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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海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就差一杯
马尔斯*库恩似乎很是兴奋,他换了个坐姿,双眼放光的看着我道:“我们库恩商会长期在南洋南部经营,不敢说只手遮天,却也是根深蒂固。但在南洋北方,除了贵方刃海商会之外,似乎还有别的商会掺和在里面。”
我听他说到这里,其实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却并不打话。
马尔斯*库恩也没指望我能和他互动,却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孙先生天纵之才,怎么可能久居人下?如果孙先生愿意合作,我倒是可以伸出援手,帮助孙先生统一整个南洋北部商圈,如何?”
我微笑道:“竟有如此好事?不知马尔斯先生如此仗义出手,需要什么样的价码呢?”
马尔斯哈哈大笑道:“我这是帮朋友,怎么可能乱要价!嗯,如果孙先生真有此意,我要的很简单——马六甲港百分之二十的经营权。如何?不过分吧!”
我微微一笑,心道老狐狸,你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盘!马六甲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看似不多,但是考虑到地势的特殊性,却是绝对不小的一个筹码!
马六甲港紧紧扼着马六甲海峡的咽喉,是连接着印度洋、南洋的要害!这里目前又孟菲斯商会占着大部分经营权,我们刃海有着少部分的经营权,但双方合作愉快,宛如一家——当然说实话,我们与孟菲斯商会的友谊完全建立在共同对抗库恩家这一命题上。如果有一天,库恩商会没了......
到那天再说吧,我并不是一定要独占的人,只不过,若是别人有了更多想法,我却也是不会手软的!
但是无论如何,那是我自己的事,不可能让库恩商会掺和进来!让他进来,那事情只会更麻烦!于是我呵呵笑道:“这个提议十分动人,且容我回去思索一番,尽快给你回复就是了!”
马尔斯听我推脱,知道自己的挑拨离间之计没有成功,也不气馁,而是转向老塔克那边,微微笑道:“老塔克,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硬朗啊!还有你,玛维,越来越精神了!”
玛维淡淡的道:“托您的福!我过得还不错!”而后便看向海面,不再说话。
倒是老塔克笑的很温和:“马尔斯,你不也依旧精神矍铄么?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死在你前面?”
这话里已然充满了*味,但马尔斯*库恩并不生气,他叹了口气,指着西蒙斯*库恩道:“这次是西蒙斯驭下不严,才出了这样令人伤心的事。薇薇安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唉。”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马尔斯却似乎毫无所觉,已然自顾自的说着:“不幸的事真是从来都不单独降临,老塔克,听说你的孙女——克里斯蒂娜,似乎出了些不太好的状况呢!”
老塔克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不悦的哼道:“你胡说!去年我还收到克里斯蒂娜的来信,说她这两年就准备完婚,事业也很顺利,你就不要杜撰了!”
马尔斯*库恩呵呵笑了两声,淡淡的道:“我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去年七月底,克里斯蒂娜的未婚夫乔治亚带领船队去了新大陆,在圣多明各港补给的时候遇到了暴风雨——当然,我们听说另有其事,有人看到袭击乔治亚的船队挂着‘红心十字’的旗帜......”
“什么?”老塔克顿时惊得站了起来:“红心十字?葡萄牙皇家海军的旗帜?他们为什么要袭击西班牙的船队?”
马尔斯*库恩无奈的摊了摊手,撇着嘴笑道:“道听途说,老哥你别当真!不过乔治亚一行遭遇了重创,他本人更是不治身亡。据说,你外孙女克里斯蒂娜为了给未婚夫报仇,向西班牙海军司令部申请出兵,想要攻打葡萄牙!不过......”
“不过怎样?”刚经历了失去爱女的悲痛,老塔克再经受不起外孙女的不好消息,他焦急的问道!
“不过,这样无理的请求理所当然的被西班牙海军司令部拒绝了!悲愤的克里斯蒂娜便叛离了西班牙海军,据说近期都是以无国籍海贼的身份,在地中海、西非一带袭扰葡萄牙、西班牙商船队呢!”
听到这个消息,一直处变不惊的老塔克再坚持不住,双腿一软,重重的坐回地上!





大明海殇 221.意外的收获
马尔斯·库恩带着他弟弟,以及幸存的近千名水手离开了。我们双方约定从此以后互不侵犯,当然其实我们都明白,这种承诺不值一文,一切不过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平衡罢了。
我和老塔克、玛维谈了很多,这两人此时都有些魂不守舍,但都以强大的自制力控制着自己,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行的事情。
我知道,老塔克此时恨不得飞到地中海去,找到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外孙女克里斯蒂娜。可是从这里到地中海,就算一路顺风顺水,也得好几个月时间,更何况一切还很难讲,所以时间上真是不好控制,也不急在这几天。
不过我向老塔克做出了承诺,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西洋,只要路上没有什么牵绊,其实也是很快的。
老塔克方才感激的点了点头。我想,这种情况如果换了玛维,哪怕只给他一条小船,他也自顾自的先行一步了,老塔克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还是稳得住。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命令全员就地休整,另一方面也要对新入手的五条北海大型三桅帆船进行维修,还要进行简单的熟悉,这样出海才放心吧。
此时我也遇到一个比较挠头的问题——伤员太多,罗德里格斯一个医生处理起来手忙脚乱。而且现在的南半球正是盛夏,天气极为炎热,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下,伤员的恢复极为缓慢,有些人甚至出现了反复!着实令人头疼不已。
罗德里格斯也很无奈,他还是第一次同时面对这么多的病人,而且大部分都是火枪、火炮造成的伤势,特别不容易恢复。如果现在带着他们回马尼拉,只怕在海上环境恶劣,更是难以恢复了!
思前想后,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倒是老塔克思考了一下,忽然不太肯定的道:“船长,我在这一带行走了很多年,据说在岛屿另一端有个原住民的村落,听说里面有个出了名的神医。”
玛维沉吟了一下,皱着眉头道:“你是说……玛玛哈荻神医?我也听过他的传说。他的中医十分厉害,据说可以生白骨、活死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惊奇道:“还有这样神奇的医生?在什么位置,快带我们去找他!”
老塔克点点头道:“按照传说,这位玛玛哈荻神医就隐居在此岛的东端!走过去要三天时间,坐船只要半天的。”
于是我下令,开一条船,尽全速赶到岛屿东端,延请那传说中的神奇医生。
内格罗斯岛并不大,我们的船朝发夕至,很快到了岛屿东端。下船后散开人手、四处搜索,很快就在一个海水的回水湾处,找到了隐居于此的原住民部落。
看着这些结草而居的人们,我忽然想起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这里真真切切就是一个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啊!屋子都不大,主体结构都是木头制成,屋顶上盖着竹子做的瓦片。周围的粮田阡陌相连,鸡犬相闻。
孩童们穿着小短裤四处玩耍,看见有外人来了,顿时惊叫着跑回家去,不久村里出来不少人,多多少少带着些戒备的神色望着我们。
一个村长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走到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用当地语言问了我们什么话。这个我是肯定听不懂的,不过好在有玛维这个本地人,他同样用本地语言回答了对方,那村长顿时神色恭敬了很多,似乎还很是缅怀的上下打量了玛维几眼,随即点了点头,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让大队人马留在村在,自己带着十几人随着村长向里走去。路上我轻声问玛维:“你告诉那村长什么话?为什么他的神色态度马上变了?”
玛维苦笑了一身,淡淡的道:“我说了之前王国的名字,我告诉他,我是王子玛维。这村长竟然还记得我!所以再无防备就是了。”
我不由得啧啧称奇不已。人情世故这个东西,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这与能力无关,唯一的相关因素便是机缘......
进了村子,村民们听说是前国王的王子回来了,都跑出屋子来,沿着村落的小道站了两排,面带敬仰的看着我们一行人。不少人对着我们行礼,不过动作很不统一。几乎人人都带着笑,眼神中净是友善——这些淳朴的原住民,心地竟然纯洁如斯!
路上,玛维已经将我们的目的告诉了村长,村长也不含糊,立即带着我们去了巫医玛玛哈荻的家。
说实话,听见巫医这个词汇,我心里还是有些嘀咕的,总感觉这玩意不靠谱的样子。但是玛维和老塔克倒是信心十足,特别是老塔克,言语间十分隐晦,似乎他与这巫医还有这一面之缘的意思。
巫医的家不是村里最大的,但一定是最高的,因为它有二层!当然也不能说是真正意义上的二层,而是在一层的基础上又搭建了一座阁楼,但就算是这样,也已经是村落里常人无法企及的高技术了。
我让众人留在屋外,我带着九鬼政孝、玛维和老塔克随着村长进了屋,这巫医似乎早知道我们要来,正坐在正堂里等着我们。
我进门行礼之后,打量了这巫医几眼。瘦削、衰老,目光却炯炯有神!斜披着一件麻布的袍子,脖子上挂着不知道什么动物头盖骨制成的坠链。整个房子里阴森森的,放置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物事,但是奇怪的却没有什么异味,令人莫名差异。
他见我们进来,微微低头行了礼,等村长用当地语言说明我们的来意,玛玛哈荻沉默了良久,眼神却一直盯在我的身上,那眼神无悲无喜,似乎能洞穿一切。
忽然,他张开干瘪的嘴唇,说话了:“来自中土的年轻人啊!你的命运之门在西边,要找到自己的宿命,你必须一路向西!向西!不要在此久待!切记!”
竟然说的是汉语!我不禁诧异万分!正要开口相问,玛玛哈荻却抬起手制止了我,他继续说道:“不必奇怪!我的祖上本是汉人,当年先祖随着三宝太监出海,却与船上的女官私自相好。走到此处时,女官行将临盆。按照大明朝的规矩,船内不能见血光,于是我的先祖夫妻二人便在此下船,来到这村落里。”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惊奇的道:“想不到竟有如此机缘!在这里竟然能碰到故乡之人!”
玛玛哈荻微微一笑,虽然比哭还难看,但是语调却更加温暖:“年轻人,坐下说吧!我这里都是药物,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
我们点头坐下,围着玛玛哈荻坐了一圈,他方才继续操着奇怪的嗓音说道:“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了,我这里有一味药草,最是适用于筋骨外伤,内服外敷,七日必然见好!”说完,指了指物资角落上的一个大柜子,向我们示意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我们受伤的足有百人,不知现有的药量可足够?”
玛玛哈荻颇有些疲惫的笑道:“这么多年来,我独身一身闲着无事,便囤积了大量药材,熬炼为成药后贮藏在这里。莫说百人,再多几倍也是够的!既然你们来了,便分一半去吧!剩下的便留给这村民,今后我不在了,他们也好有个留用的药物。”
我皱眉道:“前辈准备去往哪里?晚辈倒是准备出海,不知道是否帮得上忙?”
玛玛哈荻微微一笑,轻声道:“年轻人倒是热心,但是我的去处你暂时还帮不上忙——我要去的是极乐净土,自己独自前往便是了!不敢劳烦相送!”
我不由的惊问道:“此话怎讲?前辈精神健旺,却又何出此言呢?”
玛玛哈荻淡淡的笑道:“我今年已经九十有三,在此世已是极高的寿命,且我悟道多年,自然清楚大限将至。年轻人,此事实不必大惊小怪,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罢了!”
我垂头默默无语,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方才见面的长辈,便这样坦然的说出自己大限将至,行将作古,我无言以对,只能嗟叹不已。良久才问道:“不知前辈还有什么心愿,晚辈一定帮助完成。”
玛玛哈荻看了一眼老塔克,微微一笑道:“你的脚好了?”
老塔克行了个礼道:“好了!还要多谢您当年出手相助,不然光是破伤风就足够要了我的命!”
玛玛哈荻却不回答,只是微微笑了笑,看着我道:“能在此时能遇到中土之人,便是机缘。你又和我的古人有交情,那便是缘上加缘。年轻人,我行医一世,没有什么别的积累,此时此刻唯一舍不得的,便是我这几十年亲手写下的行医心得吧!”
说完,他扭过身子,打开左手边的一个小皮箱,从里面拿出一沓本子。看得出,这些本子都颇有年岁,应该是当年他的先祖从明朝带来的东西,本地不可能有这样先进的造纸技术。
玛玛哈荻轻轻拍了拍这些本子,微微笑着道:“我五岁随父亲学医,十九岁岁出师,行医七十四年,我的点滴心得都记录在这里面。嗯,你看这个!”
说着,他拿出最下面的一个本子,递给我看。我接过来仔细看时,上面的字迹几乎都磨没了,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到几个字《上海杂病论》!是张仲景的著作!
玛玛哈荻见我看得认真,微笑着将他的一大沓心得笔记递给我,轻声道:“我年轻时也曾随父亲出海,在汪洋上漂泊过十几年。在我看来,医圣的药方价值万金,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育一方物。海外的药草水土都与中原大不相同,所以,我又进行了梳理,写下这些心得。如你要出海,一定是用得上的!”
说着,他一本一本指着道:“这本是印第安周边的心得,这本是秋萨罗国以南的心得,那里的人长得颇黑,十分有趣。这一本却是西洋地方行医的心得,想必对你最为有用!”
我顿时大喜。在这个年代出海,最大的敌人就是伤病,在海上条件恶劣,一旦生了重病怪病,便只能等死。每年在海上非战斗减员水手的遗体,都是就那么往海里一扔,条件好的可能为他鸣上几枪,条件不好的就是一个水花的问题。
而有了这些心得便不一样了!我得找个中医大夫,最好是年轻点儿的,再把这些心得交给他,从此出海也多了一层保障不是?
高兴之余,我又想起一事,便问道:“前辈!这心得可是拓本?”
玛玛哈荻奇怪的笑道:“哪有时间去做拓本?都是孤本罢了!”
我不禁皱眉道:“孤本?那这个太珍贵了!我拿走了,您的传人怎么学习?本地人又怎么就医看病呢?”
玛玛哈荻不禁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摇头道:“我的心得都是用汉字写就,可这村里除我之外,再无一人识得汉字!我常年出海,唯一的孩子在海上殁了,也没有后人,如果这些心得留在这里才是真正的浪费,你们带走,至少它们还是真正有用处的!”
原来如此,我不禁默默无语。良久方道:“既如此,我时不时的安排人送来些时兴的药物吧!”
玛玛哈荻大悦,双手合十道:“如此甚善!年轻人,记住我的话,向西!向西!不要停留!”
说完,他双手合十,缓缓闭上了眼睛,微笑着吐出最后一句话:“我死之后,请将我的心脏带回中土!”
言毕即逝......




大明海殇 222.登临马六甲
回到大部队驻地时,我的心情十分难以形容。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说不清是高兴,亦或是伤感。整个人处在一种说不清楚的状态之下。
第一件事,我安排人开着一条小船,尽快返回一趟大明朝,将玛玛哈荻的心脏带回去埋葬,让这位漂泊海外、却心怀故土的人能够重回故乡的怀抱......
我没有来得及询问,也不知道玛玛哈荻的故乡在哪里。但是从他已然不太纯正的口音中、那若有若无的咬舌音可以听出,他的家乡一定是在秦岭淮河以南。所以我告诉回去的人,将它埋在泉州——那里是郑和下西洋时最大的补给基地,埋在那里,是最稳妥的决定。
同时,我还命他们绕道跑一趟马尼拉,把情况告诉翘首以待的小彭斯。这家伙估计盼的脖子都长了,这下可以安心了。
目送着小船走远,我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见到玛玛哈荻以后,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我不知道这样独居于异乡九十多年是种什么感受,但我突然觉得有些恐慌——玛玛哈荻的母语别人听不懂,可我又能比他强到哪里去呢?
是的,我的语言是通的,甚至不止一种语言。但是我所思所想的呢?又有谁会懂?
我怀念前一世的种种,遇到问题时,我会想到百度或谷歌,走远路想开汽车。我不喜欢喝酒,我喜欢可乐,加冰或者不加冰都行。我想听音乐,想看电影,想打游戏,想吃雪糕,我太怀念前世的一切,可惜......可惜似乎我再也无法拥有这些了!
所以,我和客死他乡的玛玛哈荻又有什么区别呢?不由自主的,我用力的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边,有朗姆酒,也有这几天水手们鲜榨的芒果汁。无可奈何的将芒果汁兑进朗姆酒,大大的喝了一口,一阵清凉下肚,方才稍稍缓解了我心中的郁结之情。
“先生,你怎么了?”端着一大盘子水果进来的岚问道。我还没回答,鸢却在后面探进头来,坏笑着道:“从找药回来他就这样!我看那,准是在那村子里见到了漂亮姑娘,却没来及上手,心里郁闷也说不定啊!”
岚“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放下手中的水果,又结果鸢手里提着的酒瓶,一并放在我的桌上。她们在我身边坐下,岚微笑着道:“先生带回来的药非常有效,伤员们用了之后恢复神速!有几个我们本来放弃了,却看看的见好!真是神奇呢!”
我挑了挑眉毛问道:“哦!果真如此神奇?”心情不由得又好了两分。
岚笑着点了点头,笑着道:“前几天我的三副胳膊上还皮开肉绽,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喊疼!今天都下地活动了,一高兴还喝了半瓶朗姆酒呢!”
我把身子往座椅里面缩了缩,微微笑道:“那就好!再休息两天,我们便要往西去了!不能再停留了。”
鸢奇怪的问道:“是因为那老先生的话吗?他说这些有什么依据吗?干嘛这么着急呢?”
我苦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意思是确是因为玛玛哈荻的语言,但是,没有依据。是的,完全没有依据啊!
可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没有依据,却依然现实存在着!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所遇到的每一件神奇的事情都应验了!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胆量不在乎这些看似超乎寻常的事情。
想着想着,我又想起玛玛哈荻临终时的那句话,不禁长叹一声。从某种角度上讲,玛玛哈荻还是幸运的——至少在他死后,他的心灵可以回到故土。可是我呢?
可是我呢?我呢?
不知不觉得,我又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再次喝了一口酒。岚温柔的笑问道:“先生是有什么烦心事么?不妨说出来,让我们与你一起承担不好吗?”
我不知怎么回答,看着远方的景色,情不自禁的吟诵道: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正是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吟诵已毕,又是满满的饮了一口酒,却抬瓶口用力过猛,酒洒了一身!
岚连忙过来,拿着块帕子在我身上擦拭起来。鸢见我这么不开心,方才收起笑脸,凑近过来亲昵的问道:“真的不开心了?到底怎么了?说给我听听吧!我和岚不告诉别人!好不好?”
我见这家伙这么调皮可爱,不由得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轻声的道:“我也说不清楚。如果哪天我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发愁,我再告诉你们吧!”
鸢噘着嘴哼了一声,皱着小鼻子道:“还藏着心事不说?那我也不管了!”说完自顾自的剥开一个芒果,就要放进自己嘴里之前,却缓缓的转了个弯,最后塞进了我的嘴里。
她笑眯眯的看着我,柔声道:“男人总有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心事。女人不懂。不过先生放心,鸢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在哪里!只要我还活着!”
说完,她把脑袋靠在我的胸口,倾听着我的心跳。
岚在一边微微笑着,擦干净我的衣服之后,又默默地倒了一杯酒。
鸢却抬起头来,指着岚笑道:“岚这家伙最是含蓄,明明心里和我想的一样,却总是有话说一半!不,一半都不到!憋着不难受么?”
岚把酒杯递给我,温柔的笑了笑道:“可爱的有你就足够了。我喜欢默默的做事,默默的喜欢,这个强求不来的。”
两人互相看着,却同时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似乎被她们的笑容感染了,我的心情也轻快了不少。我一把抓住鸢,又逮住岚,一起往怀里一拉,轻声道:“突然响起那次暴风雨了!”
我说的,是我们第一次前往东瀛时遇到暴风雨,在小道上停留的那一次,我第一次占有了鸢和岚。两人自然是明白我的意思,但偏偏鸢这家伙不老实,用手戳着我的胸口道:“什么暴风雨?马上出海了,还不祈求风平浪静?瞎想什么呢?”
我笑着正要开口把话题往深入引导,忽然有人敲门道:“船长!我可以进来吗?”
是罗德里格斯的声音。这哥们儿最近累坏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儿,直到我们找到特效药回来,他见确实有效,方才能缓下心神来,抽空子休息休息。
鸢和岚“倏”的从我怀里离开,又恢复了一个剥水果,一个整理桌子的动作。我方才笑着道:“请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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