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阳之怒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潜思
“特书真言于此,供诸君细细参详。”
有人照着念来:“大盈若冲,满而如空……”
“当时大家都呆住了,后来才知道这句话点明了新一代武学至高境界!”
“至高境界?!”
俞修龙感到不可理解,“干什么‘蝇’啊‘虫’的打这些哑谜,直接说不好吗?”
“当时有人也像你这么问了,可惜没人知道……空空禅师明知此页总有一天会被有缘人发现,可他还是要弄此玄机,不免叫人费解。这小纸片引得众派疯抢,一时间明争暗斗、血雨腥风,天下各大宗师、高人皆对此句进行研讨参悟。”
“研出什么来没啊?”
于中流重重点头,“当然,历经数十年,集结群智,华夏武林终于破晓见光,构建了全新的武学体统。”
俞修龙万没想到武学发展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听得瞠目结舌,久未回神。
“可以说空空禅师是新一代武学的开山鼻祖,只因这短小的八字真言,为后世武学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影响至大。时历三百年,令华夏武学再度兴盛,甚至比以前还要厉害,许多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也能做了。”
于中流补充道:“这话是师父说的,他还说空空禅师是个真正的大智者,身为禅门中人却能不畏人言,推崇武道……师父常教导我们说,一味地重文抑武并不意味着和平。因为你弱别人就强了,保不准别人就要来欺凌你,到那时候再有理也是说不清的,只有被劫掠的份儿;相反知武懂武、善用武术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
“唔……你师父说的没错。”
俞修龙亦感到赞同,他出身行伍,随军多年,自然明白武力对于保家卫国的重要意义,“如果我们也像朝鲜那样弱小,恐怕不止一个日本要打我们主意了。就连国内宁夏、辽东这些地方,若不是李将军带兵镇守,怕是早就乱翻了天。”
“李如松将军?”于中流对此人显赫战绩已有耳闻,素感钦佩:“是啊是啊,别的不说,东北那个努尔哈赤的部族已越来越强盛,我看还得李将军出马,不然等老虎养壮了就不好收拾了。”
“李将军打完日本就回辽东,已经够辛苦了……”他忽然想起珠珠说她的二哥成银笙也在辽东。对这个与自己相似的人,他不禁想见上一见,瞧瞧是眉眼像还是鼻子像,抑或是手脚架子骨像?
路在嘴上嫌短,不知不觉,两人已穿出那条小道,不料柳暗花明,居然离城门不远了。“这是我摸索出来的一条近道。”于中流说道。
俞修龙见到那高大的城门,心中不由一喜,可不一会儿又沉了下来,出了这门就能找到她吗?
外面的天地,比这儿要宽阔的多了。
“恩公,恩公!”
俞修龙猝然回神,说道:“有劳了老兄,你回去吧……可得小心那些人,他们很厉害。”
“是祸躲不过,藏得再好架不住狗鼻子灵。”于中流揉揉眼睛,“该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就那么回事儿……”
俞修龙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想起柳万和周焜二人的遭遇,暗叹了一声,“保重!”
“其实若不是恩公急着赶路,我可以领你去平潭岛看看,那可是全福建有名的海滩,外省人一辈子也很难见到。”
“哈哈,你的好意我领了,咱们后会有期!”俞修龙冲他一抱拳。
于中流亦抱拳道,“祝恩公一路顺风!”他那肮脏的袖口上本来停了一只苍蝇,随着他的动作飞起来,施施然盘桓一圈,继而又落在他头顶,悠哉悠哉的搓腿,似享尽欢愉。
俞修龙转身大步离去,阳光明媚,给他的衣服上镀了一层淡金色的边。
刚阳之怒 第76章 擒龙入海(1)
“我再问一遍,五绝令呢?!”
阴冷的房间,微光从窗外透入,将无数灰尘照得翩翩飞舞。
“我再回一遍……五绝令没有,命有两条。”
柳万与周焜被几道铁链锁住,好似捆粽子一般。两人皆是伤痕累累,脸上、手上、腿上都结着血痂,显然已遭了极残酷的毒打。
路萧深吸了一口气,点头笑道:“骨头挺硬……这种人诏狱里见得多了。”
他侧身看着灰色墙壁,其上隐隐有些抓痕,似有人无法忍受牢狱折磨而垂死挣扎的景象,颇叫人触目惊心。
“看见了吗?”
路萧对两人说道:“那是你们之前的人留下的,以前这里只关押官员,现在官员少了这牢里有点儿冷清……所以连你们这些逆贼也抓进来,添添人气。”
周焜嗤笑一声,充满不屑,“反正我二人已是板上鱼肉,逆不逆贼由你们说了算。”
“聚众不轨、大逆不道是要被凌迟处死的……凌迟的场面你们应该听说过,一刀,一刀,一直割满三千六百刀……”路萧眼神犀利,直如尖刀,仿佛已在他们身上来回割了起来,“如果你们识相交出五绝令,我可以发发善心,让你们死得舒服一点儿。”
“呵,别拿这个来唬我。”柳万嘴角一展一收,显然不以为意,“我大明自开国以来,律法严明,凡处决死刑犯,需刑部审定、大理寺复核、皇上勾朱……三复五审,你一个锦衣卫副使敢私自处决刑犯?”
啪啪啪。
路萧不禁拍掌,笑着说:“到底是老江湖了,见识不赖。”瞧他浓眉一扬,如同两把短剑,凌厉非常,接柳万的话道:“凡死罪囚犯,未经复准而处决者,杖八十。”
柳万和周焜皆是冷眼看着他。
路萧笑道:“这《大明刑律》上写得倒是很清楚,不过区区八十杖,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你没入过朝堂,这写得清楚未必做得清楚……我也算是替梅阁老尽力,有他一句话,我挨个三五下板子、然后顺便领个几千两银子也就差不多了。”
“唉……”柳万禁不住低头苦笑,“有你们这些混账家伙,我大明何愁不衰不败?”
“死到临头了还忧国忧民呢,谁是官,谁是贼,我看你糊涂了吧?!”路萧板起脸来重申道,“怎么样,只要你们交出五绝令……”
两人垂头闭目,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好好,不愧是宁永疆的弟子。”见他二人如此冥顽模样,路萧反而又笑了起来,他心知再怎么逼问也是白费力气,不再耽搁,转身跨出门去。
那年随锦衣卫征剿逆教之时,路萧刚满十八岁,他亲眼目睹了一场风云惊变的大战。尤记得那“浑天功”一施展开来,登时山摇地动,风啸云卷,恍如滔天巨震势不可挡,在场之人无不心惊。
那分明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可那场景依然深深刻在他脑海里,反复交织,绝难忘怀。
“师父……师父……”
柳万和周焜听他说起师尊的名字,眼前立时浮现出那个清瘦矍铄的面孔,衣带当风,遗世独立,仿佛他还活在世间,从未离开过,两人不觉纷纷堕泪,周焜泣道:“徒儿不孝,不能为师父报仇雪恨……”
“这位大婶儿,不知您见过这样一位姑娘没有?”俞修龙满头大汗,双手比划,向一村妇描绘秋彩的穿着打扮。
由于福建当地的语言晦涩难懂,所以他与这里的人们交流起来很是吃力,往往说了半天,对方仍是不解其意,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方才还碰见耳背老者,更是听得离题万里,答非所问,真叫急死个人了。
那妇人连连摇头,伸手将挎在臂弯的篮子往上搂了搂。
“好吧,打搅您了。”俞修龙无奈谢过,茫然地向前走着,好似一具四肢僵硬的木偶,瞳中空洞无光,毫无生气。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俞修龙仰头看着万里碧空,好似一面广袤无垠的明镜,照在自己头顶,一股悲廖之感猛地涌上心头,眼鼻皆酸,愈发觉得自己渺小无比,蝼蚁不如。
他只顾发狠赶路,没有方向,也不知道行了多久。风夹杂着浓烈腥味直扑人面,令人呼吸一窒;远空传来阵阵海鸟叫声,悠远而又凄厉,在天边不绝回响。
俞修龙脚步本是愈来愈沉重,疲惫垂首,如深秋的稻子,恍惚间他听到海浪的声音,顿时吃了一惊,抬头望去,只瞧得眼前碧潮接天,无比开阔。
“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竟来到了传说中的大海边上……”
日头正劲,海面上跳跃着粼粼波光。俞修龙踩在沙子上,感到脚底下软绵绵的,热气立时传胃上来。周围遍布着大小不一的海螺、小贝壳,若是常人,见到这番美好景象,必定是欣喜连连,如遇至宝。
“你,究竟在哪里……”
俞修龙一心只惦念着秋彩的下落,此时即使面前是从未见过的大海,也丝毫提不起兴致来。
远远望去,海鸟成双飞旋,宛若比翼;被海浪冲上岸的螃蟹,两两成对横行;就连乌龟,竟也是缩成两个壳,正在黄灿灿的沙滩上慵懒向阳。
“好啊,你们这些东西也是来取笑我的么?!”
俞修龙触景生情,心中突然烦闷无比,竟一下子坐在沙滩上,大声咒骂起来。
“为何要如此对我?!”
“为何如此?!”
“如此捉弄我,便满意了吗?!”
他要把这些年来心中所有的闷气,尽皆释放在这无垠海天里,仿佛说不完、道不绝,足足骂了几个时辰, 仍意犹未尽,不知疲惫。
周围渐渐昏暗了下来,海鸟纷纷飞还,沙滩上的小生灵们也次第隐去了形影。
此时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海面上风平浪静,仿佛在这片广阔天地中,唯余俞修龙这孤零零一人似的。
俞修龙刚歇了口气,便觉周围凄凉寥落,他双手环臂,手指穿过破了洞的衣服,戳到身上刮擦的伤痕,目中悲凉。一到夜晚,身下沙石也立时变得冷冰冰;腥咸海风,不住拂弄他的发梢。
“我和秋彩本是真心相爱,可如今……哪里还有机会?!”
他心头郁气难解,再也抑制不住,狂喊宣泄起来,斥天骂地,叫喊声在这空旷天际回响,颇为凄厉。
这时只听骤然巨响,海水突然翻搅起来,变成一个极大的漩涡,疾猛异常,声势滔天。
海水激荡,“轰”的一声四面分开去。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令俞修龙吓得目瞪口呆,身子往后猛地一倒,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何人胆敢在此叫骂?!”
刚阳之怒 第77章 擒龙入海(2)
此声雄浑至极,如若天雷,响彻四方。
高高的浪尖上托起几个庞大身躯,怪兽也似;俞修龙被他们吓得全身抖了一个激灵,两股战战,哪里敢出声?!
他借着月光,偷偷打量那几个突然冒出的海中怪物,只见领头那个浑身斑斓,身材高壮,面相颇为凶恶,如一条巨大的海鱼;后面的几个家伙皆是四肢遒健,手持巨大的铁戟,满脸戾气,吓煞常人。
“乎拉尔,你可知死吗?!”
领头海怪立在喷起的水柱上,居高临下,巨大的身形挡住月光,在海滩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俞修龙被罩在其阴影之中,还未及做出反应。忽见那几个海怪跃下浪头,在沙滩上飞速向自己“滑”过来,如同几轮梭镖;“啊呀!”俞修龙见势不妙,慌忙从地上弹起,转身欲逃。不想他刚跑出几步,便被一把巨戟重重击在背上,钝响一声,登时俞修龙只觉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来,在面前的沙地洒出星星点点的红斑,触目惊心。
他朝前跌倒在地,下巴重重磕在沙滩上,双眼发昏,后背上已皮开肉绽,不一会儿鲜血便将衣服浸湿了。
“呃呃……”俞修龙只觉剧痛彻骨,已无力叫唤,在沙地上胡乱扭动,一会儿绷直身子一会儿蜷缩如虾,颤个不停。
他脑子迷迷糊糊,只感到几条粗壮手臂钳住自己的手腕、脚腕,将自己提了起来,如同被大人捉住的顽童一般。
“放,放开……”俞修龙无力地挣扎,可那几个海怪力气太大,手脚仿佛被铁链牢牢锁定,动不能动,丝毫没有挣脱的可能。
“报告卫长,抓住了这个乎拉尔!”
四个海怪齐声喊道,他们“咻”地站正,尾巴在沙地上扫出几个浅坑。
“奇、奇怪,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怎么会说人话。”俞修龙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受制于人,还是受制于什么东西,“嗯,难道我时常做的那个梦……”
这个名为“赞摩”的领头怪晃动尾鳍,如蛇一样前行,待滑到俞修龙跟前,大嘴一嘿,发出古怪的笑声,“嚯嚯嚯……我正愁没地方出气,结果你就冒出来了!”
他伸出只有三根指头的手掌,在俞修龙的脸上拍了两拍。
那湿漉漉、黏腻腻的手掌一碰到自己的脸颊,俞修龙顿时闻到一股极刺鼻的腥味,被熏得恶心欲呕,有气无力呼道:“快……快拿开……你的臭手,我……要吐了!”
“唔……你说什么,在哀求我吗?!”赞摩猛地扼住俞修龙的脖子,将他下巴抬了起来。这怪物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的脸,那神情如同一只骄傲的猫,正在戏弄股掌之中的猎物。
“卫……卫长,这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一个海怪举着那颗石珠子,慌然惊叫道。
“这是……这是海津石!”赞摩一瞧那珠子,立时双眼暴瞪,神色大变,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物。
“还给我,还给我!”
俞修龙忽然脖子一伸,嘶声低吼道:“这是我的东西,混蛋……快还我!”
海怪们对他这异常而强烈的反应,显然有些吃惊,稍稍松懈了一瞬,不过立马便用力钳紧。“什么?你的东西?”那头领露出凶恶的神色,冲他一呲牙,“你再说一遍?!”
“还我,快还我!”俞修龙越发情绪激动,不断挣扎着,脖子上青筋暴起,嘴边淌涎。
“你会死得很惨……你会死得很惨……”那赞摩目光一寒,猛力出手。
“啊!”
只听俞修龙一声惨嚎,划破了寂静夜空,而后再没了声响。
“哗哗哗”,海水急旋开来,向内凹陷下去,那大漩涡再度启现。众海怪纷纷跃上水柱,只听他们念了几句古怪咒语,那水柱便似活物一般缓缓降了下去,渐渐地只剩下几点水花,海面复又归于平静。
天海两茫茫,相对无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嘭……嘭……”
周遭一片死寂,俞修龙竟被自己的心跳声惊醒,睁开沉沉的眼皮,立时感到一股无形压力自四面八方袭来,挤迫全身,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心肺好不难受。
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听见耳边传来轻微的水流声,仿佛身在深海之中。如此诡异境地,他隐隐感到心里惊恐,头皮发麻。
“这是哪儿?哎呀,嘶……”他四肢刚刚一动弹,便觉手腕、脚腕各处传来钻心剧痛,好像被紧咬在野兽口中似的。
他疼得连连吸气不敢再乱动,心里奇怪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黑咕隆咚无法视物,更不知自己手脚究竟被什么东西所钳制。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仍是异常静谧,仿佛只有他自己是唯一的活物。
扑通,扑通,扑通。
在如此黑暗之处,双眼失去效用,耳朵便格外灵光了起来,俞修龙此时越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越跳越响,越跳越快。
正在俞修龙惴惴不安之际,一道突如其来的光将他的双眼刺得生痛,他急忙耷下眼皮,只听到“咔咔”作响,似乎是面前的门被人打开了。
“不会吓死了吧,乎拉尔?!”
这个雄浑而低沉的声音,他已听得出来,正是那个海怪头领赞摩。
俞修龙低垂着头哼了一声,嘴唇苍白,“托您的福……还、还有口气儿在。”
“桀桀……”赞摩阴森森一笑,声音荡开如同水波;俞修龙觉得周围的景物忽然明亮了起来,原来是他身后的海怪点上了灯。
俞修龙转动双眼,逐渐适应了光亮,开始打量四周,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身在一个封闭的石室里。
只见此处由各种珊瑚礁所堆砌而成。墙壁上挂着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饰物。他目光所至,看见屋内两边的对角上各有一尾鱼,甚是奇特,只瞧它们头上生着触须,触须上有一亮包,正发出柔和的光来,照亮了整个室内。
他再一转头,发现面前的门居然是两扇硕大的蚌壳,紧紧咬合,天衣无缝,真如一张犀利的大口。
“如此构建,还真有趣。”俞修龙被这奇特的地方所惊诧,不由得张了张嘴,待他一低头,发现自己一双手脚竟也被墙上的大蚌壳钳住。
见他神色悠哉,赞摩不禁感到惊讶,“你居然还乐得出来?我有点儿敬佩你了,乎拉尔!”
俞修龙呛他道:“你这丑八怪,喊了好几遍我都未理会,什么乎拉尔、拉二胡的……大丈夫行不跟名、坐不改姓,我大名俞修龙!”
“还什么大丈夫……啧啧!” 赞摩听了这话,不由面露讥色道:“大丈夫光明坦荡、顶天立地,岂有你这么自怨自艾的种儿?!”
“那是因为……因为……”俞修龙遭他如此反呛,登时无言以对,一张面皮涨得通红无比,死活接不出下句来。
“哼,你这废物,可惹上大麻烦了……”只见赞摩靠近过来,三根手指捏着那颗石珠,喝道;“你怎么得到这种东西的,说!”
不知为何,这珠子此时通体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温润喜人。
“这是我的东西,怎么来的干你何事?”这石珠陪他渡过了一劫又一劫,已可说不是平常之物,而是他俞修龙的贴身命宝。
“干我何事,干我何事……”赞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近乎吼道:“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我不知道,劳烦你把话说清楚。”俞修龙对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极为不解,心想不就一颗珠子吗,犯得着又吼又跳跟死了爹似的?
“这东西叫‘海津石’,是我们鲛人族的镇海之宝,现在它被毁了,十二像也失去了灵气,我族要倒大霉了!”赞摩怒不可遏,突然狠狠一拳凿在墙壁上,“轰”一声,那片珊瑚礁登时凹进去一个砂钵大小的洞。
外部一阵“哗啦啦”巨响,整个屋子也跟着晃动。
赞摩瞪着圆溜溜的两只眼睛,大如驼铃,深绿色瞳仁煞是吓人。“信不信我把你扒皮挫骨,吃了你的心肝!”他那一排排尖牙毕现,看上去仿佛真要把他的脑袋整个吞下去。
他那大嘴遽然凑近,俞修龙闻到那恶心的腥味,又被他喷了满脸的唾沫星子,只觉厌恶至极,根本不想答话,只是把头转到一边去不再看他。
“哼嚯……”
赞摩被他这副样子顶得说不出话来,气得发出怪笑。
他想起这段时日以来,因为海津石被破坏一事,王屡动雷霆之怒,群臣见状皆是惶惶不得安宁;而且大祭司占测紫微斗数,先后出现了“明珠出海之格”、“七杀夺宫之格”、“烈焰无穷之格”几大奇象。即便智慧如她,也感到疑惑不解,难明其咎。
“说,你从哪儿得来的?!”赞摩那粗壮大手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使劲想将他的脑袋拧过来。
俞修龙虽然想抵抗,可无奈头发吃痛实在忍受不住,不得已将头转了过去,狠狠瞪着赞摩。
赞摩与他一对视,见那大刀一般的眉毛、利剑一样的目光,心里竟然微微发怵。
“好……非常好,在我所见过的乎拉尔中,你算是最硬气的一个!不过……猎物越是反抗,就越令猎人感到兴奋。”赞摩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笑容,“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你的。我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真的那么硬,希望你不要轻易垮掉,那可就太令我失望了!”
刚阳之怒 第78章 故亲重逢(1)
“呃呃……啊!”
那几个大蚌壳越咬越紧,死死钳住俞修龙的胳膊,他挣脱不开,被赞摩一拳轰到胃上,痛到肝儿打颤,直翻白眼。
“嚯嚯嚯!”
赞摩咧嘴笑了几声,他这笑声异乎寻常的粗厚,恍如地狱之魔,令人胜畏,“这就对了,你们这些乎拉尔,就应该像小羊羔一样……发抖求饶。”
“我求你媽!”
俞修龙倔劲上涌,怒骂一句,此时剧痛袭心,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滴落,脸上肌肉止不住地抽搐,但他竟然凭着惊人的意志,未发出声来。
赞摩性子火爆,时常拿旁人出气,因此在这海域中人缘极差,鲛人们大多避而远之,时而有人告他一状。为此王曾训斥过他几次,勒令改正。于是他规矩了不少,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再欺负鲛人,而是趁夜晚寻陆地上的人类出气。
赞摩力量强大,陆人往往被他打得痛哭流涕、不住求饶,更是激发他的野兽本性。
虽说他喜欢打人,但只要陆人求饶,他过气后便将人放回陆地,并不伤他们性命。
自捉陆人来撒气已有了数年,可还从未见过俞修龙这么坚韧的人,赞摩不禁感到了挑战,心中一发狠,“嘭嘭”又是几记重拳猛击在俞修龙腹部。
“求饶啊乎拉尔!”赞摩嘴脸凶恶,暴喝道,“求饶我就放了你!”他一定要俞修龙求饶才肯罢休,拳不稍停,不断击在俞修龙胸腹,发出一声声闷响。
拳拳到肉,力道极强,俞修龙只是怒视着这个施暴怪兽,眼中冒火,每挨一拳,身子便猛颤一下,他紧咬牙关并不吭声。
“卫长暂且停手!”
突然,门外突然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制止了赞摩。
“嗯?”赞摩停止施暴,循声回头,一见大蚌门口站的那个人,他立马便换了副笑脸。即使那笑脸看起来愈发丑陋,比恶相更为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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