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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糖水菠萝
同时女童也真的消失不见,一个士兵忽觉肩膀一沉,抬头便见女童踩着自己翻身而过,同时一支利箭从她腕上射出,力道迅猛,瞬息穿透队列里一个士兵的喉咙,在士兵倒地时,她踩着那个士兵往队列边缘跑去,动作迅猛。
士兵们再度追去,空中鞭响和弩箭破空声不绝,眨眼数十人躺地,艰难的喘息,受伤处全在脖颈。
女童没有恋战,一直在夺路狂奔。
“她身上暗器诸多!”一个队正叫道。
“当心,这是个邪童!”
士兵们继续去追,并没有退缩。
夏昭衣脚步飞快,用尽全力在跑。
越来越多的人迎面跑来,她握紧匕首,目如刀霜,一手提鞭,一手握刀,体内激起从未有过的狂荡杀气。
广场西边这时忽然传来极大的动静,百姓尖叫逃离,同时有惨叫声起。
三十多个黑衣人窜出,手握战刀,刀锋雪亮,直接攻向还未列队的士兵。
长枪不及战刀灵活,加之盔甲负重和对方偷袭先手,因而如此仓促的近身肉搏,士兵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亦不是对手。
一个修长灵敏的黑影奔向无主马车,一剑斩开骏马与马车相连的绳索,他翻身跨上,一勒缰绳:“驾!”
“阿梨!”
清亮的男音响起,马蹄声清脆奔来。
夏昭衣抬起头,黑衣男子冲开士兵,远远冲她伸手:“来!”
夏昭衣一愣,瞬间认出他来。
她避开两个攻势,朝他奔去,奔跑中握住他的大掌,娇小的身形轻快灵活,借力跃上马匹,落在他身后。
“走还是继续?”男人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问道。
“走。”
“好。”男人说道,调转马头。





娇华 321 为民立命
马蹄并未朝黑衣人们所在的方向奔去,而是跑向了士兵扎堆的广场东南处。
长枪攻刺的目标是马腹,但是骏马奔速极快,纵马之人的马术奇佳,迅疾走位穿梭,避开攻势,生死之际长剑如光,斩杀了数名士兵,以最快的速度破开一条去路。
越来越多的士兵追来,更远处是京畿重兵。
密密麻麻的银甲长枪朝广场包围而来,骏马下了广场,奔向东南长街。
从广场离开的围观百姓聚拢了大片在这,没有走远,突如其来的烈马让他们大惊,纷纷避开。
骏马一晃而过,马背上的黑衣人高大清瘦,身后坐着一个女童。
少年太过高大,女童坐在马上,头顶才与他的肩膀齐平,因骏马速度太快,看不清女童的具体模样,匆匆一瞥只知五官秀气,肤如白雪。
这就是那个将天下闹得风风雨雨的小童吗?
众人愣愣的看着他们跑远。
大平广场上一片狼藉凌乱。
那些鲜血和狂风带来的泥沙搅在一起,被踩踏的到处都是。
几百个士兵还护在朝廷命官们前面,一个士兵骑着马儿从远处跑来,翻身下马后奔来跪下,气喘吁吁的说道:“大人,他们跑了,我们的骑兵们赶来后也追不上了!”
陆容慧坐在那边,面色极差,冷冷道:“本官已知。”
其实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陆容慧觉得自己真是倒霉,今日就应该托病不来的。
好在接下来都是皇上的事了,戒备全城或各户搜查之类的,都与他无关。
不过眼前的事情得马上解决掉,他想回去了。
“朱大人,”陆容慧看向朱岘,说道,“时候不早了,该行刑了。”
朱岘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看他。
郭朝在他脚边跪坐着,伸手捂着自己的脖颈,战战发抖,闻言抬起头看他。
朱岘背对着他们站在那边,双手背后,握着文卷,目光虚望着前面,不知思衬什么。
“朱大人。”陆容慧提高声音叫道。
“朱大人……”郭朝也很轻的唤了声。
朱岘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
他眼眸微微敛着,风太冷了,他觉得手指发冻。
沉默一瞬,他终于鼓起勇气,回头看向陆容慧,说道:“不了,陆尚书。”
“什么?”陆容慧说道。
“不行刑了,”朱岘看着他,目光沉稳平静,“斩首时间已过,今日不宜再行刑。”
“朱岘!”陆容慧眉头一皱,“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
“刑场被女童捣乱,误了斩首时辰,我只依文卷上所说行事,既然误了时辰,便择日再论。”朱岘说道,“而且这女童所说的那些话,陆大人没听明白吗?她可能要冲着陛下去的,这些罪犯跟那女童也算是有层渊源,留着或许大有用处,我得去请示陛下。”
陆容慧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不过才从四品下的京兆府少尹,他说的或有几分道理,可是这样大庭广众下当面与自己叫板,让陆容慧着实不悦。
“律法和判词都让他们今日死,你这样擅自决定,朱大人,没有这样的说法吧?”说着,陆容慧站起身朝前面走去,他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了,赶紧杀完赶紧走,“你怕了那女童,便由本官亲自来好了,邱聪,去同监斩官……”
“陆大人,”朱岘伸手挡住他,“大人乃是刑部尚书,这种事由大人亲自来,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大乾的刑部尚书是个发号施令的吏员,这可太有失颜面了。”
“你放肆,”陆容慧怒道,“你这是中了什么邪,你胡扯什么?”
朱岘看向另一个吏员,说道:“去同监斩官说,将这些人先带回京兆府衙。”
吏员惶恐的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快去!”朱岘怒道,“想吃板子了吗!”
“是,下官这就去。”吏员说道。
“朱岘!”陆容慧叫道。
“此地如今乱的很,大人早点回去吧,”朱岘恭敬说道,“余下的事情交给下官即可。”
陆容慧气得心里骂娘。
不过说来也罢,继续纠缠太浪费时间,既然他连锅带汤要全部接走,那就由他接走好了。
“成,”陆容慧恼道,“你要管便你管,此事若陛下过问起来,我半点不知情。”
说完袖子一拂:“我们走!”
他带人离开,在一众士兵护送下朝轿子走去。
另一边,监斩官同吏员们也在带那些罪犯们走。
朱岘看着他们,紧绷着的脸终是松了口气,握紧的手指也松开一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指颤抖的厉害。
活了小半辈子,他第一次这么大胆,以下犯上去顶撞高官。
不过,他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死刑犯一个个惶恐不安的起来,忽然又觉得很爽,很痛快,像是喝了一大坛烈酒,酐畅淋漓。
至于以后还能不能保住他们的命,他会尽力去一试,因为这些人罪不至死,命不该绝。
“我是父母官,”朱岘很轻的说道,声音也有些颤抖,“我要为民立命,为天地立心,我不想枉为人……”
…………………
“官爷,在前面!那匹马就在前面!”一个妇人不停说道,殷勤的引路。
官兵们跑去时,果然看到暗巷里面的高大骏马,不少人正围在旁边看着。
看到官兵过来,他们忙让开一条道来。
队正跑去摸了下马的脖子,狂风里,汗水只剩很薄的一层。
“离开有一会儿了,”队正回头看向身后的士兵,“去问话,附近都要问过去!”
“是!”
风越来越大,在天地卷起狂沙,天色暗沉下来,灰茫茫一整片。
在此处隔街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子里,沈冽换好衣物拿着佩剑从屏风后出来,看向坐在桌旁发呆的女童。
天光昏暗,她的面庞隐在幽光里,走神很严重,半响才眨上一次眼睛。
“阿梨。”沈冽走过去说道。
夏昭衣顿了下,抬眸望来,起身开口说道:“沈冽,我又欠了你一次。”
“你未欠我,”沈冽递去一支小瓷瓶,“有没有我,你都能逃出来。”




娇华 322 我要救她
夏昭衣接过瓷瓶,打开嗅了口,好奇抬头:“我未受伤啊。”
沈冽看向她左前臂。
夏昭衣一顿,弯唇了然的笑了笑,解开束袖的衣带。
将臂弩取下,卷起衣袖,衣下的肌肤一片红肿,皮肉破开,大片青紫和血丝。
臂弩的威力太大,她这一次更加精进的改良了下,每发射一次,后坐力在手臂上摩擦,的确会很疼,且会受伤。
她将药膏涂抹在上边,黑色的药膏被指腹匀开,在肌肤上激起一片清凉,颇感舒服。
沈冽安静立在一旁看着她抹药,她小小的脑袋微垂着,虽比初见时长高了不少,可到底还是个少女都不是的孩童。
想到今日所见她奔向那些银甲士兵,一路朝最上方而去的小身影,沈冽尤觉后怕和惊心。
那感觉,就像是将一颗石子抛入江海,再有力的石子,又怎敌山呼海啸。
“阿梨,”沈冽开口说道,“我是骑马赶来时,才忽然猜到你的安排。”
夏昭衣抬眸:“什么?”
“那些弓箭手伤不了你,当世最好的弩箭不过四百步,他们所带的那些弩箭应不超过三百步,加之今日风大,我过去时风向恰好变了,你所站的那处位置能轻易躲开那些弩箭,”沈冽说道,“那位置,应该是你早就想好的吧。”
夏昭衣眨了下眼睛,而后一笑:“你为什么不说我运气好呢?”
运气二字,若是别人说,他听听便罢,但是在她身上,他知道她根本就不需要运气加持。
见她臂上的药膏涂抹的差不多了,沈冽垂眸将手边的小木匣打开,里边盛着干净的纱布,他取出一条递去。
夏昭衣接过纱布,说道:“沈郎君,不论如何,我都要好好谢你,如果不是你出现,我今日脱身没有那么容易。”
“不论如何,”沈冽朝她看去,“你放在首要的第一位,都应该是保全你自己。”
他清俊的容貌没什么表情,语声也很平淡。
夏昭衣看着他,忽的笑了,眉眼弯弯,笑靥大方灿烂:“那是自然,我的命很值钱。”
来之不易,她宝贝的很。
她垂下头将纱布缠上自己的左前臂,一圈绕着一圈,缠好后将衣袖放下来,起身说道:“我今日还有事,得先走了,又欠了你一份人情,我会记住的。”
沈冽一顿:“这便要走?现在外边形势不好,你要去哪?”
“我昨夜不是绑了一个安太傅吗?”夏昭衣一笑,“我去陪他玩,对了,接下去几日京城会越来越不太平,沈郎君你好好保重。”
说完,她抬臂拱手,又客套道了声别,神情自如轻松,转身离开。
好好保重。
沈冽看着她清瘦的身影,不走大门,而是从窗台往另一边寂静的巷道跃去。
他觉得,根本就保重不了啊……
……………………
天色越来越暗,满城灯火寥寥,街上到处都是兵丁,来往速度飞快,一家一户严查。
一辆马车正朝七里桥而来,因街上人不多,车夫御马狂奔。
老佟呆的无聊,准备去市集看看有没有商铺开门,差点被这车子给蹭到。
看着跑的飞快的车子,老佟皱眉骂道:“没长眼的东西!”
马车在栖鹿院停下,一下车,方观岩便从车上下来,大步朝里边走去。
穿过一间一间的书室,他去到最里面打开一个暗格,从阴暗的石阶上去。
这里往常最清冷,今日却颇是热闹,至少有四五人来了。
方观岩进得屋内,屏风后边,男子盘腿坐在案几后,身前一盘排骨,一杯清酒,不过他的筷子是放着的,并未动过。
较之前的披发素衣不同,他现今一袭劲衣,头发束冠,大方露出干净光洁的面孔,尽管脸上仍有些久病的疲态,却仍风姿俊朗,一身英气。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年岁略长的女人,双眉皱着,面色忧虑。
在他们一侧,一个手下正在说话,因为方观岩的到来而打住。
女人看了方观岩一眼,再看向这个手下,说道:“继续说吧。”
“已经说完了,夫人,没有更多的消息了。”手下说道。
女人点点头,沉目看向对面的男子:“你今日,太鲁莽了。”
“老师指的是?”男子问道。
“那三支箭,”女人不悦道,“三箭齐发,当初是定国公府扬威将军的拿手一绝,今日大庭广众下,你怎敢?”
“我要救她。”男子看着她,淡淡道。
“那所谓的告世书,”女人说道,“你们谁带回来了么?”
男子看向身后随从,随从上前,从袖中取出几张纸来。
女人接过,垂眸望了眼便一愣:“这字……”
“熟悉么?”男子说道。
“定国公的字!”女人讶然,“这女童到底是何来历?”
“所以我要救,”男子垂头,平静的说道,“也可能,她不需要我救。”
但那一瞬间,他反应不过来。
“可你这,”女人摇头,“还是太鲁莽,而且今日去大平广场本不该为此事,现在计划也全被那女童所捣乱了。”
男子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世子……”方观岩这个时候说道,“我听闻,今日还有个黑衣人?”
“嗯。”男子点头。
“我听闻,他是后边才出来的,”方观岩说道,“世子,那女童是否先是骑马赶来的,那黑衣人并未同她一起?”
“你想说什么?”杨冠仙问道,以他对方观岩的了解,他不会刚来就无缘无故说出这些话。
“这说明,他们不是一伙的,”方观岩忙道,“世子,我听说那黑衣人的同伙也不多,只有三十来个。”
男人没说话,抬头看着他,在等他说下文。
“没有人会带三十来个人去劫刑场的,”方观岩说道,“这会不会恰好说明,这个黑衣人不是去劫刑场的,可是他又不是跟女童一起出来的,这说明什么呢?”
杨冠仙被绕的头晕,挠了挠胖乎乎的脖子:“方观岩,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今日就在现场,你别东绕西绕了,有话直说。”




娇华 323 应当去争
“三十来个人,劫刑场根本不够,”方观岩说道,“这三十个人的身手很好,听闻他们离开的也极快,这样,我们便不妨从头分析,这些攻占速度快,脱战敏锐,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到来去自如,这应该是一流的精锐刺客了,但他们跟女童可能不算同伙,且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劫刑场,那早早准备的黑衣是为什么?会不会,他们是专门冲着女童去的?”
“然后?”青衣女人问道。
“夫人,我再三说了,”方观岩皱眉,“我们需要人才,这女童便是个人才,若能争过来为我们所用,这女童将是一柄利刃。”
“的确,”青衣女人点头,“这女童确然有点本事,如果能为我们所用便好了。”
像今日这样直闯刑场之事,天下几人敢?
“许多人争着要她,我提及过多次了的,”方观岩说道,“以及那郭府的表少爷,我们也需要重视。”
青衣女人看着他,收回目光朝对面的男子看去,说道:“二郎,你怎么看。”
男人淡淡看她一眼,捡起筷子往嘴巴里面放了一块小肉。
他慢慢咀嚼着,没有说话,又端起酒来。
青衣女人眉心皱起,清丽的面庞露出不悦。
“世子,”方观岩朝男子看去,低低道,“夏大小姐的那些书可全部在郭府,那沈冽也不知有没有去翻动过……”
男人平静放下酒盏,淡淡说道:“就要人看的,看便看。”
“可是,那是大小姐生前的珍藏,大小姐的聪慧,与这些书可是密不可分的……”
男人微垂下头,眉心微微皱起,“生前”两个字带来的心痛让他有片刻窒息,这是不管过去多久,都不会痊愈的入骨之痛。
“不如,就先将这沈冽招来。”青衣女人说道。
“不必。”男人低沉说道。
“方观岩说的对,”青衣女人看着他,“二郎,那些书有不世之才,若遇上心术不正之人手里,岂非……”
“若真能读懂那些书,岂还能心术不正,”男人抬起头来,“老师,真正读懂那些书的人,这世间一切都看不上了。”
青衣女人微顿,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罢了,”青衣女人脸上讪讪,“你坐在这,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青衣女人起身,委地的水袖和长衣从木板上带过,她绕开屋里众人和屏风,往外边走去。
男人看着她离开,平静的收回目光。
屋内气氛一时沉默,男人又夹起一块排骨上的小肉,放入嘴巴前说道:“还有何事吗?”
方观岩顿了下,说道:“世子,该争的,还是要争,若手中无权无势,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手中权势在手,那想如何生活,都皆可的。”
男人将小肉放入唇中,轻轻咬着,咽下后说道:“我没有说过不争。”
“那……”
男人忽的放下筷子,说道:“我乏了,你们走吧。”
方观岩皱眉:“世子。”
“也别叫我世子,”男人沉声道,“这个世子是大乾的世子,本该不是我,也早就不是我了。”
杨冠仙拉一拉方观岩的衣袖,低声说道:“走了。”
方观岩心生烦躁,但也无奈,只好同屋内其他人一起揖礼告退。
小丫鬟过去将房门关上,走来立在一旁待命。
“你也走吧。”男人说道。
“是……”小丫鬟垂头应道。
屋内清净下来,只剩男人坐在案前。
他看着面前的食物,没有再动,目光落寞悠远,不知真正落在何处。
青衣女人站在后院的书房窗边,一手扶着窗台,一手负在身后,立的端挺。
从窗外望上去,恰能望到那一处阁楼,她怒不可言,胸中憋着一口气。
杨冠仙和方观岩进来,门外的随从将门带上。
“夫人别生气,”杨冠仙见她此状,忙笑着走来,胖乎乎的脸蛋一笑起来就快挤成了一团,“生气的女人容易老。”
“世子这样不行,”方观岩肃容说道,“他已经彻底丧志了。”
“哪里哪里,”杨冠仙说道,“方才世子不是说了,他还是会争的,而且今日世子不也出门去了刑场了吗?”
“那些书很重要,真的重要,”方观岩没有理会他,看向青衣女人,“夫人,世子不想管这些事了,我们不能不管,那些书当初落在郑国公府手里时我便觉不妥,如今又辗转到沈冽手中,此人有郭家在后,不可不防。”
青衣女人一直没说话,目光始终望着那处阁楼。
“夫人?”方观岩说道。
“他怎就不恨!”青衣女人怒道,“我着实想不明白,定国公府变成那般,他心里面半点恨意都无吗?他如何还能坐得住?”
“谁说没有的呢?”杨冠仙皱眉说道,“世子心中,该比谁都痛吧?”
“可若有,他现在便不该消沉,他应当出手,应当去争,那阿梨区区一个女童都能闹出这么多事来,他又何尝不能?”
“我也这般觉得,”方观岩说道,“时不我待,如今大乾局势越来越不稳,我们若要出手,狗皇帝说不定早就身首异处了。”
杨冠仙摇摇头:“说话的确是比放屁要简单的,有时候我杨某憋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你却能张嘴就来。”
“杨冠仙!”方观岩怒瞪过去,“你这说的什么话?”
“夫人,你消消气,别气世子,世子不易,你也不易,咱们都不易,”杨冠仙一笑,“那女童不易,沈冽也不易,狗皇帝坐在皇位上也是不容易,都不容易,咱们互相体谅下,多给点时间不就好了?”
青衣女人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又要胡搅蛮缠了。
“而且,”杨冠仙又道,“世子心中痛着呢,夫人,咱不能逼他,你不觉得,你就好像是……”
说到这里,杨冠仙忽的停顿下来,没再继续。
本想说,你就好像是摁着他的头,用各种“恩”情绑架着他,让他去造反,去争这个,夺那个。
可是这些话到底不合适,一旦说穿,杨冠仙真怕自己被当场扔出去,再也进不了这个门。




娇华 324 寒冬之雪
杨冠仙不再说话,生生止住了话题,好在惯来厚脸皮的他压根不觉得尴尬。
青衣女人的面色更差了,从他身上收回目光。
外边的院子很小,种着几棵只在春天开放的树,如今都已经枯残了。
寒风吹动枯枝,晦暗天光下影子晃的婆娑,青衣女人重新望着上边阁楼的窗扇,她快等不下去了。
从栖鹿院离开,杨冠仙挤上了方观岩的马车。
方观岩冷冷的坐在车上,正眼不看他。
待马车开出去后,杨冠仙笑道:“还好还好,我以为你会将我赶下车子。”
方观岩没有半点反应。
马车安静朝前跑去,快到杨冠仙的醉仙楼时,车夫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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