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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东方十脚步顿了下,道:“看来这几人都不中用呐,现在,就剩下一个林五妹了。”
“林五妹一直跟在吕大人身边。”
东方十啧啧摇头:“吕无为心大,林五妹肝胆相照的手足一个个惨死,吕无为竟还敢留她在侧。”
“可否书信给吕大人,让吕大人除掉林五妹?”
东方十边走边望着沿江的水,语气轻快:“管这等闲事作甚,吕无为若没这觉悟,那他便是个草包,便用他这条命为主公殉道好了。”
“嗯,对了大人,还有一事。我们昨日刚离开,约一个时辰后出现了一队人马,三十多人,他们好像是广明王的人。”
“应金良?”
“嗯,据说林清风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乃应金良的林凤仪。”
“啊?”东方十眨巴了下眼睛,“林清风,应金良的林凤仪?”
东方十回头看向后面的范竹翊和余小舟。
范竹翊冷冷道:“别看我,我不知,我同她不熟。”
“那么,你呢?”东方十看着余小舟,“你知道多少?”
余小舟张口便道:“其人贱性,人尽可夫,除却应金良,她还是白秀玉的妻!白秀玉,是云伯中手下一名军师!”
“嗯,还有吗?”
“还有?”余小舟摇摇头,“我不知了。”
东方十又露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转向范竹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江风越来越大,高处的云澹如轻纱,被风带去远处,薄薄的云侧让月亮描了一层澹金的边。
余小舟跟着他们穿过长长的石路,咸澹的江风吹来草木清香,隐隐还有一股药香。
一座宽敞大院坐于江边,院门前悬着四盏一模一样的灯笼,同东方十今日所提得那两盏一样,皆出自精巧手艺,设计精美。
药香越来越浓,他们迈入进去时,余小舟听到了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她正在咳嗽,边咳嗽边跟人说话,声音不响,听不太清楚。
“这药香,可是给她治病的?”范竹翊忽然问。
“不错,”东方十道,“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人。”
“谁?”
“也不知你认不认识,”东方十看向另外一个房间,那房间黑灯瞎火,没有半点光亮,“他自称,莫海珠。”
“他?”范竹翊目光微敛,也看向那房间,“他竟然还活着。”
卞元丰就贴在门背后。
他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外面的动静,听到院门外有人进来,他便悄然下床。
“竟然还活着”这五字让他眼神变狠,来人不知是谁,可似乎认识他。
林清风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停下说话,转头看向窗口。
她眼下很虚弱,脸色苍白,没有半分血色。
她所靠着得土床头前,只垫着一个绛染花布制的荞麦枕,外面那些声音让她轻轻眨了下眼睛,本就下垂无辜的眼型,流露出楚楚可怜。
很快,那些人的脚步声走到她门外。
一名剑客推开房门,东方十手中灯盏的光将只亮着一盏烛火的土屋照明。
林清风微微睁大眼睛,眸中似有水光轻动,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不掩倾慕。
“我带了你的两个老熟人过来。”东方十说道。
林清风眸子一转,看到门外进来的范竹翊和余小舟,她一惊,险些破功。
范竹翊神情冰冷,没什么情绪。
余小舟就不同了,瞪着她的这个眼神,简直要将她生吞进肚子里去。
林清风缓了下,看向东方十:“他们,是你的客?”
“不是。”东方十回答。
“那,是阶下囚?”林清风声音有些嘶哑,娇弱道,“同我一样?”
“你少装了!”余小舟一步上前,“你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之前的嚣张跋扈哪去了?你现在装什么装?!”
“唉,”东方十没回头,澹澹道,“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这么大声的说话?”
他的话音刚落,一名剑客上前,扬手给了余小舟一个嘴巴。
余小舟险些摔倒,捂着脸朝这名剑客瞪去。
剑客又要扬手,余小舟捂着脸赶忙退开。
“也不是,”东方十灯盏放在桌边,“你不是阶下囚,他们,是。”
随着他进来,原先在屋里和林清风说话的两个妇人退到一旁。
东方十抬了抬手指,两个妇人告退离开。
林清风看向范竹翊,范竹翊还是那冰凌凌的眼神。
林清风勾了勾唇,虚弱笑道:“我被抓走这小半年,你们都没想过要救我。”
“你前脚被抓,我后脚也被抓了。”
“你也被抓了?是谁?”
范竹翊暴躁道:“阿梨!”
听到这个名字,林清风的目光变狠变怒:“又是她,那些人最恨乔姓之人,就是那阿梨,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信了我也姓乔!”
范竹翊打量她:“然后呢?对你用刑了?你怎未死?”
林清风神情凄楚,低下眼睛,越发可怜兮兮:“这小半年,我被他们关在地牢里,除了我,那里面还有十六人,都乃乔氏后人。他们暂时没有用刑,且在我的争辩下对我身份存疑,所以更未动我。”
卞元丰已回到床上,隔着一面土墙,他凝息听着这边的动静,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要挖出血。





娇华 1248 乔家渊源
夜色越来越浓,临近大江,小屋寒意深重。
又有几艘小船沿着江边靠岸,停在东方十他们刚才靠岸之处的西边三里外。
一群男人从船上下来,前后约八十人,分作两队,一队悄然探入芦苇丛,另一队潜入深冷的江水,在水中慢行。
今夜月明星稀,梨花白的月色覆盖大江大地,茫茫一片芦苇如着了碎锦一般。
一阵大风刮来,暗中执守的剑客若有所感地转过头去,眉目肃凝。
潜伏在芦苇丛中的男人们停下,屏住呼吸。
又一阵风吹过,芦苇起伏如浪,剑客皱眉,越发觉得不对,缓缓拔出手中的剑,往前走去一步。
芦苇丛中的男人们的目光看向为首的灰衣男人。
灰衣男人抬起手来,众人即刻也抬手,握紧手中兵器。
“何人?!出来!”剑客怒喝。
灰衣男人的手重重落下,刹那之间,数十人纷纷亮剑亮刀,朝剑客冲去。
剑客哪料到这么多人,边后退边大喝:“遇袭,可能是军队!”
藏匿于整片芦苇荡的守卫剑客们纷纷大惊,众人第一时间赶来,还有一人转身朝小院方向跑去。
两边人马瞬息杀作一团。
剑客只八人,身手却极高超,可是对方人太多,同样不乏高手,除却芦苇丛里冒出的,那江水中竟又出现几十人。
芦苇丛刹那被鲜血染出大朵艳花,剑客们且战且退,一死三伤。
灰衣男人紧追不舍,忽然举起手里的刀,用力朝前方射去。
一名剑客快速回身,扬剑去挡。
可是对方的大刀来势汹汹,带着万钧之力。
剑客难以招架,那大刀瞬息贯穿他胸口,他喷出一口浓血,倒地身亡。
“大人,不好了!”快速回来的剑客冲进院落。
屋里还在问话的东方十皱眉,开门出去:“何事?”
“一群来路不明的人偷袭上岸,约有百人之多,正往这边杀来!”
院中剑客皆闻声而来,有几人才睡下不久。
东方十不急不躁,澹澹道:“确定只有百人?”
“大人!”又回来一名剑客,浑身浴血,气喘吁吁,“大人,快走!”
东方十见到他这模样,神色终于变厉:“区区百人,你们打不过?”
“有很多高手,其中为首的灰衣男人非常了得!”
“容貌可俊美?”东方十问。
负伤剑客明白他的意思,道:“不美不丑,岁数三十出头,不是沉冽!”
东方十转身去提桌上灯笼,澹澹道:“把屋中之人都带走。”
“是!”
院中剑客们立即行动,林清风身体羸弱,不得不配合着起来。
范竹翊和余小舟站在门内,目光始终看着她。
最后,三人被一起带出门。
卞元丰也自门内出来,除了他,另外两个屋中各出来一人。
一人约四十上下,形容憨厚怯弱。
一人二十五六岁,是个女子,面貌中等,脸部发黄,身材却极好。
并且余小舟注意到,她脖颈处的衣裳下,肤色极白,跟发黄的面部截然不同。
女人面色带着几丝厌恶和不耐,扫了余小舟他们一眼,跟上其他剑客。
东方十让他们先走,他步出小院,晚风将他一袭红衣高扬,他手中的灯盏被打得乱晃。
远处月光下,杀戮正酣,对方的确占优。
“大人,快走吧!”紧紧跟着他的两名剑客说道。
“我们有船,怕什么,”东方十澹澹道,“取弓弩来。”
两名剑客互相朝对方看去,其中一人转身回屋,取出一把弓弩。
东方十将灯笼递去,接来弓弩,往一处高地走去,马步大开,将弓弦拉至最满。
待那些人靠近,他眼眸轻敛,瞄准月色下和剑客缠斗的一名高手。
“砰”地一声,东方十手中弩箭疾射而去。
弩箭势如破竹,穿过混战人群,稳稳扎入那名高手的脖颈。
周围人群抬头,东方十一袭红衣,迎风而舞,月色下着实拉风。
至少十人,立即拔腿朝他追去。
剑客们自然不允,顾不上与人缠斗,朝那些人追去。
东方十身侧的两名剑客大惊,抬头看着站在高处的他:“大人,快走吧!”
东方十面澹无波,又搭起一箭。
又一名高手被他射穿身体。
第三箭,东方十瞄准了那名灰衣男子。
弓弩被他拉饱满,他长指一松,弓弩脱缰而奔,直射向灰衣男子。
但这一次,他并未再如愿。灰衣男子将这弩箭速度算得丝毫不差,扬刀斩落。
东方十垂下手,冷冷地看着他,转身说道:“走吧。”
但才自小院东边出来,他们便发现情况不妙,走在前面的剑客们被团团包围了。
两名剑客大惊,护着东方十躲往路旁。
“哈哈!”对面人群中传出一个老头的笑声,“哈哈哈哈!”
身体正当虚弱的林清风愣住,抬起头去。
范竹翊和余小舟也纷纷抬头。
嵇鸿朗笑,从对面人群中走出:“没想到吧!”
林清风张口就要喊师父,不过她心思转得快,目光朝两边已经拔剑的剑客们喊去。
此时认亲,她这是把人质两个字贴脸上了。
“你们是何人!”一名剑客叫道。
嵇鸿说道:“你们又是何人?”
“再靠近一步,杀!”剑客怒道。
“我夏家军在这衡香有多少兵马,你们不知?”嵇鸿乐道,“你杀?杀谁呢?”
“果真是夏家军?”剑客咬牙,“阿梨呢,她可来了!”
嵇鸿哈哈大笑:“对付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轮不到我们二小姐亲自动手,我就可以来收了你们的命!”
余小舟皱起眉头,心里一阵恶心。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不可能是夏家军,夏家军怎么可能会由师父带兵?
能被师父带得动的,只有林清风的那几个“夫家”,余小舟看向嵇鸿身后的那些兵马,这些兵马,肯定是应金良的手下。
余小舟厌恶地收回目光,转头朝旁边的一对男女看去。
那莫海珠和那名黄脸女子的神色,在听到“阿梨”二字后便变了。
莫海珠毫不掩饰他的愤怒,那名黄脸女子本来烦躁的眼睛则变专注,直直看着嵇鸿。
“我们二小姐与乔家渊源颇深,”嵇鸿说道,“把你们身后的这些俘虏都交给我们!我可以饶你们不死,不然……”
“少废话!”那名剑客叫道,“放马过来吧!”




娇华 1249 夏家军至
混战说起便起,嵇鸿带来得兵马疯狂扑来,剑客们在迎敌同时,分出部分人手挟制林清风和卞元丰他们往小路而去。
嵇鸿带着几个高手去追,这部分剑客不得不再分出人手来拦。
卞元丰被一个剑客用长剑架着脖子,但他感觉不到半丝害怕,目光频频朝林清风和范竹翊等人看去。
林清风和范竹翊也被人挟制,林清风大病一场,还未恢复,娇瘦身形弱不禁风,几次踉跄。
眼看局面越来越乱,卞元丰忽然揪准一个时机,撞开挟制他的剑客,朝林清风扑去,抓着林清风的喉咙撞在巨大的磐石下:“我杀了你!”
林清风猝不及防,后背传来剧痛。
卞元丰下得是死手,瞬间几乎拧断她的脖子。
左右剑客立即去拦:“你干什么!”
“住手!”
卞元丰被拉走,林清风揉着自己的喉管,勐烈咳嗽。
“你是那个贱人的什么人!”卞元丰激动地大骂,“我早该杀了你!”
这么一会耽搁,嵇鸿已带人追来,直冲人群,目标明确,只有林清风。
剑客们看出对方目的,自不肯让,但要将林清风带走已变困难,因为这些高手已近身,他们想以林清风的性命要挟都难。
嵇鸿大喜,叫道:“对!保住她!不能让她受伤!”
场面越来越乱,生死一线,拼得是杀招,搏得是生机。
地上多出无数具尸体,血流成河。
卞元丰咬牙切齿,趁乱还想再上,一名剑客忽将他抓住:“走!”
范竹翊和余小舟也被剑客带走。
范竹翊用力反抗,朝人群外的嵇鸿看去:“快救我啊!”
嵇鸿看着他,无辜一摊手:“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要我怎么救呢?”
他这话音刚落,范竹翊的肚子便中了一剑,剑客抽出长剑,又往他喉咙刺去。
范竹翊忍痛偏头,一掌拍走剑客的胳膊。
越来越多的兵马追来,剑客眼见无法立即杀掉范竹翊,不得不弃他离去。
一个清瘦身影却在这时忽然朝林清风靠近。
余小舟眼尖,立即望去,正是那个怪里怪气的黄脸女子。
却见她忽然拾起一名高手尸体旁的匕首,冲向林清风,朝她的脸刺了下去!
林清风尖叫避开,但她身体太弱,速度反应跟不上,如此一避,虽避开了致命一击,脸上却被划了一道极深极深的口子。
白嫩光滑的脸颊刹那分裂,鲜血如泼,滚滚淌下。
女子又要再刺,被人踹走。
嵇鸿和余小舟等人都傻了眼。
林清风张口尖叫,浑身僵直,随后嚎啕大哭。
“杀了那贱人!”嵇鸿指向地上的黄脸女子,“杀了她!”
黄脸女子快速爬走,被高手追上。
“不可以杀我!”黄脸女子惊忙大叫,声音却是分外悦耳动听,“你们杀不得我,你们会后悔的!”
“杀了她!杀了这贱人!”嵇鸿说道。
高手朝黄脸女子砍去,“砰”地一声,一支弩箭射来,贯穿了这名高手的喉咙。
黄脸女子刹那抬头,狂舞的夜风中,东方十一袭红衣妖娆邪魅,手中握着一把弓弩,将力量和妖艳完美的融于一体。
嵇鸿一愣,随即往身后的山坡连滚带爬地跑去,顾不得现场混乱,也顾不得林清风的伤。
东方十立即搭起第二箭,又取走一人性命。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追来,东方十连射五箭后,不得不撤退。
就在这时,江边忽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哨声,二短一长。
才躲入山边低凹处的嵇鸿大惊,随他来的士兵们也纷纷变了脸色。
这是他们的瓷哨,二短一长表生死之危,将有大难,能跑就跑。
随着哨音结束,江上灯火瞬间亮起,数千支火把大放明采,聚为橘色云海,将整片江岸点着。
数十艘渔船开来,为首的船只立着两面崭新的锦绣大旗,一面写着“夏”,一面写着“晏”。
夏俊男握着别在腰间的大刀,高声喝道:“岸上诸位,我乃夏家军振东营将军夏俊男!诸位乃广明王手下,我与你们非友非敌,不欲动干戈!今尔等来衡香行尔等之事,我们不过问,不干涉!但我们有贼要捉,有奸要擒!待船一停,我等便将上岸,届时望远客们勿惊勿怨勿结仇!”
从西面追来得灰衣男人带手下赶至,闻言叫道:“夏家军神勇英武,为天下将士军人之表,我等倾仰已久!万不敢在夏家军面前造次!”
“多谢谬赞!”夏俊男叫道。
“将军客气!”灰衣男人道。
渔船逐一靠岸,夏俊男率人下船,岸上男人们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些已迈入史册,注定流芳百世的士兵们。
跟他们这些由江湖好手入编的兵马全然不同,这些士兵的气质与神韵出自大乾正统军事化训练,受自定国公府的严格规训,还经历过北境边界一场又一场的存亡之战。
他们站在那边,便是一棵棵定国守边疆的高大木杨。
灰衣男人看着他们下来,目光朝左右望去,在找嵇鸿和林清风。
一名手下快速跑来,在他耳边滴咕。
灰衣男人大惊:“带我去找她!”
灰衣男人遥遥冲夏俊男等人一拱手,转身跑了。
林清风瘫坐在地上,抽噎忍着哭声,两个男人在为她做紧急处理。
嵇鸿还躲着,不敢出来。
应金良和夏家军的确无冤无仇,可他嵇鸿说不准。
这时,那些剑客们消失的东北方向忽然也亮起明火,沿岸铺就成长二里的半弧状光带,亮如白昼。
“前方也有兵马……”嵇鸿喃喃说道。
陡然大亮的灯火,让东方十止步于暗夜。
先行带卞元丰他们跑去的剑客们纷纷愣住,举起手里的兵器。
然而,危险却非来自于明光处,而是他们身旁的黑暗。
早早埋伏在这的人忽然杀出,挟制着余小舟的剑客来不及有半分反应,手里长剑被人卸走,他紧跟着拍出一掌,却被对方拿住手腕,随即拧断。
下一瞬,剑客胸口传来剧痛,他被一脚踹飞在地,肋骨当场断裂。
一切发生须臾,剑客捂着胸膛抬头,只见对方背影秀庭高挑,腰肢劲瘦,正俯身去扶余小舟。
余小舟呆愣愣地看着沉冽,被其身手和风华惊艳,半响说不出话。




娇华 1250 师兄师弟
迎面而来的江风大的似要将人刮跑,月色驱散黑暗,旷野上的红衣张狂怒飞,妖娆如烈焰。
“大人,那边有村子!”一名剑客指向远处渔村。
“我们进村吧,”另一名剑客说道,“我去挟持几名村民!”
东方十跟在他们身旁,一张俊容冰冷,漂亮眼眸阴沉沉地望着前方村野,那些大风吹开他额前的黑发,他有着比寻常人更为深邃的轮廓。
“……不,不妥。”东方十停了下来。
“大人?!”两名剑客看着他。
东方十转头朝西北方向的江河望去。
“夏家军不会不知附近有渔村,”东方十沉思道,“他们假仁假义,好施仁德,在赶来找我们之前,不定已入这些渔村先受这些愚民的供奉与爱戴。我们此时过去,无疑自投罗网,想必那村庄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嗯,大人和他们在边境交手多年,定深谙他们本性,那现在……”
“换衣,”东方十朝右边的剑客看去,“将你的衣裳脱下来。”
剑客毫无犹豫:“是!”
三人只剩二人,两名剑客穿越阔野奔向进村的长道。
换了剑客衣裳的东方十则隐匿于黑暗,潜入西北江河,任冻骨寒江吞没自己,游向对岸。
·
沿江火把高亮,剑客们死的死,伤的伤,还有数人逃走,晏军士兵正在追缉清扫。
赵吉相清点完人数,过来向沉冽汇报。
这些剑客,没有一个是吃素的,每个人都有着极高超的身手,在和他们的冲突之中,晏军也有伤亡,一死五伤。
除却汇报情况,赵吉相身后的手下还押着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约四十上下,目光畏缩躲闪,一张脸蜡黄枯藁,像张纸皮贴在骷髅架上,空瘪瘪的。
“此人姓乔,”赵吉相说道,“他说想见阿梨将军。”
沉冽朝他看去一眼,冷冷道:“没有见的必要,查查他可否有作奸犯科之事,若没有,便放了吧。”
“听到了没?”赵吉相对男人说道。
男人颤颤巍巍,鼓足勇气准备开口,却见沉冽的目光已转走。
沉冽看向坐在江边瑟瑟发抖的余小舟,正当夏夜,哪怕余小舟光着膀子,也不应会被冻成这样。
“去取件衣裳过来。”沉冽对叶正说道。
江边都是人,江上都是船,余小舟看着他们,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他身上这件素布马甲衫早就破烂,枯瘦如柴的身子缩作一团,他自己也好奇,为何不受控制,一直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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