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商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花江泠
“小姐,是暗箭,箭上有鸩羽毒。”
指间正夹着一支银韧黑羽的箭,脸色严肃。
雪清婉目光一寒,站起身来,望着那箭尖的紫色毒液鸩羽毒
目光,阴冷如刀,扫过那边的柳春琅。
柳春琅身子一抖,愕然不已。有人要暗杀雪清婉她可没安排啊林府未进,她暂时不敢动雪清婉啊。
见之惊愕之色不假,她收回目光不是柳春琅那会是谁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她的命
再看向这群嗡嗡乱乱的百姓一个个正面面相觑地左右环顾,一是看是谁射出的这枚暗箭,二是在惊讶地打量这个空手接箭的黄衣小厮。
人就藏在他们中间。
她看向莫秋,冷声道,“抓。”
“遵命”
众人便只见一道黄影飒地闪过,还没看清,黄影便又带着一道蓝影飒地闪回。
“小姐,找到了,是他,手上有拉弓之痕。”
莫秋把这蓝影扔到她跟前,掰开他的右手食指,其上果然有一道浅浅的弓弦之印。
再看其脸,络腮胡,尖下巴,倒八眉,有些丑,不认识。
雪清婉面色冰冷,“你是谁受谁指使”
男人被莫秋擒着跪在地上,大声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她想打那小孩,才出手阻止的”
打他当周围人是瞎子么雪清婉冷然一笑,刚想开口,便听周围传来叽叽喳喳的嘀咕。
“就是就是她离那孩子那么近,肯定图谋不轨”旁边一个妇女指了指阿哲,半懦半狠地附和。
“我看见她打那小孩头了”另一个尖着嗓子的妇女说。
“背家不孝还殴打孩童,简直十恶不赦”
这些人的脑回路指定有点问题。
雪清婉深吸进去一口气,收了想让莫秋暴打这些人的想法,继续看向这蓝衣男。
“我再问一遍,你受谁指使”
那双秋水似的眸子中,朦朦胧胧的雾气悠然转动,雾中似有哂笑,似有仇怨,似有冰珠,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蓝衣男有些畏惧,朝后缩了缩脖子,一咬牙,又抬起头来冲着周围义愤填膺地喊。
“无人指使我就是在坚守正义大家都看在眼里呢有种你杀了我”
“哦正义。”
雪清婉眸中的雾忽然尽数散去,余下的是冽若冰霜。
“那么,我也要坚守我的正义了。莫秋。”
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蓝衣男心肝一颤察觉不妙,刚要开口
飒。
冷刃入喉。
气脉皆断。
鲜血四溅。
溅到了说她图谋不轨的妇女脸上。
溅到了说她打阿哲的妇女衣角。
溅到了说她十恶不赦的男人手腕。
人们一愣。
轰然大乱。
一个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哄乱而逃。
尖嗓子女人喊,“背家女杀人啦”
“死人啦救命呀”
“都站住,一个也不许走。”
这一声,虽有莺啼婉转之音,却带幽深响放之意,再经一阵穿街而过的夏风扩散,每个人都是实实在在地听到了的,每个人也都实实在在感受到这声里震慑而冰冷的威压了的,但停住脚步的实在是少,毕竟人多纷乱这一个个都朝外拼了命地挤,就算想听话留下的人也会被急于逃窜的人朝外带去,万一慢了步子就要跌绊倒。
于是一个挤一个,一个推一个,偏生人太多,街道又仅那么宽,越急着朝外赶就越跟万马过窄关似的,推推搡搡怎都挤不过去。
这时候,莫秋落在了带头跑攒的人群前,脸色冰冷凌寒,手里的匕首上还滴着猩红的鲜血。
人们一下子仿佛看到了魔鬼连忙收腿后退,于是外面的人朝里面退去,里面人地朝外涌去,两股人潮纠挤在一起,场面跟打架似的哄乱。
雪清婉看着这群纷乱的乌合之众,冷冷一笑。
“都站在原地别动了,等会磕着踩着踏着了,又要说是我这个背家女惹的祸。”
众人闻言,虽口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慢慢停下了南辕北辙的脚步,缓缓分散开来站定,一个个又把目光投向了雪清婉。
后面一个人举起手来愤怒的喊,“你个背家女杀人犯,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前面一个离她两三丈远的女人啐了口痰,“就是,杀人犯你算什么东西”
又多出来个称呼雪清婉烟眉一挑,双手交叉在胸前一环,唇角含着抹浮冰似的的笑,望向这女人。
“你又算什么东西”
语气,鄙夷至极。
那女人气得头发一炸,但又忌惮那个回到雪清婉身边的武功高强的小厮,没敢乱动,只能忍气吞声地瞪着她。
柳春琅见事态不妙,忙迈着步子走了过来,牵着雪清婉的胳膊拍了拍,面露苦色地劝说道,“小依,母亲想法子摆平这事儿,你先跟母亲回府里头去吧,这么多人看着不好。”
她原本想着让这些人简单地骂骂雪清婉起起哄就过去了,也以为雪清婉躺在府门口嗑瓜子不过赌赌气而已,可哪料到现下闹出了人命林家近期本就不受朝廷待见,若是把官府衙门招来了,更是给老爷心里头添大堵呢到时候她跟雪清婉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雪清婉丝毫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淡淡扫了柳春琅一眼,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悠悠然地靠在了旁边儿一棵树上刮起了指甲。
柳春琅心里焦急,但旁边那黄衣小厮一直冷目盯着她,再急也不敢上前去生拉硬扯,只能在原地跺跺脚。
这时候靠着树的那人发话了。
“你们这一个个称呼起的倒快,谁跟我解释解释,我怎么就是杀人犯了”
轻轻吹去指甲上的絮子,她望向人群。
那目含畏惧、嫌恶、忌惮、怨愤的人群。
人们相互看看,一时都有些不敢开口,独独一名不怕虎的初生牛犊的少女,指向莫秋忿然喊。
“你刚才命令他杀了那男人,你不是杀人犯是什么”
一场衔着清雅荷香的风吹淌掠过,扫响了枝头上的树叶,窸窣声间,一枚叶片陡转而落,雪清婉微微抬指,夹住了它。
纤长的指在苍翠的叶映衬下,更显之白皙若华,青衣之上,秀颈微动,发出“嗬”的一声。
“你你笑什么”少女不解而仇视地瞪着树旁的她。
雪清婉微微直起身子,指向地上那浑身是血死不瞑目的尸体,望着少女。
“我与他素不相识,你们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先放毒箭要我的命。既然想杀我,就用自己的命来偿还,我何错之有”
旁边儿一个男人见状维护,理直气壮地喊,“那是因为你要打那小孩,他想惩奸除恶”
“海棠书屋vshu惩奸除恶”
目光被寒冰一寸寸覆上,偏生那橘檀调的唇角是向上扬的,清美的面上是冷笑着的,笑意浮空穿扫,看得人们背后生寒。
“你们是瞎呢还是瞎呢还是瞎呢”
人们怔了怔,有几个人皱着眉揉了揉眼睛。
雪清婉转目,看向最前面站的那小孩,冰冷的笑转而轻柔。
“阿哲,我有要打你么”
那小孩低头想了想,回过身子摇了摇头,眨着一双澈净直率的眼睛对众人说,“没,她只是摸了摸我的头。”
少女不屑嗤笑,“小孩子最会说谎了,谁知道你有没有威胁他”
手指,一捻,翠绿的叶片,在雪清婉手中碎成了几瓣。
少女皱了皱眉,感觉身上像被捏了似的有些发疼。
雪清婉迈出两步,走到她跟前,撒开手指,绿瓣片片,飘曳而落。
两帘目光,像幽深无底的洞穴,黑暗,压抑,缄默,望着这少女。
少女的身子颤了颤,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她抬起头,一一扫过这一张张或熟悉或不识的脸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此时此刻,她很想念箬南城里那些民风朴实的渔民们,连桥头的应召娘都比这群人干净得多。
她轻轻一叹,声色冰凉。
“我一忍再忍,一再解释,你们的眼睛耳朵却跟白长了一样什么也听不到就认准了我是无恶不作非奸即盗的山贼恶徒认准了我做什么事都是错的”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哪来的这么大恶意”
一个带着半边儿金铜镜的私塾先生捋了捋胡子,“因为你背弃本家,勾结萧王,私挪家产,佯装身亡,实则逃罪,是个不折不扣的背家女”
“背家女”
她看向这先生,“罗先生,我曾一直敬您有远见有卓略,没想到您这私塾先生当的也是这般徒有其表,当真误人子弟呵。”
“你”
罗先生气得金铜镜差点掉下来,话还未出口,雪清婉便又打断了他,“你们凭借一年多前所谓的证据,就口口声声地骂我背家女你们哪知眼睛瞧见我勾结萧王挪动家产了你们知道我之前去了哪见过谁住何方做过甚么”
那少女两手一揣,小声嘀咕,“哼,谁知道你在哪个腌臜角落做什么龌龊事。”
“腌臜角落”
雪清婉冷冷一笑,“不知你们听可未听,在运河之底,水乡箬南,寒阙王修了个琼华苑,这半年来他一直住在那”
柳春琅心里一悬,暗道不好,想上前阻止雪清婉,手却被人钳制住了。
“夫人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做什么”
第二百二十四章 王爷玉牌(两更合一)
柳春琅回身一看,阿玲正捏着她的手臂,笑盈盈地望着她。
她皱了皱眉想挣脱开,却没想到这小婢子力气还挺大。
“阿玲,你放肆——”
话音未落,颈边便传来了冰冰凉凉的感觉。
阿玲贴到柳春琅的耳边,轻声道,“夫人,奴婢警告你,别乱动,不然奴婢手里的簪子可是不知轻重的。”
低目一看,清细莹莹的碧玉簪就抵在她的颈边,她心头一怵,不可置信地瞪着阿玲。
这个小婢子,以前看上去是个温声细语好欺负的,如今竟敢在明面上跟她堂堂夫人撕破脸
铁定是受了雪清婉挑唆教导!
柳春琅咬着牙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颈边冰凉却也不敢妄动,面容焦窘地想跟那群人们求助,却发现根本没人把眼珠子往她这边儿转。
因为他们正忙着交头接耳地议论——
“琼华苑我听过,是寒阙王为了交好皇贵,花重金在箬南城修葺的别苑。”
一个老太婆拍了拍手,“哎哎我也知道,去年十月份儿,永昼国太子跟公主住进去了,王爷跟公主相处半年处出了感情,禀明圣上后这最近去永昼国求亲了呢!”
“相传住进去的还有活菩萨安淮闻公子,还有一个神秘女子,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那少女也好奇地探过身子问,“听说那女子叫雪什么”
“雪清婉,是么”
少女眼睛微亮,点了点头,“对,就是雪清婉……你怎么知道”
她回身看向眼前含笑的女子,嘴角下撇,目生疑惑。
雪清婉把手背到背后,在人群前面悠然地踱起步子。
“我不仅知道她叫雪清婉,我还知道她在寒阙王拔除萧王的时候立了大功,还知道她与琼华苑所住诸皇贵相交结好,甚至堪称寒阙王与永昼公主之挚友。”
啪嗒,啪嗒。
锦鞋轻轻地踏在石板道上,柳春琅的手袖越捏越紧,阿玲的玉簪越抵越近。
少女眸中划过一丝嫉妒,这嫉妒跟会传染似的,一个两个覆上许多女子的眸中。
谁不知道,当朝寒阙王容颜俊美,才华卓绝,又出身高贵,自是入了一个个怀春少女的每夜相思梦。闻说王爷要与永昼公主缔结连理,自是碎了一颗颗载情心,流了一夜夜断情泪。可毕竟是公主王爵,也算相配,这便罢了,又闻另一女子与王爷在琼华苑门户相对,出谋划策,剥盘萧王,更如似挚友,这等佳才与时运,可让谁人不妒忌
尽管如此,那少女还是硬着嘴皮子回击,“人家这样是人家的能耐!你一个背家女知道再多也达不成人家那样!”
“嗬。”
笑,如同一挑被露润湿的早花,在晓光媚灼下,缓缓张开瓣壁,绽放在雪清婉脸上。
耀眼地如同山间惊鸿,却又转瞬平和像皈池一潭,人们的心也就像突突到山峰顶又滑溜下来到了湖面上,一上一下扑通扑通紧张地跳动起来。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她从衣襟里取出一枚镶金雕花玉牌,手指一掸,玉牌便展向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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