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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赵琙还是想笑,但笑不出来了。
他看着这个小丫头,因为她的脸上遮着层布,视觉的重心便都落在她的眉眼上。
她这样抬头看着上方的眸子,非常的明亮,像是织着一汪水光,额前的碎发被寒风吹开,白皙光洁。
她很认真,说这些话的时候,口吻很静,话语却似带着悲怆。也许是夜色太深了,他也太困了的原因,他恍惚觉得她的声音像是从漫漫长古的时空里飘出来,落在寒山清野上,轻飘飘的,又沉甸甸的。





娇华 232 说一说她
“你方才说,这些是你这段时间里自己想的?”赵琙问道。
“是啊,”夏昭衣点头,收回目光看着赵琙,说道,“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不知道定国公府为什么被抄家,我一直想要求个答案,后来才慢慢知道,定国公府本就是杀给你们这些王公子弟和朝堂大臣们看的,你们被吓到了便好,其他人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呵。”赵琙皮笑肉不笑,极轻极轻的一声低笑,夜色里边吐出了清淡的白烟。
“之所以不昭告天下,这一招便更妙了,”夏昭衣也跟着笑了,“日后别人问起,多提几句之后,他方委委屈屈的说,是定国公府自己的错,定国公府仗着自己有功,行着大不义之举,罪状罄竹难书,朕只是晾在当初老定国公为国尽忠的份上,为他们保留最后一丝气节和脸面,但你们非要逼朕骂朕,迫朕说出来,朕委实委屈的很。”
“哈哈哈!”赵琙哈哈大笑,声音朗朗,看着女童说道,“好玩好玩,你可真好玩,这些也是猜的?”
“不然呢,”夏昭衣容色变得认真,“莫非定国公府真的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吗?”
“犯罪,”赵琙停了笑,“能犯罪的有谁,定国公府一共就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回来后说不了话,饭都不吃了,一个还小,说什么都不会被别人当回事,他们谁去犯罪?”
夏昭衣垂下眼睛,淡淡道:“所以,我刚才的猜测,都是真的了。”
赵琙眨了下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女童脸上明明有一层布,容色也面淡无波,可是他刚才仿若看到她似在悲痛和愤恨。
“你同我说一说她吧。”赵琙说道。
夏昭衣没说话,沉默良久,说道:“今天于家的事情,你派人过去是因为其他的纷争,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同夏家有关?”
赵琙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想听一听她的事,就那么难呢。”
“是同夏家有关吗?”
“阿梨,”赵琙弯唇一笑,“这样,你先同我说几件跟你夏姐姐有关的事情,你只要愿意说,那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夏昭衣不由挑眉,看着赵琙的目光浮起些疑惑。
“怎么了?”赵琙问道。
“你当真这么喜欢夏昭衣?”夏昭衣说道。
“你为何觉得有假?”赵琙反问,“我已说了,她是我妻子。”
夏昭衣脑子里面甚至不由自主冒出了“冥婚”两个字。
“哦,”夏昭衣说道,“既然你同她交情这么深,那该知道她最不喜欢被人窥探了吧?”
“窥探?”赵琙拢眉,“你这丫头,何出此言?”
“拿她的往事来当做交易,她知道后会很生气的,”夏昭衣起身说道,“我自己去查吧,告辞了。”
说完转身要走。
赵琙忙也起身:“阿梨!”
夏昭衣回头望着他。
隔着夜色,赵琙一袭白衣立在琴后,眉目几许悲凉,说道:“我其实不信你同她认识的,可是我又心存一些侥幸,你诚实同我说,到底认不认识她,我不为难你。”
夏昭衣轻叹,点头:“当真认识。”
“那,与我说说她,可好?”
“不好,”夏昭衣说道,“逝者已矣,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信我同她认识也好,不信也好,于我不能当饭吃,我不在乎,告辞。”
她收回目光,回身离开,同时身上的注意没有离开过院边的角落,提防忽然有人蹿出来拦她。
等彻底走出了院落,她停下了脚步。
前边就是湖,晚风太急,湖上迎着微光的水面,涟漪所带起的褶皱几乎没有平过。
夏昭衣回头重看了眼自己的院落,回想刚才赵琙的神情,她心里面的感觉就像起潮的雾。
前世跟这人几乎没什么交集,她本来回京就少,跟这人见面的次数便更少了,真要说有交集,那总共也才两件,一就是赵明越几次三番的明示暗示想要她当儿媳妇,二便是赵琙和夏昭学的交情还算不错,夏昭学经常会提及他。
不过,夏昭学本就天性开朗,喜好交友,四海豪杰,乡野书生,朝堂贵胄,夏昭学的交友是遍布天下的,所以这没什么可稀奇,甚至夏昭衣连赵琙的字都没见过,第一次见还是上次来这里,在地上捡到的那几句。
忽然发现一个不太相熟的人对自己表现的这么深情款款,这个感觉夏昭衣只觉得复杂又不适。
罢了,她收回目光,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世子,”季盛从树影后边走出,“追吗?”
“为什么要追?”赵琙看了他一眼说道,抬手又放在了琴弦上,几声泠泠琴音鸣起。
季盛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拨着琴弦,说道:“若这女童真是阿梨,就这样让她走了未免有些可惜,看得出来她不是与我们为敌的,恰恰相反,她还帮过我们不少,这样一个有本事,又神出鬼没的良才,如果能趁早收为己用,对我们来说无疑于如虎添翼。”
赵琙又在琴上拨了一声,琴音动人。
他的手指离开琴弦,抬头看着季盛,开口说道:“没事,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此事我们不管了。”
“可是……”
“这不是我的地盘啊,”赵琙打断他,“她是冲着定国公府来的,不是冲着我来的,我现在将她拉拢过来,岂不就是挖人墙角了嘛,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做不出来。”
季盛无语:“这算哪门子道理的,她今天可是跟踪我们的人来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冲着定国公府来的呢……”
“嗯。”赵琙漫不经心的应了声,陷入了沉思。
十来岁的小女童,可是表现出来的心智真的太不寻常。
别说十来岁的女娃,就算是他,都不敢大半夜一个人来这边。
而且听口吻,这个女娃是从于家跟来的,于家最近可是在悄咪咪的办丧呢,那大堂还停着一具惨死的尸首。
这个女童,别的不说,胆气的确是过人的。
“我不服。”赵琙忽的说道。
“嗯?世子?”季盛看着他。
“明日我一个人来,你们别跟着了。”赵琙说道,站起身子,“今夜我也一个人睡这,你们回吧。”
“……”




娇华 233 凛冬将至
夏昭衣没有离开夏府,夜色越来越深,她迎着晚风,一个人安静的在夏府错落有致的院落屋舍中走着。
好多话其实可以直接去跟赵琙问清楚,可是她分不清这人的话里面有多少是试探,多少是真假,加之她着实不喜和这样从小攻心权术的人打交道,这才直接离开,不过,他却也没怎么留她,倒是让她有几分意外。
而且,夏昭衣着实费解的是,对她所说的与定国公府有关的那些往事,他一点其他念头都没有,全部都是一个已经死掉了的夏昭衣。
没有深入追问她一个陌生的小女童为什么会对此事有这么浓厚的兴致,没有追问她为什么深夜出现在于府,没有疑惑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来历?
夏昭衣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远处落败,藤蔓缠绕的方正大院,不知不觉来到了父亲生前的住处。
她其实不敢回来的,在京城的这段时间,甚至能不接近盛景长街,她便尽量避之。
现在看着黑暗里的院宅,夏昭衣轻抿唇瓣,眸光变得深沉,静默半响后,忽的转身离开。
寒风迎面呼啸,她碎发乱舞,脸上如沁寒的冰刀割来,但心头却有一股灼热滚烫的血液忽然沸腾燃烧了起来。
赵琙的这些话虽没有直接言明,但已让她几乎确认之前的所有猜测都是对的。
这个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善恶是非,惯来柔茹刚吐,怯大压小,她懂。
对宣延帝的处境来说,他牺牲一个夏家来作巩固王朝之举,她也懂。
那些所谓的律法条例和赏罚分明,皆不是用来维护孝悌忠信礼义廉耻,而是王朝的秩序,她更懂。
但是懂,却不表示她可以接受,可以原谅。
兔死狗烹,烹的是她整个夏家。
欠她的,她要讨回来,见血的,便用血偿。
凛冬将至,她就做这冬日来临前最先至的一场严寒风暴。
从高墙翻出来,夏昭衣未做停歇,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
风声呼呼作响,吹得窗扇晃动。
案几上点着一盏烛光,墙上各挂了两盏油灯,勉强能够照亮半个书房。
书房里面坐着六人,另一人站着,将刚送来的消息说完,而后告退离开,书房的门被重新关上。
这里是杨冠仙的醉仙楼,自惠平当铺因宋倾堂一闹后暂时不宜再碰面,他们已许久未曾聚首了。
但这几日太过风平浪静,宣延帝不动声色,毫无动作,对重天台祭天那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朝廷至今甚至一个说法都没有,任由民间各种谣言猜测甚嚣尘上,这着实不像是宣延帝的行事之风。
所以今日忍不住的,杨冠仙直接书信邀请走的近的几位知己来自己的醉仙楼小聚,反正他这醉仙楼多的是可以卧榻之床。
巧的是正聊的兴起,便有人来报,是于府那边传出来了一些消息。
“你们怎么看?”杨冠仙问道。
其他几人没有说话,都在若有所思。
沉默良久,郭庭说道:“于合的死,他们连真凶都不调查,就想要压下去了,谁都知道于合惨死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该好好调查清楚才是。”
“我更好奇的是这十万两现银,”方观岩说道,“如今民不聊生,银子并不好弄,而且只给了十日的时间,于楷拿得出来吗?”
“路千海背后是梁凡斌,梁凡斌是安秋晚的人,安家最近的情况你们应该清楚,也许是缺银子吧。”郭庭说道。
“提到安秋晚……田大姚在及第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方观岩问道。
“没有任何消息,那边的几条道都已经被封了,消息送不出来,临近几个县的人在想办法联络,但是那边的情况比较严峻,只知道田大姚最近杀了很多人。”郭庭回答。
杨冠仙点头:“别说我们的人,就连朝廷也彻底和那边断了联系。”
方观岩唇角勾了勾,皮笑肉不笑,一脸讥讽。
在座的人都颇觉无力和无奈,没再说话。
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会讥笑,因为田大姚之所以杀这么多人,全然是因为泄恨。
及第和门治离的极近,为了让门治三千余安家族人彻底撤走,这一场仗打的非常辛苦,调动了燕南和横评近六万人马在门治茶山县设战防保全他们,死伤惨烈。
田大姚本就是个易怒偏激的人,久打不下后,想也知道按照他的性格,定是会拿及第的百姓出气。
当初大家都在观望,想知道安家落在田大姚手里之后,安家会作何抉择,是投降田大姚,还是以死向大乾表忠心,但怎么都没想到,安秋晚会走出这样一步棋,在最短的时间内请动了六万大军。
毕竟燕南和横评两大兵营,近些年连宣延帝的号令都不一定能调动得了,真正买账的,反而是扎根于世,千百年奋斗出来的世家大族。
当然,安秋晚这样的聪明人早就给宣延帝卖了个面子了,先给宣延帝“献策”,涕泪相求,让宣延帝救救安家,而后以宣延帝的名义去调动他早就已经打通好关系的军队,这样远在京城的他也可以安枕无忧。
这些事,众人心里都清楚,宣延帝也是如此,不过心照不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十万两现银也许是安秋晚的意思,但是让于家三日之内处理好于合尸首的事,应该是李据自己的意思了吧。”方观岩道。
“嗯,”郭庭点头,说道,“不过我不解的是,现在李据应该苦于重天台的事情才是,天下人都在等一个说法,他为什么在现在这个时候要来管这小小一个于府,还要要求三日之内处理好于合的尸首。”
“你想到了什么吗?”施以看着他问道。
郭庭看了他一眼,摇头:“没有,或者这件事情,我们可以让路千海身边的人查一查。”
“好。”杨冠仙点头,“我明天想办法令人过去传信。”
“嗯,”郭庭应道,看回到书案上的两张纸上,说道,“那此事便等明日吧,现在我们继续先才的话题。”




娇华 234 一个棺材
书案上的两张纸上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阿梨,一个是沈冽。
阿梨是郭庭写上去的,沈冽是方观岩写的。
郭庭所说的继续先才的话题,针对的是纸上的沈冽。
这张纸被拿了出来,推在书案的正中央。
墨渍已干了,原本被烛光所照亮的色泽渐渐淡去。
先前一直传有一种说法,说沈冽所谓的来京求学,实际是被郭澍专门送到宣延帝的眼皮底下当人质的。在沈冽刚到京时,上门寻他者寥寥,但重天台出事之后,拜访的人渐渐开始多了起来,不过皆被他以病婉拒,并且他到京后几乎没有出过郭府,连学府都未去报道。
一个根本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低调安静的好像死了一样,现在有传他胆小怕事,躲在家中不敢出来,有说他真的得病了,命不久矣,来京城是疗养的。
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方观岩却提了纸笔,勾了张地图在纸张上。
“这是这一年来有迹可循的他所去过的地方,你们看下这些行踪,与京城那些世家子弟相比要如何。”方观岩说道。
众人最先不知他画这么多曲折路线和地名是为的什么,现今听他这么一说,都不由扬眉。
“他竟去过这么多地方,”郭庭说道,“他年岁不过也才十五吧?”
“是,”方观岩点头,“一年去的,便比我小半辈子都要多了。”
“厉害,”杨冠仙赞叹道,“行远山,踏实地,必有所得,能迈的出步伐,不辞奔波劳碌的人,多少都比我这眼高手低的要厉害,更何况还如此年轻,这魄力难得。”
“先别急着夸,此人是善是邪都尚且不明。”方观岩说道。
杨冠仙嘿嘿一笑,看着他:“方兄,你此言差矣,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这些我们说了不算,你说是敌是友还中听点,哪有往自己脸上贴金,说自己就是善的,哈哈!”
方观岩看了他一眼,没有同他争,继续说道:“沈冽现在所住郭府,你们可还记得是什么地方?”
“郭府就是郭府,能是什么地方?”施以问道。
郭庭略作沉吟,一愣:“郭府,是当初被世子用来暂存夏小姐书籍的地方?”
“是。”方观岩点头。
众人的面色这才终于变了。
夏昭衣生前最为人称颂的并非她的德行容貌,而是她的才智,她所阅所藏的书籍据说皆为不世智慧,许多都是先人所留下的孤本古书,上至九天星辰,万象千秋,下至四海山川,浮世苍生。夏昭衣能素手占星,能观天测雨,能洞察人心,这些本领皆来自于她所学,也不是说并非不能有人传承,可这人若是大家都不熟悉的沈冽……
“沈冽聪慧,郭家同辈之中,他是最聪明的那个,”方观岩说道,“这些书他绝对会看的,恐怕今后这个人,我们不能不防。”
“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郭庭皱眉说道,“你说的防是何意?”
方观岩朝他看去:“你觉得是何意?”
幽光里面的这抹眼神郭庭再熟悉不过。
郭庭朝桌上的“沈冽”二字看去,没有说话,神色并不是很好看。
他不喜欢这样,虽然知道出于立场,方观岩没有什么不对,可是这样的行为,总让他觉得心里不适。
也许因为自己在书院教书,所以心中难免爱才?
郭庭也不知道。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略有些急。
众人回头看去。
门直接被从外面推开,杨冠仙最信任的随从焦急进来,开口便道:“老爷,出大事了,天荣卫正在四处查人,潘参政家在半个时辰前去了人,京城几大书院的先生被带走了至少一半,现在那些天荣卫现在正往煌宁西街走去。”
众人一愣。
“什么?”
“原因呢?”
杨冠仙也道:“知道原因吗?”
随从摇头,顿了下,又道:“老爷,煌宁西街啊,惠平当铺在那呢。”
“未必就和当铺有关吧……”郭庭很轻的说道。
施以起身:“我先回去查清楚,你们自己也当心点,近来不太平,很多事情随时可能会波及到我们。”
“好,”方观岩也站起身,“我也先回去,明天得派人去于府探探。”
“等等,”杨冠仙叫道,“你们先在楼下喝点酒,多喝点,万一被人撞见好有个说法。”
“嗯。”方观岩点头。
郭庭也跟着离开了,酒量不佳,所以泼了很多酒在身上,闻着酒气很重。
杨冠仙留他在这,但是郭庭心里挂念着书院,所以执意要走。
寒夜凄凄,不远处天幕有橘光,隔着几条长街,似两个世界,一边寂静,一边喧哗。
郭庭脚步匆匆,穿过几条街道回去书院,路上遇到几队迎面来的巡守卫,被叫着问了好一阵话才放行。
沿街许多居民都睡不踏实,好些人悄然披了衣服摸黑爬起,去往窗边探目。
有几队士兵速度非常快,几乎是跑的,脚步声带动起来的动静,似踩在人心上,令人无端发慌。
沈冽拉开房门出来,朝院外看去,尚还在看书,没有宽衣。
石头恰从前院打听回来,见状上前喊道:“少爷。”
“外边发生了什么?”沈冽问道。
“东平学府好些先生和管事被带走了,”石头回答,“来了好多兵马,听说特别的凶。”
“有没有来我们府上问话?”
石头摇头:“没呢。”
沈冽眉心轻拧,点了点头,这时,另外一边的高空传来一声惨叫,叫声非常凄厉。
沈冽和石头同时看去。
“走。”沈冽皱眉说道。
郭宅的南面是两条大道的交汇处,一个非常空旷的十字路口,冰冷的石板路正中央停放着一个棺材,发出叫声的是旁边布料铺的掌柜。
他被外面的动静惊醒,起夜后回来看到街上放着一个棺材,再好奇提灯下来,见到棺材里面的死尸后,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
惨叫声引来了许多人,还有不远处的巡守卫,几个巡守枪兵跑来,看到路中央的棺材,都讶然的停了下来。




娇华 235 全都带走
沿街许多住户因这动静,都打开窗户,探出头来。
几个士兵举着火把,朝棺材走去。
橘色的火光照耀,映出了棺材里面躺着的男尸。
没有腐烂,五官清晰可辨,一个士兵鼓起勇气去摸了下,尸体都才刚刚僵硬。
“刚死不久。”士兵说道。
又一队人马走来,为首的校尉下了马背,过来说道:“怎么回事。”
“死了人,棺材不知道是被谁搬来的。”士兵回答。
校尉朝棺材里边看去,一顿:“我怎么觉得此人有些眼熟。”
“大人认识?”
“谁先发现的?”校尉问。
布料铺的掌柜上前:“大人,是小的。”
“带回去。”校尉说道。
掌柜一愣,忙道:“大人,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小的就是晚上起夜然后……”
“闭嘴!”校尉眉头一皱,“带走!”
几个手下上前架住掌柜,掌柜高喊冤枉,被他们捂住了嘴巴。
“都看什么!”校尉抬起头,怒目冲那些探出头来张望的人看去。
众人赶紧回避,纷纷关窗。
那些还特意披了外袍下到楼来的人忙转身要走,校尉大手一挥:“这些人都带走!”
士兵们应声齐上,好些人傻了眼,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好些人趁乱转头就跑。
士兵们追上去,有一个抓一个,动静顿时更大了。
三秋晚风扑面,送来远处嘈杂,沈冽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子立在暗影里,风将斗篷吹得微张。
“少爷,可能过不去了。”石头小声说道。
“有口棺材。”沈冽看着远处的长街中央。
石头举目望去,人群慌乱的街道上,果真是有一口大棺材。
“真邪,”石头皱眉,“少爷,咱先回去,我明日再过来打听。”
沈冽没说话,看着前方朝这边逃窜而来的人。
追在后面的士兵没能追上他们,瞅到立在这里的少年和仆从,立时上前:“你们两个跟我走!”
近了后看清眼前的少年,夜风里肤色白皙如雪,眉眼俊秀,士兵微顿,收回目光绕开他们往后边追去:“你们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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