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大殿非常安静,空旷幽深,空气里面有木头腐朽的气息,枯败难闻。
夏昭衣纹丝不动,长久保持下去,她不由猜测那人是不是通过其他地方离开了。
就在这时,她耳廓微动,终于捕捉到黑暗里的一细声响。
是从棺木那边传出来的,依然还是先前所听到的木头被轻轻移动的声音。
夏昭衣凝神屏气,悄然朝另一边猫去,脚步无音。
一点星火忽的亮起,很淡很淡的光。
夏昭衣忙藏好,顿了顿,转过头朝棺材所在的方向看去。
就在她看去时,那点星火忽的熄灭了。
夏昭衣微皱眉,暗道不好,她现在所藏身的地方,根本没办法藏住她的影子。
暴露了?
罢了,那懒得藏了。
她站起身子,抽出了匕首,全身的感官注意,全集中在双耳。
“小郡王?”外边传来引路男子的声音。
一阵脚步声匆匆朝这边走来。
“后门在哪,从哪过去?”李骁边走边道。
“啊?这是?”
“少废话!”李骁身后的近卫说道。
“小的知道的,小的这就领您过去。”引路男子忙道。
殿外的淡光渐近,不过又逐渐偏向西北,绕过这大殿,是有一条长道可以离开垂方庄。
听李骁语气,似乎略急略恼。
有大门和旁门不走,要走最远最偏的一道门,看来前面来了他不想见的人?
夏昭衣恶作剧心起,就准备开口发声。
身后却传来轰响,那棺木直接被人给一把推在地上,“砰”的一声,非常的响。
李骁等人被大惊一跳,脚步一停。
“什么声音?”李骁怒道,气息都乱了。
“好像,好像是棺木的动静?”引路的男人结结巴巴道,刚才他甚至被吓得低叫了一声。
“里边是什么声音!”院外同样有人问道,声音粗野,大步朝这边走来。
李骁咬牙,知道这怕是走不掉了,与其留给对方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日后被当把柄嗤笑,还不如就大大方方站在这。
“进去看看。”李骁恼道,抬脚朝大殿走去。
灯笼照来,驱散幽暗,远处空旷地面上,棺材盖摔在那边,微微倾斜在棺木上。
李骁停下脚步,身旁的人也都停下。
李骁抬头看向四周,握紧佩刀,说道:“去点灯。”
“是……”引路男子头皮发麻的应道,转身朝最近的一根柱子走去。
明光大起,半个大殿都亮了。
殿中的大小摆设多半蒙尘,除了于楷的那口棺木之外,另外一边还有几口破旧棺木,不过里面没有尸体,连在这干了七八年的引路男子都不知道那几口破棺木的来历,也不想去碰。
李骁朝于楷的棺木走去,看了一眼里面的尸体,再抬头说道:“出来!谁!”
无人应声。
“去找!”李骁令道。
两个近卫点头:“是。”
门外这时响起一个粗野男音:“里边在干什么呢!”
来者众,两队人马,李骁回过头去,和为首的李东延对上目光。
“哟,”李东延没料到会是李骁,粗眉一挑,“怎么是建安王的小郡王?”
李骁收回目光,淡淡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呵,可以可以,”李东延迈过殿门,说道,“不过小郡王怎么穿着我燕云卫的衣服?”
李骁容色不悦,看着棺木里的于楷,冷冷道:“昨夜这事闹的动静不小,我手下耳闻好多人甚至怀疑是我建安王府所为,我气恼不过,今夜便专门带人来查一查,穿你燕云卫的衣服不过是方便行事罢了。”
“哦,这样啊,”李东延皮笑肉不笑,“那好说嘛,直接同我说一声即可,何必这么麻烦呢。”
“就是不想麻烦日理万机的李将军啊。”李骁朝他看去,面色冰冷的说道。
李东延还是干笑着,垂眸也朝棺木里的尸首看去,说道:“这一个小小药商,没想到能惹出这么多事,如今连建安王府都给惊动了呢。”
“是。”李骁随口应道,抬起头又扫了眼。
那人绝对还在这大殿里!
“这大殿还有其他出口么?”李骁看向引路的男人。
这人正因刚才李东延的一个目光而怯着,忽然被问话,结巴道:“有,有的。”
“指路。”李骁道。
“是……”
男人提着灯笼,朝大殿后边走去。
李东延开口道:“小郡王这就要走了?”
“不必送我。”李骁说道。
李东延看着他的身影,无声嗤笑了下,目光变得厌恶。
“去看着那领路的,等下他回来后,把他叫来,我要问话。”李东延对身边一个近卫说道。
“是。”近卫应声。
大殿深处有一条很窄的甬道,有几个房室。
引路的很少来到这边,虽然守着棺木和棺材,但一些偏僻的地方,他是不敢来的。
一直往前边走去,终于看到一个出口。
引路男人提着灯笼,低低说道:“小郡王,待会儿李将军肯定要问我话的,那到时候我……”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李骁冷冷道。
反正这个看门的就是个看门的,多的他也没能知道多少。
引路男人点点头,心下哀叹,守了那么多年的棺材,这次真的是提到棺材板了,两边都不讨好。
风从出口外送来,清寒刺骨。
李骁忽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来处。
“小郡王,怎么了?”引路男人下意识问道。
娇华 243 刀剑交锋
李骁没说话,神色冰冷。
风呜咽呜咽的,前方走过的路没了光照,一片幽静。
他之所以不从殿门离开,而是选择这边,是在想会不会遇到推棺盖的人,不曾想,这边的路口是直接通的,连道门都没有。
所以,那人跑了?
会是谁?
而极有可能的,这个人在他们进去之前,就已经藏在那了,将发生什么都给看去了吧。
“你先回去,”李骁看向引路男子,“我就在这等着,等李东延回去之后,你过来找我说声。”
既然那人在大殿里面找过,不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让人给诈了。
“啊?”引路男子看着他。
“耳朵聋了?”李骁说道。
引路男子忙垂头:“是,小郡王,我这就去。”
引路的提着灯笼,转身走了。
李骁就站在这里,冷冷的看着他离开。
灯笼的光在黑暗的廊道里缓行,引路男子略有些佝偻的背影在这微光里显得有些凄清。
这时李骁一顿,忽的开口叫道:“站住。”
男人回过头来,不解的看着李骁,连带着手里的灯笼也转了过来。
循着李骁的目光,男人看向他身前丈外的地面。
铺地的是四棱雕纹方砖,容易积沙,是以这里虽然风大,但依然蒙了不少尘埃。
男人看着那些乱乱的沙,隐隐也看出一些不对了,将手里的灯笼提高一些。
光线照去,阴影偏移,被风吹的凌乱的尘沙上,微微浮现出一排很浅很浅的脚印,如果不是手里的灯笼所带起的阴影,实难发现。
这排脚印不像是女人的大小,也不可能是他们留下的,因为贴着墙,且身后没有。
想必走着走着,转了道。
男人一惊,先朝身前不远处的偏殿看去,再看向李骁。
李骁抽出佩刀,抬脚朝那边走去。
身后两个近卫也缓缓抽刀,跟在他身后。
“出来。”李骁边走边道,声音压得比较低。
夏昭衣藏在偏殿里,双眉微蹙,被发现了?
她没有离开,是想要回去再看一眼于楷的,至少要弄清楚于楷中的是什么毒,是以才藏到了这里。
“出来。”李骁又说道,声音越来越近。
夏昭衣也不想藏下去了,从梁上跳下,朝外面开口说道:“李骁。”
女童的声音清脆响亮,铿锵有力,在幽深偏殿里忽然响起,带着空旷回音。
李骁同手下们一愣,转眸朝身后另一个偏殿看去。
李骁很快忆起这声音,顿时怒道:“阿梨?!”
竟然是她!
“敢不敢进来?”女童笑道。
李骁看着那道门,眉头深压,握紧手里的刀。
这女童他打过数次交道了,诡计多端,且身手也了得,正面对着干他未必会怕,但是像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不得不留几分心眼。
“这里面有没有其他路?”李骁问道。
引路的男子摇头:“没有的。”
“那好,”李骁说道,“去取些灯油或酒水,快去。”
引路男子一顿,点头:“是。”
“取什么,不用费工夫了,”夏昭衣说道,走了出去,“我不过揶揄一句,真当我会信你敢进来,还是你认定我胆小,会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女童的小身子倚靠在那边,气定神闲的模样,唇角笑着,眼睛也带着笑,饶有兴致的望着他们。
“怎么哪里都有你!”李骁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夏昭衣敛了神情,说道,“李骁,怎么哪里都有你?”
“呵,”李骁点点头,“也好。”
这阵子他派尽人手,用尽谋士,始终没能找到她,现在她主动送上门来了,再好不过。
他提刀猛的拔步而起,大刀以最快速度朝女童的颅顶砍去,“锃”的一声砍在了石壁上,锐刃和宽厚的宫殿石壁发出巨响,擦出了一细花火。
刀势很快被收回,锋刃带风,往后横劈,速度飞快。
夏昭衣矮身避开,在刀锋又一度斜砍而来时,她贴地朝另一边滚去,一手击地,借力猛然跃起,腾空侧翻落定,角度极钻,避开又一个攻势。
随后她欲往另一边疾步而去,彻底拉开和李骁的距离,却有一声刀剑交鸣之音骤响,刺耳尖锐,又带出一阵火花。
夏昭衣收势朝后看去,此时与李骁已拉开了两丈多距离。
是一个忽然冒出的黑衣男子,身材修长高大,手里握着长剑,将刚才李骁的那阵攻势给生生拦截下来。
李骁也没料到会突然冒出一个人,他是抱着杀心出招的,每招都用尽全力,能将他的攻势扛下来,这男子也出力不少。
因此两股力道骤然相抗,他毫无预兆和防备,被震得虎口发麻,好在多年的底子在那,得以依然稳稳握住,没有脱手。
“少爷!”
身后两个近卫迅速提刀冲来,李骁也没有废话,起招攻去。
黑衣男子长剑连挡,毫厘不让,形与气相左,阳极与外,滴水不漏,身似游鸿。
“你先出去!”黑衣男子开口说道,是对夏昭衣说的。
这声音尤为耳熟,夏昭衣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李骁久攻寻不到破绽,暴怒说道:“你们两个走开,碍手碍脚。”
两个近卫闻言退开,一个看向那边的女童,说道:“少爷,那女童。”
“去抓她!”
两个近卫随即朝女童冲去。
没了他们在身边占着空间,李骁的姿态很快放开,一招风扫梅花,大开大合,凌人之气。
黑衣男子没了多余人手的攻击,反拆招为攻势,长剑灌足内劲,意气大盛,同样开合如远山阔江,强攻了过去。
这时听得一声尖啸响起,箭矢破空,正在找跑的无影无踪了的女童的两个近卫惊忙反应过来,回身避开。
女童腕上的机弩对着他们,又连发数箭。
两个近卫飞快躲着,但女童毫无章法的乱射,其中一个近卫的肩膀终是中了一箭。
弩箭虽短,力道却极大,几乎穿透了他的肩膀。
前殿传来许多声响,李东延带人来了。
夏昭衣没剩多少弩箭,抬头对那黑衣男子叫道:“快走!”
娇华 244 那人是谁
夏昭衣以弩箭断后,黑衣男子很轻易摆脱掉李骁的纠缠。
最后一支弩箭发出,夏昭衣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阿梨!”李骁躲开弩箭后怒声叫道,追了上去。
月光隐在乌云后边,夜色漆黑如泼墨,外边是长长的甬道,两旁宫墙高耸。
李骁追跑出去,黑暗里面女童的身影不见了。
他微顿,抬起头朝屋檐上看去,恰逢女童在上方清脆的吹了一声口哨。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骁叫道,看着黑暗里面的清瘦剪影,恨不能将她乱刀砍死。
“定国公府被抄家时有一条罪状,与药用补给有关,”夏昭衣说道,“总计三万箱药用被夏文良和潘乃峰截取,只留了六千给大北军,截取下来的药用被他们寻了京城几大药商分流出去,变作现银。而这里面有几个药商看不过去,站出来揭发,其中一人,便是于合,是里边那个死者,于楷的父亲。”
李骁最初不知女童为何提这个,现在眉头微皱,定定看着她:“然后呢?”
“当初抄定国公府的人,是谁的人?”夏昭衣一笑,“除了天荣卫,还有就是李东延的人吧?”
李骁微顿,说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你不是想查吗?”夏昭衣说道,“告辞。”
她转身朝大殿另外一边的飞檐跳去。
近卫忙道:“追吗,少爷。”
“你说呢!”李骁横眉道,“追!”
“是!”
两个近卫回头往弃殿跑去,恰逢李东延带人大步赶来:“怎么回事!”
“你速去追那个女童,”李骁迎上,语气略急,“她叫阿梨,此女名字我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但是她刚才亲口承认了,那些燕云卫就是她们的人杀的!”
李东延觉得耳熟,但一时想不起,说道:“她亲口认了?”
“你快派人去追,不然来不及了,”李骁怒道,“这刁女可不是什么善茬,让她逃走后患无穷!”
李东延被他说的脑子一团乱,不过知道现在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他转身大步离开,边调遣人马去追。
待李东延离开,李骁看向立在门口的男人:“过来。”
男人刚检查完尸体,急于想洗手,惯来喜欢端着手站的,眼下站姿别扭,走来说道:“少爷。”
“女童的容貌可记住了?”李骁问道。
男人略作回想,道:“大概能记住,但若要我画,我只能画个一二分,不过少爷认得她,在一旁指点的话,会好一些,”
“好。”李骁说道,“我们先回。”
他回身朝大殿走去,路过甬道时,在那几个脚印旁边停下。
虎口隐隐作痛,是刚才和那黑衣男人交手时留下的。
他从小喜欢强武,常年在练,府中请了许多名师和将军过来指点,皆夸他身手一绝。在他与人交手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半点上风都没占到。
尤其是那个黑衣男人的岁数也没多大,若比他大好多,他勉强可以接受,可是若和他年龄相仿,他心里面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就会如立微风的烛上之火,暴躁难平。
这个男人,也是跟阿梨一伙的吗?
他一定要揪出这些人!
…………
一队士兵从眼前快步跑过,四处搜寻,极矮的树丛都不放过,有人已经去扛木梯了,似是要将那些屋顶都给翻上一遍。
夏昭衣不紧不慢的在巷道里面走着。
夜色太静,所以那些人的动静离的多远她能够辨析的出,而她走路喜欢走“近路”,墙挡翻墙,屋挡越屋,因而那些人想要找她,除非再多派上些人手,堵的水泄不通的那种。
走出好几条街,夏昭衣找了个高楼屋顶坐着。
夜色漫漫,浩大京师遥不及边,房檐屋楞间灯火明明灭灭,也有万家之多。
夏昭衣拆下手上的机弩,活动着手腕,从怀里面摸出一瓶小膏药擦上。
李东延行事非常暴躁,昨夜街头横死了那么多燕云卫,今天街上的巡守卫都多了一倍,还有好多人在那随意举发他人,本着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的李东延,今日白天据说便带走了好几十户人家。
当然还有布料铺的掌柜,他从箭矢下逃过一命,转眼便被燕云卫带走,要去一尝酷吏的铁鞭。
擦完膏药,夏昭衣没有马上收起,而是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着,在想于合和于楷的死,究竟会是谁干的。
于楷和燕云卫两者之间有没有其他的牵系,夏昭衣并不完全清楚,但是这两个人的的确确都跟定国公府有关,至于是不是真的因为定国公府,她会去查清楚,同时说不定李骁也会帮她一起查。
以前若说出现这样的事情,夏昭衣会觉得惊讶,觉得谁胆敢在京城闹成这样,当街射杀朝廷军队?
但今天听闻此事后,她心里面除了觉得有些诡谲之外,其实也没多大讶异。
都道乱世出枭雄,如今世道尚未彻底大乱,她便已隐隐嗅出了味道。
前有胆大妄为,敢想敢做的李骁,后有手段颇多,敢于谋算的林清风,还有各种藏在暗处,伺机待动的势力们,比如郑国公府的赵琙。
赵琙的人手在暗中监视于府,这是夏昭衣亲眼撞见的,但在于楷出事的时候,夏昭衣正在和赵琙唏嘘世道呢,所以可以确认跟赵琙无关。
而李骁,今夜若不是看到李骁也在查这个,夏昭衣肯定会将他也列入猜测名单。
虽然李骁和定国公府没有什么牵扯,但是这个人,他喜欢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四处搅和,性情残暴冷漠,真的是他夏昭衣都不会觉得奇怪。
同时,像他这样的人,夏昭衣不知道还有多少。
以及,今夜那个黑衣男子,他是谁?
夏昭衣拢眉,没有半点头绪,但是可以确认的是,这个人一开始跟她相互警惕,后来她现身出声后,这个人出面是来帮她的。
“认识我?”夏昭衣低低的说道。
可是,她认识的人并没有多少,即便有,也绝对没有那么好的身手,除了宋倾堂,不过宋倾堂是最没有理由来管于楷因而何死的人了吧,他既不是燕云卫的人,也不是刑部的人,更不是京兆府衙的人。
娇华 245 日暖云高
晨光云影初开,以往街上早早便有包子铺的香气,今早的长街清清冷冷,只有官员的马车静静经过。
一夜惶惶,窗外灯火来回了整个通宵,沿街住户们都没有睡好,也不敢去张望。
整夜搜寻未果,李东延雷霆大怒,消息传至建安王府,李骁直接砸了手里面的银耳枣羹。
一品的白瓷碗在地上碎开,汤汁飞溅,屋内的丫鬟们齐齐垂头,不敢吱声。
“李东延的人是出了名的恶狗,连他们都找不到,这女童可见真的有点本事,”近卫跪在地上说道,“不过李东延不会善罢甘休的,惹急了,他大概真的能挖地三尺。”
李骁用巾帕擦掉手里的汤水,将巾帕放下,阴沉着脸,方才暴怒的情绪被他强压了下去。
近卫抬着头,安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阿梨。”李骁冷冷的说道。
他不信这个阿梨是只身一人单打独斗的,她身后定有同党,那么这些同党对他所做过的事情必然也一清二楚了,如此下去,他会一直处于被动。
谁的手心都不是干净的,但只要有一个人的手心被翻出来了,其他露着手背的人都会立马群起而攻之,哪怕日后他成了大业,只要这个恶名悬着,就是一把能出师指着他们的利剑。
不能让这些事情被揭开,否则真的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去把蔡和先生和刘蒙先生叫来,”李骁说道,“再派人联络嵇鸿先生。”
“是。”近卫应声,转身要走。
“等等。”李骁又道。
近卫回过头来看着他。
李骁皱着眉,若有所思的说道:“去查一查于家父子这些年药材生意的往来,以及和他们走的近的人,还有李东延的燕云卫这两年出过哪些奇怪的事情。”
“是。”近卫点头。
“去吧。”李骁说道。
近卫离开,才到门口,另一个近卫脚步极快的进来,同他擦身而过:“少爷!”
“何事?”
近卫行过礼,说道:“刚得到的消息,安太傅遇袭了,身边随从一死六伤,两名近卫死了,安太傅腹部遭刺,几个太医现在都朝太傅府赶去。”
李骁一顿:“遇袭?”
“是,”近卫垂首,“就在乐平街口,昨夜李东延的人一路搜寻到了乐平街,因此这几条街今早人都不多,遇袭的时候,几乎没有多少人撞见,等巡守卫赶去时,地上都是血,安太傅命垂一线。”
李骁没说话,良久,冷笑道:“好玩,,越来越有意思了。”
快近午时,街上巡守的人增加了数倍,路上行人则较昨日又少了一半。
惠阳街的七里桥原本是坊间最大的市集,如今也清冷寥寥,商铺不过才开了十之一二。
铁柱蹲在栖鹿院对面的墙角角落,身前有个破碗,里面零星两个铜板,他四下张望着,从巳时开始等,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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