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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但这女童接下去说的话,却让宋倾堂整个人都傻了,眼眸也难得愣怔的瞪大。
她说道:“我没猜错的话,是曹子均干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忽的一笑,微垂着的眼眸都浮上了笑意。
不是什么友善的笑意,而是充满了戏谑和恶意,狡黠又调皮,本就晶亮的眼眸,像是含了水光一样。
宋倾堂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曹幼匀的字很少被别人知道,但是这女童现在喊的是曹子均。
“你,你……”宋倾堂说道。
“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京城,跑路了,”夏昭衣说道,“你要做的应该是去找他寻仇,追上他后把他暴揍一顿,而不是来我这里管跟你没有一丁点关系的闲事。”
“你,你怎么认识他的?”宋倾堂说道。
这个时候想到了那个惠平当铺,宋倾堂眉峰一扬:“阿梨,你该不会是就是那个当铺的人吧?”
“不,我同你说过的,我孤身一人,”夏昭衣微笑,“你现在该回去了,为了阻止你出城追上他,曹幼匀绝对还会在曹家和宋家给你安排一堆的麻烦拦着你,他这个人是什么样的性情和脾气,你还不清楚?”
宋倾堂越想越暴躁,忽的一摇头:“管他的!反正我都一宿没回去了!不成,你还是得告诉我,你来这京城到底想干什么?”
“哦,”夏昭衣应道,而后看着他,“关你屁事。”
如果不是因为面前这个小童是女的,而且她溜得快,手段多,他拿她毫无办法,否则宋倾堂现在一定按着她的头,朝面前这汤碗里面狠狠的摁去。
“你要是个男的就好了,”宋倾堂起身怒道,“我打不死你也拼死扒了你一层皮!”
“你要真当我是女孩,你还这样大咧咧闯进我睡的卧房里来吗。”夏昭衣平静的反问。
“你还说?”宋倾堂大怒,“亏你还是个女娃,一点女娃的样子都没有,我一个大男人闯进你卧房,也没见你赶我走!”
夏昭衣见他被气成了这样,懒得跟他争了,起身去整理被子,说道:“你回去吧。”
“不成,”宋倾堂看着她,“今后若有男人再闯你的房间,你记得要赶他走,知道么?”
夏昭衣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身看着他,又吐出了那四个字:“关你屁事。”
“你!”宋倾堂气得要冒烟,看着她瘦瘦小小,又粉嫩玉润的模样,骂道,“女孩子家家,你张口闭口说脏话!”
夏昭衣真的懒得理他了,继续整理被褥。
宋倾堂又呆了一阵,想起她说的曹幼匀的事情,心里面也是气急,不知道那家伙真的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毕竟按照那家伙荒诞的行事风格,就没有他干不出来的。
“我先回去了,”宋倾堂说道,“你不用为了躲我刻意换客栈,我不会烦你了,若有什么事我会派人找你,总之你是安全的,我不会跟别人说你在这。”
说完,他直接就走了,唯恐害怕这女童又说出什么“关我屁事,关你屁事”。
房门被带上,夏昭衣将床尾的被角整理好,回身跳下床。
她朝门口看去,无奈的摇了下头。
同时在看着这道门的,还有并未走远的宋倾堂。
他在那边的楼梯口停了下来,也回头看着。
浓眉轻轻皱起,想到昨日自己真的快被她看光了,同时今天又这样一股脑的直接闯进了她的卧室。
宋倾堂脑子里面忽然冒出个想法,要不……就把她娶了吧?
虽然她还小,可是他能等她长大,反正两个人也没差多少,撑死了五六岁……
停!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宋倾堂赶紧勒令自己停下。
他收回目光,摇了摇脑袋,不让自己多想了,赶紧走人。





娇华 229 逐一调查
于府门前人往人来,进去和出来的都是沉默面孔。
于合被虐杀,死相凄惨,邻里都有耳闻,是从于府后院杂仆那传出来的,但是邻里没人敢声张,甚至因为现在天祭刚过,满城黑云压顶,于府自己连白帐都依然不敢挂。
于府最近的酒楼里边,生意终于缓过来一些,跑堂的正在小跑着送东西,送完了几叠小菜,又拎着热腾腾的大酒壶给几桌满上黄酒。
靠窗的位置有个客人唤他,跑堂的将擦布往肩膀上一挂,招呼着过去,忽的一顿,回头看向后边的位置。
“欸,咋又是你啊!”跑堂的张口说道。
小童坐在那边,那日是男童打扮,今日是女童的模样,跑堂的之所以能一眼认出她来,着实是这个小童令人印象深刻。她长得雪白玉润,眉清目秀,一双眼眸乌黑明亮,眸里面的神采让人看过一眼便不会忘记,更还有,她那日的凶悍模样和年龄着实太不相符。
夏昭衣正看着外边的于府大门,闻言回头,看到跑堂后一笑:“小哥午好。”
很少会有人这样冲跑堂的笑,小女童这一笑,跑堂心里面的咕噜一下子散了大半。
“小哥给我来几叠小菜吧,”女童说道,“随便来几个,最贵的也成。”
跑堂的打量了她一下,略厚实的粗简棉衫,寻常最惯见的那种,多半是出于还能勉强吃得上饭的清贫人家。
跑堂的“切”了声,说道:“最贵的你倒是吃得起。”
“吃得起,我顺便还可请你吃一顿。”女童还是笑吟吟的。
跑堂的也跟着笑了,摇头说道:“那倒不用,你在这等会儿,我等下就来。”
说完拎着酒壶去其他桌了。
夏昭衣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于府大门,在刚才说话的时候,她眼角余光看到有两个人进去,隐约记得衣衫,只是没看到容貌,不免有些可惜。
跑堂的果然很快送来吃的,似乎真的担心这女童付不起账,所以都是最便宜的素菜。
夏昭衣道了声谢,拾起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垂头吃东西,只是目光和注意力全在外边,倘若有人在那门口出现,她会漫不经心的看去一眼。
她吃的很慢很慢,吃了小半个时辰还剩下大半桌子的食物,不过没再继续,结账离开。
出来后没走多远,夏昭衣在附近换个男童的打扮出来,去往另外一边的酒楼,同样也是靠窗的位置,喊了些食物后,她跟先才一样,慢悠悠的开始吃。
就这样往复在四边流连,直到最后一家酒楼打烊,她干脆在此寻了个客栈住下。
接下来的数日,她一直都在于府附近一带的街道,按照丧葬习俗,于合的棺木理应早就送出城了,但到现在都没有,于府的大门也渐渐闭上,谢绝了友人拜访。
五日后的入夜,寒风大作,吹着沿街窗棱晃动,月色隐在乌云里边,街道上只有零星灯火。
大概在亥时三刻时,安静良久的于府门前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驶过长街,街道风声呼号,隐去了马车的声音。
仆从跳下车子,恭敬的掀开车帘,一位穿着斗篷的中年男子从车上迈下。
仆从去敲门,男子立在他身后,身形高大魁梧,昂藏七尺。
侧门开了,里边的人出来跟他们说话,而后似受到了惊吓,慌忙将中年男子迎了进去。
夏昭衣轻轻捏了下手指,将只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彻底关严,卸下自己腿上的沙袋,再拿了桌上的小斜包,转身离开客栈。
马车被于府的人给牵了进去,夏昭衣从巷口的高墙翻过去,于府里面同样一片幽静,只有远处的正堂有幽幽两盏白灯。
风声从树梢枝桠穿过,呜咽如泣,夏昭衣悄无声息的朝正堂而去,却在快靠近的时候,不巧发现了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夏昭衣忙在黑暗中藏好,娇小的身形实在利于藏匿。
那人一身夜行衣,如若不是远处一根枝桠反弹的力度太大,夏昭衣根本注意不到他。
他也是朝着正堂去的,看体型是个男人,中等个子,行动很是迅速,翻墙的身手不亚于她。
他翻上了正堂屋顶,便纹丝不动的趴在了那边,彻底和夜色融为一体。
夏昭衣轻皱眉,倚在了这边的墙角,不太好过去了。
风越来越大,刺骨般冷,那人就那样听着,当真一下都没动过,这忍耐力着实太过惊人。
过去良久,那拜访的中年男人终于从正堂里面出来,待他大步离开后,屋檐上的人总算有了反应,爬起来弓着身子,朝另一边的檐角跑去。
夏昭衣活动了下冻僵的脚腕后追了上去。
比起她在寒风里吹了这么久,对方要更惨一些,因为他吹的风要更大,且长时间都保持着一个姿势,所以夏昭衣跟上他并不费劲。
男人出了于府,是朝北去的。
夏昭衣听到马车的声音似乎是往东南方向,她回头看了那个方向一眼,眉心轻拢,思量过后,最终还是决定跟上这个男人。
这段时间她一直守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等这辆马车,还有是将来于府拜访者的面孔,同她先前所打听到的药材商们联系在一起。
林清风提供给她的名单着实帮了她太多忙,她到目前为止,已经能将好些人都对上了,这些人她还会再去逐一调查。
当然,她来这里绝对不是专门为了查林清风药材的事情,那些还轮不到她关心,她来这里,是因为查出了夏家当初被定罪的其中一条“证据”,是同给军营的药材有关。
京城能和军营有上往来的大药材商一共就那么十几个,在这其中,于合是发达最快,最高调的,并且他还和全九维有上牵扯,一直都在派人监视全九维。
而且,关于于合发达的这件事情,本身就诡异莫名。
于合和唐成业交恶,唐成业是个大药商,他的药山便是座金山银山,断不可能会穷到变卖府宅,还卖给于合,最大最直白的原因,只能是于合用唐成业的身家性命和整个家族来威胁,又或者,于合靠上了一个大靠山。




娇华 230 你认识我?
而这里是京城,官员再横也不敢乱来,能做到京官,每个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谁都害怕会被别人戳脊梁骨,那么这个靠山,又会是谁。
夏昭衣能想到的绝对权力,便是这件事情同皇家或者公侯伯爵有关,而恰恰,定国公府的罪状之一,便是贪污了赈灾之粮和军中的药品物资。
寒风迎面而来,空气似凝冰,冷寒彻骨,前面的黑影在夜色里面翻墙而行,速度渐快。
夏昭衣的短胳膊短腿跟着有些吃力,一路跟到了盛景长街时,那个身影消失在了定国公府后院。
夏昭衣远远的愣住,看着那边的院门。
四处夜色沉沉,但偶尔还会有些灯火,独定国公府那一整片,幽黑无光,寂静慑人。
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人真的是消失在定国公府的。
缓了缓,夏昭衣跟了上去。
这几日天气转冷太快,早些的桂花已经散了,空气里只剩极清冷的残香。
夏昭衣翻过高墙,跳下来后张望了阵,直觉朝自己的仙逸居走去。
或者不叫仙逸居了,现在那已经被不知道是谁给改成了鹤归湖。
沿路杂草繁盛,深秋也未见凋零多少,枯槁败落的缠成一团一团,许久未曾有人打扫。
偶尔会有奇怪的虫子在角落里边叫,而且因为今夜特别暗沉,所过之处所见的树影墙影比先前来时要狰狞许多,暗夜里如鬼魅一般。
夏昭衣忽然有个荒唐的感觉,人道京师繁华,富甲天下,但在这样金玉富贵的繁盛之地,却短时间内存在着这样一座定国公府,像是落座着一处荒冢,人人皆避而不见,人人皆视如虎豹。
她步步走着,心里生出的情绪全部被强压了下去,待靠近仙逸居时,她庆幸自己的直觉未错,
院中有人,动静很小,但是在静谧环境中,很容易被人捕获到。
甚至,还有琴声……
夏昭衣皱眉,压根不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大晚上在已经被查封了的定国公府里弹琴。
………………
乌云遮天,夜色弥漫,庭外长草漆黑,曾经的金玉朱檐爬满枯藤,雕梁阑干更是半点不见。
院中是另外一个光景,庭院里面点着两盏烛光,罩着月色灯纱,一把古拙长琴横卧石桌上,琴旁有一只雅致的小酒壶,酒壶不是用来装酒的,而是燃着倒流的梅香,极具禅意。
弹琴的是个男子,一身白衣,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断断续续的拨挑着,神态有些漫不经心。
身着夜行衣的男人恭敬的跪在他跟前。
“……那会儿风声忽然变得很大,我听得不太真切,只隐约听路千海说这件事情一定要压下去,上头开始重视了。于楷一直说是,除了问这件事情会不会连累到他以外,其他的一句都没有再提。而关于凶手,他们没有一点头绪,起初怀疑过唐家,但是唐家的人能杀的都被他们给杀光了,他们也有想过会不会是江湖义士干的,不过又觉得不太可能,他们觉得江湖义士如果来管这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必然不会这么轻松简单,可能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了。”
白衣男子没说话,微垂着头,继续弹着琴。
琴音在黑暗里面传来,一声一声,每一声都泠泠如珠玉滚地。
“路千海令他们在接下去的三日将于合的棺木运出城,而且只能挑晚上,城防那边路千海会去打点,如果三日内此事没有办成,那么于合的尸身就直接埋在于府后院种花养草了。还有,路千海在离开前,让于楷在十日内给他十万两现银。”
白衣男子的琴声戛然而停,他抬起头,终于开口:“十万两?现银?”
“是,要现银。”手下回答。
白衣男子笑了:“可以,可以。”
“其他我没再听到了,现在要回去吗?”
“嗯,回去吧。”白衣男子说道。
手下领了命,转身走了,很快消失在暗夜里。
白衣男子又拨了拨弦,忽的加快了速度,手指在琴上一抹,而后疾快的捻拢拨挑。
一串琴音流泻,毫无章法,乱七八糟。
弹了半响,他的手掌忽的按在了琴弦上,止住了混杂的琴音。
“烦。”白衣男子吐出一个字。
他压根就不会弹琴,只是喜欢琴的音色,拨一下就响,特别的清脆。
一旁的倒流梅香,烟如瀑布,熏暖温雅,他松开手后又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还是觉得一声一声传出来的比较好听。
琴音清冷,似冰珠,如玉碎,像凤鸣,衬在这清寒夜色下,这样极冷极雅,清媚又明艳之感,似有佳人归来,让他喜欢到了极致。
风呼呼吹来,一个清瘦的小身影从院外走来。
白衣男子微顿,有所感的抬起头,猛然一惊,愣在了那边。
来人是个小童,十一二岁的模样,脸上遮着一层布,只留下一双眼睛。
她的步伐很奇特,不疾不徐,非常轻盈,加之夜风迎面,她衣衫微鼓,似迎风踏浪一般。
渐渐走近,夏昭衣看清他的脸,眉梢微微扬起。
白衣男子还在看着她,呆呼呼的,没有回过神。
从刚才她出现后,他就陷入了这样的呆滞,虽然被惊到,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就这样呆愣着。
夏昭衣走来,好笑的看着他:“竟没被吓到?”
“有的,”男子开口说道,“很吓人。”
这样的晚上,空无一人的荒宅,忽然冒出来一个不明来历的小童,但凡听过一些鬼怪戏文评书的人,都会被吓到吧,他怎么可能没被吓到。
“吓人,你还来这干什么?”夏昭衣说道,微微偏头,“你不怕我是鬼吗?”
她提及这个,男子正色了一些,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不是我先问你的?”夏昭衣脸上的神情略微严肃了些,不太高兴的问道,“你好端端的郑国公府不呆,来这定国公府做什么?”
男子一顿:“你认识我?”
夏昭衣想起之前在这里所捡到的纸页,和上面写的字,忽然鸡皮疙瘩翻涌了上来。




娇华 231 夜话闲庭
定国公府和郑国公府世代交好,两家往来甚多,因此赵明越几次都表示,想要让两家联姻。
夏家嫡支只有夏昭衣一个独女,夏文善说做不了主,他当初允诺过夏昭衣的师父,今后夏昭衣的亲事随夏昭衣开心。
此事一度令不少人哗然,哪有女儿家的亲事随女儿家自己,不过什么事放到夏大小姐身上,又觉得也不是那么惊世骇俗。
于是赵明越又亲自暗示到了夏昭衣面前,夏昭衣委婉表明了拒意,但赵明越没有作罢,此后见一次便重提一次,直到没多久后爆发了北境之乱,此事才算不了了之。
而赵明越心心念念想要让夏昭衣嫁去郑国公府,就是嫁给眼前这个白衣男子,郑国公府世子,赵琙。
算算年岁,赵琙如今至少也有十九了吧,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竟将她这好好的院子给折腾成了这样,还大半夜穿个白衣过来弹琴,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闹鬼吗?
夏昭衣转过头去看着四处,说道:“你不像是胆子这么大的人,这四周藏了不少你的护卫吧。”
“先不提我的护卫,”赵琙浓眉轻拧,俊秀清朗的面容露出些不悦,“你还未说,你如何知道我的?你又是谁?”
黑暗里面枝桠迎风,招摆急促,这里虽经过一番推墙倒院般的翻修,但具体方位风向不变,如果要藏人的话,夏昭衣知道一般都会藏在哪里。
“回答我的话,小丫头。”赵琙又说道。
“嗯。”夏昭衣应道。
她收回目光,落在男子的脸上。
只是过去两年的时光,他的容貌基本没有改变,眉眼秀致净丽,肃容时眸光深敛,隐伏杀机,笑时放肆而沉稳,截然不同的气质,在这人身上混合的恰到好处。
世人都能被他纯良无害的模样给骗了,只有走的近的人才知道这人有多阴险狡诈。
“此处亡人的故人,”夏昭衣继续说道,“我叫阿梨。”
赵琙唇角微微勾了缕笑:“没想到,你竟认识我亡妻。”
夏昭衣:“???”
“嗯,”赵琙看着她的神情,淡笑,“看你年岁尚小,你如何和她认识的,她以前游历江湖时撞见的?”
“我不记得她有过婚配。”夏昭衣说道。
“你能知道她多少事情呢?”赵琙笑道。
夏昭衣回身又朝四边看去,迈开小步在夜色里踱着,闲闲道:“夏家出事后,这院子你就占为己有了?你不怕被人发现,牵连到郑国公府么?定国公府被抄家一事,你们定也受创不少,那阵子是不是很难熬?”
赵琙唇边依然带笑,看着她的小身影:“那些烦心事,不提也罢,今夜夜色有感,适思故人,阿梨,我想听听看你口中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思念她太甚,你便说些她的事与我听,当可怜可怜我。”
“不要试探我,”夏昭衣缓慢说道,“我说跟她是故人,就是故人,你知道她多少事,我便也知道多少,而且知道的肯定比你还多。”
“哦?”
夏昭衣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方才藏在于府的那个人,是你派去的?”
此话一出,她便明显看到他眼眸里面一凝的寒光,不过夏昭衣知道,赵琙不是什么急躁的人,不会沉不住气,立马就要让他藏在暗处的手下们冲出来。
他那几个贴身侍卫如若还是原先那些人,夏昭衣还真不能保证自己今天可以安然离开。
“你也去了于府?”赵琙问道。
“于府跟夏家出事有些关联,是吗?”
“你为何要管这事?”
夏昭衣淡笑:“因为是故人啊。”
她在旁边一张石凳上坐下,冰冷的手指随意放在膝盖上,夜色沁凉,她没有缩一下,小身板坐的笔挺端正,看着赵琙,继续说道:“不用揣测和猜疑我身后有谁,我只身一人,另外,我确信你这一个月来定听过我的名字,说起来,我在佩封所行之事,还帮了你们郑国公府一把呢。”
“是,此事还要多谢姑娘。”赵琙说道,脸上的冷然退去一些,又浮起了笑意。
夏昭衣也笑了笑,而后很轻的说道:“赵琙,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皇上要对定国公府下手,这些时日看了很多,听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我在想,也许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
赵琙低低一笑,说道:“你连定国公府是如何被定罪的都不知晓,就要管这事情?”
“天下将乱,皇上要稳人心,安是稳,杀也是稳,我们的这位皇帝是个心狠的人,在他看来,安抚功臣未必有杀鸡儆猴来的有用。夏家的定国公和世子都没了,剩下个受了重伤的将军和不到十岁的小儿,这的确是最好下手的对象了吧。”夏昭衣说道。
“我不知道。”赵琙摇头。
“你看,我连这么大的一个功臣都能杀个满门,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呢。”夏昭衣笑道。
赵琙又笑了,看着她:“你这小丫头,你懂个什么呢。”
几片落叶被急来的风带落下来,夏昭衣抬起头看着枝桠,平静的说道:“大乾一共十四个大兵营,除却这些兵营之外,世家大族们也有养着自己的军队,越是乱世,越是将不从命,所以当个仁慈的君王,哪有当个暴君来的慑人呢。君王要立威,那就一定要见血,滥杀无辜也不行,一定要有借口,定国公府被摆出来的一条又一条罪责,都是处心积虑谋定好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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