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以及,他虽失去常人理智,全无表达能力和听辨能力,但是他的眼神却没有半点呆滞,非常明亮。脸上也无疲劳之态,没有任何被岁月消磨的死气沉沉。
说到与他眉眼类似,沈冽当真想到了一个人,沉声道:“略有几分像我叔外祖父,郭甯。”
“他?”夏昭衣想了想,道,“郭甯郭二太爷,好像十年前便去世了。”
“嗯,整十年。”
“他有多少子嗣?”
“五子七女,这十二人,在他的葬礼上我都见过。”沈冽说道。
说完,沈冽停顿了下,又道:“对了,不止,他有外室,一直说他有至少五个私生子。”
夏昭衣扬眉,忽而一笑:“巧了不是,我也是私生女呀。”
“……”
沈冽想说,你才不是。
·
郭云哲:自从被逼疯,我每天都很精神!
娇华 1217 庙中听闻
雷暴天气,来去匆匆。
半个时辰后,大雨止歇,但是他们的船也被雷劈坏了。
徒步往南,陆路要走两个时辰,再带着个精力旺盛的郭云哲,行路难度增加十倍。
由于他的头发全部结成块,像是没洗过便...
娇华 1218 孟公赠画
早上暴雨,傍晚暴雨,整个衡香如陷沼泽。
入夜的风特别大,未关牢的窗扇噼里啪啦拍打着,窗外枝桠乱晃,搅乱明月。
廉风书院的文和楼大门于每日亥正时分关闭,但楼内学士才子们仍可互相走动,吟诗对辞。
同乡们、同好们、新老知己们,不论年岁长幼,来自五湖四海的何处,皆喜欢聚于一起,还有杨老院长在一楼大厅中专设的论学之坛,每日都有一辩。
今夜,不知是谁带得头,一楼大厅传出高歌,渐渐的,众人都开唱,尤以少年为多。
从《与天同》唱到《志气歌》,再唱到《报国》和《赫长虹》,两个男子在下面抚琴伴奏,许多人热泪盈眶,渐渐悲号大哭。
这些歌声传来,让楼上的姚臻眉头紧皱。
他沉了口气,双手捂住耳朵,目光看向正在被晚风拍打着的窗灵。
他的书桉前摆满纸张,压满镇纸。
这些纸张,是他们四人那日在衙门里写得。
他,许席一,郝伟峰,三人各写千字。
董延江一人两千。
让姚臻没想到得是,那日他们写完之后离开衙门,当天傍晚,夏家军的两个士兵便找上他,把这一叠纸给他,要他全部看一遍,再琢磨琢磨有何发现。
姚臻自己写的那千字便不用看了,许席一和郝伟峰的千字里,却当真让他有所发现,而董延江绞尽脑汁所写的两千字里,他更发现了大量蹊跷之处。
比如,卓昌宗去世的前几天,他一直在找城里的匠工。
木匠、铁匠、绣匠,甚至做饭的,拉糖的,画画的,他能找得都去找了一遍。
而且,还去票号里取了五十两银子带在身上。
五十两,那么重,卓昌宗就一直带着。
虽然董延江属实变态,连这都要跟踪,但卓昌宗这么奇怪的行为,若非董延江,他们无人能知晓。
今天一天,姚臻特意去找这些匠工,得知卓昌宗是去问他们问题的。
他手里有张纸,纸上的纹络精致秀娟,一看便知乃前朝之物,不过这些匠工们都没见过。
姚臻问他们可还记得那纹络模样,众人都摇头,只说那纹络好看,像是对称的海棠如意纹,但看似简洁却极其复杂,布局严整,若是细看那花纹长枝,竟又是双环连扣的麒麟纹。
并且,卓昌宗要他们一定保密,所以,他特意带了五十两在身上,每个匠工都会给一点,当“封口费”。
而这些匠工们之所以现在愿意大方告诉姚臻,因为这几日有太多跑去找他们,找得最多的是夏家军和衙卫。
所以,反正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匠工们便干脆大方告诉,再换姚臻手里一点小钱。
现在,姚臻不明白,卓昌宗是从哪里发现这图纹的?
卓昌宗死后,他帮忙一起收拾他的遗物,并没有发现此物,又哪去了呢?
外边的歌声还在继续,许多人在屋中睡着了,被歌声吵醒后,开门出去一起唱。
越来越多人加入,那声音便越来越大。
姚臻并非不喜欢这样的意气风发,但他现在很恼,很烦,心中有着万千结。
就在这个时候,歌声停下,琴音间奏。
在场者,绝对不乏精通音律之人,敢在这个时候弹琴,其人不仅琴艺超绝,更有着绝对的自信。
两架古琴音色纯正,曲乐急切铿锵,尤似万千兵马踏地而行,赋命狂言,雪野夜赴。
由于忽然兴起才来弹琴,事先并未说好谁为主,谁为辅,一时间,二者琴音难分主次,你急我止,你歇我追,琴音越渐密集,情绪高亢激扬,若海云迎阵,千里激寒。
瞬息,这场高歌变成了两个弹琴之人互相斗琴的舞台。
而他们的琴技确实高超,刚还被歌声所困扰的姚臻也被这琴音抓耳,侧耳去听。
但听着听着,姚臻的面色变了。
就是这首《雪夜张灯》,对,卓昌宗请他去听曲时,刚好到这首,卓昌宗对他说起很多话。
姚臻当时满脑子琢磨如何与人辩题,便没仔细去听。
现在回忆,卓昌宗那会儿志得意满,称衡香乃仙境妙府,他意外发现了一个惊世之才,如若寻到,此生无虞。
姚臻现在才反应过来,不是惊世之才,而是,惊世之财。
是啊,卓昌宗是个心高气傲,不服人的性子,在他眼睛里面哪有什么惊世之才,文人惯相轻,卓昌宗看谁都不会觉得强。
姚臻忽觉万分懊悔,当时怎就那么敷衍他呢。
那一阵子,卓昌宗前后在忙什么?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几乎和他们同进同出,不过,他们去得一些老棋社,老酒馆,倒都是卓昌宗提议得。
一到那些老棋社,老酒馆,他就跑去和掌柜的畅聊,天南地北皆有。
或许,不是畅聊,而是套话……
但可惜,那时谁能发觉他的古怪,更无人去刻意听他聊了什么。
对了,姚臻忽然想起,还有信。
卓昌宗那几月声称家书较多,时常去书院驿使那翻看书信。
其中还有几日,有人亲自跑来把信送到卓昌宗手里。
思及此人,姚臻一愣。
那送信之人其貌不扬,姚臻记不太清面貌,除非那人站在他跟前。但现在仔细去想,似乎不是书院驿使那些人。
东平学府的驿使前前后后就八人,那八人,姚臻都是认识的,并没有那个送信之人。
此前他一直怀疑卓昌宗的死蹊跷,所以顾不上敬不敬,礼不礼,他直接把卓昌宗的所有书信都翻了一遍,但并未找到奇怪之处。
虽然,姚臻还不清楚那些书信是哪些人所寄,但他可以确定,绝对有这样的信。
极有可能,卓昌宗看完后,当场就把那些书信销毁掉了……
现在,卓昌宗这边已经没有办法入手,那么,只能去驿使那打听。
一阵凉风忽从外面吹入,彻底吹开窗扇。
“啪嗒”两声,窗扇撞在两旁墙上。
寒意灌入,姚臻起身过去关窗。
他窗外斜对一座石桥,平常亥时过后,石桥上几乎无人,今晚却有四五人正在石桥上说话。
看模样,像是来赠礼的,除却一卷精致画轴之外,还有两个长方锦盒。
姚臻收回视线,却忽的一惊,又朝那看去,目光定在一个拿着长方锦盒的随从身上。
世上竟有如此巧的事,刚还在想这人,现在这人就出现了。
可不就是当初给卓昌宗送信的那人!
姚臻立即转身,快步朝楼下跑去。
桥上几人还在笑谈。
靠近文和楼这边的二人,一个是廉风书院的陈先生,一个是他的助教。
陈先生将卷轴缓缓打开,一幅万家灯火在眼前展现。
陈先生目露惊艳,缓缓念出上边的小诗:“暮天风月三四曲,水影清歌满城语。不知何处归来晚,却向人间问此居。”
“多年不见,孟公画工更精呀!”陈先生说道,“近些年,孟公去了何处呢?赴世论学乃文坛盛世,我心心念念,盼着孟公会到衡香,此番他难来,实乃大憾。”
“我家先生路遇一劫,身体有恙,难来赴世论学,他也大感遗憾。”为首的男子说道。
“唉!对了,这位先生,你们如若不嫌弃,不如这几夜就住在文和楼,如何?”陈先生说着,往后看去,笑道,“听,这文和楼夜夜如此,少年人激扬热血,怀抱明月,一派朗朗清风。留在这,可定可寻到大量同好,回去也好和孟公论道论道。”
那斗琴已结束,但现在不是高歌,而是万人齐齐咏背,所咏背的,正是赴世论学的告天下文人学子者书:“诸君,你我皆文人,谁甘囿于今夕年岁,离恨于史书之外,止步于江山之前,交臂于大业之左!谁甘只空叹于苍生之难,不想伸臂擎天,大护苍生,雄于人间!夫豪情当如长风奔野,云盖八顷,清傲与天同,气宇冲苍穹!当搏乱世,拼天下,以笔斩鬼神,以语定乾坤!当作潜龙腾空,伏虎出世,当崩山岳,踏云霄,叱吒风云变色,怒啸震荡八荒!”
万人同声而诵,万千声音汇于一气,感染之力彷若万钧,似能穿天透地一般。
来赠字画的为首男子长长一叹:“唉!少年人,皆是栋梁原玉,谁人不求贤爱才呢。不过我们已有落脚之处,便不好打扰了。何况那么多人想要入住文和楼而不得,我岂能这样轻易进去?若是被旁人知晓,恐会将先生的声誉都牵累。”
语罢,他抬手一拱:“天时不早,今日多有打扰,我等便先告辞。”
姚臻已经下楼了,现在藏于暗处,紧紧地盯着他们。
陈先生似舍不得,与对方一番寒暄过后,终于带着助教自石桥上下来。
那些人也转身离去。
等两方人马差不多都消失在视线里后,姚臻往另外一边的黑暗处猫去,打算从那些人走去方向的第二座石桥过河。
同一时间,支离的房门被人从外轻轻叩响。
“支少侠?”外面的人小声唤道。
半天,没有反应。
此人却未离开,而是轻轻推开门,同时,抽出一把匕首。
少年在床上睡得正香甜,呼吸声很轻很轻。
来人忽然眼睛一狠,举起手里的兵器朝他用力刺了下去。
匕首落空,扎在了床板上。
来人立即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用力刺去。
娇华 1219 对她不利
卿月阁后院忽然接到话,称家主和夏姑娘可能要连夜回城,让他们做好准备。
家仆们烧好热水,往光致苑和邻间的凌香苑送去。
才到凌香苑门口,便听里面传来打斗声。
支离追着一个身材佝偻的男人自...
娇华 1220 有了反应
一声鸡鸣打破暗夜,唤醒长空。
早起干农活和拉渔网的暗河庄村民们发现,村子的西南面好像出了大问题。
随着“哗啦”一声巨响,尘埃在晨光中飞扬,大地掀起沙雾,一座小院被夷平了。
伴随小院被...
娇华 1221 她的谋略
凎州八千个俘兵如今都被养在衡香,这些时日,他们被打散,由夏川老将负责,监督他们干活。
夏昭衣算算时日,不太信陈西华他们能在兵荒马乱的年代,瞒着焦进虎和朝中政敌的眼线这么快凑齐近十万两现银。
选择这个节点来,应该是求情和讨价还价的。
夏昭衣一笑,道:“来的可是齐咏,他们的军师?”
“嗯,那人自称是齐咏。”
“小师姐,你还抓了凎州的俘兵呐?”支离问道。
“嗯,但我暂时不想还,”夏昭衣笑道,“确切地说,是我两年内都不想还。”
不仅支离,戴豫也愣了:“阿梨,八千多吃饭的嘴,这不得吃空我们……”
夏昭衣笑容变明艳:“陈西华和他麾下这位叫齐咏的谋士断不敢让焦进虎知道俘兵一事,他们定会在他跟前说尽谎话,一个谎话就需另外一个去圆,不知他们最终会说成什么样,但我们这边偶尔配合一下,让他们瞒天过海不成问题。最后导向的局面,是我们跟他们互相打配合,衡香南下至枕州凎州阔州一带,陈西华和齐咏便会比我们更紧张,替我们保一方平安。”
支离和戴豫听得傻住。
夏昭衣笑着摘下一片树叶,轻轻转动叶柄:“如此一来,衡香既和枕州凎州阔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独立于他们之外,且随时可以牵制他们。而且这八千兵马,可是自己在干活的。”
支离愣愣地看着那片树叶在她玉葱般嫩韧的指尖上轻转,怎么觉得,那不是树叶,而是焦进虎,不,是天下。
“是了……”戴豫轻声道,“齐咏是个谋士,在焦进虎跟前也说得上话,只要我们这边配合打得好,以后若是遇上危险,不定齐咏还能利用和调度焦进虎的其他兵力来保衡香。不,是保他和陈西华的命。”
说到这,戴豫看着少女的目光都变了。
他一直是知道她厉害的,从她还年幼时,戴豫就将她看成了天神一般的人。
但现在,她谈笑间的寥寥几句竟就解除了衡香南下的威胁,不伤一兵一卒,不动一场干戈,便令几十万百姓可以安居。
道她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可这用得,却还不是她自己的兵,是她抢来得俘兵!
她把敌人变成了自己的牵线傀儡!
戴豫头一次庆幸,少爷和她不是对手,而是知心知己知交,若遇上这样一个敌人,太可怕了。
夏昭衣这时眨了下眼睛,侧头朝郭云哲看去。
郭云哲坐在石凳上,一直看着她,眼睛忽闪忽闪的。
“你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夏昭衣问道,语声不自觉放柔和。
郭云哲没反应,但目光仍旧亮闪闪。
支离打量他,道:“奇怪,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从来不理我,目光也很少看我。可是为什么小师姐一说话,他就立即朝你看去了呢?”
“对,”戴豫说道,“我也是这样,跟他说话没有半点反应,好像根本听不到。”
“会不会……”支离朝夏昭衣看去,“小师姐,是你的声音悦耳动听,他被吸引到了呢?”
夏昭衣摇摇头:“不知道。”
想着,夏昭衣收回视线。
郭云哲一事,来日方长,她今日还有诸多事务要忙,且现在,天色已不早了。
夏昭衣看向支离,刚才戴豫说他受伤,但看他模样和精神,伤得应不重。
他既不想说,便待回来后再细问。
“戴大哥,我先去下衙门,”夏昭衣对戴豫道,“凎州那些人你先不用管,高舟会在两个时辰内过来,交给高舟即可。”
“嗯,”戴豫点头,“阿梨,你自己身体需得仔细,可不要太累了。”
“不累。”夏昭衣微笑。
不过转身要走时,她又回头:“沉冽呢,可还在光致苑?”
“没,少爷一早又出城了,还是陈家祠堂,他那日派人重新去走,今日便去找他们的。”
夏昭衣眉心轻凝,点点头:“哦……”
那边的支离却轻轻一咳嗽。
夏昭衣朝他看去。
“沉大哥,昨晚可是抱着小师姐回来的哦。”支离意味深长地说道。
“……”
戴豫闻言,悄悄观察少女的眉眼。
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先去衙门。”夏昭衣平静道,转身离开。
因凎州那些人在正门,夏昭衣不想麻烦,便绕后院池塘,走最东北的后门。
路上看到府里的家仆们皆成群结队,少有落单,众人忙碌匆匆,从他们提起的碎片言语中可知,明日诸昌将要火化。
眼见他们这么忙,夏昭衣便尽量走偏僻地段,不去打扰
空中忽然听闻一声“喵呜~”,夏昭衣抬起头,那有几日不见了的小黑猫坐在树梢上,懒洋洋地看着她。
看来还是府里的条件好,它长胖了不少。
夏昭衣正要收回视线,小黑猫却忽然从树梢跳至屋檐,灵活往另一边跑去。
那枝桠晃啊晃,满树虬枝乱影,纷扰视线。
在这些乱影中,夏昭衣看到了一块带血的破布。
挂得略矮,但跟屋檐相近,所以刚才她没有注意到。
小黑猫或许是被这气味吸引来的。
夏昭衣踩着落地的太湖石凋花楼灯座,轻盈翻了上去。
将破布从树上摘下,是卿月阁后院家仆们的衣裳,其上鲜血已浓黑,布料不新,但尚干净。
昨日下过暴雨,一块搁在树上的布不应这么干净,可见是在雨后,甚至树梢都略干的情况下被树枝割下来的。
夏昭衣转头朝屋檐看去,凭着敏锐的观察力她一下锁定住一个澹不可见的脚印。
夏昭衣越过正嵴,迈向另一处屋檐,循着脚印往前。
最后,她停在了一间杂房前。
“出来。”夏昭衣直接说道。
卿月阁这几日守卫森严,难以进出,如铜墙铁壁。
要犯事者,只能是早早便在府里之人。
若想出去,除非有不为人知的暗道,否则凭翻墙和各处大门,皆不可能。
杂房里没有半点动静。
就在夏昭衣准备上前推门时,杂房的门忽然开了,一个腰背句偻的男人快速冲出,朝她杀来。
娇华 1222 孟公之言
夏昭衣快速接招。
男人手里握着一柄短刀,迅速连砍,刀刀攻向她的颈部,但也刀刀落空。
忽然,男人手腕一痛,被少女侧身拿捏在手。
紧跟着,他听到自己骨头卡擦一声脆响,手里的短刀应声而落。
少女竟单手抓着他的腕骨,借他的力拧断他的骨!
男人迅速提起一气,另外一只手屈指成爪,朝她面门戳去。他的足下却一轻,少女不仅瞬息踢掉他的腿,同时捏着他的手腕往他肩胛后推,“砰”地一声,男人顷刻砸地,后脑撞击地面,磕得他头眼昏花。
听到动静,正搜寻到附近的晏军们疾步奔来。
“什么人?!”
“那边什么动静!”
院中起大风,少女一束乌亮青丝同一身蓝衫飞扬,她低头看着手里带血的布,再朝地上的男人看去,确认是同一件衣裳。
“是阿梨将军!”
“阿梨将军!”
士兵们看到她,快速围来,并将地上的男人控制起来。
那一下重击实在太伤,男人现在还没缓过来。
“你的身手有几分眼熟,”夏昭衣说道,“你可识得李四妹?”
男人一凛,立即朝她看去,眼睛瞪得老大。
“看来认识,”夏昭衣继续道,“如此,你便和那几个剑客有话可聊了,他们在一个高瘦男人的指示下,杀害了李四妹,还有另外两个男人。这些人的尸体已送入城中,你可想去看看?”
“你说什么?!”男人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我曾大哥和林三弟,也都死了!?”
“原来你是老二,”夏昭衣打量他,“卿月阁近来并未招人手,你竟是早早便潜伏进来的人。”
“你回答我,我的曾大哥和林三弟,真的都死了?”
“死了,身首异处。”
“剑客?高瘦男人?”男人喃喃,惊道,“是吕无为?!”
夏昭衣道:“他还有大黑狗,大黑狗的尸体,却不知会不会带来。”
“对,对!那肯定就是吕无为!”男人嚎啕,“就是吕无为!吕无为只听从孟公之言,是孟公!为何要杀我曾大哥和林三弟!为何!
”
眼见他情绪激动,夏昭衣看向一名队正,道:“带他下去,保他不死,待他情绪平缓后送去衙门。”
“是。”队正应声。
男人被士兵们带走,夏昭衣清丽秀美的眉目渐渐变冷。
除却刚才所说的,还有一事她没有提,便是李四妹怀里和小钱袋、长生符放于一起的通行文纸。
那三道东禄的通关文牒,令夏昭衣浑身血液都滚烫。
·
日头越来越盛,行云散尽,大地开始升温。
街上人往人来,挥汗如雨,但衡香城的百姓却浸于一场巨大的欢欣之中,不知炎热。
原因却很简单,太多热闹可以看了。
夏昭衣特意不骑马,便是知道行于人海,骑马还没走路快。
走到茶馆遍开的陶柳里桥前的坊市,这热闹变作极盛。
不说茶楼酒馆内部,便是长街两边,都斥满沸沸人语。
“那阿梨将军到衡香以后,真是到处拆地啊!四五处了吧!”
“还封了好多地和店铺,那燕春楼说倒就倒!”
“赵刺史不也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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