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之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十七二十一
一更时分,季云下令三军将士盔甲之外披麻戴孝,然后立起了‘为父报仇,替天行道’的大旗,二更时分,大军开拔,有些喝得昏昏沉沉的家伙也被人或拖或被的带上了路,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魔兽群终究是动静太大,引起了王师的注意,季云当机立断,叫季云和兽群协商再次载上骑兵行军,然后风行军在前开路,风行天坐镇中军,风行云殿后,数天里战线被越拉越长,但却是将王师的大军甩开了半日的脚程。
秦真的铁骑倒是一路紧追不舍,但叶小狐与风行云联合把他打得落荒而逃数次后,秦真也知道了孤掌难鸣,只能放慢脚程等着后面的王师,毒师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个想法是,季云疯了,风家军这是不要命了?看着他们这支数万人马的确不少,可皇城王都可不是伏尸岭与武王陵,皇城王都四面环水,据说周围还有水渠大阵,根本就不是世俗军队能够攻进去的,风家军也就拉下了王师半日的距离,哪怕最后能争取到一日左右,风家军就有胜算了?答案是否定的,别说一日挥军破城,就是一月亦或是数月,解决不了护城河的问题,皇城王都便是铜墙铁壁。
再者,双方的战力差距其实并不明显,只能说五五平分秋色,破了城又如何,还不是只能遭受前后夹击的结果,所以毒师已经做好了趁火打劫皇家的主意,因为在他看来,皇家根基在那,赢面倒是要大些。
王师同样这般想,甚至季云下令三军同兽群突进,他也是半阻拦半作戏的姿态放他们过去的,皇城王都有他的师弟国师,还有二皇子麾下的禁卫军,还有陛下招揽的一批能人异士,短时间内风家能破皇城王都才真是见了鬼,所以,他打算预留三日的脚程来重整残军,再与禁军前后夹击彻底覆灭风家军。
成王之志 第322章 报父仇兵临城下
两日急行军,风家军大旗所过之处白衣一片,百姓皆是披麻戴孝,路经城池城主大多开门请降,季云在大军到来之前,就已经将斥候派去沿路,放出风声说,但凡为风帅披麻戴孝者,皆不杀,一城一地为风帅披麻戴孝并主动请降者,官居原职,大军过处秋毫不犯。
王师都败了,这些城主又哪来那么多死忠之人,何况身为一方父母官,朝野之争他们不管哪方胜负都不会有好处,不管赢了输了,赋税还是要上交,百姓还得要生活,加上风家一直深得民心,对风帅战死一事众说纷纭,倒也是真心实意的为其披麻戴孝,毕竟没有他这几十年镇守边关,哪来他们这些年的安居乐业?至于风家世代忠烈,其实与他们这些人并没有多大干系,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才是平头百姓的生活,风家忠也好,奸也罢,他们不在乎,他们知道的,只有这几十年他们活在当下时风帅为天风做的一切。
皇宫之内,天风皇帝恼怒的踢翻了龙案,听着下方斥候的奏报,勃然大怒,骂道:“废物,一群废物,秦真是如何与寡人说的,他之勇天风无人能挡,王师是怎么给朕许诺的?毒师风行天之流不过乌合之众,上不得台面,成不了气候,现在呢?伏尸岭大败,武王陵再败,此时此刻已经杀到我皇城王都十里以外了!”
众大臣瑟瑟发抖,谁也不敢现在开口触了霉头,天风皇帝见状越看越气,就是又要痛骂,门外突然传出一道惊喜的声音远远吼道:“报,镇南王出兵了,镇南王出兵了,镇南王亲自带人在十里之外与风家的人交战了,整整十万人呀!陛下,大喜呀!”
这名将领灰头土脸跌跌撞撞跪倒在大殿里,周围大臣闻言大喜过望,纷纷贺喜,一时间刚刚还死气沉沉像群哑巴的大臣都是争先恐后的嘻嘻哈哈起来,那模样看得龙椅上的天风皇帝大失所望,摆了摆手,见众人住口,才道:“关键时刻还是只有我皇家的人才靠得住,你们这群饭桶,我真是白让你们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了。”
几位善于拍马屁的大臣立马笑嘻嘻的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对对对,陛下说的对,我们没用,我们都是废物,镇南王忠君报国,勇武盖世,陛下应该好好赏赐才是!”
天风皇帝正想说话,外面又是一道惶恐的大叫声传来:“报,镇南王麾下将军临阵倒戈,镇南王被一刀斩下人头,风家军合并降军之后,兵力达到十五万人上下,正火速赶往皇城王都!”
众大臣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武王境界的镇南王就这么死了?骗鬼去吧!就连天风皇帝也满是不可思议,一个劲儿摇头,道:“不可能,我二弟自小天赋异禀,十年前就是武王,如今天风有几人能杀他?不可能,我二弟天下无敌!”
随着外面斥候一道道军情急报而来,十里,九里,八里,三里……
天风皇帝颓废的坐在龙椅上,目光涣散变得颓废起来,嘴里嘟囔道:“怎么办,风家的人报仇来啦,怎么办,风行天来了,怎么办?”
这时,一老者不急不缓的踏出,向着这位陛下微微行礼,然后淡然道:“陛下,您不必太过惊慌,我皇城王都有护城河为阻,城中有二皇子数万禁军,何惧他风家人马,我师兄王师的人此刻也正赶来,我们凭借天险,足以抵挡他们月余甚至数月。”
天风皇帝闻言仿佛突然之间抓住了救命稻草,你们毫无形象的爬起来冲到下面,抓住国师的手惊慌失措道:“爱卿,你有何良策,速速说与我听,朕重重有赏!”
老人淡然道:“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挫一挫风家军的锐气,正面相争,我们不管是在兵力还是将领上面,都很难讨到好处,护城河虽然能抵挡一时,但却挡不住大军君临城下,我建议引背后那祖脉瀑布,用背后天河之水,淹没皇城王都,还有一点,大长公主虽然身份尊贵,但毕竟是嫁入了风家,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想来她是不会站在我们这边了,不若我们就利用她来拖延时间,为我等引大河之水淹没皇城当挡箭牌,让风家投鼠忌器。风行天若是不顾他母亲安危,那便让三军将士寒心,让天下百姓不在信服,风行天若是妇人之仁,为了他母亲真的退军,那我皇城禁军配合师兄大军,他风家腹背受敌有何不败的道理?”
天风皇帝闻言一愣,随即有些犹豫道:“国师,你说的让姑姑她作为筹码拖延时间我没意见,可引祖脉大河之水淹没皇城王都,那样一来我们岂不是也在劫难逃?这满城的百姓死活?哎,这倒是个阻拦风家军的绝佳主意,可是……”
国师一笑,目光奇异的盯着天风陛下道:“陛下莫不是忘了皇家代代相传的关于皇城王都的来由?我们的安危根本不用考虑,我相信始皇帝深谋远虑,不会不考虑后人死活而留下那些口口相传的遗言。至于满城百姓,陛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可是我们与风家的最后一场较量,成王败寇在此一举,岂会事事周全称心如意!”
天风皇帝目光一凝,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沉默片刻后道:“好,就依从国师所言,来人,速去截断祖脉瀑布,引大河之水淹没皇城,皇儿,你去请大长公主,我知道你历来宅心仁厚,可此事关系甚大,你与她倒是亲近,在晚辈之中她也只与你才能谈上几句,速去接来东门,其余人,与寡人一道前往东门,我倒要看看这风行天有何能耐,凭他也妄想颠覆我皇家的统治?”
大皇子带着一群甲士直奔风家别院而去,距离目的地几百米外,大皇子突然叹了口气,扭过头看着随行这位将军道:“大长公主到底是皇亲国戚,兵甲进出不成体统,还是我这个做晚辈的先去请吧,实在不行,哎,你们便在此处等候。”
大皇子独自踏着步子走到了风家别院,犹豫了数息时间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铜叩,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当初与风行天也算是颇为投机,虽然后来证明风行天一直与他相处都是真真假假,但毕竟也算是难得的朋友了,时过境迁,短短几月,他再出现在风家别院居然是此番光景。
等了许久,他见没人开门,心头难免有些疑惑,正要再度叩门,大门却是慢慢的被打开,风母面色从容的看着他,却在大皇子要说话之前道:“走吧,我不让你为难,我知道是行天回来了,我与你们前去,多余的,就不要说了。”
大皇子心中很不是滋味,只能深深的行了一礼,然后躬着身在前面带路,风母跟在先后,心中却在想,若是风家与皇家还能和睦相处几十年,等到这位大皇子当权,行天成了风家家主,那天风又会是何等盛况?可惜了,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假如,风继忠死讯传来的时候,风母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能那么淡然,她只是亲自雕了一副灵位,上了一炷香,陪着丈夫的灵位想了一宿曾经的点滴,却是自始至终没落下一滴眼泪。
哀莫大于心死,丈夫死的那天,他就知道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知子莫如母,她太清楚风行天的性子,只要重新振作,便会卷土重来,所以她要撑到见到自己儿子的那一天,她要为他在这条封王之路上再添上浓重的一笔。
皇家学院,一众导师也是愁眉不展,他们虽然是皇家全力扶持起来的,几乎也是众人尽知的皇家势力,可他们同样不喜欢参与权力之争,尤其是他们的学生修为还太低了,他们贸然介入,真的经得起权力的诱惑,皇家学院还能像现在这般干干净净吗?皇千隐默然离去,带走了支持他的一帮学院学员还有长老,曾经彗星般耀眼的皇城王都第一天才,在如今天风天骄并起的大时代下,慢慢变得黯然失色,风家三子已经不是他武宗八重的修为能够抗衡得了的了,他要去找林狂风,他现在很想知道林狂风是什么心态,万众瞩目的天才沦为繁星,平庸的衬托着月的惊艳,他不甘心做繁星,所以他要去皇城外混战的一滩浑水中捞月,明知自欺欺人,却依旧去了,可笑之余也实在可怜,因为他只是这乱世开端的第一批牺牲品。
夜幕褪去,破晓晨曦,天际曙光熠熠生辉,地面万马奔腾百兽咆哮,风家军大军肃穆,风家三子跃马并驾齐驱,身后是一帮眼神疲倦中透着火热,担忧中泛着寒光的风家将领,宁风,胖子,叶小狐,天风学院的人,一大群和风家的人相关亦或是无关的人,都因为各种原因站在了风行天的身后。
嗖……!
寒彻箭过,东门城墙上那一抹皇旗拦腰折断,呼呼寒芒泛着冷意,好似这炎炎夏日的一股清风,肃杀而宜人。
成王之志 第323章 断一臂大义灭亲
季云被一大群将领保护在中间,被鬼魅缓缓推着往前驶去,风家三兄弟在前停在了城门护城河外一箭之地的空地外,风行天当中,风行云居左,风行军居右,三人盔甲之外一袭白衣,白巾抹额,左右两兄弟各持一面大旗,左边上书‘为父报仇’,右边上写‘替天行道’,风行天居中,手持寒彻箭羽,弈天玄弓,目光凌厉而悲痛。
“皇家的人何在?”遥望高墙,城门高楼上人影绰绰,风行天对皇城王都很熟悉,却是对这宫墙之内的文武百官不甚了解,大家彼此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却是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近二十年面都没见过,这就是帝王的宫阙,与其说是百官群臣好不热闹,倒不如说是孤家寡人不甚凄凉,风行天想到这里,突然有些同情起这位高高在上的天风帝王来,可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从继位起就处处处心积虑想要致风家于万劫不复之地,十多年前打压风家他彼时年幼少不更事,逼得父亲妻离子散的情形历历在目,他为了父亲的忠义,风家列祖列宗的声誉,一忍再忍,可父亲死了,皇家越过了他风行天最后的底线,所以此仇不共戴天。
天风皇帝此刻并没有赶到,负责防务的是二皇子,协助或者说指点他的是兵部尚书,天风帝国历经三千年,内部官员腐朽不堪,却也有文臣不懈政务,武将不落弓马的人在,虽是凤毛麟角,却依旧有那么几位,比如这位魁梧的兵部尚书,他如今虽然只是个文官,但却是武将出生,弓马娴熟,心中颇有韬略,是先皇昔年坐稳皇位的左膀右臂,曾经也算是与风继忠共同谋过一段时间事,勇武之余城府也是有些的,不然武将想要做到他这个位置无异于登天。
二皇子眼神一寒,正要喝叱风行天,兵部尚书道:“殿下不必理会,我等只需坚守不战,待王师大军赶到前后夹击,风行天插翅难逃!”
二皇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了风行天那目空一切的睥睨语气,一把推开兵部尚书喝道:“风行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伙同叛党谋逆,你风家这是要造反吗?”
兵部尚书一捂额头,心道暗自骂道,你他娘的不会说话乖乖听我的不行?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风行天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人家风家造反都快半年了,在伏尸岭、武王陵与王师拼死拼活你会不知道,所以说有时候脑子是个好东西,你这不是站出来让人家继续骂吗?
兵部尚书倒是个实打实的忠臣,完完全全的站在皇家这一方,但是作为一个局外人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风行天这件事情真的没做错,风家是将门世家,可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不会与你讲什么大道理,耍嘴皮子,父仇不共戴天,只有尸山血路才能平息风家的怒火,这点曾经也是军人,并且还是风继忠同僚的兵部尚书倒是非常理解,如今风行天成了气候打到了皇城王都脚下,一副光脚不怕穿鞋,不顾一切的架势,还真有些当年自己和风继忠帮助一穷二白不受宠的先皇的魄力。
风行天道:“我风家大军所过之处秋毫不犯,百姓主动为我父披麻戴孝,地方官员开城纳降,不然我大军何以南下兵临城下?皇家腐朽三千年,不察民情,不清党政,不诛奸邪,不安国疆,色厉内荏,残害忠良,冢中枯骨,不敬也罢!”
二皇子大怒,手中长枪猛地拽紧,按着城墙就要跳下去厮打一番,兵部尚书连忙按住他道:“殿下不要冲动,风家三子如今修为皆是不俗,可不要受了他们的言语刺激。”
二皇子经兵部尚书强行按住肩膀一阻拦,细极思恐,也明白了刚刚太情绪化了,心中暗道喝酒误事呀,昨夜父皇突然下令封他为大将军,一时间太过高兴便是喝了个通宵,这会儿走起路来都还在飘,刚刚说话也没动过脑子,还好兵部尚书拉得快,不然自己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他心底有些感激,面上却是不肯落了面子,声音弱了些道:“可是我不甘心如此受辱,我们要拖住风行天,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才好!”
兵部尚书松了口气,道:“这个自然,殿下,今早镇南王带去的近十万人因为几名心腹谋逆造反,杀了镇南王,现在风行天大军合计十五万之众,即使是群乌合之众,可人数也远非我们皇城王都的禁军可以相比的,风家军不是号称名将如云吗,我们就挑选将领与他们单打独斗,灭一灭他们的威风,正好拖延时间!”
二皇子点了点头,兵部尚书猛地回头向几个手下的得力干将使了个眼色,这些人都是他曾经还是武官时的左膀右臂,现在也都是军功不俗的将领,个个都身怀十八般武艺,可是阵前以一当十的好手。
“末将愿往!”一矮胖中年眼睛一瞪,声音如雷般喝道,不得不说,就说大话这件事情上,不管是皇家还是风家,都有很多风大不怕闪了舌头的人,这人不过武宗四重,却扬言要给风行天点颜色看看,言罢就下了城,吊桥放下,这人骑着一只类似猪的魔兽冲了出去,风行天一旁的风行云正要出手,背后突然有人暴喝一声,杀出一人,手起矛落,一矛就挑了这骑着猪的皇家的将领。
众人一看这人不由得吃了一惊,就连风行天也是沉声道:“影子叔叔,你能助我风家杀到这皇城王都之下已然尽了心,毕竟我的敌人是皇家,您也是皇家的嫡系,应当避嫌才是,叔叔的好意我三兄弟心领了!”
皇影却没有回头,一头黑发看上去有些凌乱,眼神凌厉之中透着疲惫,他高高举起长矛,头也不回道:“请少主给我一点时间,我要见见他,有些事不弄明白,我皇影一辈子良心不安!”
风行天知道皇影口中的他是谁,所以出于他对父亲的情义,带着头和风行云以及风行军朝着皇影鞠了一躬,然后驾着马回到了季云旁边,季云目露沉吟之色,道:“大哥,你不担心皇影将军被天风皇室说动?毕竟他们才是血浓于水呀!”
风行天叹息一声,随即看着皇影的背影由衷的钦佩道:“他的决定不重要,他选皇家是情,选风家是义,别说我风行天没有资格干涉他的决定,就算是我父亲还活着,也不会干涉的。”
城楼上的二皇子倒是没认出皇影的身份,但是兵部尚书却是一眼认了出来,毕竟,这可是先皇当年争夺皇位的头号大敌,而且如果不是关键时刻吊桥上这位主动放弃,天知道如今的天风是谁说了算,所以兵部尚书一时间变得犹豫起来,他只知道皇影是先皇大敌,也知道他是皇亲国戚,却不知道先皇死之前说服了他的这个弟弟作为眼睛监视他曾经最好的兄弟风继忠。
又是两名将领先后死在了皇影长矛之下,禁军士气大落,风家军方面则是士气高涨,皇影一直沉默的仰望着高墙之上,在人群中扫视着天风皇帝的身影,他的长矛微垂,往下溢着鲜艳的血,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光。
城墙上开始人影攒动,皇影终于看到了那道他想要见到的人影,他的身后簇拥着百官,哪怕仅仅是小时候见过一面,皇影依旧不难猜出他的身份,天风皇帝登高视下,突的看到下方那道浑身染血的人影好生熟悉,细细一想,才记起小时候这个人抱过自己,他幼年生活的圈子很小,身边除了太监,几乎见不到什么人,所以对这位见过数面的皇叔的长相记忆深刻,加上父皇临死前告诉他的那些话,他看到皇影时神色不由得变得惊喜起来,朝着下方道。
“皇叔,您回来了?是我呀,您这是?”他见皇影浑身浴血,杀气扑面而来,也快速冷静下来,知道其中定然有什么来由,让这个本该是自己眼睛的一大助力投向了风家,可是他不怕,皇影与他同是皇家嫡系,身上流着同样的鲜血,二十多年前这个皇叔能为了百姓放弃皇位,将天下拱手让给父皇,如今也可以为了顾全大局,为了祖宗三千年基业再次回到皇家剿灭风家。
皇影面无表情,神色冷硬,悍然抬头高举长矛道:“我且问你,我这些年在风家写给你的书信你可曾看到?”
天风皇帝不明所以,但出于拉拢的目的,加上他高高在上的地位,还是收敛起面上表情,沉吟道:“自然看到了,皇叔为我皇家鞠躬尽瘁,在风家中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皇侄岂能不加重视。”
皇影闻言不由心底里升起一股冷意,再度开口道:“既然看过我的书信,那我可曾再三叮嘱你不要逼迫风家,风帅是你父皇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这么做只会寒了人心,你为何不听我言?”
天风皇帝心说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原来是怪我没听他的建议拂了他的面子,这老东西还这是……想了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眼中闪着寒光道:“皇叔说的话,侄儿自然知晓其中道理,可风家势大,这一脉更是一脉三子,况且父皇死之前告诉我风家是大患,必须要处置打压,我若不采用些铁血手腕,岂能坐稳今日的位置,皇叔……”
皇影彻底失望,没想到皇家之后竟是这么一个不明厉害的废物,他太清楚自己大哥了,先皇为人虽然心狠手辣,但却一直觉得愧疚风继忠,他会让自己的儿子打压风家杀了风继忠?皇影自然不会相信,不过他也永远也猜不到,这其实是先皇死前含糊不清的遗言误导了如今的天风皇帝,才致使他对风家有那么强的针对性和愤懑,让他一直以为父皇的死和风家脱不了干系。不得不说其中缘由细细想来还真是一场闹剧,但要说不是风家与皇家的矛盾这些年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这些缘由能发酵到今天这般不死不休的地步?
“你可真是英明神武呀,为了打压风家,杀掉风帅,你连祖宗的话都能忘了,你连这三千年天风的生死大敌天毒都能勾结,这就是你的铁血手腕?哈哈哈,我皇兄何等了得的人物,居然生出来你这么个酒囊饭袋,真是天要亡我皇家呀,祖宗三千年基业毁于你手,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呀!”皇影高声断喝,声如洪钟,振聋发聩。
身后随行大臣脸色大变,可又不敢指责喝叱皇影,毕竟他的身份特殊,同样是皇家的颜面所在。
天风皇帝没想到自己的低声下气,有意放低姿态拉拢这位皇叔,居然遭到了如此谩骂,顿时也是脸色苍白如纸,浑身发抖,却还是强自压抑着怒火尽可能平静,实则语气已经带着颤音道:“皇叔,风家不过就是我皇家养的一条狗,世受国恩却不知感激,地位尊崇却心生反意!你我同是皇家血脉,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呀皇叔,莫非你今日非要替反贼说话不成?莫非皇叔你就眼睁睁看着祖宗三千年基业毁于乱臣贼子之手?!”
皇影见他仍旧执迷不悟,顿时心灰意冷,突然战马前蹄高扬,他断喝一声,犹如晨钟暮鼓,当头棒喝。
“竖子匹夫,不相与谋!”言罢他猛地右臂挥动长矛,在马背上斩断了自己的左臂,额头刹那间冷汗密布,他咬着牙,转身断然道:“今日我皇影断臂为凭,与皇家恩断义绝,祖宗血脉,当此断臂!”
成王之志 第324章 女本弱为母则刚
别说是皇室文武百官呆住了,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季云眸中也是颇为触动,皇影在王城之下痛骂天风皇帝,与皇家划清界限,可不仅仅是大义灭亲,也不仅仅是选择了阵营那么简单,而是让风行天能够名正言顺的攻打皇城,因为他的身份太特殊了,试问此事一过,有心人弄明白他的真实身份,还不一石激起千层浪,让皇家彻底身败名裂,你想,连皇家自己人都反自己人,风家为父报仇,替天行道的大旗还不能扶正?
天风皇帝看着皇影那道纵马决绝而去的背影,眼里闪烁着疯狂的杀意和不加掩饰的愤怒,自己给他几分薄面尊他一声皇叔,为了拉拢他放低姿态温言好语,没想到他皇影如此不识抬举,他算什么东西?一个被自己父皇踩在脚下的垫脚石,成王败寇,他皇影妇人之仁功败垂成,不过也是一个失败者而已,他凭什么自以为是对自己一代君王指手画脚?辈分?辈分难道高过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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