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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石头哼了声,叫道:“欸!不是说要跟你走吗!”
士兵头也不回的追上去,没有理会。
这少年郎肤白如玉,气质卓然,生得俊美,一看就不是等闲人家养出来的,京城贵胄太多,他未必得罪的起。
石头收回目光,看着沈冽:“少爷,回去吧。”
沈冽点头,却倏地惊然,迅疾回身朝后边看去,一声锐利的尖啸从风中划过,带起一道银茫,笔直的弩箭直接穿透才跑出去的士兵,力道巨大,将士兵的身体带摔在后。
沈冽抬头朝弩箭来源望去,边伸手拉着石头往路旁的檐角躲去。
跑在前面的人回头看着地上的尸体,吓得大叫,掉头跑的更快。
士兵被钉在地上,高声呼救,鲜血从口中大口溢出。
又有数支弩箭射来,在他眼中被放大,他挣扎想逃跑,来不及了,留在这世间最后的知觉,是身体被无数箭矢扎穿的清晰感,
一切发生太快,石头吓得面色惨白,愣愣的说道:“少,少爷。”
随着他话音刚落,外面街口传来惨叫,无数箭矢从黑暗中射来,抬着棺材的士兵最先被弩箭穿透身体,刚翻身上马欲离开的校尉被射下马背。
很快,长街口一片哀嚎,血流成河。
还未断气的士兵们痛苦挣扎着,很快又被新来的箭矢钉在身上。
布料铺的掌柜睁着眼睛,双脚一软,跌坐在刚才还抓着他的士兵的尸体上。
其他被抓来的人同样傻在那边,看着身旁刺目的血水,手脚发颤。
最后一支弩箭让一个士兵彻底断气后,弩箭没了。
“少爷,”石头朝沈冽看去,“这是不是党派恩怨……”
没有杀附近居民和看热闹的,每一支箭都精准射在士兵身上,没有断气的就再补一箭,冷漠残忍,毫不手软。
而且,这是在京城内城。
沈冽收回目光,淡淡道:“回去吧。”
“嗯!”石头忙点头。
一支弩箭在后边瞄准了他们的背影。
“杀吗?”单眯着眼睛的男人问道。
“不相干的,不杀。”旁边的男人回道。
“他会不会乱说?”男人看向同伴,“我确定他刚才看到我了。”
“你蒙着脸的。”同伴回答,举目看着少年的背影,“这少年应该是个聪明人,这种事情被卷入进去没有半点好处。”
“好。”男人应道,手里面的弩箭转了方向,对准远处的棺材,拉满弓后疾射了出去,重重的钉在了棺木上。
“弦上箭,不得不发,”男人说道,而后看着满地的尸首,又道,“真他妈痛快!”
………………
“老爷?老爷?!”
“老爷不见了!”
“你们谁看到老爷了!”
于府后院嘈乱一片,仆从们提着灯笼四处奔跑。
已是四更天了,睡下的都被叫醒,帮着一起去找人。
先前于合在府中死相凄惨,很多人心有余悸到现在,如今于楷再忽然失踪,大家都慌了。
夏昭衣坐在漆黑的屋檐上,看着于楷卧房的大门。
风打来特别的冷,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来,空气里有很淡的白烟。
四周人来人往,动静很大。
她垂头看着手里面的匕首,把玩了下后,收起来起身离开。
大概是死了吧。
是不是她亲手杀的,好像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只是没能问清楚想要知道的,多少有些遗憾。
翻过一个屋顶,夏昭衣准备朝外面跳去,忽的听到前面传来一整片哭声,嚎啕哀极。
“老爷啊!!”
“老爷!”
人群跪倒在尸体前,哭得泣不成声。
于府大门口的灯笼打在棺木上,照出上边好多新鲜没有干涸的血水痕迹,和大大小小的弩箭箭孔。
同这口棺木一同来的,还有上百个士兵。
为首的男子面色沉冷,说道:“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于楷吗?”
管家哭着抹泪,连连点头:“是,是,这是我们家老爷。”
男子手一抬,下令道:“全都带走。”





娇华 236 年岁已高
晨起太阳初升,街道上腥气未散尽,地上的血水都没能处理干净。
几个街道被封了,附近居民不敢出来,但消息是长了翅膀的,早在昨夜事发没多久,就已经被渐渐传递出去了。
午夜出现在街道口的棺材,连夜被全部带走的于府家丁,还有五十多个被射杀在箭矢下的巡守枪兵,无论哪一件都吊诡出奇,稍微添油加醋一些,版本一时翻倍半上涨,各有说法,再贪生怕死的人也耐不住猎奇,要寻根问底。
权贵们面上无波,暗里却清楚一场狂涌待发。
早朝过后,朝臣们各自奔走,与同气相求的人碰面谋划。
小官宦们没有那么神通的本领,只能派手下去街道路口打听消息,或者去大牢附近花银子买线索。
各路人马穿梭,明线暗线交汇,政事堂,枢密院,御史台,六部官衙,都没能静下。
从祭天事发后到现在,所有人心里都似被悬了一块重石,摇摇欲坠,风雨欲来。而在众口相议的奇事之外,更让权臣们不安的是昨夜被连夜带走的数十个书院先生一事,以及今日早朝告病未来的参知政事潘堂峰。
同平章事虞世龄,翰林学士卞石之,刑部尚书陆容慧去见宣延帝,皆被拒之,前朝便转向后.宫,亦无所得。
午时的风带着热意,变得清爽,三百年屹立的天盛宫座正皇宫中城,巍峨庄严,宣延帝此时正立在殿门外,台阶下守卫森严,兵甲林立,他双手负后,抬眸望着高空飞檐上似欲腾空的金龙,眸色静敛,不见喜怒。
廖内侍快步走来,穿过宽大威严的汉白玉广场,迈上台阶后恭敬说道:“陛下,安太傅接到旨意后就来了。”
宣延帝似没听到,沉默许久后才终于收回目光,看了廖内侍一眼:“嗯。”转身朝殿门走去。
廖内侍垂首,待宣延帝进去后,才转身匆匆,又往来处。
安秋晚容色沉冷,年近花甲的他背脊微微有些佝偻,等在秋风里头,白发被吹的乱舞。
廖内侍快步回来,恭敬道:“安太傅。”
安秋晚双眉微展,上前说道:“廖内侍。”
“安太傅,您随我来吧,”廖内侍端手说道,不过说完又一笑,道,“对了安太傅,有件事还得同您求个人情。”
安秋晚略显不悦,说道:“何事?”
廖内侍还是笑着:“是刘司阶的事,前阵子陛下令刘司阶寻那个叫阿梨的女童,刘司阶没能找到,当真自请去天成营喂马了,这事可不太好……天荣卫和天成营那些恩怨,太傅是知道的,现如今刘司阶真去天成营了,这,这不是让他生不如死嘛。”
安秋晚微顿,而后也笑了:“看不出来,廖内侍和刘司阶关系不错。”
“一同当差,自是必然,”廖内侍说着,将声音压的更低点,“此事,就辛苦一下安太傅了?”
“这也得看皇上龙颜,我见机行事吧,若不成,廖内侍也勿要怪罪于我才好。”
“不会不会,小的哪敢呢,小的不会的,”廖内侍忙道,“您随我来吧,安太傅,我领您去见陛下。”
安秋晚点头,朝前面走去。
快近天盛宫时,远处传来动静。
安秋晚和廖内侍停下脚步。
“公主,公主,您还是回去吧。”
“公主,陛下现在肯定在忙政事,咱还是先不来了。”
……
一群内侍前呼后拥的围着一个少女,大步从远处走来。
安秋晚脚步渐停,走的慢了一些。
廖内侍回头,说道:“安太傅?”
“年岁已高,我的腿脚都不便喽,”安秋晚说道,“走慢些,廖内侍。”
廖内侍点头:“好,那我就陪您走慢点。”
他收回目光,看了远处那衣鲜明媚的少女一眼,暗暗摇了下头。
往常遇到这事,他也是要躲的,但今日跟着安太傅,他自认可以不用躲,因为平日安秋晚最喜欢管这等“闲事”,还总能讨得公主欢心,皇上发笑。
朝堂上面无论发生什么,安太傅都是笑呵呵的,那些根本影响不了他,哪怕是昨夜那些诡谲荒诞的事,在活了一世的他跟前也不算什么,所以今天安太傅心情倦怠和恹恹,廖内侍猜想是同及第的事情有关。
思及那些,廖内侍也跟着倦怠和恹恹了。
说起来,上次安秋晚在宣延帝跟前哭诉安家不易,将临亡族,求宣延帝派兵拦阻叛军,争些时间给安氏迁族,廖内侍当时便在一旁帮着说尽好话,分析时局,才终于求得了宣延帝的点头。
这也是廖内侍今天敢在安秋晚跟前开口替刘司阶求情的原因。
可是那会儿所谓的分析时局,廖内侍哪里懂得多少,他只知道顺着安秋晚的话说下去,怎么有利怎么说,真正这天下的时局到底如何了,他能知道的根本不多。
不说他,就连宣延帝每天望眼欲穿等来的消息,都已经滞后许久了。
前边的公主领着一大群人往天盛宫去了,廖内侍跟在安太傅旁边,依然还是慢慢吞吞。
似乎嫌走的太慢,安太傅索性同他闲聊了起来:“来时听说,虞大人和卞学士,还有陆尚书都来过了?”
“是呢,”廖内侍点头,“陛下不想见。”
“还有其他人来吗?”
廖内侍笑了笑,摇头:“没了,陛下龙颜不悦,谁还敢来见呢。”
当然,多少人暗地里面找他,包括后.宫派来的人,他就不好同安太傅说了。
“嗯。”安秋晚点头,停下来说道,“我腿脚不太好,容我缓一缓。”
廖内侍停下脚步:“好的,安太傅。”
安秋晚便弯下腰,轻轻捶着自己的大腿,边不经意的抬头朝远处宫宇望去。
晴空万里,云卷云舒,风自远空来,吹过宫阙楼宇,扫着万象人间。
安秋晚捶了阵腿,不多久便见几个内侍紧紧的架着安成公主的胳膊出来了。
“父皇!父皇您做什么!”
“你们这群狗奴才,松开本宫,松开!”
……
安秋晚收回目光,对廖内侍道:“这把老骨头,好像终于好些了,我们走吧。”
“嗯,走吧。”廖内侍回道。




娇华 237 求才若渴
宣延帝靠着软榻,手里捏着一本破旧泛黄的书卷,一旁的案几上置着几个花瓷玉盘,玉盘里呈着蜜豆糕,大桃酥,香糖蜜饯等小甜点。
近十年来,宣延帝的嘴巴常泛苦涩,是以经常需要小甜点冲味。
廖内侍进来通禀,宣延帝点头,随意摆手,令殿内其他内侍都退下。
一直到安秋晚进来参拜后,宣延帝才意犹未尽的将书卷搁下,说道:“太傅。”
“陛下。”
“好久没读旧书了,”宣延帝笑道,反过书卷看着封面,“太傅你看看,这本书还记得吗?”
安秋晚抬眸看去,书卷皮上的书名褪色的严重,依稀可见《览道序志》四字。
这本书是前朝发现的古书,原版折损的太严重,重新抄写的,但因是前朝,这本也很旧了,书卷起皱的厉害,有强压过的痕迹。
这本书倒没什么可读的,甚至能够归类到三教九流中去,但是宣延帝以前喜欢过一阵子,经常捧着看。
安秋晚点头:“记得,陛下,怎么今日陛下想起要看这本书了。”
“旧书不厌百回读,”宣延帝笑道,“许久未读的书,再读一遍,思绪中出现的竟是当时读这书时的场景,而不是书中文字。”
安秋晚也笑了:“陛下这是思忆过往了。”
“来,坐。”宣延帝拍了拍另一旁的软毯,似招待好友一般。
安秋晚应诺,走过去坐下。
“昨夜朕做了一个梦,”宣延帝说道,“朕梦见朕年幼时,父皇颁布昌兴新政,修道通商,轻徭薄赋,那时天下兴盛繁荣,朕到现在都记得,那两年父皇每日都喜笑开颜呢。”
安秋晚笑道:“先皇圣明,朝政清朗,国定民安。”
“是啊,国定民安。”宣延帝说道。
安秋晚抬起眼睛,笑着看着宣延帝,没有接话。
他一时有些捉摸不透宣延帝今日将他召来是何意了,来时所想,可能是昨夜的事情,毕竟昨夜于楷出事,是同他有关的。
路千海多日未去找于楷,昨夜才去找了他,前脚一走,后脚于楷就出事了,还以那样诡异的方式。
如今市井谣言四起,甚至隐隐有国君不明的言语传出,而从之前祭天出事之后,宣延帝就一直沉默,对于那些事闭口不谈,没有要给这天下一个交代的意思。
这样下去,只怕越发无法收场。
“真是一本好书,”宣延帝又说道,垂下头看着手里的古书,手指轻抚着,“当年父皇还在时,朝政不用朕管,朕没事就喜欢看些闲书,这些奇闻异事,养气降心和奇门遁甲的,都太有意思了。”
“是啊,陛下当年真的看了很多书,那些翰林院好些数一数二的人,论博闻广记,可能都不及陛下。”安秋晚说道。
“朕最喜欢的,还是当年墨国的那些书,”宣延帝笑道,“父皇总说是些闲书,对经世治国无用,然诸子之学,治无不贯,其皆各有所长,书中文字无善无恶,皆为天理自然之道,字句之间不用清浊之辩,读之学之即可,即便有伤神费脑之处,也是在钻研个中奥妙,而不是在想是非对错。”
安秋晚微顿,而后笑道:“陛下所言,是指那些普世之文都太过迂腐了?”
“迂腐?”宣延帝哈哈笑出声音,“是了,太傅,迂腐二字,所用妙极啊。”
安秋晚笑笑,垂了垂首。
他知道宣延帝意有所指,但他着实猜不出他的心思,跟了三代君王,宣延帝是安秋晚最摸不透的那个。
以前对宣延帝,他还能以长者的身份说道一二,但自从宣延帝想要灭掉定国公府,安秋晚便默然了。
他也是在那时才发现这个皇帝够狠,不仅是狠,还妄为胆大,无不敢行。
“朕有时候会恨自己无人才可用,”宣延帝又说道,“可是当我出趟宫门出去走走的时候,十步之内必有芳草。那些成群往名利场而来的读书人,那些出现在吏部大大小小官名后的名字,都在告诉朕,朕有太多人才可用,可人才呢?朕一眼望去,感觉好多人,又感觉一个都没有。”
“会有的,陛下,”安秋晚说道,“总会寻到的。”
“而剩下那些人,太傅说他们迂腐,朕觉得的确是,可又不是,朕经常觉得这些读书人精得很,又坏得很。”
“陛下,”安秋晚忙道,“万不可有如此念头,君臣不可二心,君信臣,臣忠君,君待臣如手足,则臣待君如腹心。”
“所以朕才说真累,”宣延帝不见喜怒,垂头翻了翻手里的书,说道,“朕方才所说,还是这一类书好看呢。”
安秋晚看向宣延帝手里的书册。
“太傅你看,白就是白,黑就是黑,这类书一清二楚,哪像那些读书人的书,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该教什么,不该教什么,这些人自己就得先被教一教。”宣延帝说道。
想起昨夜天荣卫带走的那些教书先生,安秋晚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了。
他本想问问那些先生教了什么不该教的,问话之前忽的一顿,转眸重新望回宣延帝手里的书册。
一阵寒意从安秋晚脊背冒出。
这本书是《览道序志》,是墨国大夫黄赢所写,墨国当年的国都,正是如今的及第和门治。
像是有一根刺被卡在了喉咙里,安秋晚艰难说道:“陛下所言甚是,修身方能齐家,方能治国平天下,而立身又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所读之书,的确重要。”
“也许读了对朕胃口的书的人,才是朕所想要的人才。”宣延帝笑着说道。
安秋晚也笑了下,垂首:“嗯,陛下。”
“太傅是认可的?”宣延帝看着他。
安秋晚终于明白过来今日被召见是何事了,点头说道:“嗯,臣深以为然,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明日早朝时,臣先问问其他几位大臣怎么看。”
“也对,这的确是应当的,集思广益嘛。”宣延帝笑道。
安秋晚也笑笑,悄然捏了把汗。




娇华 238 给我回来
一回去,安秋晚就看到了焦急等在安府的梁凡斌。
从听闻宣延帝将安秋晚召走后,梁凡斌就急急赶到安府来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安秋晚的书房。
听完安秋晚说的,梁凡斌恼道:“陛下这是将老师当枪使?”
“是。”安秋晚点头。
“呵,”梁凡斌气笑了,“现今虽战乱,可到底人伦明,礼乐兴,仁义正,此时推文改教变,岂不就是逆天下之道,冒天下之不韪,仅仅只谓他中耳之心悦?读书人的口舌,是能封住的吗?此事若由老师提出来,翰林院和政事堂那些人怕是要活生生剥了老师的皮!成,他之功也,败,老师之罪也,甚至会进史官之笔,背千古骂名啊。”
“并非讨他心悦如此简单,”安秋晚面色沉冷,淡淡道,“只是我猜不出他想做什么,他的心思着实太难猜。”
“老师不该应下的。”梁凡斌说道。
“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书,是在拿安氏要挟我,”安秋晚朝他看去,“仲回,门治安氏迁族之事,我便不会背千古骂名了吗?”
梁凡斌抿唇,不说话了。
“不过,”安秋晚又说道,“他召我进宫却仅仅只是说这个事,倒是令我不解,我在离开前试探询问他昨夜街头暗杀之事和于家之事要如何处理,他没有理我。”
“说起来,祭天之事,陛下至今也没有给出一个交代,”梁凡斌说道,“他不是一个能容忍别人欺他的人,西北侵兵,多年未平,天下四起叛乱,如雨后春笋,久镇不息。祭天之事,更是欺负到了他的鼻子跟前,还有于合的死因,我们尚没有查出,于楷也跟着死了。甚至昨夜,五十三个亲军京卫,就横死在街头呢。现在他什么都不做,放任天下谣诼四起,这似乎不太像是他的性子。”
一旁的茶水已凉了,安秋晚端起来,垂眸看着。
沉吟半响,安秋晚说道:“其他事情暂时与我们无关,但于府的事,我们不能不顾。先前说的,潘乃峰还有一个私生子在外,未被一同株连,可找得到他?”
“于楷迟迟不肯说,如今他一死,恐怕更找不到了。”
“不,人死了才好办,”安秋晚说道,“于楷定经常派人盯着那私生子,你让路千海想办法去找到那几个人,于楷死了,这几个人没理由再给他卖命了。”
“嗯,”梁凡斌点头,“不过老师,昨夜于府上下,包括后院的杂仆都被带走了,只剩下几个看门的留守府中,他们不是被刑部带走的,是被燕云卫,所以若要查的话,恐怕还得去燕云卫那边要人,万一他们问起来,那就……”
“燕云卫?”
“嗯,昨夜死了那么多巡守兵,李东延气坏了。”梁凡斌道。
“呵,”安秋晚笑道,“是了,李东延怎么可能会猜到于合于楷这样的药商会同我们,甚至陛下都有关联,这样的商贾人家,他连夜带走的又不止这一户了。”
“那现在如何是好,问还是不问?”
“不用问了,我同那些人向来交恶,不会放人的,”安秋晚说道,“另寻他法吧,你去找一下路千海,你们两个人去琢磨,老夫有些累了,想歇息了。”
梁凡斌轻叹:“老师,您注意身体。”
“嗯。”
梁凡斌双手揖礼:“那学生就先告退了。”
………………
街上清冷寂静,人影寥寥,几个街道口被封了,往来只有不肯绕远路的权贵人家的车马,以及官府的人。
又一辆马车经过去,车上的少年同宋倾堂打了声招呼。
宋倾堂回头看了眼,没理,收回目光后继续看着身前空地。
三秋天寒,血水没能马上处理掉,有些直接冻在了地上,地面还有不少碎裂的圆孔,是箭矢造成的。
让宋倾堂觉得可怕的,正是这箭矢的力道。
从地上的碎裂角度,可以判断得出箭矢来时的方向,一共有三个来源,东,南,和西北。
这个街道口很宽敞,两对角最宽的地方,达五十多丈,如果有人要藏身暗处射箭,那么能藏身的地方也离得很远。
离这边最远的应是东边,但是东边射来的箭矢所造成的圆孔破坏力,要比南边和西北的力道更大。
是弓弩,比他在兵营和造兵营里所见的那些弓弩都还要厉害,不过看得出,对方没有拥有多少架这样的弓弩。
“少爷,少爷!”
宋倾堂回过头去,是他的随从执剑。
宋倾堂转身过去:“怎么了?”
“夫人在找您呢,让您赶紧回家一趟,”执剑说道,看到宋倾堂的形容,忍不住又道,“少爷,您这都多久没回家了,以前在外边行军打仗,那没办法,现在回京了还老往军营跑,夫人在家可天天唠叨您呢。”
“知道了,”宋倾堂有些不耐烦,“你先回去,我等会就跟来。”
“上次您也这么说的,最后还不是没来,”执剑撇撇嘴,“我还是在这等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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