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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不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天堂放逐者
“这还用问?由大夫亲手烹制,非是草药,不苦即香。”
某位国师吹捧的时候不忘埋怨墨鲤熬过的苦药。
墨鲤闻言一顿,沉吟道:“不瞒孟兄,其实药粥我颇为拿手……”
话还没说完,右手就被孟戚按住了。
孟戚十分镇定,干咳一声道:“放草药太麻烦了,已是饥肠辘辘,就等大夫这锅粥了。”
于是挑了两个较大的碗,盛上满满的粥,墨鲤一手端了一个,出来时看到神情复杂的柳娘子,淡淡道:“灶上有碗,饿了就去盛,你还得养伤。”
柳娘子完全没有胃口,她猜测不久后主人会带着更精锐的高手前来,这时就算是有龙肝凤胆在锅里她也吃不下去。
“不……不必了。”柳娘子拒绝到一半,对上墨鲤的目光,立时没声。
虽然孟戚巴不得这一锅粥都是自己跟大夫的,但身为太京龙脉,他没有这么幼稚——以后墨鲤做粥的机会多了去了。故而这时候看到柳娘子瞬间没声,默默低头去了厨房时,还觉得挺有趣。
是幸灾乐祸。
孟戚发现了,墨鲤自秦逯那里学来最厉害的本事,其实是威慑不听话的病患。
不管是谁,被冷冷一盯就会感到发自内心的羞愧,压力重得头都抬不起来。
这样说起来,墨鲤还有个更适合的位置:做夫子。
孟戚不禁想着如果他们早早相识,自己做国师,大夫做帝师。
墨鲤不是那些陈腐老儒,亦不像孟戚的旧友担心皇子夺嫡争位,只把太子教成人中龙凤而有意无意地忽视打压诸皇子。
所谓君臣父子三纲五常,正因人人都照着这一套来,楚太子聪颖俊秀文武双全,在朝野之中是众望所归。结果却是太子暴病亡故,这些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坐上那个位置的皇子们欣喜若狂,李元泽却赫然发现自己的儿子全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不对,如果墨鲤是帝师,太子未必会病死。
孟戚想着想着就出了神,停下来时差点撞上桌子。
——多亏了高手的潜意识反应。
墨鲤无奈转头,摁着孟戚坐下。
说来奇怪,墨鲤觉得跟孟戚相处时情势总是一变再变。有时孟戚眸清神傲意气风发,什么都懂更可看透人心,教人不由自主地倚仗他来拿主意;有时孟戚又特别没谱,必须得要人在旁边摁着看着完全不能离开,一离开视线就要出幺蛾子,比如穿件褪色的衣裳还能把人家大师忽悠得境界突破……
更怪的是,墨鲤发现自己对这样的情况甘之若饴。
一点不觉得“无条件信赖孟戚”跟“逗沙鼠”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违和。
毕竟只有前者的话,对墨鲤来说感觉可能不是多了一个意中人,而是多了一位值得敬重的前辈。前辈的感觉很远,意中人就不一样了。
“坐稳,这桌子坏了一条腿不太稳当,你再撞就散架了。”墨鲤把碗塞给孟戚,示意道,“没有筷子,随便喝吧。”
反正基本上是水。
孟戚看看碗,心想这也太稀了,昔年打仗的时候缺军粮都没喝过这么稀的粥。
墨鲤在孟戚对面坐下,适时道:“我本想用些铜钱,去邻家换些米粮酱菜,但见你出门一趟就引来了这么多人,还是罢了。”
柳娘子刚才挡下的村人,那里面真有恨不能追问户籍三代,当场拉媒人说亲的。
“不错,若被他们瞧见了大夫,上门的人立刻要多一倍。”孟戚煞有其事地点头,端碗的姿势像是端着名窑青瓷品茶,一边品还一边说,“似我跟大夫这般人物,不沾凡俗,唯有归隐山林方得逍遥。”
从厨房端碗出来的柳娘子:“……”
如果桌子前的两人喝的不是稀粥,这话的可信度会更高一些。
孟戚慢悠悠地“品茗”,边喝还边摇头晃脑,闭着眼睛轻轻感叹:“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唉,这哪篇话本里的?”
“智取生辰纲?”
墨鲤抬眼,他方才依稀感到有一股凉风?
没错,房顶有人!
“公子王孙不知农夫之苦,可农夫也想过公子王孙的日子呀。我与大夫热得连屋子都不想出了,却还有人满脑满心的复国大计。顶着这么大的太阳爬屋顶,看你的架势,是想继续打过第二场喽?”孟戚有滋有味地喝着粥,斩钉截铁地说,“不去,热!”
屋顶上的斗笠人:“……”
斗笠人倒也沉得住气,伫立着一言不发。
孟戚继续吟诗:“先苦后甜兆溪水,人间乐境仙雾茶……这一口啊,沁入肺腑飘飘欲仙,凉风不换的好水。”
墨鲤欲言又止。
柳娘子背靠墙壁战战兢兢,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手里的碗,心道我要是不晓得这是一碗稀粥还真信了好茶的邪。
“大夫不必担心,那贼子孤身一人。”孟戚饶有兴致,末了还宽慰起墨鲤来,“吾等打发走刀客,没准正中他下怀。几十年才积蓄起的复国之力,可经不住大损伤,这会儿只想把我们引走呢!”
孟戚用行动表示,就不走。
有大夫煮的粥,连门都不想出。
墨鲤担忧斗笠人被气疯了,毁村毁房,再说他们在这里不动,孙掌柜一样能把逃之夭夭。
孟戚给墨鲤使了个眼色,然后用手指在桌面写下三个字。
风行阁。
昨夜风行阁的人逃了出去,阁主秋景可不是一个吃闷亏的主,只要及时调动人手打个回马枪,孙掌柜等人未必能顺利逃脱。因为最大也是最有威胁的人,正站在他们头顶上呢!
孟戚面上悠哉轻松,内力却已提了十成,随时都能动手。
墨鲤慢慢放下碗,抚摸刀柄。
“孟国师,我们可以谈谈。”房顶传来斗笠人阴冷诡魅的声音。
不等孟戚说话,他像一条毒蛇般嘶嘶地吐息,又仿佛穿过石缝的怪风。
“说一说,龙脉的事。”





鱼不服 244|终见此獠
劲风扑面而来, 柳娘子靠着墙缓缓坐倒在地。
稀粥还一口未喝。
她失去意识前心中松了口气,不该她知道的事情她不想知道, 被点穴比丢命强。
模糊里柳娘子也忍不住想斗笠人提到的“龙脉”是什么, 她当然无法猜出真相。正常人都不会马上想到风水先生说的龙脉,只以为是名字叫这个发音的某人。
柳娘子抱着碗晕过去了, 斗笠人微微冷笑:“国师对费某的属下倒是多有照顾。”
孟戚听到龙脉二字, 神情就不大好看了, 他冲着墨鲤微微摇头, 示意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一个知道龙脉的人。
或者, 连人都不是, 他究竟要做什么, 真的只是想复国?
见过表面沉迷谋反实际上想要斩龙脉成仙的青乌老祖赵藏风, 墨鲤觉得这些“胸怀大志”的人他真的猜不透。
孟戚看着手里空了的粥碗,扬声道:“听闻阁下出自费庭部,是摩揭提寺密谛法王的弟子?”
抛出龙脉两字, 就以为他们会勃然色变急切追问?
孟戚偏不跟着斗笠人的话走, 仿佛没有听见“龙脉”二字。
斗笠人闻言看向墙角的柳娘子。
刀客宿笠对他的身份一无所知,会透露这些的只剩下柳娘子。
不过孟戚已经知道他们西凉人的谋划,这些出身来历也没什么要紧。
“陈年旧事, 不值一提。”斗笠人伫立房顶, 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
于是局面显得格外诡异,墨鲤一言不发冷视头顶,孟戚玩着手里的空碗。绝顶高手摘叶飞花皆可伤人,打起来瓦片桌子碗也会变成利器。
孟戚不开口, 斗笠人更不主动提,屋子内外的气流逐渐沉滞,紧紧地压迫在人心口,连晕迷中的柳娘子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喘气。
墨鲤再次感受着灵气的变化,随后忽然醒觉,在灵气的包围压迫下自己与孟戚的反应太不寻常了。
鸟、兽、植株乃至人,都会因为暴涨涌来的灵气产生不适,尤其这并非自然汇聚的灵气,全被推压在一个极小的空间,杀伤力更大。这不是内功,对任何人都是有效的,然而绝顶高手骤然面对这种困境,他们身体出现何种反应才算正常?
是无法呼吸脸色发青,还是心跳如擂内力反噬?墨鲤一点都不知道。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因为吃惊屏息了一阵,除此之外再无半点不适,孟戚亦然。
落在斗笠人眼中,可能已是破绽。
非人的……破绽。
墨鲤还想到了刀客,刀客在孟戚追问斗笠人内力的特异之处时,对此是全然无觉。
——刀客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也不觉得难受,正是因为他身怀一股先天灵气。从某方面来说,刀客也是异于常人。
由此而推,斗笠人极有可能一眼看出刀客的不凡,这才伸手把这孩子救出。
刀客不懂武功的时候就见过斗笠人,即使后来逐渐成为高手,也早早习惯了这种异样感。作为杀手他更是深居简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几乎没遇见过同等级的高手,便以为斗笠人施加给众人的不过是绝顶高手内力所致的威压。
这样的刀客,是不可能告诉墨鲤孟戚更多东西的。
墨鲤一瞬间想通了许多事,明白斗笠人为何突兀地上来就说龙脉。因为他跟孟戚露出破绽,让对方起了疑心。
现在醒悟为时已晚,再者即使知道这点,以那时的情形也不容许他们装晕装不支的退缩避让。
墨鲤略带焦虑地望了孟戚一眼。
只一眼,他就镇定下来。
两人视线相对,各自了然。
——墨鲤能想到的事,孟戚也能。
此刻所虑乃是斗笠人究竟对龙脉知道多少。
是真的见过“龙脉”,还是一知半解像青乌老祖那样异想天开?
墨鲤隐约觉得,或许……真是前者。
遍寻不着的同类、灵气充沛的飞鹤山、一个母腹中险些流产的胎儿……
如是种种,与屋顶上的人会毫无关联吗?
“阁下今日两番找上门,做了不请自来的恶客却连名姓也不报,反倒需要我自己打听。打听就打听罢,又说陈年旧事不值提……哈,亡国之恨,败摩揭提寺之仇如果能一笔带过,尊驾为何还要复国?为何此刻站在屋顶迟迟不走?”
斗笠人听孟戚连讽带刺的说了一通,竟是不恼。
“万法皆空,名不过虚妄,多年不用确实忘了这一遭。吾名阿颜普卡,吾部亦有改汉姓的习俗,称我费普亦可。”
西凉国没有自己的文字,语言却是有
的,只是各部略有不同。不巧的是,阿颜普卡就是孟戚压根不懂什么意思的词。
虽然关外草原上的人名字颇多重复,但是名字往往也是一条线索,斗笠人能扯起这面复国的旗帜,被孙掌柜黎主簿等人奉为主上,那他必须得有一个能撑得住场面的身份。
密谛法王的弟子?不够!
哪怕摩揭提寺的僧人地位崇高,国师与帝王不是一回事。
想要做王,总得跟国主有血缘关系。
实在没有可以生拉硬扯,或者冒名顶替某位皇族后裔。比如“阿颜普卡”确有其人,但不是眼前这个。
说话间,那种让人不适的压迫又来了。
“哼。”孟戚冷笑,想故技重施?
阿颜普卡忽感脚下传来一股暗劲,身形下意识地拔高。一道紫光穿透瓦片间隙,刺空之后又无声消失,被劲风掀起的瓦片依次落回,屋顶竟安然无恙。
因为这一剑,本不是冲着伤人去的。
堆积的灵气生生被剑锋击破,快速向两边涌去。
——孟戚驱使不了上云山之外的灵气,但他会破坏。
包围圈缺了个口,原本不情不愿过来的灵气瞬间有了分崩离析之象。
阿颜普卡没有再次驱赶灵气,而是任由这些灵气飞速分散,他落在院中,斗笠遮挡下的面容浮出一丝怪异的笑。
“龙脉……”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可是语气里的意味,像深山里的参客、追捕野兽的猎人,终于在此刻发现了宝藏。
阿颜普卡的眼睛在孟戚与墨鲤之间来回打转,不知道为何,最终他牢牢地盯住了墨鲤。
同样一件衣服,穿在孟戚身上是卓尔不群,墨鲤却如山涧清泉,绝壁孤松。
不言不动,自成风景。
孟戚:“……”
虽然被忽视了但更多的是怒火冲头。
他上前一步,直接挡住了阿颜普卡的视线。
“孟国师,你曾领军数万,为楚朝立下汗马功劳,是不折不扣的行伍中人。早年学的也尽是一些马上功夫,然而论起擒敌杀将,沙场纵横的本领,不如同僚多矣。”
阿颜普卡率先开口,可他的语气充斥着古怪的意味。
孟戚脚步一顿,眯眼望向他。
孟戚隐隐意识到,阿颜普卡似乎误会了什么。
“……这样一位武将出身、屡次被楚元帝任命去守粮道的心腹,在开国后做的却是一个人人都预料不到的官职。”
国师。
既没出家,又不信道不念经,岂非古怪?
“时人皆言,楚朝不满天下寺院道观兼并土地严重,于是敕封心腹为新朝国师。一方面掌钦天监历法祭祀事,防止有人妖言惑众;一方面大力清查庙宇道观名下田产,若有不法事,连坐追究,抄没钱财土地勒令僧人道士还俗耕田劳作。旁人说孟国师虽因此脱离了朝堂上的权势纷争,于漩涡急流之间屹立不倒,但也因此无妻无后孑然一身,功不载青史。”阿颜普卡话锋一转,像是拿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嗤笑道,“可这一切,实则另有隐情。”
孟戚:“……”
隐情确实有,除了不愿意跟“人”成亲,成天拒绝好友主公做媒的意愿之外,大概就是懒了。
国师不用上朝。
还可以名正言顺地看一些“歪门邪道”的书,泡在书阁里不出来也无人可指摘。毕竟道藏万卷,艰涩难懂。
如果乐阳侯朱晏还活着,孟戚觉得自己想拿下国师这个职位并不容易。
“你在齐朝、以及搜刮来的诸多经卷道藏里寻找龙脉的存在与下落。”
其实是自悟武功查点儿秘笈。
不过要说是找龙脉……那也没错,孟戚确实费了很大心力,寻找别的龙脉。
孟戚神情冰冷,语气不善:
“看来尔等复国意图,已进行多年了。”
否则想要找到孟戚当年查阅了什么书籍,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阿颜普卡微微笑道:“不瞒国师,早在二十年前齐朝未立,楚朝将亡之际……啊哈,国师切勿动怒,你应知晓楚朝覆亡与我西凉亡国一样皆是大势所趋。旁人最多添上一把柴,点上一把火,顺势而为不费劲,逆天而行便似螳臂当车终将粉身碎骨。国师当年不也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方才离开朝堂?”
孟戚怒极反笑:“难道你想说,亡国之仇你已经报了,如今西凉复国才是大势所趋,阻者必亡?”
“不。”
阿颜普卡直直地盯着墨鲤,冷声道:“龙脉消亡才是大势所趋。”
墨鲤眉头一皱。
这跟青乌老祖赵藏风极其相似的说法。
孟戚跟他想到了一处,顿时讽刺道:“你自方才起就在胡言乱语,什么龙脉?莫非你也认识赵藏风?”
“赵藏风不过是一个白日做梦的愚人。”阿颜普卡仰头大笑,墨鲤敏锐地望向他。
斗笠下的眼睛,好像不是黑的?
阿颜普卡相当警觉,不等墨鲤看清,他就抬手压了压斗笠。
“我是否胡言乱语,两位心里最是清楚。”
墨鲤:“……”不,除了知道自己是龙脉其他都不清楚。
“我说得不对吗?赵藏风试图斩龙脉成仙,他将龙脉当做了无形之物,而龙脉……”
阿颜普卡忽然抬手指向孟戚身后的墨鲤。
“我眼前不就有一条吗?”
墨鲤心头巨震,孟戚勃然色变。
阿颜普卡抢先道:“孟国师不必遮掩了,身为武将却未得田地封邑,远离权势埋首翻阅书籍,没有师承却习得一身绝高武艺。后来逃离京城躲入上云山,再出现容貌更改如年轻,身边莫名多出一位陌生的大夫……医术如神,武功莫测,来历不明……”
阿颜普卡每说一个词,墨鲤的茫然就多一分,而孟戚渐渐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孟国师,你找到了龙脉。
“他就是太京龙脉。”
孟戚张了张嘴,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木然。
而对着阿颜普卡笃定的神情,墨鲤看着那只指向自己的手,欲言又止。
不是。
怎么你们造.反的,连龙脉都认错?




鱼不服 245|嗟呼
谁是太京龙脉?
天下又不是只有太京有龙脉!
别人不知道龙脉的事就算了, 斗笠人明明疑似跟龙脉有过接触,更知道龙脉能化形为人的秘密, 怎么就非要猜墨鲤是太京龙脉呢?
墨鲤看了看孟戚, 很费解。
穿得像模像样的国师,今天也是风采不凡。
按理说看外表都应该猜孟戚是龙脉吧!或者阿颜普卡对龙脉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
墨鲤循着阿颜普卡的话, 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发现自己是太京龙脉的结论, 竟然颇有几分道理?
孟戚曾如常人般逐年衰老, 一个连沙场厮杀都不算最出类拔萃的武将, 先是跑去做国师然后莫名其妙成为武林高手。高到什么程度呢, 直接掀了一整个摩揭提寺, 等失踪再次出现时他竟然返老还童了?!
墨鲤, 是整个江湖之前都没见过的人。风行阁因无锋刃猜测墨鲤是悬葫神医秦逯的弟子,但换个角度说,拿一把特别的兵器就等于有了师承来历。
很好冒充。
秦逯已有多年不现江湖, 即使他还活着, 这位一心济世救人的神医也不会为此生气,只要冒充自己徒弟不是招摇撞骗的庸医。
世间确实藏了一两个不为人知的高手,可高手隐姓埋名总是有缘由的, 刀客是杀手, 阿颜普卡要谋.反复国,那墨鲤又是什么情况?
心怀叵测的人,一看旁人隐瞒身份便认定对方形迹可疑,而墨鲤何止是可疑?
他能说各地方言, 有一手精妙的医术,外表年轻内力极高,偏偏谁都没见过他,他也好像没有亲朋故旧需要拜访。
查得再仔细一些,找到有幸在茶楼饭馆听过墨鲤孟戚说话的人,或者有过冲突的对象,比如豫州四帮十二会的蔡老爷子或长信帮主,就能打听到墨鲤跟孟戚关系异常亲密,远胜至交好友。墨鲤像是山里来的从涉足过江湖甚至没见过繁华的城镇,这也不懂那也没见过,一直依靠着孟戚的解释。孟戚又对墨鲤十分在意,一有变故就挡在他身前……
看着确实像孟戚处心积虑寻找了几十年终于找到的龙脉。
而且是给了孟戚不少好处的龙脉。
墨鲤:“……”
阿颜普卡从刚才就一直注视着他们二人,孟戚与墨鲤的反应给了他一种微微不妙的感觉。
尤其墨鲤凝神细思,神情逐渐恍然像是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的样子,阿颜普卡的心顿时往下一沉。
他猜错了。
究竟是什么地方弄错了?不应该啊,如果不是龙脉或者得了龙脉眷顾的人,为何在他的内力影响下毫无反应?
阿颜普卡想起数月前,太京上空云雾组成的一金一黑两条龙纠缠搏斗的异象。这件事本来会闹得很大,结果恰好赶上齐朝宫变,张宰相倒台官.场大地震,锦衣卫换了一轮加上内廷大清洗。新帝连粉饰太平都不屑,根本不为先帝服丧,反而让太京上下讳莫如深,谁都不敢谈论时政,就差道路以目了。
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位新帝治朝一年半载之后,人们知道自己没那么轻易掉脑袋,才会慢慢开禁敢说一些话,现在却还不行。
这让打探消息变得相当困难。
阿颜普卡当日不在太京,他没有亲眼见到异象,消息全部来自那时在上云山寻找厉帝陵宝藏的江湖人。
这些消息真真假假,有的听起来很是夸张,比如深夜起雾山中遇龙。阿颜普卡听到孟戚出现的消息时,立刻断定这里面确实有龙脉,只不过真相不是表面那么回事。
什么龙现云相,黑龙将死借体附身……那都是龙脉给青乌老祖设下的陷阱,毕竟没有二龙相斗怎会有黑龙重伤,没有重伤的龙现身山野,又怎会让赵藏风铤而走险入宫行刺,然后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京城?
——妄图谋国,再以一国之力斩龙脉,何其天真。
阿颜普卡看不上青乌老祖。
这点即使是孟戚墨鲤也隐隐有所察觉,阿颜普卡没有掩饰过那份轻蔑,他谈起青乌老祖就像说一个从未见过海却妄想去海里捞宝贝的穷光蛋。
在他心里,青乌老祖迟早要死。犯到了孟戚手里,算是赵藏风运气不好。
可是青江、太京、上云山那一出出的异象,如果没有龙脉,孟戚是绝对折腾不出来的。
阿颜普卡不是没想过那日上云山同时出现了两条龙脉的可能,然而一来世间仅存的龙脉少之又少,第二孟戚根本就不像龙脉!
龙脉都是深居简出隐于山林,不在意权势富贵,出去做官还带兵打仗的,能是龙脉?阿颜普卡自然把目光转向了孟戚的同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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