!”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清越笑音,“我就知道你们在这!”
“汪汪汪!”一只大狗摇着尾巴跑来。
夏昭衣回过头去,大狗直奔夏昭衣而来:“汪汪!汪汪汪!”
夏昭衣一笑,俯身摸它:“狗蛋。”
狗蛋贴着她的手,就地一打滚,脑袋在她的掌心下蹭啊蹭,别提多开心。
赵琙一袭月白锦衫,跟着大狗后面轻快跑来,笑容和煦灿烂:“阿梨!”
赵来和季盛跟在他后面:“世子,慢点!”
夏昭衣直起身子,看着赵琙道:“你也来这看热闹?”
“猜错了!”赵琙双手在胸前一抄,一张俊容志得意满,“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还记得当初我说,我在衡香见到了礼部那个假死的丁跃进吗?”
比起之前的朴素农户装扮,他这身锦衫将他身上的贵公子气质完全衬出,山上风一拂,一派倜傥风流。
“记得的。”夏昭衣说道。
“今天又让我碰到了!”赵琙勾唇一笑,“果然还是热闹好看,他和两个中年男人跑去看赴世论学,正好被我撞见,我派人跟踪他,一路跟踪到了一座小院。”
“他还在衡香?”
“是啊,飞霜阁倒了,他竟还未跑,也算有胆识,对吧。”
“他在衡香何处?”夏昭衣问道。
“嘿嘿,”赵琙俊秀的脑袋往旁边望去,“那我可不会轻易说出,不然,你看看怎么样让我开口?”
“十两银子。”夏昭衣道。
“啥?”赵琙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阿梨,你打发叫花子呢!”
“五十两。”
“你当我郑北少你这五十两了?”
“一百两。”
赵琙瞪她:“市侩!”
夏昭衣笑起来:“丁跃进对我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你不说就不说好了。”
“行行行!我说,我说!”赵琙没好气道,“走吧,本世子亲自给你带路。”
“还早呢,”夏昭衣道,“我待晚上再去。”
“太阳已经下山了。”
“太阳还挂着半轮,”夏昭衣转过身去,望着远处大道上的兵马洪流,“我要等最后一个人走。”
赵琙跟上去,站在她身旁低头看去,皱眉道:“无非就是经过再离开,有什么可看的。”
“但我的兵还在这,我是一军统帅。”
赵琙侧头看了看她,再极不情愿地看向站在她另外一边,那个根本不容忽视的高大身影。
忽然发现他们两个人身上今日的衣衫颜色相近,款式也相近,赵琙呵呵:“你俩今日这衣着,倒真像是一对……兄妹啊。”
话音刚落,便见沉冽杀来一记冰冷眼眸。
赵琙发憷,但仍挺了挺胸板,还特有骨气地扬了扬眉。
沉冽本来懒得理他,现在想把他一脚踹下去。
赵琙却看着沉冽像看上了瘾,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深邃侧容:“欸!我说今天看那个男人觉得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因为你,你们二人有那么几分像!”
沉冽才收回目光,又侧头看去,语声澹漠冰寒:“再盯着我看,我让你的手下去崖下收尸。”
詹宁赶紧打圆场:“哇,沉将军已俊美如谪仙,别说跟沉将军有那么几分像,就是有一分像,那都俊朗非凡了吧。”
赵琙露出夸张神情:“我靠……你也太会说话了!”
“詹宁实话实说,赵世子倒也不用激动。”夏昭衣澹澹道。
赵琙的神情顿时更夸张,朝夏昭衣看去。
少女俏容坦坦荡荡,似乎刚才那句话没什么不对。
叶正在旁笑出声,悄然去打量自家少爷的神情。
沉冽已看回山下,俊容同样坦坦荡荡,不喜不卑,但叶正还是发现了,他刚才偷偷抿唇,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哈,看来我是来自找没趣的!”赵琙撇嘴说道,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折扇,打开后摇啊摇,低头看见狗蛋四脚朝天在地上滑来滑去,后背一顿蹭,前爪对着空气拜啊拜,那架势,好像非要让少女摸它的脑袋,赵琙嫌弃地踢去一脚,“没出息的狗蛋,你是真的狗啊!”
夏昭衣笑道:“狗蛋,来。”
狗蛋开心一滚,人立而起,它的个头比小大胖大得多,直接抱住了少女的大腿,把狗头贴在了她的腰际上。
少女却着实宠它,没说它脏,低头拍了拍它的脑袋,边摸边看回山下。
在场所有的男人都朝狗蛋看去,包括沉冽也看了过去。
五岁多的大狗一脸享受,开心单纯地吐着舌头。
等最后一个士兵消失在他们视线中,已差不多亥时了。
今夜月明,他们踩着月色下山,夏俊男和阮国良等人已在山下等候多时,见到他们下来,纷纷迎去。
“二小姐!”
“将军!”
夏昭衣抬手抱拳:“诸位都辛苦了。”
夏俊男忙道:“不敢不敢,二小姐惜才,我等便也惜才,就盼这赴世论学多出来几个国之栋梁,造福天下,也不枉我们为护它安稳而吹这一下午的热风。”
夏昭衣微笑:“会的。”




娇华 1232 二十芳华
自赴世论学正式对外公开后,衡香便再度取消宵禁。
所以哪怕已亥时,街上依然有灯链如海,人流如川。
进城前,夏昭衣和沈冽将坐骑交给旁人牵回。但他们二人加上赵琙,还有身后的詹宁,史国新,叶正,季...




娇华 1233 为情所困
赵来看了眼怒气冲冲的赵琙,代为回答:“正因为锦州是田大姚的地盘,所以我军会派大量人手监控田大姚的所有兵营,第一时间了解他们的所有动向。他们动,我们亦动,先防于其人,提前应变,所以,极难碰上。”
...




娇华 1234 保她尸骨
这话听着,着实像挑衅。
赵琙和赵来看向牛肉,再看向沈冽。
沈冽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桌上这几盘刚放下来的食物,似乎并未被伙计这些话影响。
夏昭衣低眸看着桌上的牛肉,脑中最先冒出来的,是...




娇华 1235 窗外有耳
庭院风凉,赵琙的声音清清淡淡。
夏昭衣困惑,怎么又和她的尸身有关。
风清昂想要她的尸骨,因其人变态,乃口腹之欲,仅此而已。
那丁跃进呢?
他所代表的“那些人”,怎么会和“夏昭衣...




娇华 1236 正是在下
来人推开楼下大门迈入屋中,在漆黑无光的大堂摸黑上楼。
很快,夏昭衣听到他进房的声音。
“你们都在,”来人说道,“看我带来了什么。”
外面风大,夏昭衣便不去戳破窗纸窥视,免得风入室中。
来人将包袱放在桌上解开。
屋内陷入安静,半响,那第二个说话的声音道:“这是谁?”
刚进来的那个人语气不掩激动:“乔家小余孽在衡香搭得这戏台,让各路人马都来了!这人,是唐相思身旁那几个剑客!”
听闻“唐相思”三字,屋内几人都变激动。
第一人道:“是你杀的吗?在何处杀的?”
第二人开心道:“看来南宫大人那计策果真奏效,将阿梨等人引往紫苏山庄,真能将唐相思引出来!”
第一人叹惋:“可惜,金家兄弟们动手太早了,沉不住气。”
“不可怪他们,”始终冷静的第三人沉声道,“三拜山地势陡峭曲折,那日又暴雨连夜,的确是偷袭突击之良机,在那时截胡张腾飞的棺木,本乃天时地利人和之举。怪只怪,我们遇到的对手实在寻常人,若换一个对手,便是我们得意,他们气得跺脚。”
语罢,他又问刚进来的那个人:“这剑客头颅从何而来,是你杀的吗?在何处所杀?”
“我们奉命护送郭观回东平学府,在杨门桥时与此人狭路相逢,我们四人对他一人,我们一死一伤,但他终于被我拿下!”
“一对四,还能令对手一死一伤,看来唐相思真的在养顶尖杀手。”第一人道。
“护送郭观回来?”第三人道,“为何?他早已暴露,竟还要送他回东平学府,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如何暴露,可有证据?”刚回来的那个人冷道,“从无真凭实据可以证实郭观乃贼人,恶人,仅凭他们一句话,东平学府岂会放人?是,他们在衡香是有数万军队,但倘若他们真冲进东平学府抓人,这岂不就是当初的乾皇在京城所为吗?莫要忘了,这可是东平学府!真以为他们夏家军惹得起?那是要遗臭万年的!你且看这四方文人云集的衡香将如何唾骂他们!”
“懂了,郭观乃饵。”第三人道。
第一人笑了:“的确,赴世论学让廉风书院出尽风头,一朝闻名天下知,东平学府中的诸多学子早有不满,诸多怨言。真要到东平学府强行抓人,稍一扇动,那些学子便会冲在郭观跟前去拼命。”
“哈哈,”第二人笑道,“那岂不是好玩了!”
“是呀,”窗外忽然传来少女的笑音,“是很好玩。”
屋内众人一愣,短暂寂静后,四人大惊,立即朝窗扇看去。
听着里面传来得桌椅板凳摔倒之声,夏昭衣越发好笑,自外打开窗扇。
那四人聚在了房门方向,四个人八只眼睛,瞪得老大,置满惊恐,看着少女轻盈落地。
夏昭衣拍了拍手上灰尘,目光看向桌上的头颅,再朝那四人看去,一下认出里面的丁跃进:“丁跃进?”
丁跃进语声发颤:“你,你是阿梨?!”
夏昭衣将他的声音和刚才说话的第一人对应上了,一笑:“我何止是阿梨呢,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
丁跃进愣了下,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你,你为何知道我是丁跃进?!”
夏昭衣笑道:“宣延二十一年,礼部修载城防的掌固,后擢升享祭司兼典制司郎中,丁跃进。我见过你三次,最后一次,乃我回京之时,礼部非得邀我去看一件祭器,请我为那祭器题名题词。那祭器出自九百年前的古墓,高约三尺,大口尊,上下左右两端各有夔龙纹,底座为红珊瑚枝干,及芙蓉玉石凋琢成梭形之弦月,那虹形曲线流畅光滑,于方形底座边沿额外悬置。我当时称,便简单直白些好了,直接叫其虹月玉龙。”
丁跃进眼睛始终大睁着,少女这话却令他冷汗直溢:“什么你,你口口声声的你,什么你见过我三次?宣延二十一年,你才多大?!请你题、题名?虹月玉龙……”
“怎么?我说的如此直白了,你竟还不知我是谁?”
丁跃进身形一晃,往后面跌去,同伴手快,忙扶着他。
“你,怎么可能?不可能!
!”丁跃进情绪忽然变激动,“你是说,你是,你是……不可能!你故弄玄虚对不对?你这妖女,你妖言惑众,还要来骗我!”
夏昭衣可怜地看他一眼,再朝其他人扫去,澹澹踱步到桌旁,抬手将包袱四边拾起,盖上头颅,边慢声道:“你们本末倒置了,可知我为何要办赴世论学,又为何要廉风书院来办?为得,就是搓一搓那东平学府的锐气。因为东平学府一来清高自傲,二来视先生为重中之重,定为全力护他们。我早便看得分明,到了你们这,却妄想以此来设陷害我,哎……”
四人无一人吱声,全看着她。
丁跃进的手心已经汗涔涔了。
夏昭衣俯身将一张圆凳扶正,优雅端坐下来,明亮清澈的眼眸望着他们:“实不相瞒,我方才自我介绍之时,便已绝了四位生路。我不打算让你们活着出去,但我可以让你们自行选择。现在,诸位自己决定,是要死得明白,死得便宜,还是惨死,稀里湖涂的死?”
丁跃进再度腿软,这次不用同伴扶他,他自己抓着了同伴的臂膀。
少女左手的手肘轻懒搭在桌上,在那手肘旁边,便是一颗血淋淋的被包袱虚虚盖着的人头。
她兀自从容,优雅澹定,声音悦耳轻缓,如似天籁,但是在四人眼中,她与阴司幽冥之魅并无区别。
“我的时间不多,”夏昭衣将桌上烛台上的灯纸取下,手里多出一柄匕首,在那蜡烛上轻轻一划,“不管你们回答多少,烧到这里,我便送四位上路。”
丁跃进咽了一口唾沫,终于喊出那在喉咙里转了半天,不敢喊出的名字:“夏,夏昭衣?”
夏昭衣莞尔:“正是在下。”
在府外等了许久,悄然进来的沉冽在楼外止步。
他闻言朝楼上望去,侧容在月下清俊白皙,一双清冷黑眸变得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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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1237 举世无双
离了灯纸的烛火,因窗外夜风而摇晃,屋内本就这微茫一盏,幽幽摆摆的烛光,让屋中一切充满不安定,却也越发显得少女这双明眸隽永沉静。
丁跃进彻底站不住双脚,膝盖一软,他“啪塔”一下跪摔在地,目光愣怔地看着夏昭衣。
其余人皆找不到声音,如似哑了一般。
夏昭衣看了眼瘫在地上爬不起的丁跃进,道:“阿梨,原名叫什么?”
半响,一个男人开口:“乔砚池,乔惊羡之女。”
夏昭衣将他的声音和第四个说话之人对上。
她看着这个男人:“那,乔惊羡人呢?”
“他早便死了,生制成干尸。”
“乔家那么多人,你不可能每个都喊得出名字。这乔惊羡,看来有点来头?”
“是,”男人声音有些颤抖,但大抵还是冷静的,“乔家嫡系一脉,族中排行第三。好了,我回答了你三个问题,该我问了。”
夏昭衣点头:“好,你问。”
男人上下打量她:“你,真是夏昭衣?”
“我是。”
“你如何做到的?你不是死了吗?”
夏昭衣微微敛眸,半响,澹澹道:“如何做到,我不知。或许,天道不亡我。”
“若你真是夏昭衣,我们便该井水不犯河水!”男人提高声音,“你没有理由要杀我们,我们和夏家从不为敌!我去同主公说清楚便可,从此两不相干!”
“你们为何要杀乔家人?”夏昭衣问道。
“乔家人该死!”
“如何该死?”
男人皱眉,冷冷道:“你既不是乔家人,此事便与你无关!”
夏昭衣笑起来:“虐杀孩童,残害无辜,此种种恶行便发生于我眼前,如何与我无关?”
第三个声音的男人立时道:“恶有恶报,不过乔家恶果而已!”
“你们的主公,叫什么?”夏昭衣忽然话锋一转。
几人顿住,看着她的目光变冷变怒。
夏昭衣看向地上的丁跃进:“这是我总能知道的事,今日你不说,明日我也能从别处得知。回答我,他叫什么?”
丁跃进语声飘浮:“主,主公姓卫,真名不知,字,行川。”
“丁旺你岂敢!”旁人立即怒喝。
丁跃进忽然抱头大哭:“我不敢!
我不敢说的!可是她是夏昭衣!她是夏昭衣啊!
你们不知夏昭衣是谁吗?呜呜,她是夏昭衣!”
夏昭衣俯下身,乌黑雪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入他的眸底。
“说起来,当年我死后,你为何要我尸骨回京?”
“不是我,”丁跃进冲着她跪下,哭着道,“是天象!天象要你回京!六星聚于南空,中州浮患,李乾国运已去,但有新起客星悬北,孤俜望东,我连占三日,皆得其与我八字相协,若其鹤归,定能旺我!大幸于我运,延寿于我命,我也想同主公那般,千秋长青!”
夏昭衣微顿,竟这么简单……
她和沉冽,都想复杂了。
看着他双膝跪地,夏昭衣道:“我不喜人跪我,起来。”
丁跃进却非但没起,甚至跪着爬了过来,激动地看着少女:“你尸身被烧,是何人所为?世传乃你师父离岭尊者,我也曾想过要去离岭拜访,可有旁事将我耽搁!真是你师父所为吗?是不是你重生归来,也是你师父助你?告诉我方法,告诉我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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