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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紧接着,管事脸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仿佛无形的力量吸噬,直至剩下一层薄薄的皮。
只是瞬间,管事便没了呼吸,重重地摔到地,变成了一具干尸。
“鬼啊!”
“是僵尸!”
看着这幕画面,再想着雾里断掉的前路,那几名家丁被吓的脸色苍白,连声尖叫着逃了回去。
……
……
既然是鬼,还是吸血鬼,那么偷走马车的不是人。
孙家老爷算不被吓走,也不会去为难那些无辜的村民。
离开村庄不远便是原野,井九放下缰绳,回到车厢里,让马自己行走。
过冬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用的是什么妖法?”
井九说道:“一个戏法。”
车轮碾压着坚硬的泥土与更坚硬的石头,有些颠簸,这让他再次想起顾家的那辆马车。
过冬全身在茧里,有天然的缓冲与包裹,自然不在意这些,渐渐睡去。
此后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沉睡,像当初白早在雪原一样。
不同的是,她偶尔会自己醒来,与井九说两句话,问问到了何处。
数日后,马车到了某座城外。
这座城并非他们要去的大原。
井九看着城里颇为繁华,赶着车进了城,路顺了一顶笠帽,走了一段时间,终于看到了那间医馆。
马车停在医馆外,他戴着笠帽走下车,抬头看了眼医馆匾额,走了进去。
找医馆自然不是为了给过冬治病,能治好过冬病的大夫还没有出生。
井九与伙计说了句话,便被迎进了医馆深处。
阵法开启,静室无声。
他对大夫问道:“西海那边的情形我大概知道,我只想知道过冬现在怎么样了。”
那位大夫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说道:“阁下是……”
井九摘下笠帽,露出了自己的脸。
那位大夫被他的脸惊得倒吸了几口冷气,觉得牙都有些痛,说道:“您……您……这么毫不遮掩?”
井九说道:“我没有新的消息,只有金叶子,你们应该不会要。”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
你们卷帘人看看我这张脸值多少钱。
那位大夫捂着侧脸说道:“仙师,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确实不知道消息。”
听到这个答案井九很满意,脸自然没有显露什么,起身离开了医馆。
出医馆门的时候,他看见靠墙放着的一辆轮椅,想了想推了出去,留下了一片金叶子。
回到车厢里,过冬睁开眼睛,看着他搬来的轮椅,好问道:“你去做什么了?”
井九说道:“我去送了一封信。”
卷帘人一直对他礼遇有加,这让他有些不解,但既然对方愿意帮自己做事,他便不会客气,而且顺便可以再确定以及试探一些事情——确定没有人知道过冬还活着,试探卷帘人对自己的态度到底能到哪一步。
马车离开医馆,在医馆前的青树下留下几道车辙。
那位大夫坐在医馆深处的静室里,皱眉沉思良久,心想究竟接下来的情报应该怎么写?
伙计拿着那片金叶走进静室,把井九推走轮椅的事情告诉了大夫。
大夫没有在意,点了点头。
伙计看着大夫愁眉不展的模样,说道:“那位究竟是谁?出了什么事?”
大夫没有回答他,挥手让他离开,开始书写消息。
他一面写一面无奈说道:“我们又不是送信的。”
是的,井九来找卷帘人最主要的目的是送信。
修行界有很多门派与势力一直关心井九这些年在哪里。
知道他曾经在朝歌城重新出现的人很少,其有卷帘人。
卷帘人还知道他在居叶城出现过,只不过没有对别人说。
今天他专程前来,是要告诉卷帘人知道自己在哪里。
有人再向卷帘人打听他的下落,卷帘人可能还是不会说,但如果打听消息的人是神末峰呢?
井九是要卷帘人帮自己送封信去神末峰,信的内容很简单——我还活着。
……
……
马车继续向着大原城去。
在路途,井九换了个新车厢,没有换马。
他并不急着赶路,只是不想让人发现自己,这样在渐深的春色里慢慢行走着,十余日,终于到了大原城外。
大原城东南有条通往豫郡的重要官道,道车来车往,烟尘不断,很是热闹。
与之相较,城外东北那条穿过觉岭的官道便要冷清很多,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一辆车。
道旁溪水清澈,山间散落着各种宅院,或种着如伞的青松,或竹林成海,风景很是清美。
阳光被松竹遮着,石板路给人一种很清凉的感觉。
官道两边的宅院大部分都是城里富商的别业,还有几家没有招牌、却极出名的楼馆,不管饮食还是姑娘都很贵。
马车顺着官道行走,在两条溪水交汇处,右转进入更安静的一条道路,直至水尽处,便看到一片庵堂。
庵堂没有名字,隐在树林之间,后方有座石桥。
车至石桥前,才能看到地卧着的一块旧石。
旧石满是青苔,还有两个快要被掩去的字。
“三千”。
三千世界还是弱水三千?
直到庵堂里的老尼姑迎了出来,井九才想到可能是除却三千烦恼丝的意思。
“抱歉,小庵简陋,向来不接待外客。”
那位老尼姑看着井九满脸歉意说道。
过冬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出:“是我。”
老尼姑身体微震,脸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片刻才后醒过神来,又惊又喜说道:“是冬姑娘?”
过冬说道:“我来庵里养伤,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来烦我。”
这句话说的极其生硬,更谈不什么礼貌,那位老尼姑都是满脸理所当然,带着马车进了庵堂深处。
井九解下辔头,把缰绳交到老尼姑手里,说道:“好好养着。”
老尼姑恭谨应下,问道:“要养到何时?”
井九说道:“死。”
那马看了井九一眼,眼神很是无辜。
老尼姑带着马去了庵堂前院,自会精心照料。
从这一刻开始,老尼姑与其余的三个女尼便一直守在前院,只是每日暮时来石桥这边叩几个头。
庵堂很小,风景很好。
最美的风景在一间禅室里。
禅室的墙开着一道圆形的窗,窗外是片小湖,湖岸有树,横出数枝。
坐在禅室里向外望去,圆窗像是一幅团扇,风景都是扇的画。
湖风徐来,井九坐在禅室里,手里端着杯清茶,时而缓饮一口,沉默不语。
这已经是他们来到大原城的第四天。
对面墙,过冬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现在她的沉睡与醒来更加规律,沉睡数日便会醒来一次,只是醒着的时间还是不太长。
“你信任庵里的尼姑?”井九看着窗外说道。
过冬说道:“当年我修这座庵堂,只是喜欢这处的风景,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井九说道:“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
过冬说道:“秋天来时,树叶渐红,更好看。”
井九把茶杯轻轻搁到席,说道:“看起来你很喜欢享受人生。”
过冬说道:“如果没有这些,何必活着。”
井九说道:“别处亦有风景,也许更加壮阔,至少会有新的趣味。”
过冬说道:“此间风景尚未看腻,何必去别处。”
井九说道:“为何你不通知水月庵,让她们接你回去?”
过冬说道:“那处是庵堂,这里也是庵堂,并无不同。”
井九说道:“你不担心她们会认为你死了?”
过冬平静说道:“她们觉得我总喜欢惹事,也许知道我死会反而会松一口气。”
二人没有再说什么,靠着各自的墙壁,转身望着圆窗外的湖与树。
忽有风起,湖水生波,树枝微颤。
仿佛团扇里的画面动了起来。
却不知道这风来自扇里还是扇外。
时间这样缓慢的流淌。
夕阳渐斜。
井九望向过冬。
她已沉沉睡去。
暮色被湖水映入禅室里。
一室皆金。
缠绕在她身的天蚕丝,金色却是越来越淡,越来越白。
井九想起先前她说的话。
当年水月庵主与她师姐好像确实是这种态度。
真是。
都不容易。
既然如此,何不这样看看风景便好。





大道朝天 第八十六章受不得闲愁
窗外春深,对此可以高眠。
过冬再醒来时,又是数日之后。
她望向对面,发现井九还坐在那里,仿佛一动未动,只是那杯茶不在了。
井九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看着她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以如此低微的境界居然想去杀西来。”
井九说道:“确实不智。”
过冬说道:“童颜也是这般说的。在宝通禅院的菜园里他私下劝过我几次。”
井九心想你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听人劝的姑娘。
“我有个侄儿叫做何霑,挺傻,以后有机会,帮我照顾他一二。”
过冬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我去西海是因为我觉得有可能性,只要有可能,我都想试试。”
井九说道:“任何冒险的前提都应该是再也找不到任何别的选择。”
过冬说道:“我的时间不多,那么我想可以等同于没有别的选择。”
井九说道:“我说过你不会死。”
过冬说道:“就算这次我能活下来,时间也不多了。”
井九明白了她的意思,转头望向窗外的风景。
春意已经深的快要发霉,不如前些天好看,更不如深秋时的红叶。
春蚕到死丝方尽,但那并不是真的死,随后它会化成美丽的蛾子,展翅飞向更远处。
只是飞蛾无法活太久。
井九算得很清楚,过冬用了这种方法,留下的生命便不会太长。
如果不用这个方法,以她的境界至少还能再活二百余年,但她便没有希望突破通天,看到别处的风景。
而且就算她用了这个方法,飞升的希望依然很小,只是稍微增大了些,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用静水般的生命去换刹那光华的一线可能,这是一场堪称宏伟的赌博。
如果是别的人知道过冬的选择后,可能会说这样值得吗?
井九不会说这样的话,因为如果换成他,他也会这样选择。
这就是修道者的宿命选择,他觉得更应该称之为修道者的存在意义。
“所以我有些着急。”
说完这句话,过冬再次沉睡过去。
是的,她很着急。
她急着寻找自己的继承人,所以才在那个湖畔送出一壶美酒,还亲自参加后面一届梅会。
她急着弥补当年的遗憾,所以才会不时前往白城,在那个庙里说些其实并没有太多意义的话。
她会去西海,也是因为这点。
井九走到她的身前,蹲下看着她的脸,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已经做好准备离开。
在朝歌城里,听白早说完那番话后,他只是想来见见她。
现在已经见到了,那便够了。
只要她回到水月庵,他便会回青山,等准备好了所有东西,再来寻她,治好她的伤势。
现在看来,她不愿意回水月庵,更愿意留在世间。
就像前些年一样。
她从宝通禅院到白城,从朝歌到西海,像阵风般,热情地在人间行走。
她是一个本性如火、永远闲不下来的人,本来就不喜欢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数百年前,她曾经对他说过很多话,讲过很多事情,其中便有这一点。
他没有在意过她说过些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现在那些话却全部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非常清晰。
修道者的记忆力真的很好,但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井九决定留下来。
从镇魔狱出来后,他在朝歌城里只停留了数日,便带着顾清去了西海,一路风雨兼程,罡风凌体,然后受了重伤。
幽冥仙剑他还没有真正的完全体悟掌握,新的境界还不够稳定,需要时间好好感受,然后消化。
消化完后也不是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
入镇魔狱,向冥皇学习魂火之御后,他的修行便踏上了一条与前人截然不同的道路。
无论是青山的历代先辈还是无恩门、雾岛等地的天才剑修,都没有走过这条路。朝天大陆的历史上或者有些邪魔曾经尝试过类似的方法,比如魔胎拘魂,但那只是形式相似,从本质上来说依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层次。
如果他能走通这条修行路,青山剑宗便会开辟新的一方天地,甚至可以直接视作开宗立派。
如此大事,自然需要时间思考与准备。
这间庵堂风景极好,静湖声柔,无人打扰,正是思考的好地方。
那么,就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好了。
井九这般想着。
……
……
春意极深,暑意将至,地处天南的青山诸峰,感受更为明显。
有大阵隔绝,不会热的让人难受,但明显变深的密林颜色,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赵腊月站在崖畔,看着深得有些油腻的诸峰,微微挑眉,有些不喜。
峰间传来猴子的叫声,声音很是欢快,回来的必然是顾清。
他站到赵腊月的身后,低着头说道:“何霑跑了。”
何霑的境界实力本就不凡,在年轻一代修行者里向来有天下第二之称,当他决意要跑,顾清实在没办法拦住。
元曲站在一旁,觉得有些奇怪,心想师兄为何却没像上次那样直接跪着,只是低着头?
“我在卷帘人那里查到一件事情,或者说是他们故意让我知道的。”
顾清抬起头来,表情有些怪异,得到的消息详细讲了一遍。
卷帘人给出的消息有很多细节,甚至没有错过井九用一片金叶子换走一辆轮椅。
赵腊月沉默听着,说道:“还活着就好。”
顾清松了口气。
赵腊月心想,看来过冬也还活着,只是伤势比较重,说道:“你去放到金鞭溪断崖处。”
顾清怔了怔,接过她递过来的一块黑色石头,望向元曲。
元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赵腊月说道:“我要用来练剑。”
顾清驭剑而去。
赵腊月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弗思剑静静悬在她的头地,微微振动,随时可能飞出。
峰顶被艳丽的红光笼罩。
元曲明白了师父想做什么,好生佩服。
强大的剑修,能够隔着数十里,甚至更远的距离杀人。
但要做到这样骇人的事情,首先你必须确定目标的位置。
如果能够看到对方,那当然无所谓。
赵腊月在桂华城里杀洛淮南时,便是这样做的。
更多时候,剑修根本无法看到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当初裴白发能在万寿山里,隔着千里一剑重伤西王孙,便是因为西王孙的手里拿着初子剑。
而神皇早已在初子剑上做下了神魂印记。
赵腊月让顾清把黑石拿到金鞭溪断崖,便是要练习这种飞剑杀人之术。
金鞭溪断崖离峰顶有十七里地,已经到了游野初境的最远杀伤距离,所以元曲才会佩服的无以复加。
不知道顾清有没有把那块黑石摆好。
赵腊月忽然睁开眼睛。
黑白分明。
弗思剑破空而去。
峰顶响起一声剑啸。
数百丈高的天空里出现一团白色的湍流,然后响起一声极其震耳的爆鸣声。
弗思剑消失无踪。
片刻后。
远方山间隐有动静。
微风轻拂衣袂,剑意久久不散。
元曲感受着这一剑里蕴藏着的杀意,脸色苍白。
不知道金鞭溪边的顾清会有怎样的感受。
……
……
除了青山,自然还有别人会向卷帘人打听井九的下落。
卷帘人没有提供太多细节,比如那辆轮椅以及井九最后出现的地点,却没有忘记提及井九身后的铁剑。
很明显,这是刻意挑选后的消息。
人们只知道井九消失这几年是在准备破境,知道他去过朝歌城的人很少,更没有谁知道他去过西海。
铁剑依然在……那就说明他的境界依然停滞不前,甚至就连无彰境都称不上完善。
这让修行者们很出很多感慨。
难道又一个天才将会就此停下脚步,然后被岁月磋砣成偶尔才会被人提起的名字?
……
……
春去夏至。
大原城是朝天大陆著名的避暑盛地,但还是稍微有些闷热。
在禅室里,过冬第九次醒来。
她身上的天蚕丝已经尽数变白,被圆窗外透进的湖风一吹,如灰般寸寸断裂,然后散于无形。
井九问道:“稳住了?”
过冬嗯了一声,感受到窗外的热风落在脸上,微觉不喜。
修道者寒暑不侵,不代表他们不喜欢清凉世界,尤其是像她这样的人。
井九注意到她的表情和眉间那抹疲惫,想了想,起身走到对面把她抱了起来。
过冬看着他,没有表情。
井九没有解释,直接把她抱出禅室,放在在轮椅上。
轮椅碾压青石的声音响起。
后面的那些天一直响着。
井九推着轮椅在湖畔行走,在荫凉里追着风。
现在她不再长时间沉睡,可以与他说话,但说的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多,更多时候还是沉默。
天阴的时候,他会推着她去晒晒太阳,但过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听到她烦躁的声音。
过了些天,暑意更深,庵堂处于深谷,风比较小,湖气蒸腾,更加闷热。
过冬的情绪越发不好,不停地抱怨。
井九知道她只是闲不住了,想去外面走走,便去问了那位老尼姑,附近可有风景可看。
老尼姑说他们来时看到的两溪交汇处有一片湖,湖里生着很多荷花,风景很是不错,也比较清凉。
大原城是朝天大陆著名的避暑盛地,井九心想若真有这般好的去处,只怕早已人满为患,担心会不方便。
老尼姑说道无妨,大原城里知道那片湖的人很少,尤其是清晨时分更没有人,带姑娘去散散心是极好的主意。
第二天清晨,井九便推着轮椅离了庵堂,老尼姑在后方目送离开,脸上满是欣慰的神情。
两溪交汇处其实没有湖,只是个水潭。
潭里生着密密的荷枝,完全掩住水面,清风徐来,粉色的荷花在晨光里鲜嫩欲滴,确实很好看。
井九想起镇魔狱里的那个水潭,觉得有些意思。
轮椅停在莲叶最密的水边。
晨光渐盛。
二人都没有说话。
潭里忽然响起水声,荷叶乱摇,露出一个人来。
那人对着岸边挥动双手,在水里沉浮,潭水不停灌入嘴里,已经喊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井九与过冬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那人眼里满是绝望与荒唐的神情。
如果这时候他还来得及思考,必然会想,你们隔得如此之近,为何不救我?
就算不救我,你们为何要这样静静地看着我去死?
没用多长时间,那人体力耗尽,向着水底沉去,伸直的双手无助地在荷叶上拍打了两下。
井九与过冬依然没有动。
又过了会儿。
井九说道:“是真的。”
过冬有些意外,说道:“我又没有怀疑过是假的。”
井九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以为你是想确定情况再做定夺。”
过冬看着他说道:“我现在是残废,救也只能是你救。”
……
……
那人躺在地上,胸膛微微起伏,不时吐些水出来,看着就像一只垂死的金鱼,
那人很年轻,看衣饰应该是位有钱人家的公子,不知为何会清晨出现在这偏僻的水潭里,还险些被淹死。
过了段时间,那位年轻公子终于缓过劲来,艰难起身,对着井九躬身行礼,谢过救命之恩。
然后他转向轮椅里的过冬,想要道谢,身体却僵住了。
轮椅里的少女看着有些虚弱,神情却是那样的平静,仿佛已经看淡生死。
年轻公子的眼睛明亮起来,就像星星一般。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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