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
……
旧梅园里有片小湖。
湖畔有片密林。
林里有座旧庵。
当年天近人曾经在这里住过。
春风拂着岸上的杨柳,没有下棋的声音烦心,很是舒服。
湖上有桥,桥上无人。
布秋霄站在湖边,看着湖水里的杨柳倒影,蓝色的长衫如天空般落在水中。
这位一茅斋斋主气度不凡,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井九从桥上走了过来,说道“我在信里说得很清楚,你先把这门婚事喊停,然后我们再来谈别的。”
布秋霄说道“我已经让奚一云去了。但你应该清楚,婚事可以喊停,也可以随时重新开始,就算詹国公世子嫁不得,朝歌城总有很多能嫁的人,所以我希望接下来谈的内容,值得我专程走这一趟。”
井九没有接话,向树林里的那座旧庵走去。
……
……
(非常努力地从哈尔滨赶回来写的,情节是早就定好了的,不是蹭热点,只是巧合。)
。
大道朝天 第四十章我与斋主两心通
提亲是喜事,但如果同时有两家来提亲,那就会变成坏事。
就像不请自来的客人,往往都是恶客,比如鹿国公、卓如岁还有顾清。
这种情形下,提亲流程自然只能草草结束,宾客们被请出相府,就连詹国公与世子也羞辱地离开了相府。
卓如岁说得很清楚,既然一茅斋已经拒绝了这门婚事,你们还留下来做什么?
看热闹吗?
青山宗是耍猴戏的吗?
想死吗?
嗯?
白千军却留了下来,不管卓如岁如何冷嘲热讽,他眼观鼻、鼻观心,坐在椅子上就是不挪身,谁也拿他没办法。
作为鹿国公的亲生儿子,岑相爷的小女婿,鹿鸣责无旁贷地担负起了倒茶的责任。
茶水倒入碗中,发出清冷的声音,衬得书房更加安静。
整座宰相府,这时候都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就像白千军一样,所有人都想知道井九这时候在与布秋霄谈什么,不安地等待着这场谈话的结果。
顾清接过茶杯,对鹿鸣道了一声谢,捧在手里,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远方不知是哪里,因为他不知道师父与布秋霄斋主谈话约在哪里。
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师父与布秋霄有约,自己事先的那些鸡贼准备自然多余。
他不觉得遗憾或者说浪费,反而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心师父那边。
想要改变一茅斋书生的想法,真是朝天大陆最困难的事情。
师父究竟准备怎么做呢?
……
……
穿过湖畔的树林,来到那座旧庵堂前,井九停下脚步。布秋霄也走了过来,站到他的身边。
如果有人看到这幕画面,一定会觉得很奇怪,或者说不协调。布秋霄的境界实力不如柳白谈元禅子等人,但地位太高,就算井九是景阳真人的再世弟子,去一茅斋拜访布秋霄应该会给个面子见见,但怎么会专程应约来见?
井九说道:“天近人应该比你老很多,但西海剑派很新。”
旧梅园是当年第一次梅会召开的地方,那时候世间还没有西海剑派,他这句话里隐藏着很多意思。
布秋霄走到他身边,说道:“居然拿梅会相比,你觉得这次见面有这么重要?”
井九说道:“那年的梅会决定的是人间的格局,这次我们见面决定的也是人间的格局,并无本质区别。”
神皇的人选,当然会影响到人间的格局,虽然现在远不像当年那般局势紧张。
布秋霄沉默了会儿,说道:“你觉得自己有资格代表青山?”
一般而言,井九不会回答这种无聊而愚蠢的问题——如果你觉得我没资格代表青山,那你来见我做什么?
但布秋霄确实是个好人,在与雪国、冥部的战争里为人族做了很多事,青山宗对他的观感向来不错。
当年镇魔狱事变,面对苍龙布秋霄毫不犹豫祭出了龙尾砚。手执龙尾砚的他可以称得上半圣,却依然不是谈白二位真人的对手,但他就这么站了出来,完全没有在意中州派的感受,也没有理会一茅斋与中州派的同盟关系。
这件事情让井九对他的观感也极好,所以他决定捺着性子与对方认真地谈一谈,说道:“朝歌城现在的局面都是因我而起,你肯定很好奇我与神皇之间的关系,以及青山究竟想做什么。”
布秋霄以为他说的是顾清做景尧老师那件事,哪知道他真正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神皇陛下决定废掉景辛,本就是井九的意思。
井九这样做则是因为在旧梅园里见了景辛一面,觉得此子不堪大用。
“前者我不会对你说,因为我嫌麻烦,后者今天可以与你说清楚。”
井九继续说道:“青山的要求简单而明确,景尧是下任神皇,景辛入果成寺为僧,或者死。”
布秋霄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
井九说道:“我不喜欢景辛,你也很清楚他不行。”
不管是最初的赵腊月遇刺,还是后来的镇魔镇事变,景辛皇子及他身后的那些臣子,都表现的极其愚蠢而冲动。
“斋里的态度也很明确,景尧肯定不行。”
布秋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他是狐妖的儿子。”
井九说道:“那头蛟妖现在还在大泽里兴风作浪,苍龙在朝歌城里做了这么多恶事,可曾有人弄过他?还有麒麟这个暴脾气的、我派那几位……不都是妖?”
布秋霄说道:“远古神兽怎能与妖物相提而论?”
井九说道:“所谓神兽本就是些妖怪,只不过活的时间久些,境界厉害些,就算不提这些,那禅子呢?”
布秋霄微微挑眉,说道:“禅子又如何?”
井九说道:“他义父是位山妖,果成寺为何没把他给烧死?”
布秋霄沉默不语。
井九走到庵前,推开楼门,走了进去。
当年天近人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还曾经试图用神识暗算他,结果被他反破。云台一役后,白鹿书院被烧毁,天近人就此失踪,不知去了哪里。今日故地重游,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知道过冬对西海的谋算,也知道童颜一直在执行那个计划,难道与此事有关?
走出旧庵,布秋霄还在原地,说道:“你就算有道理,我还是不会同意。”
井九说道:“一茅斋的原则?”
“你也可以说这是规矩,规矩就是方圆,是秩序,是人族能在朝天大陆立足的根基。”
布秋霄说道:“在青天鉴幻境里,你曾经见过云儿是怎样做的,便应该知道,我们这些穷酸书生究竟在想什么。”
井九说道:“坚持原则与执拗是两回事。”
布秋霄说道:“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世人如何分别这两种行为。”
井九看着他说道:“当年严书生如果把你的罪名说出来,你直接退位,这便是坚持原则。他偏不肯说,带着管城笔逃跑,却还是觉得你没资格当斋主,这就是执拗。”
这句话还有一个意思,如果一茅斋真的坚持原则,那么这件事情便总要分出一个是非,怎能像现在这般含混?
布秋霄沉默了会儿,说道:“你是青山的小师叔,其实我也是斋里的小师叔,严书生是我的师侄……”
井九没有兴趣听那些旧年故事,说道:“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认为你没有资格当斋主。”
布秋霄看着他平静说道:“如果不是知道你从西来剑下救了那位,我今天可能真会杀了你。”
“一茅斋与水月庵向来没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不杀我?”
井九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因为你对那处有所愧疚,还是曾经留下什么因果?”
庵堂四周变得异常安静。
忽然有风自湖上来。
那风穿过树林,变成无数道看不清楚的线,把四周的事物,那些石、草、花、叶都联系在了一起。
每个人在自己的生命里总会留下很多痕迹线条,那些线条终将指向最隐秘的某处。
布秋霄看着他的眼睛,平静而认真地说道:“很多人都在猜你的真正来历,甚至怀疑过你是果成寺的蹈红尘传人,直到何霑出现。我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果成寺的两心通,但你要清楚这对我没有任何用处,只会激怒我。”
井九确实用了两心通。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师兄,无法完全掌握这门果成寺的绝学,不可能听到布秋霄这种人物的想法,反而会让对方发现。不过无所谓,他本来就是想让对方发现,如果说这是一次叫牌,可以理解为诈。
通过布秋霄的反应,他越发确认自己的判断。
布秋霄眼神微冷,问道:“你究竟知道什么?”
井九说道:“何霑是你儿子。”
……
……
没有暗示,没有前言,没有序,没有伏笔,没有任何铺垫。
直接就是这样一句话,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人听出了杀伐决断、直指本性的感觉。
布秋霄的眼神更加寒冷,如冰块一般,然后碎裂成震惊的模样。
“你与庵里那位有私情,生下了何霑,她因为这件事情最终没能破境成功,就此辞世,只留下了那顶轿子。”
井九继续说道:“严书生知晓此事,觉得你私德有亏,不配做斋主,所以你想杀他灭口?”
旧梅园里寂静无声,湖上的风不停穿过树林,变成密密的线,让布秋霄有些艰于呼吸。
他不明白,自己隐藏了数十年的秘密,为何会忽然被井九一语点破。
谁都不知道这件事。
水月庵不知道,一茅斋不知道,何霑自己都不知道。
甚至严书生逃走前也只知道前面的事情,井九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右手微微颤抖,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大道朝天 第四十一章圣人无名
宰相府里的气氛也很紧张,除了卓如岁。
他在犯困,就像平时一样。
岑相爷的脸色很难看,白千军的脸上没有表情。
奚一云沉默地坐着,还是不相信井九能说服师父改变主意。
顾清忽然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微白,右手微微颤抖起来,心想不会谈出问题来吧?
不会的,布秋霄不是那种人。
他只能这样期望。
……
……
旧梅园里。
井九看了眼布秋宵微微颤抖的的右手,说道:“不要想着自杀,不然我会把这件事情传遍整个天下。”
布秋宵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为何不是杀你灭口?”
“因为你不知道我有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杀死我并不保险。”
井九说道:“而且在我看来,一茅斋的书生们读书都读迂了,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
布秋宵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是的。”
说完这两个字后,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湖风自盛,树梢摇晃。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平静清明,说道:“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严师侄灭口。”
井九问道:“那他为何要逃?”
“他不知道我的想法,以为我会杀他灭口,但另一面他还是认为我不是那样的人,或者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直到生命的最后,他都没有说出这个秘密。”
布秋宵的视线穿过树林,落在湖面上,感慨说道:“因为同样的信任,我始终还把他视为斋中弟子,他的命灯一直在斋里留着,只是现在已经变成了牌位。”
严书生的命灯一直在一茅斋里,所以被西王孙杀死之后,布秋宵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发现,并且赶了过去。
井九摇头说道:“都太执拗了。”
布秋宵说道:“他只是无法接受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
井九说道:“一般人都很难接受,更何况是读书读迂了的他。”
布秋宵收回视线,看着他认真说道:“这个故事与你想的并不一样。”
井九说道:“当然,那时候你还很年轻,是未来的斋主,她却已经是水月庵的太上长老,怎么看……”
布秋宵眼神忽冷。
井九很自觉地停下了话。
布秋霄压制住心里极其复杂的情绪,说道:“说吧,你到底要什么?”
井九说道:“梨哥儿与岑诗的婚事,你要同意并且推进,皇位的事情,一茅斋保持中立。”
布秋宵沉默了会儿,说道:“其实我很想知道,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关于当年那件事情,井九只是猜想,没有任何证据。
就算有证据,那些陈年往事真会对一茅斋主这样的大人物带来什么致命影响吗?
“我可以让卷帘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但那样太慢,我会直接去水月庵。”
井九说道:“如果让水月庵知道那个人就是你,等那位醒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茅斋还能活下来几个人?”
布秋宵再次沉默了会儿,说道:“她当年发誓净身侍奉大道,却被迫违背了戒律,我愿意担起责任,她却不愿意,后来便出了问题。我不认为我自己有错,但我也明白自己总是脱不了干系,只是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井九说道:“她的选择或者说退让?”
“是情之一字。”
布秋宵说道:“当年我只知道读书,不知此字何解,经过此事,我又读了很多书,懂了很多道理,却还是不懂。”
井九想到赵腊月说过的那句话。
马儿在山坡上吃草,青草又哪里亏欠了它呢?
他说道:“也许只是前世因果,她欠你太多,或者你欠她太多。”
布秋宵举手表示不想再讨论这件事情,说道:“我如何能够相信你?”
井九说道:“青山何时曾经毁诺过?”
“过南山、顾寒这些年轻人我见过很多次,他们我能相信,但你不行,因为你不是普通的青山弟子。”
布秋宵说道:“而且我必须确定,这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青山的意思?”
井九说道:“我的意思就是青山的意思,你来见我便应该想明白了这点。”
布秋宵说道:“我来是因为信上的那个印章。”
故事不需要证据,可以尽情地编造,然后通过听众的反应来修改、确定走向与结局,但这种事情是需要证据的。
井九取出一个翠绿色的小竹牌,上面刻着一只锦鸡。
这是妖凤的命牌,当年被他拿来用作神末峰的令牌,理由是在九峰里神末峰排名最末。
对这个理由妖凤非常不满意,因为在它看来自己的所谓“幺”是排名第一的意思,并不是最小。
但不管如何,这块小竹牌便成了青山的一件圣物。
竹牌所至,如景阳真人亲临。
布秋宵今日会应约来与他见面,便是因为在信上看到了这个印章。
看着翠绿色的小竹牌,布秋宵有些感慨,就像朝天大陆所有的修行者那样。
他最终接受了井九的提议,只是提出了唯一的要求:“把管城笔还给我们。”
井九说道:“柳十岁现在也算是你们一茅斋的弟子,管城笔在他手里,与还给一茅斋有什么区别?”
布秋宵忍不住说道:“如果景阳真人知道青山现在变成这种模样,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井九说道:“相信我,他对这种改变也会有些意外,但他会喜欢的。”
布秋宵看着他的脸,说道:“如此美人说出如此无耻的话,真是不合适。”
“柳十岁的性情处事很适合用管城笔。”
井九又把这件事情说了回去,说道:“他现在也是你的学生,给他又如何?总不能好处都让何霑得了去。”
最近这几十年,修行界最好运的人便是何霑与王小明。
何霑那种源源不绝的好运不可能全部由水月庵安排。
那时候过冬应该还在天蚕茧里。
他接着说道:“十岁的病你也得负责治好,这是你答应掌门与禅子的事情。”
布秋宵微嘲说道:“难道你准备用这件事情一直威胁我?”
“何霑的名字应该是庵里所取,却也恰好落在了你的身上。”
井九平静说道:“斋主是要成圣的人物,何必沾染因果。”
一茅斋书生修的是正道,追求的是万世太平,向往的是在世成圣。
殊途同归,这与道家的飞升成仙是一个道理。
布秋宵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井九说道:“你今天应承了这么多东西,我就回送你一句话。”
布秋宵说道:“请讲。”
井九说道:“圣人无名。”
……
……
奚一云睁开眼睛,伸手取下窗外飞来的纸鹤,用符术解开,看着纸上写着几行文字,神情微变,沉默了很长时间,递给身旁的岑相爷。岑相爷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抬起头来,有些情绪复杂地看了顾清一眼。
顾清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对岑相爷拱了拱手。
岑相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顾清推门走了出去,看着站在树下的井商、井梨父子微微一笑。井商还有些茫然,井梨已经反应过来,惊喜地握住拳头,用力地挥动了两下,望向相府外的天空,心想小叔真是了不起啊!
没过多长时间,相府后园里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不说那些与云梦山有着各种复杂关系的亲眷,相府里的嬷嬷与丫环们倒真是松了口气,心想七小姐终于能嫁出去了。
岑诗趴在窗台上,看着相府外的天空,脸上满是喜色,心想给叔叔倒的两杯茶,真是太值了。
喜讯很快便在朝歌城里传开,景辛皇子府自然是最早收到消息的人。
无论是皇子本人还是中州派的仙师们,脸色都异常难看。
皇宫里则是喜气洋洋,景尧因为梨哥终于抱得佳人归而开心,胡贵妃则是因为景尧而开心。
她挑了好些东西准备送到井府,简直就像自己娶儿媳妇一般重视。
不管喜悦还是愤怒,宰相府与井家之间的婚事惊动了所有人。
只是谁都不知道,井九究竟是怎样说服布秋宵的。
……
……
一茅斋的书生太过注重名声,不管生前还是身后,在井九看来这便是最大的问题。
大道不拘小节,他想明白这个道理后,前方才再无阻碍,所以今天会说出圣人无名这四个字。
圣人无名可以从字面意思理解,也可以往深处理解,但无论是哪种理解,应该对布秋宵都有所帮助。
还是那句话,井九对布秋宵的感观不错,虽然今天在旧梅园的这场谈话,布秋宵明显还是隐藏了很多事实。
何霑的亲生父亲很有可能并不是他。
但那个人比他自己的生命乃至名声更重要。
说来也是,就算他与对方差数百岁,对方要破净身戒,又算什么?
连三月出现之后水月庵早就已经与当年不一样,什么事容不下?
极有可能是何霑的亲生父亲这边的问题,而布秋宵是在为那个人背锅。
一茅斋前任斋主德高望重,对妻子亦是情深意重,曾经写下一篇过江赋,流传数百年,直至今日。
如果与水月庵太上长老有私情的人是这位前任斋主,所有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
布秋宵离开一茅斋的那些时间,都是在为自己的老师擦屁股。
前任斋主死后,他暗中照顾何霑,也有道理。
严书生则是误会了这一切。
布秋宵无法辩解。
不过这种推论也无法确定,因为布秋宵绝对不会承认什么,而何霑的父母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想到这种可能,井九对布秋宵的观感更好了。
做徒弟的,当然就应该替老师把这些事情做好,这也算是一种无名英雄?
白马湖畔有座神仙居,酒席很是出名,但只要钱给的够多,火锅也能做得极精致。
井九走进包厢,视线透过雾汽落在顾清脸上,满意说道:“这几年你辛苦了,今夜喝些酒。”
顾清受宠若惊,不知如何言语。
接着他看到了柳十岁,心想这是个不省心的,说道:“你要准备道战,就别喝了。”
柳十岁很老实地应了下来。
卓如岁笑着说道:“都是修行者,喝点酒随意便化了去,无妨无妨。”
井九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在神末峰无名无份的,来蹭饭做什么?
大道朝天 第四十二章世间无我这般人
卓如岁有些莫名其妙,心想你看我做什么?忽听着楼下传来掌声,走到窗边好奇地望了过去。
神仙居酒楼堂间摆着一张桌子,一位说书人站在桌旁慷慨激昂地说道:“昨日我们说到二十多年前那场梅会,那幅画里的血梅斑斑点点,不可计数,可以称得上是奇观,据说这画现在被陛下藏在皇宫里,就像那盘棋一样。道战至此,谁都知道井九仙师已然无人可敌,谁曾想就在此时,雪原惊变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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