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路人家
每听孙途说一句话,被他在肩头轻拍一下,齐昆的身子就会跟着一阵颤抖,双腿已虚弱无力。等到孙途把话说完,这位军队粮仓管勾官已是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坐到了地上。
本以为藏于暗处的内情居然被孙途三言两语就给揭发了出来,这带给他的冲击可实在太大了。而且他更清楚,一旦事情当真被曝光出去,只怕不用朝廷出手,那些愤怒的军士就能把自己全家给生吞活剥了。
“你可知道本官为何会在未查之前就确信你们大有问题?就因为你前两日想拿一两千贯来贿赂于我。试问要是这粮仓里当真没有任何问题,你又怎么可能拿出这许多钱来呢?”孙途叹了口气道:“不过很可惜,本官来此只想为我大宋操练出一支可用的兵马来,而不是为了得到所谓的好处,倒是辜负你一片好意了。”
“此番弊情内里一定有着更多的牵连,本官也无心真把你们一网打尽,但是你犯下的错误总是要做出弥补的。我给你三日时间,想法儿将之前欠下的粮食送去军营,那我就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对了,我说的欠下的可不是三月粮食,而是这三年内你们用各种手段克扣乡兵的粮食,具体数字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孙途说着,再不理会齐昆,大步就走出了这间略显狭小的帐房。
齐昆跪坐在地愣了足有好半天,才终于缓缓地回过神来。他的神情也从刚才的惶恐慢慢变得有些扭曲起来——三年里他们从乡兵嘴里克扣下来的粮食怕不有上千石之多,这是他根本负担不起的数字,不然就只能家破人亡了。
“既然你不给我活路,那我只有与你斗到底了。你以为我一个杂职官就不敢与你为敌了吗?你错了,我背后可还有许多江州官吏呢,只要把他们一起拖下水,就是太守也得退让三分。这是你逼我的!”已然穷途末路的齐昆突然抬头,咬着牙轻轻地说道,为了自家利益,他只能放手一搏,把事情往大了闹了。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208章 名画与文章
这是两天里第十七个去向蔡太守求情的本地官员了吧?”在听了许宠的禀报后,袁望暂时把笔搁下,笑着问道:“你说孙途给他闹出来的如此局面,咱们的蔡太守会做何取舍?是继续支持那愣头青闹得满城官员全都人心惶惶呢,还是即刻出面叫停继续深查粮仓里的事情?”
许宠低头沉思了片刻后,还是摇头道:“这个在下真不好判断了,因为无论做何选择都有后患。那些本地官员都是蔡太守近一年时间里好不容易才拉拢到身边的,自然不希望他们出事;可这孙团练又是他能插手江州军务的关键所在,可不容易放弃啊。”
“是啊,但他越是拿不定主意,只会让结果更糟。那孙途倒是真有些本事,愣是让他从铁板一块的粮仓那里查出一些端倪来,想必现在与之相关的官员都很担心会受牵连吧。”袁望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说实在的,本官倒是越发欣赏他了,要是他肯改换门庭,我倒可以帮他一把。”
“东家不可。”许宠立刻就出言劝谏道:“此案牵连甚广,必然得罪满城官员,就是蔡太守都不敢承担相应后果,咱们更不能陷入其中了。而且一旦东家你出了手,反倒会使蔡太守他拿定主意,到那时我们可就被动了。”
袁望点了点头:“本官自然明白其中轻重,也不过是说说而已。真可惜了这么个有胆有能的干吏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孙途就要被fǎn gong倒算了。”说完这话,他又有些得意地转头朝着左手边知州官厅的方向望了一眼,似乎是在等待着蔡得章做出最后的决断。
这两天里蔡得章看着确实挺为难的,几名手下得用的官员跟走马灯似地前来关说,而主题也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他赶紧叫停新任团练孙途对军粮仓库的调查,以免使人心不安,甚至惹来厢军军心的动摇。
因为就在派人去粮仓查账后不久,孙途居然就从那些书吏的记录中看出了诸多问题来——比如进出粮仓的粮食数目对不上号,比如本该一早就已被清理的大量秕谷却在仓库里存放了数月之久,直到某次给乡兵发放粮饷时才突然不见踪影……
这些问题其实是被人隐藏在层层让人眼花缭乱的账目之中,可居然就被孙途只用两日时间就瞧出了破绽,并当了齐昆之面给点了出来。这可实在让他们感到恐慌了,只能请动背后那些同谋者出面去向蔡得章求情,不然要是再这么深挖下去,倒霉的官员可就更多了。
也是直到这时候,江州城的那些官员才真正领教到了这个从东京而来的年轻武官的厉害,再不敢如之前般轻视于他。
在众多官员里,最感到不安的当然还得数齐昆了,毕竟别的官员还有转圜的余地,而他作为粮仓管勾官,一旦真把罪名坐实了,恐怕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当他接到蔡得章的传令,让他来见自己时,却是连半点都不敢耽搁,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在来到蔡得章面前时,齐昆更是少有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跪地叩见,同时从怀里取出了一幅卷轴高举过顶,对正打量着自己的蔡九道:“太守,这是下官近日偶得的一幅前朝吴道子所画的神仙图卷,也不知是真是假。听闻太守您家学渊源,最是精于辨别字画真伪,还请您抽空帮着品鉴一番。”说着,还膝行几步,把画卷给放到了书案上头。
天可怜见,当初为了得到这幅吴道子的真迹齐昆可是花费了不少心血,但此时为了能保住自己的官职性命也只能双手送上,甚至还担心对方会不接受呢。
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听了这话后蔡得章居然真就饶有兴趣地把那古拙的画卷给打开来仔细地端详片刻后点头道:“此画粗看着确有画圣之神韵,不过要论其真伪却得花些工夫才行,就先放在本官这儿吧。”
这等回应自然是让齐昆大喜过望,忙连声称是,随后才小心地抬头询问道:“不知太守今日急召下官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啊?”
“你说本官会为了何事把你叫来?到了这时候,你就不用再在本官面前装傻充愣了吧!”蔡得章突然就把面色一沉,盯着对方道:“想当初本官是对你何等信任,才把如此要紧的差事交由你来办,可你又是怎么回报于我的?不但贪婪,而且愚蠢,侵吞军中钱粮也就罢了,居然还留下了这许多的破绽,而且还将之留在了账本中,你这是唯恐没人查出这些弊情吗?”
他这话虽然说得不是太重,但却已吓得齐昆面如土色,汗出如浆了,支吾了片刻方才开口道:“下……下官知罪。但截夺军粮早已是天下各州府官员之常情,在下官之前也早有人在做了,下官接任之后也不敢不做啊……”
“哼,即便如此,你也该稍微收敛些,如今倒好,闹出这么大的祸端来,却让本官如何收拾!即便本官有心维护于你,你觉着有证据在手的孙途他会轻饶过你吗?”蔡九继续神色严肃地申斥道。
可这番话传入到齐昆耳中反倒让他稍微安定了些,因为他已经听出了隐藏在太守斥责话语中的另一层深意了——其实贪墨军饷什么的从来不是问题,关键只在于有没有留下证据,被人抓住把柄。而现在,只要能想法儿把罪证抹除掉,蔡太守自然就不会让孙途把事情往深了查,毕竟这等弊案牵连极广,就是蔡太守自己也是得益者啊。
不过齐昆心中依然有着疑问,此时便壮着胆子问了句:“不知下官还能如何弥补犯下的过错……”
“这个就得看你自己怎么想了。话说除了画,本官对文章也是颇有兴趣的,尤其是对本朝范文正公所作之《岳阳楼记》最为喜欢,你若有空可以好好读读,或许能有所长进。”
突如其来的一句闲话顿时就让齐昆一愣,他这个杂职官可不是靠科举得来,所以对经义文章什么的还真是颇为陌生,不过倒也知道《岳阳楼记》一文,只是知道这文章却也猜不透其中深意啊。
可蔡得章却没有再作提点的意思,已经取过了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头的一份公文低头批阅起来,显然这其中的奥妙要是齐管勾无法参透的话,就只能为之前的贪墨行为付出代价了。纠结了片刻后,他还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再次叩首之后,有些悻悻地退了出去。
在等其退下后,蔡九才稍微皱了下眉头,心里想着:“也不知我这一提醒他到底能明白没有。但为了不把我自身陷入其中,也只能说这么多了。这个孙途倒是有些急才,居然会为我拿出这么个弥补的策略来,只要事成,这次的贪墨案也就能不了了之了。”
与蔡太守的淡定从容不同,齐昆却是怀着满心的忐忑与疑窦出了州衙,然后一路行着,一路不断猜测着太守话中真意,却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直到回了自己家中,他赶紧让下人把他为儿子所请的西席先生给叫了过来。这是个同样科举不顺,只能靠着给官宦人家子弟开蒙的书生在见到自己东家后,自然是极为客气了:“不知东家有何吩咐?这两日小公子正在读论语,再过半月就可读中庸一书了。”
“这些小事且放一边,我且问你,可读过范文正的《岳阳楼记》吗?”齐昆也不与他废话,急声问道。
书生略微一愣,但还是点头道:“这个早年自然是读过的,范文正的这篇文章当真是冠绝古今,如今想来都还叫在下拍案叫绝呢,尤其是其中那句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更是让人心生敬意。莫非东家想让在下先教小公子读此文章吗?”
“那你可知道这文章中还隐藏了什么深意吗?”齐昆却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继续追问道。
“这个……此文章除了写有岳阳楼之风光,以及以景言志之外,应该没有其他深意了啊。”说话间,这位还在心里快速地默背了一遍文章,依旧没有半点头绪。
“怎会没有头绪?明明太守就是拿此文来提点我的。你说,这里头又有什么典故?”
“这个……本文用典极多,最是深奥不过,且让在下为东家一一道来。”书生不敢怠慢,当下就把自己所知道的文章典故都给说了出来,可即便他说得再清楚,也依然无法给出齐昆想要的答案。
“就这些?可还有遗漏吗?”
面对东家的不断逼问,这位也是一阵冥思苦想,最终只能把岳阳楼的来历也道了出来:“这岳阳楼乃是本朝腾子京在岳州任知州时所建,并请范文正公写下了此篇雄文……而这位腾官人在当时朝中也算是风流人物了……”
也得亏这位书生平日里所学颇杂,即便只是一篇《岳阳楼记》也能让他说出许多东西来,甚至连腾子京生平的一些事情也能有所涉猎。
而在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直到突然点到其中一项轶事时,齐昆才陡然醒悟过来:“原来太守说的是这个……这些读书人就是喜欢绕着圈子说话!”同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把罪行给掩盖下来了。
「本章完」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209章 阎罗手段
夜幕笼罩下的江州城显得格外寂静,大街小巷里除了几个丁点走过报时的更夫外看不到半个人影,尤其是位于城北的军粮仓库附近更是空荡荡的,只有夜风吹过树梢时才会发出一阵树叶的哗啦声。
可突然间,从那漆黑的夜色里冒出了几条人影来,他们不是从边上的街道偷摸靠近过来的,而是直接从粮仓边上的一扇小门里悄没声地钻出来,当先那个身体肥硕臃肿,动作还有些迟缓的家伙正是本仓的管勾官齐昆。
在扫了眼周围环境,确信周围没有人后,他才压低了声音问旁边两名黑影:“事情都办好了?没有任何遗漏差错吧?”
这两人可显得要比他紧张得多了,东张西望了下后,才听一人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道:“那……那些油都被我们泼洒到了那些账册上,可是管勾,这样做真不会有事吗?”
“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了,你在江州城里还是少了些见识,咱们大宋百年来像这样的火灾已经出了不下数十起了,只要账本全被大火所毁,朝廷就无法继续追查,之前的事情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随后,他又在心里暗自补充了一句,我这可是受了蔡太守的提点才做的,自然万无一失了。
不错,在经过与自家西席先生的一番探讨后,齐昆终于明白了蔡九提到的《岳阳楼记》一文所包含的真实用意。其实内情不在文章,而在岳阳楼的建造者腾子京的身上,这位老兄在自己任上便曾用过焚毁账本的做法来使朝廷查不到其贪墨公款的种种罪证,话说那名留后世的岳阳楼所以能建起来说不定就与他之前的贪污不无关系呢,不照样因范仲淹的一篇雄文而名满天下了?
所以在齐昆看来,自己今晚放火把存放了各种账本的帐房一烧也能永绝后患了。一旦没了证据,难道孙途一个团练还能对自己逼供或是强自将罪名栽到自己头上不成?即便他敢这么做,恐怕江州城里的其他官员也不肯答应啊。
“你两个点上蜡烛,这就去烧了账房。”说话间,齐昆却已一步踏出了粮仓旁门,只等火起之后迅速离开此地。
两名手下对视了一眼,虽然心下忐忑这时也只能依令而行,毕竟他们早与管勾绑在了一起。当下他们便用颤抖的手点燃了两根拇指粗细的蜡烛,转身便欲再次进入粮仓。
可就在这时,边上突然传来了两声轻响,两道厉风分先后倏然而至,在两人尚未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反应前,两根羽箭已从两人的后颈处贯入,从咽喉处透出,让他们两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已当场结果了他们。
两具尸体闷响着倒了下去,地上迅速有鲜血蔓延开来,在其中一根尚未熄灭的蜡烛火光的掩映下显得格外妖异可怖。而直到这时,齐昆才从震惊中还过魂来,当即张嘴便欲发出一声惊呼。
可他的嘴才刚一张开,一条身影已呼地一下从黑暗中窜到了他的跟前,一只有力的大手竟突然捂在了他的嘴上,使那声尖叫只能憋回到喉咙中去,也让齐昆瞪大了恐惧的双眼,看清了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的模样,喉咙里顿时就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双手挥舞着想要挣脱控制。
因为眼前出现的年轻人实在太让他感到惊恐,居然正是这两天让他寝食难安,更是迫使他铤而走险想出用一把火把那些账册连着账房全都一把火烧个干净的根源所在——孙途。
此时的孙途正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片刻后才用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道:“齐昆,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我了!”说着,他已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根羽箭来,反手就刺了过去。
不通武艺的齐昆根本连闪避都做不到,当即就咽喉中箭,双眼圆瞪,四肢好一阵抽搐挣扎,可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从孙途的控制里摆脱出来。片刻后,他终于气绝,身体一僵,便已颓然不动。
等孙途松手将之如破布袋般丢到地上,身后黑暗中才又闪出了两人来,正是唐枫和杨志,前者的脸色此时还有些发白呢,他是真没想到今日孙途下手竟会如此狠辣,真映了他在东京博得的那个铁面阎罗的称号了。
相比起来,杨志倒是显得从容得多了,毕竟之前那两人就是被他在黑暗中放冷箭射杀的,至于鲁达,今日并没有一起前来,吸取了之前教训的孙途可不敢再留雅儿一人在家中了。
见二人过来,孙途咧嘴一笑:“这齐昆的胆子确实够大,居然真就敢为了毁灭证据而放火。不过这也正是我希望看到的,此事该到了结的时候了。”说着,便已大步走进了粮仓,此时里头静悄悄的,显然本来该有的守卫早被齐昆给调走了,再无他人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你们找下油料,把它们泼洒些到其中几处仓房前,好方便我们把火点起来。”孙途一边往里走,一边回头吩咐道。
“啊……都头,你竟要烧了这里的粮食吗?”唐枫登时就傻了眼,有些恐慌地问了一句。
“放心,我自有分寸。但要不烧些粮食,此事就闹不大,也无法将罪名彻底栽到他们三个头上。”孙途随口解释了一句,便已把手一挥,催促两人即刻行动。
杨志拍了下唐枫的肩膀,他已经隐隐猜出了孙途的用心,所以并未觉得有多奇怪,只是心里又对孙途多了几分敬畏来,这年轻人的胆子可比自己要大太多了,而且做事竟如此之绝……
无论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此时也只能听从孙途的吩咐行事。这仓库里本就有不少油料,再加上之前刚被齐昆三人用过,此时找着更是顺手,很快地,靠近账房的那两个仓库门前也已被泼上了不少油,然后孙途便打亮了随身的火折子,手腕一抖间,火折子已经被丢到了早被齐昆他们安排妥当的账房之中。
“呼——轰!”本就洒满了不少油料的账房被火一引便迅速生起了火光,随后便快速地朝着四面蔓延起来,烈焰已然腾起。
孙途三人此时已经迅速往外扑去,在出了粮仓,看了眼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后,孙途便已高声喊了起来:“走水啦,走水啦!快救火啊!有人放火!”
与此同时,杨志也高声喊叫了起来:“贼人哪里走!”一面叫着,三人已手脚麻利地把齐昆三人的尸体略微调整了方向,摆出一副要往外逃跑,却被三人用箭射杀当场的模样。
等他们把这一切办好后,便已迅速再度冲回了粮仓,打起储存在仓库里的水就往火上倒去,完全是一副不顾个人安危也要救火的架势。
此时,他们的叫声以及大火烧起的动静也已惊动了周围的许多江州百姓,在当当当的锣声中,无数百姓从本来寂静的巷子里跑了出来,端了水就帮着一起救火,随后连驻守在北门边上的一支官军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幸亏众人来得及时,在差不多半个时辰的集体努力下,这场差点就波及整个军粮仓库的大火总算是被扑灭了。只有一处账房,以及边上的一座半仓库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其他几处库房的粮食却都被保了下来。
也直到这时候,大家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倒在门前血泊处的三人来,随后便有人惊呼出声:“这……这不是齐管勾吗?”
“不错正是本仓的管勾官齐昆,他与同谋者居然丧心病狂地想要放火烧了我江州军粮仓库,好在本官带人及时赶到,这才杀了他们,阻止了这一场灾祸。”因为救火而使得自己灰头土脸的孙途直到这时才亮明了身份,语气冷淡而又笃定地说道:“我乃江州新任团练孙途。”
此言一出,场面更是一静,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现场,连那些官军都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了。
与此同时,这场大火也已惊动了才刚睡下不久的蔡九。此时的他正披了一件外衣立在自家宅邸的后院里,远远地眺望着北边只剩下缕缕黑烟还在不断升腾的场景,摸着自己的长须笑道:“这个齐昆倒是有些头脑和胆子,总算是听明白了本官给他的提示,没有让我的一番心思白费啊。这样一来,此事就该告一段落了吧。”
尤其让他感到满意的,是这把火看着影响并不大,很快就被扑灭了。显然齐昆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结果,可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
不过蔡九欢喜的心情并没有保持太久,当他打算着以太守身份赶去衙门坐镇,好给满城百姓一个好印象时,府上的管家便已一脸惊诧地赶来禀报了:“老爷出事了……刚刚军粮仓库那里有贼人纵火,结果被因为放心不下那里的孙团练带人给堵了个正着。那几个贼人刚欲动手夺路,却被孙团练他们放箭射杀,而且那几个纵火的贼人居然是管勾官齐昆和两名守仓老兵……”
“你说什么?”蔡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带着仓库到大宋 第210章 定罪抄家
天刚亮不久,江州大小文武官员差不多都赶到了州衙,齐聚知州官厅的堂上,一个个神色各异地听着孙途在那儿从容自若地将昨晚发生的前后“真相”给细细道来:
“昨夜我本已睡下,却在梦中得遇金甲神人向我示警说有贼人将对军粮仓库不利而突然惊醒。因为心中不安,这才叫上了两名兄弟带了兵刃前往粮仓探查究竟。
“本以为那只是一场怪诞之梦,可结果到了粮仓附近还真让我们看到了有三条人影在仓库里偷摸地不知在做些什么。正当我们几个想上前拿问时,他们居然就放起火来,不但把火折子往账房里丢,甚至还想放火烧了那些粮食。
“我等自不会坐视他们干出此等事来,便赶紧上前阻拦。结果那几人做贼心虚,掉头就跑。我们在叫喊不果后才放箭把他们全部射杀,却不曾想到那为首之人居然就是齐昆齐管勾……”说到这儿,孙途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困惑的表情来,真正做到了七情上脸。
其实在场所有官员都可以猜到他这番话多半是假,这天下间哪有什么为人示警的金甲神人啊,一定是他早就料到了齐昆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放火烧毁证据,才会埋伏在粮仓之外趁机下手。不过这一点包括蔡得章在内,所有人都不可能点破,因为这么一来,事情可就变得越发的复杂了。
这两日里,军粮弊情一事早在江州官场里传得人尽皆知,许多人都是既得利益者,全都心虚着呢,又怎敢在此时跳出来为那已经丧命,并且注定了要背上黑锅的齐昆说话?他们所以立刻赶过来,最要紧的还是想保住自家而已。
蔡得章眼神复杂地看着孙途,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太低估这年轻人的胆量和手段了,这一回可是连自己都落入到了这个下属武官的算计之中。
他还清楚地记得数日前,当孙途查出粮仓弊情nèi mu,诸多州城官员来跟自己说情,施加压力后孙途是这么说的:“太守恕罪,其实下官并无追究此事之意,更不敢因这点小事就把满城官员都给得罪了。”
“可现在事已至此,你已把所有人都给得罪,难道到了这时候你还能抽身退出不成?”蔡得章满面阴云地说道,这回他的压力也是极大,那些官员都是他在江州任上费尽心思才拉拢结交的,自不希望他们出什么纰漏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