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跑堂听着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本来这种事情就懒得多管,但彻底不理会也有些放心不下,便走远了坐在柜台那边看着。
林清风将夏昭衣对面的长条凳轻轻踢出来一些,就要坐下。
小童抬眸看着她:“离我远点。”
林清风一顿。
“我不想看到你。”夏昭衣又道。
林清风按着伤口的手缩紧,剧烈的疼痛能让她稍微冷静。
她到底还是坐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没有先才那么生气了,变得平静了很多,低声缓缓道:“我说完几句话就走,你不用急着赶我。还是那药材的事,就算被你知道了那些药材,你这个小屁孩也拿我没办法的,我能躲过第一次,就能躲过第二次,但是你要怎么办?你的父母又要怎么办?即便你早早没有了父母,你身边总还会有其他人,只要我愿意,我能让这些人统统完蛋。”
夏昭衣听着可笑,说道:“你用不着怕我,我如若想对付你,我早早便去揭发你了。”
“不,我没有怕你,”林清风笑了,唇角勾了个弧度,“我现在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我容不得身边有人背叛,但如若你这小童要帮着那个人一起瞒我戏弄我,那你的下场也会不好受的。惹了我,你不知道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我现在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她的面色仍是惨白的,笑的有些勉强,目光看着小童,隐含警告和杀意。
但是她这样的逼视下,小童的目光却也看着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避和退让。
林清风一直习惯自己的气场,以及别人被她气势所逼后的躲闪,可是这小童的淡然若定,让她脑中不由想起另外一个人,那个让她尝尽挫败感的沈谙。
偏偏,这个女童这时却忽的笑了,说道:“成吧,我姑且信你不怕我了,毕竟你才被我的匕首所伤,却能继续坐在这里威胁恐吓我,林清风,你怎么就不怕激怒了我这尚且年幼,脾气又不好的小孩,而后被我抓起这匕首刺过去呢?”
“你还是油盐不进?”林清风挑眉。
“是你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我的,”夏昭衣回答,“你先才说说几句就走,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你当真不怕死?横尸街头,五马分尸,皮肉分离,我还要将你砍了手脚扔到水缸里边腌制着,你怕不怕?小童,天下就要乱了,你玩不过我的。不如这样,”说到这里,林清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说道,“或者,你日后便跟着我了?替我干活的话,我可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给你买很多使唤丫头,给你买大宅子。”
“你说了真么多,又威逼又利诱,而实际上,你连阻止我出这道门的办法都没有,”夏昭衣拿起匕首起身,冷冷的道,“今日兴致全被你破坏了,这地方你若想待便待着吧,一旁都是你的血,气味闻着也令我不好受,因为你这样的人,你的气血都是脏且臭的。”
林清风怒目瞪她,再也维持不下脸上的笑。
“别想着发民难之财,”夏昭衣又道,“我暂时虽不想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我不定哪天一无聊了就会去说,我手里掌握的东西比你想的要多的多,即便你能处理掉那批药材,你也逃不掉的,保重。”
娇华 195 相同遭遇
小童说完便转身走了,也如她所说的那样,林清风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阻拦她。
小丫鬟面色难看,气不打一处来,收回目光看着林清风的衣袖,说道:“小姐,我们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林清风闭上眼睛,呼吸有些重。
小丫鬟知道,她这是真的气死了。
用了许多的功夫平静下来,林清风起身道:“回去吧。”
离开前看了窗外的于府一眼,这一趟,白来了。
林清风在京城并无固定住所,一直在几家大客栈里边流连,今日高兴住这里,明日高兴去住那边。
回到客栈,衣袖拢上去,一道寸长的口子出现在白嫩纤细的右前臂上,血块凝在伤口周围,伤口笔直细长。
小丫鬟拿了东西过来,要替她清洗包扎,林清风惯来怕痛,忍着泪花坐着,转眸望着左手边的座屏。
小丫鬟细心处理着伤口,抬眸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道:“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清楚林清风的性格是不会这么白白受委屈的。
林清风却拿不定主意了,脑子里面都是那个小童所说的话。
到底现在身上有短板,把柄就在对方手里,而且现在冷静下来回想,这小童的刀法着实太凌厉,到底是谁?身后站着的是什么样的人物,给了这小童这样的底气?
敲门声忽的响起,林清风抬眸看去。
小丫鬟道:“我去开门?”
“去吧。”
小丫鬟走了过去,门一拉开,她蓦然吓了跳,低声叫道:“你怎么变成了这么一个样子?”
中年大汉一身狼狈,鼻青脸肿,手上缠着绷带,衣服上有一阵酸臭。
“林姑娘呢?”中年大汉叫道,“没出去吧?”
“我在。”林清风的声音响起。
中年大汉当即一把推开小丫鬟,大步冲了进去:“林姑娘,我这出了个事情!”
话音落下,看到林清风手上的伤口,他顿然愣住:“你的手怎么也受伤了?”
而且受伤的位置还跟他差不多。
林清风朝他的手看去,也愣了下,说道:“你又是如何受伤的?还有你这脸,你被人打了?这失踪的几天,你去哪了?”
中年大汉本来一肚子火气,看到林清风这白嫩嫩的手被生生划了道口子,他反而不那么气自己这几日所遇到的事了。
他在林清风对边坐下,怒声道:“我遇上了个多管闲事的小童,被整了一把,这几日都不好受,那对兄妹现在跑了,”
小丫鬟关上门过来,听到这伸手捂住嘴巴:“小童?你也遇上了个小童?”
“什么叫也?”大汉眉目不善的看过去。
“我这手,也是被一个小童划的,”林清风垂眸看着自己的前臂,“而且这小童还知道了我们那批药材的事情,连在辰白道都一清二楚。”
大汉一愣,瞪大了眼睛:“这是如何得知的?”
“我不清楚。”林清风摇头。
大汉慌了,忙道:“这件事情得马上想个办法,现在有法子运出城吗?”
“查的严,怎么运?”林清风不悦道,“若是能运出去,我早先就运走了,实在不行,只能毁掉了。”
“你可别!”大汉忙道,“这花了那么多银子,毁掉不心疼么?将军会杀了我们的,他们就在等着我们的银子呢!”
林清风心下烦躁,起身朝另一边走去。
“你再想想其他办法,”大汉又道,“快要入冬了,我们能准备点银子就多准备点,现在做的这些,都是在为日后建功啊。”
林清风没说话,前臂上的伤口剧烈作痛。
“还有,之前的那些乌金,你转手卖掉没有?”
“我今天去于府就是想要找于成玉说这事的,便遇上了那个小童,”林清风说道,“如此又被耽搁了,”
“你们这到底是发生了啥?她一开始就专门在那等你?又是知道我们药材的事,又是弄伤了你,这小童到底是个啥来头!”
林清风抿唇,脸色越发阴沉。
遇见那小童真的纯属偶然,毕竟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找于成玉。
乌金的事情,一开始是想找宋家那条线的,后来听说宋倾堂回京了,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改临时去找于成玉。
虽说找人帮忙这点事情,惊动不了宋家的大人物,作为主家的嫡子,更是不可能有什么闲工夫管这些,但偏偏宋倾堂是个鸡毛蒜皮都要掺一脚的人,林清风不得不忌惮,宁可麻烦一些,都不想继续跟宋家有牵扯了。
所以,在那边遇上这个小童,真的是偶发事件。
可现在回想的话,那小童所坐的位置,却也是自己挑中的,加之这小童又知道的这么多,林清风无端觉得后背有一阵冷汗冒了出来。
“说话呢,在想什么?”大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林清风朝他看去,摇了摇头,问道:“你这几日的情况呢,那对兄妹是怎么跑的?”
大汉想到他们就暴躁,搭在桌上的手恶狠狠的拍了下:“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些时日将我害的可苦,说来说去,也怪路上遇到的那个小屁孩多管闲事,下次被我遇到,我定当狠狠给宰了!这次也是被偷袭的,让我一开始就落了下风,不然,这几个小王八蛋都得死!”
他的手被那小童暗算,这些时日钻心的痛,大夫说如若再晚点把那个木疙瘩给弄掉,他的手可能真的就废了。
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这对兄妹引起的,他何至于受这么大的苦,因而他看这对兄妹越看越讨厌,可手不好,又只能依靠着他们。
结果,两个兔崽子说反就反,先把他哄骗去藏炼山,再也跟着偷袭他。
他脸上的这些乌青肿块,就是那对兄妹套了个麻袋给揍的。
然后两个人就跑了,到现在都没逮到。
唯一庆幸的是,那对兄妹只知道瘟疫是假,其他的就不清楚了,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跟林清风的往来。
而且,看那对兄妹,便知道根本不敢去告发他们,他们自己就在助纣为虐,拿什么去告他?
可脸上的这些痛,还是让大汉气恼,又恶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娇华 196 有事禀报
但是大汉根本猜错了,那对兄妹并没有朝外面逃去,而是想办法来了戒备森严的京城,并且在京兆府门前徘徊了数日。
妹妹心里惶恐,几次劝兄长,但是劝不住。
兄长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远远看着京兆府门口的登闻鼓,暗暗握紧拳头。
天空一个惊雷,阴沉了许久的天幕终于降下雨来。
兄长站在屋檐下看着那边的京兆府,雨水溅落进来,很是寒冷。
这一次终于支开了妹妹,他思索良久,深呼吸了几口气,下定决心后大步走去,拿着鼓槌在登闻鼓上狠狠的敲下。
一旁的官吏登时上前询问,兄长颤着声音道:“草民有事禀报,还是大事。”
登闻鼓击响,无论何事,都要先打三十大板。
兄长乖乖趴下,任由包铁的棍子落下,第一下就快熬不住了,整个人的身体都紧紧绷着。
妹妹提着竹篮,推开客栈后院马棚旁的屋门,高兴的叫道:“哥!”
飘着臭味的小房间里空无一人,妹妹看到木床上留着的字条,看完后惊恐的伸手捂着嘴巴,忙转身朝外边跑去。
挨完板子的兄长将知道的所有事情道出,京兆尹梁乃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待问清楚该问的,便令人将他收监关押,随后立即去找陆容慧。
妹妹在门口等了又等,天色彻底黑下来后,她坐在屋檐下大哭了起来,最后被客栈后院的马夫寻找到,将她带了回去。
这件事情当晚便在惠平客栈里被曹幼匀说了出来,事关瘟疫,即便早先便知道是假的,但现在幕后推手露出水面,众人最先想的还是跟郑国公府有没有什么牵扯。
“听那一带的几个铺子说,他有个妹妹,这段时间这对兄妹不时会来逗留。”曹幼匀说道。
“这个妹妹在哪?”郭庭问道。
“附近的客栈吧。”曹幼匀道。
“我们去找找?”潘平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摇头:“我不知道,你们自己讨论。”
“要找的话赶紧,”曹幼匀道,“盯上她的人绝不止我们。”
“那就郭庭去吧,”杨冠仙看向郭庭,“你为人师表,身上最具亲和,你去比较妥。”
郭庭点头:“好,若你们觉得有必要,那我去找她。”
“其他姑且不论,”潘平叹道,“至少这对兄妹心里是存着仁义侠气的,遇上这些事,大可以自己跑掉。”
“兴许胆子小,怕后日被牵累也未必,”曹幼匀说道,而后看向掌柜的,“此事就先翻页,让郭庭去找吧,现在说一说夜荨岭那边,我今日听闻田大姚一路打到了及第?”
掌柜的冷笑:“何止,快要碰到门治了。”
“门治?”杨冠仙一愣,“那安家的人岂能坐得住?”
门治安氏,天下大族,太傅安秋晚姓的便是门治安氏的安。
“坐得住还是坐不住,看他们自己了,”掌柜的淡淡道,“比我们更想看戏的人,大概是狗皇帝吧,对于安氏来说,也许是一个很好的表忠心的机会。”
一直没有说话的方观岩,这个时候说道:“这个表忠心的机会未免太残酷了,田大姚要真打过来,他们若还要表忠心,剩的就是一条死路。而一点忠心都不表,宣延帝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对这么个狗皇帝表忠心,还不如跟着田大姚,虽然草包了点,但恰恰能被安氏制住。”郭庭说道。
“兴许田大姚缺的就是安氏这样的大族,有了安氏的名望,田大姚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给自己竖起旗杆呐喊了。”方观岩道。
“所以宣延帝不是在看戏,而是在害怕?”曹幼匀道。
“哈哈,”方观岩笑了,“或许,他这个皇帝的位置如今越来越不好做,四方动乱,内忧外患,快要入冬了,那些没了食物,耐不住寒冷的北元军又得挥着刀子杀过来了。”
“别这样,”郭庭皱眉,肃容道,“苦的终究都是百姓,那些北元军已经杀了我们太多人了。”
“造孽的是李据,”潘平说道,“都是这个狗皇帝干得好。”
“说这些没有意义了,”掌柜的皱眉道,“还有一件事,佩封那边又不好过了。”
“怎么?”曹幼匀忙看去。
“林耀虽然南下,但是佩封北边又多了几支人马,佩封这口肥肉,看来谁都想要咬下来。”掌柜的说道。
“辛苦赵将军了。”郭庭轻叹说道。
“这个阿梨……当真没有动静了吗?”方观岩看向郭庭。
杨冠仙也看了过去。
对于这女童,杨冠仙比在座的所有人都好奇。
郭庭摇头,说道:“没了。”
“没了便算了吧,不过,我们也得做点什么了,”曹幼匀沉声道,“除了找到今日敲鼓人的妹妹,全九维那边的事情,也要解决了吧?”
全九维今天没来,他并不是每日都会来的,那些人盯他盯的着实太紧。
“打草惊蛇终归不太好,就放在那吧,”掌柜的说道,“并且近来越渐森严,接下去几日,你们能不来便不用来了,等李循带兵出师后再来吧。这些时日别联系我,我这若有事情自会派人去找你们。”
众人点头,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曹幼匀脸上神情略带有一些不屑。
在座的这些人里边,曹幼匀是完全可以放开胆子的,他的马车在街道上夜行,哪怕遇见了巡守军,也只有对方对他客气的份。
却在这时,门口那边忽然传来了拍门声,非常急促。
众人皆一愣,纷纷朝掌柜的看去。
掌柜的也愣住,朝前堂正大门的方向看去。
“开门!”前堂响起一个声音。
曹幼匀听着耳熟,忽的一顿,叫道:“是宋倾堂这蠢货!”
“他怎么找到这的?”掌柜的愠怒,“你可知我们现在所做与林耀无异?我们也是叛军,干的都是全家掉脑袋的事。”
“我去说吧,”曹幼匀起身,没有一丝愧疚,也没有因为掌柜的愠怒而着恼,说道,“我先将他一并给走,诸位告辞。”
大家的面色都非常难看,只有方观岩点头,说道:“去吧。”
娇华 197 自有分寸
曹幼匀并不是从大门出去的,而是自后院绕过去。
宋倾堂的动静不小,不过好在没有引来夜巡的官兵。
看到曹幼匀出来,宋倾堂登时大步上前,怒声说道:“好你个曹子均!”
“你给我小点声,别人不要睡觉的吗?”曹幼匀压低声音说道。
“你跟我走!”宋倾堂过来后就拽着曹幼匀的手腕,朝前边带去,“你真是不要命了!”
“你这是干什么的!”曹幼匀怒声说道,想要挣开宋倾堂,但压根不是对手。
宋倾堂的马车停在不远处,曹幼匀年长宋倾堂六岁,却被他像个弟弟一样拎着,直接就给推上马车:“上去!”
曹幼匀从来高高在上,鲜少这么狼狈和跌跌撞撞,被推上马车后,他整理衣衫,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宋倾堂上来。
宋倾堂上了马车,让随从扬鞭驱马。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曹幼匀问道。
宋倾堂面色难看,冷冷道:“我何止知道你在这,我还知道你们在这干什么,曹子均,你胆子可真大,谋逆之事你都敢干!这样聚众在一起,你当真以为无事了?”
一开始曹幼匀尚有一些侥幸,只当他是误打误撞,现今听到“谋逆”二字时,他眼眸瞬息浮过一丝杀意。
宋倾堂没有看他,一脸不在乎的看着前边,说道:“你可知你这样会害了曹家?说不定连带我宋家也被你们拖累了,你现在日子过得不舒服了?钱不够花?权不够用?”
曹幼匀是宋倾堂的表哥,宋倾堂的生母曹氏,正是曹幼匀的父亲曹孟庭的幺妹,两家渊源极深。
曹幼匀没再说话,面色难看,心里面打着鼓。
车厢里面沉默着,一直去到宋府,下车后宋倾堂又非常不客气的将曹幼匀给拽了下来。
曹幼匀心里面极为羞怒,他也曾练过剑术骑射,可一点都不是宋倾堂这在战场上真正拼过长枪,流过血泪的郎将的对手。
进到书房之后,宋倾堂就将曹幼匀给推摔了一把,曹幼匀差点没摔倒,踉跄扶稳后说道:“你这是要与我动手了吗?”
“我已经动了!”宋倾堂说着,去书案上拿了封信,递过去,“你自己看看!”
曹幼匀一把夺来,拆开信后看了眼,俊容一下子变作青色。
“丁凤!”曹幼匀咬牙道。
“曹子行也掺和了这事,表嫂发现后寝食难安了一个多月,这才给我娘亲写信。”宋倾堂说道。
“你娘也知道?”曹幼匀一个头两个大。
“能不知道么?”宋倾堂眉头一皱,“就你们不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样子的蠢事!这稍有不慎,得多少人掉脑袋?”
“那你今日还去拍门?”
“拍门又如何?我不拍门,能让你们警醒?能让你们知道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能让他们继续留着你和曹子行?”宋倾堂气恼的说道,“不要一股脑子热血你就冲上去,这天下还是姓李的!曹家现在一半的人都在京城,这李家就算将来会丢了大半个天下,但只要他们还是这京城的主,就能随时要了你们曹家的命!”
曹幼匀垂头看着手里的信,对丁凤语气里面的又怨又恨和哀哀丧丧,着实生恼的很。
“妇人就是容易坏事!”曹幼匀怒声说道。
还是丁凤这样家境不怎么样的妇人,嫁给曹曜,真是高攀!
“你少扯这些!”宋倾堂叫道。
曹幼匀将信递了回去,说道:“我们所行的事情没你们想的严重,我自己也有分寸,怎么护住曹家,我都懂,全身而退的法子也多得是。”
“听你的意思,你是要继续了?”
“你胆子便这么小?”曹幼匀看着他,“你真的以为我不去做这个了,曹家就能安稳了?你不记得定国公府是怎么没的?他们什么都没做,整个夏家就直接在史书上被抹平了!什么都不存在了!你以为我们不做,苟且着,就能活着?你想多了!刀子在那狗皇帝手里,他要对谁挥下就对谁挥下!你说得对,曹家现在一半的人都在京城,所以哪天狗皇帝一个不高兴,想要把刀子架到我们曹家,或者你们宋家的脖子上的话,你有什么能力去反抗吗?你是不是就跪在那边,乖乖的把自己的脖子伸过去,让他们砍?就跟当初的夏家一样,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宋倾堂咬牙:“你这是胡扯,你扯那么远干什么?你我都知道,宣延帝之所以敢动定国公府那是因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对,夏家能打的人一个人都没有了,所以夏家就被推出去灭了,但是狗皇帝要对我们动手的话,也根本就不用费力,他若是来一个一个拔掉我们,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宋倾堂,你怎么还不清楚,这大乾烂的透顶,这狗皇帝就不是个东西!”
“你不要再说了!”宋倾堂叫道。
曹幼匀抬手扶额,先才说话太过激烈,他有些接不上气,顿了顿,道:“今后还是这样,我的事你不用多管,我说过了,我自有分寸,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不行。”宋倾堂沉下脸,“这件事情你不能再管,不然我对你可不客气了。”
“怎么?”曹幼匀看着他,“你还想要对我如何?”
“我能对你如何?”宋倾堂冷冷一笑,“我顶多就是留你下来做客,再想办法去解决掉那群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曹幼匀神色变得冷肃,“宋倾堂,你不能乱来,那些人是什么你可清楚,我们全部都是因为夏昭学而聚在一起的!这世上能记得住定国公府的人就我们了,你要对付他们,你对得起当初死在北地雪原上的定国公和世子,还有夏大小姐吗!满门忠烈,落得如此下场,你心里作何之想!”
“因为定国公?”宋倾堂皱眉。
“是!”
“哈哈,”宋倾堂笑了,“说的好像大义凛然,可你们这样做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我看你们就是想要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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