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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猫腻
旧梅园外的街道上起了一阵狂风,那些棋摊主人哭喊着四处逃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柳十岁站在湖畔,看着桥那边的旧庵,身体微微颤抖,双脚已经陷入了土地里。
不二剑离开他的手腕,化作一道银光投入了那座庵里,但并没有与他断绝联系。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不二剑在做什么,知道这是公子当年摆出的诛仙剑阵,只是……顾清与平咏佳究竟想要杀谁?
想着这些事情,他双臂横错在脸前,往桥上走了一步。
只是一步这桥便垮了,然后无数道擦擦的声音响起,他的双臂上出现无数朵火花。
诛仙剑阵散发出来的剑意太强,在皇城大阵的碾压下,如真实的飞剑一般,可以轻易斩碎闯进来的一切事物。
只是瞬间,柳十岁双臂上的衣衫便被斩成碎片,紧接着,身上的衣服也多出了很多道裂口。
便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天空里传来一声极其阴冷而暴戾的啸鸣,紧接着,看到了落在湖面的两片阴影。
阴凤从高空落下,展开如夜色般的双翼,十余丈长的尾羽化作真剑,强行破开皇城大阵,向着旧梅园疾飞而至。
柳十岁自然知道这位青山镇守的厉害,收回双臂,右手握住袖子里的管城笔,正准备挥出,又忽然感应到城西传来一道如岳如海的黑暗气息……玄阴老祖果然也来了朝歌城。
旧梅园外传来一阵经声,天空里出现无数瓣似真似幻的花瓣,花瓣雨里出现一道光柱。
那道光柱实际上是由数十道光线组成,就像是一道樊笼,准确地把阴凤定在了天空里。
阴凤发出愤怒的厉啸,想要撞破那些光线,只听得嗤嗤响声,那些彩色的羽毛生出青烟,给它带去极致的痛苦。
但痛苦如何能够阻止它!
伴着愈发疯狂的啸声,阴凤不停向着那些光线撞去!
轰轰轰轰!整座朝歌城都听到了它的声音,感受到了天空里传来的恐怖震动,人们惊恐地来到室外,看到那只在光柱里不停奔突的巨鸟,不由发出惊恐的尖叫。
旧梅园外的那些人早就跑光了,无数张棋盘倒在地上,四分五裂,那些棋子散落一地。
禅子站在黑白棋子中间,赤足踩着一个帅,右手握着一面光镜对准了天空。
光镜表面有着极繁复的花纹,还刻着很多经文,正在不停变亮,散发出无数道光线,落到天空中。
伴着阴凤疯狂的冲撞,光镜明暗不定,禅子的脸色微显苍白,无奈说道:“看着你不够,还要看着你家的小孩子,凭啥啊?”
……
……
阴凤被禅子的光镜定在了天空里,柳十岁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毫不犹豫一拳向着地面轰去,黑红两色斑杂的魔火升腾,遁地而去,很快便来到了城西。
玄阴老祖正在城西的离亭里喝酒,左手拿着的小瓷杯里绿浆轻漾,右手把玩着那颗浑圆的还天珠,意态颇为闲适。
作为邪道魔头老祖,进朝歌城有些不便,为了安全,他今天一直在城外守着。
中州派肯定不会管今天的事,青山宗今天会有大事,修行界真正厉害的角色都不在,太平真人加阴凤加他……这样的阵容,打下朝歌城都有可能,哪里会担心什么?
离亭不远处有条小河,河水忽然沸腾起来,柳十岁破水而出,落在了岸边。玄阴老祖发现来人年纪很小,境界却是不凡,有些讶异,却毫不担心,放下左手的酒杯,随意一掌拍了过去,便准备把他拍死。
狂风呼啸,离亭倒塌,满天阳光骤暗,一道如佛殿般大小的黑色掌印平空而生,向着柳十岁的头顶拍落。
柳十岁来城西,自然做好了准备,不管是青山宗的剑法还是果成寺的佛法又或者血魔教的秘法一概没用,只是凭着胸中那口一茅斋的正气……挥出了管城笔。
哗的一声,就像风拂过树林,又像是一张大纸被调皮的孩子拿着到处扇风,河水如倒瀑般飞起,一道彩虹从水珠里生出,向着那只黑色巨掌迎了过去。
黑色巨掌骤然碎裂,管城笔挥出的彩虹也碎于无形,只有巨风还在呼啸。
柳十岁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向着数里外的朝歌城飞去。
数息时间后,他重重撞在城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好在没有受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势。但玄阴老祖是何等样人物,这看似随意的一掌,实则隐藏着无穷杀机,余威源源不断,无形之力顺风而去,继续拍向柳十岁的身体。
城墙上的柳树微暗,绿意却变得更深。
一个人影从中闪出,抓住柳十岁的左臂,抢在那道无形之掌落下之前,横掠数十丈。
轰的一声巨响,纵使皇城大阵已启,朝歌城墙坚若金石,依然被印出了一个极深的掌印,数十丈方圆里的砖石表面尽数变成齑粉。如果这一掌落实在柳十岁的身上,就算他不死,只怕也要身受重伤。
“居然没死?”
玄阴老祖有些意外,看了眼右手里的还天珠,想着真人的交待,重新吞入腹中,一踏步便来到了城墙前。
从绿柳里闪出来的那个人被掌风波及,笠帽骤碎,露出了那张绿色的脸。
“真是孝子贤孙啊……”玄阴老祖看着苏子叶笑着说道。
苏子叶看着他露出谦卑的笑容,说道:“老祖威武,饶了小的吧。”
玄阴老祖冷哼一声,两道泛着白焰的魔火从他鼻孔里喷出,如利箭般射向柳十岁与苏子叶二人。
苏子叶怪叫一声,转身便逃。
柳十岁从袖子里取出一把扇子,向着那道白焰魔火扇去。
狂风大作,柳枝寸断,那道魔火竟是被风势所阻,减缓了许多速度。
紧接着,又是一道彩虹生出,在白焰魔火里生生破出一条通道,直指玄阴老祖。
玄阴老祖神情凝重一掌挥出,把那道彩虹击碎,说道:“你这小娃境界不差,宝贝怎么也这么多?”
柳十岁沉默不语,暗自调理气息,准备再次施出管城笔。
百年苦功,他的君子正气养的极其精纯而强大,已经不像当年只能施出一记便要耗尽真元。
玄阴老祖眼前忽然飘落一根白毫,他反手一摸头顶稀疏的头发,大怒喝道:“给我去死!”
伴着这声怒喝,他满头数十根头发如刺般竖起,一道阴秽却绝不幽冷的暴烈气息从衣服里散发出来,遇水而凝形,变成无数道鬼火,向着柳十岁狂奔而去。
每道鬼火的最前方,都有一只白骨脸,看着异常恐怖,正是玄阴宗失传多年的万魂噬骨之法。
柳十岁毫不犹豫,再次挥出管城笔。如果只是管城笔带出的正气之道,并不足以拦住如此多数量的鬼火,但令人感到惊讶的是,管城笔端写出来的笔直痕迹,竟在朝歌城前摆出了一座剑阵!
他竟是用管城笔施展出了承天剑法!
看着这幕画面,玄阴老祖神情微异,说道:“不错啊。”
就算再不错,也只不过是不错而已。
柳十岁的天赋再高、遭逢再离奇、宝物再多、师门再杂,也不可能是这位邪道宗师的对手。
不过片刻时间,管城笔画出来的承天剑阵便撑不住了,朝歌城前一片鬼泣,天地为之变色。
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些恐怖的白骨脸,柳十岁的脸也越来越苍白,那是真元消耗太多的缘故,并非恐惧。
“你怎么就不会逃呢!”
伴着一声极其恼火的喊叫,苏子叶重新回到了城墙之前。
那道追他而去的白焰魔火,竟不知被他用什么手段消除了去。
这时,玄阴老祖的满天鬼火扑到了城墙前。
苏子叶发出一声闷哼,绿色的脸上泛出一道极其诡异的光泽,仿佛也变成了厉鬼,向着那些鬼火咬了下去!
只是数息时间,便有几十道鬼火被他吞进了腹中。
“不错不错,不愧是宗门复兴的希望。”
玄阴老祖哈哈大笑道,袍袖轻拂,如果不看根根如刺的头发,还真有些仙家风范。
伴着袍袖轻拂,满天鬼火之势愈发可怕,眼看着便要把柳十岁与苏子叶吞噬。
柳十岁忽然说道:“放出你的火。”
玄阴宗的名字里虽然有个阴字,修行的却是火系功法,苏子叶出生便在烈阳峡里,乃是玄阴宗不世出的天才,自然极擅此道。他不明白柳十岁的意思,却是毫不犹豫点燃了自己的阴火。
柳十岁再次取出扇子,向着他燃烧的手掌扇去。
轰的一声。
朝歌城前出现了两片火海。
一片火海里满是白骨的脸。
一片火海里满是阴冷的风。
……
……
庵堂已经粉碎。
木桥也已经粉碎。
梅林也已经粉碎。
就连那片湖都浅了数尺,并非是湖水泻入了地底,而是水被压缩成了比冰更沉重的事物。
皇城大阵经过数大宗派百年时间的强化,要比当年强大多了。
顾清跪坐在地上,浑身都是鲜血,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皇城大阵的压力,随时可能死去。
但他依然紧紧盯着阴三,右手握着弗思剑索,左手拿着宇宙锋,支撑着诛仙剑阵,不让阴三过来。
阴三感受到城西的动静,唇角微翘,露出一抹欣赏的笑容,说道:“真是一群可爱的年轻人啊。”
欣赏是真的,可爱的评价也是真的。
阴三很喜欢这样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居然敢与如此强大的长辈对着干。
即便最后他们还是会失败,但已经足够牛逼。
可惜的是,这些年轻人都是井九的弟子,不是他的。
阴三叹了口气,身体终于动了起来。
一动便是残影无限,红衣如血。
那些血影凝成了一道剑影,悄无声息破开诛仙剑阵的防御,直刺顾清的眉心。
……
……
今天朝歌城与青山的晚霞都是假的,很难依靠天光来确定时间。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
也许是赵腊月一指点向方景天的时候,也许是顾清断了第七根骨头的时候,也许是柳十岁喷出第三口鲜血的时候,也许是小荷刚把碗里剩的最后一口豆花饭刨完的时候。
井九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无数道剑光在他的眼底深处出现,然后消散成点点金光,最后隐于平湖之中。
他翻身起床,向着书房外走去,看了那棵海棠树应该在的地方一眼,然后问道:“在哪里?”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就像他没有沉睡一百年,就像他早就已经醒了过来。
檐上的那只青鸟口吐人言:“旧梅园。”
他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惊呼。
井九转身看到小荷,点了点头,便从原地消失。
小荷双手一松,饭碗落到石阶上摔成粉碎,好在碗里的饭已经吃完了。





大道朝天 第一百二十一章天地生大物
旧梅园里忽然响起一阵极其密集的噼啪声。
就像是弓弦断了,又像是灌满了酒的皮囊破了。
事实上是剑弦断了,诛仙剑阵破了。
被碾压至湖底的那层薄水坚硬的仿佛砖石,上面忽然出现一个脚印。
微风轻拂,白衣轻飘。
井九出现在庵堂废墟上,站在顾清的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道血影凝成的剑。
这一刻,整个朝天大陆的时间都停止了。
只有他的手指与那道血影凝成的剑还在向前。
啪的一声轻响。
血影凝成实质,那是阴三的手指。
两个人的手指。
两个人。
终于相遇。
……
……
难以想象其数量与精纯程度的剑意,从两根手指相遇的地方喷薄而出。
就像世间最壮观的瀑布,就像那年的暴雨,就像朝阳出东海。
宇宙锋、不二剑、初子剑感受到了笼罩在废墟上的无数剑意,避至空中。
弗思剑索更加红亮,看着就像是地底的岩浆河流,自然脱离顾清的手,变成一条鞭子,抽向阴三的脸。
骨笛迎风而起,呜咽作响,那条鞭子就像死蛇般垂落。
井九左手抓住顾清,把他掷向了遥远的别处。
呼啸破空声里,顾清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落在了十余里外的皇宫里,在广场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平咏佳感受到诛仙剑阵被夺,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喷出一口鲜血。
顾清浑身是血,倒在坑底,皇城大阵也已经被井九夺了过去。
阿飘尖叫一声,从殿前的石阶上消失,瞬间便来到广场中央,却不知道应该先去救谁。
……
……
天空里的阴凤感知到了天地间的气机变化,生出强烈的警惕,发出一声极其暴戾的尖啸,十余丈长的尾羽再次化剑而出,强行斩开禅子的光镜束缚,向着旧梅园疾飞而去。
旧梅园废墟上,井九左手握着弗思剑索,阴三的右手握着骨笛,无形小剑在身周游动,灵动至极。
二人静静对视。
对他们这种层次的强者而言,如果他们想要,一眼间便能交换无数信息。很多年前,井九在雪原与雪国女王便曾经有过这样的交流,南趋死前与他也曾经有过很长而且很重要的一番对话,今天他们会说些什么?
“你的运气真好。”
“是耐心,我等了你十七年。”
“难怪你会在这时候醒来,从推演来看这是没道理的事情。你或者早就醒来,或者醒不来。所以这次我才会来。”
“你总是喜欢算来算去,却算不到有很多事情是算不清楚的。”
“比如顾清不怕死,还是别的什么?”
“比如我飞升失败,但还活着。”
“但你确实是在沉睡,不然怎么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是的,我确实继续睡了十七年,如果没有合适的时机,我可能会继续睡下去。”
“时机?”
“事件的触发点。”
“我很好奇。”
“当你准备施展出羽化的真本事时,真正来到这个人间时,我就会醒来。”
……
……
这番对话是在神识里进行的。
与此同时,这场时隔数百年重新开始的战斗也在继续。
一心二用乃至百用,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难事。
井九动念。
宇宙锋、初子剑、不二剑再次落下。
阴三动念。
小剑破空而起,碎。
两根手指相遇的地方,落下一滴血,殷红至极,没有任何杂质。
那是阴三的血。
骨笛破空而起。
呜咽声起。
阴三的左臂断脱,瞬间成灰。
井九手指再出。
红衣如蜕,阴三从原地消失。
一只通体殷红的小鸟,从废墟上飞起,避开剑阵,飞向高空。
红鸟表面的羽色有些斑杂,那是因为染着血。
井九也来到了天空里。
红鸟扇动翅膀。
这便是朱雀振翅。
无数道剑意破开云海,斩出无数滴雨来。
皇城大阵骤然碎裂。
朝歌城笼罩在雨中。
红鸟消失无踪。
井九转身望向地面,再次消失。
下一刻,他来到了西城外。
城墙外一片鬼哭声,阴风俱散。
柳十岁与苏子叶靠着城墙,凭着最后的真元,抵挡着满天鬼火。
满天鬼火里忽然出现一张极恐怖的血盆大口,便要把他们吞了进去。
恰在此时,井九从天空里来到这里,化作一道剑光,进入了那张大口里。
满天鬼火瞬间消失,绿柳重现生机。
玄阴老祖站在河面上,神情骤变,厉啸一声,身体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缩小,魔躯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啪的一声轻响,玄阴老祖的胸口微微突起,然后破开,溅出数道如墨般的浓血。
井九落到地面,手里拿着那颗还天珠,珠子表面残着一些血迹。
满天雨丝里,阴凤厉啸而至,尾羽如剑,在地面画出一道笔直而深邃的痕迹。
井九弹指向空,无数道剑意并着赶过来的宇宙锋三剑,破天而去。
擦擦数声响,阴凤身体表面出现数道伤口,不敢停留,伸出利爪,抓住玄阴老祖的双肩,带着他向远方飞去。
朝歌城的上空,回荡着玄阴老祖愤怒而痛苦的声音。
“我要杀了他!我还能战!我是不小心吞了他!不然他怎么能是我的对手!”
……
……
看着消失在天际的阴凤,井九安静不语,没有追击。
下一刻,他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两下,白衣上出现数道裂口。
“公子!”柳十岁掠了过来,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赶紧扶住了他。
井九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一根数丈长的黑色细羽缓缓从天空里飘落,落在了他的脚边。
他挥手把黑羽收了进去。
看到这幕画面,柳十岁确认他真的没事,终于放下心来,再也压制不住伤势,直接跪坐到了地上。
苏子叶对玄阴宗的功法极熟悉,境界不见得有柳十岁高,受的伤要轻很多,走到井九身前长拜及地。这些年他一直在西海那边活动,靠着朝廷与青山宗某些势力的暗中支持,发展的颇为不错,虽然还不敢重新打出玄阴宗的旗子,却也收了不少门人。他不知道童颜为什么要自己来朝歌城,今天看到了这么多事情,更加不敢询问,行礼之后便准备离开。
“如果你猜到什么,也不准告诉童颜。”井九忽然说道。
苏子叶恭敬应下,直接地遁离开。
天空里的云本就极淡,只是被井九与阴三的不世剑意逼出了雨水,无根无源,此时自然渐渐停了。
从皇城里散出来的剑意则是早就停了,满天阳光不再被切割,颜色渐明亦渐淡,不复晚霞之美,却多了些春日之好。
井九望向朝歌城,问道:“真的一百年了吗?”
柳十岁说道:“是的,公子。”
井九从袖子里取出一根骨笛,静静看了片刻,凑到唇边吹了一首曲子。
那根骨笛中间有道殷红的血线。
随着他的吹奏,血线颜色渐淡,直至全无,骨色如玉。
朝歌城墙下忽然生出很多野花。
先前落过一场春雨。
天光如晨。
碧空里出现无数道剑痕,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这是天地生大物的征兆。
“给你了。”
井九把骨笛扔给柳十岁。
柳十岁接过骨笛细心藏好,心里很是震惊。令他震惊的事情不是太平真人的骨笛被公子所夺,也不是公子把这根骨笛给了自己,也不是……公子沉睡百年,就此破境通天,而是公子什么时候学会了吹笛子?
……
……
(第六卷千秋岁终)




大道朝天 第一章你我皆通天
题记:迷神引金朝:王哲
偶暇追游,无凝碍。独望锦波青岱。回头处、忽见荒林外。
一堆儿,骷髅卧,绿莎内。孤惨谁为主,与排赛。空衒双眸阐,上尘塞。
雨洒风吹,日晒星光对。转业增添,重重载。异乡域,甚方客,何年代。
遭遇迷神引,怎生奈。
(王哲好像就是王重阳……呃……)
……
……
天光峰顶很安静。
飘向别峰的云重新聚拢回来,苍白的就像赵腊月的脸。
她败在了方景天的剑下。
准确来说,方景天没有出剑,因为她也没有出剑。
没有人觉得赵腊月是不自量力,也没有人敢轻视她就算弗思剑不在身边,她依然展现出来了极其强大、甚至可以说可怕的剑道修为,那就是后天无形体剑的可怕之处。
换作任何一名破海巅峰的修行强者,都不见得是那一刻她的对手。
问题在于方景天是通天境的大物,已然超凡脱俗,凌于云海之上。
峰顶的血渍不多,因为前些天在雪原赵腊月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也因为方景天不可能全力出手。
首先是身份地位使然,这是应该有的风度,其次更重要的原因是……碧湖峰上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那双眼睛很幽冷,但一旦疯狂起来,必然极其疯狂而嗜血。
事实上,地面那些血渍大部分都是卓如岁的。
在赵腊月之前,他便抢着出了剑。
吞舟剑确实强大,他的境界实力确实傲视同代修行者,但他败的比赵腊月还干脆,或者说,他认输的更干脆。
打不赢方景天这样的人物,不丢人。
他受的那些小伤,是方景天施加的一些薄惩罢了。
但他这时候表现的就像重伤将死一般,靠在过南山的怀里,不停哎哟哎哟的叫着。
就连雀娘都有些看不下去。
这就结束了吗?
当然不。
元曲已经召出了那把灰色的、七转八折的、怪模怪样的、表面还有些反光晶石的无名怪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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