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桑非白
“不可能!”她怒目而视,“当年侯爷一意孤行将七成家产给了他,他带着万贯家财去延城过逍遥日子。我是继室,人微言轻,宗族里也没人肯为我母子说话,我便忍了,这些年便是吃糠咽菜过得凄苦,也没去打扰他半分。如今他想爵位和家产一起独吞,简直痴人说梦。”
忠勇伯坐在旁边,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臃肿发福,眼下青黑,早不见年轻时的俊美风流。
比起母亲,他气势稍弱,“当初说好的,我们兄弟俩一个袭爵,一个分得大半家产。如今我愿意让出爵位,兄长便应将当年分得的家产让与我,这才公平…”
这话一出,六叔公便冷了脸。
“你有脸跟我说公平?”
他是长辈,在宗族里也素有威严。老夫人再强势也不敢在他面前耍横,忠勇伯这个空架子伯爷也不敢语出不敬。
“向文本是嫡长子。按照规矩,爵位和七成家产本就是他应得的。当年你们母子是如何联手夺走了爵位,逼着他远走他乡的,都忘了?你们真当我老糊涂了?”他板着脸,声声斥责,“吃糠咽菜?亏得这话你能说得出口。京城遍地世家,比忠勇伯府家底丰厚的不在少数,可比起奢靡挥霍,大半个京城权贵,都比不上你们母子。”
老夫人和忠勇伯被说得脸色通红。
六叔公却没口下留情,继续道:“用那些个卑劣的手段争来了爵位,却不图经营,只顾奢侈享乐,败光了家底,又想着让向文来给你们填这个窟窿,却又不想付出,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你们真以为向文稀罕这个爵位?这些年他靠你们了吗?他什么都不靠,自己一步步做到了这个位置。可你看看你--”
他盯着忠勇伯,说话毫不客气,“有爵位,有齐氏一族的人脉与底蕴给你加成,却还是一事无成。就你们这模样,还好意思拿着这空壳爵位理所当然的要求当初被你们赶出家门的向文接济?我都替你们母子脸红。”
宗亲族老中,也就六叔公敢这么直白的骂齐老夫人和忠勇伯了。
齐老夫人老脸通红,不甘道:“六叔这话可是说差了,当初是他自己色令智昏,屡屡顶撞侯爷,甚至为了那女人不惜放弃爵位的。缘何成了我们的错了?大家一脉同宗,都姓齐,家族有难,他身为长子,本也有责任振兴家族,又何来接济一说?都是嫡出,您偏心也不能偏得这么厉害。”
六叔公懒得跟她一个目光短浅的妇人打口水仗,冷冷道:“行,既然你说我偏心,那这事儿我就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他说罢直接起身,抬脚就要往外走。
忠勇伯立即去拦,“别,六叔公,您莫生气。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好好说…”
六叔公哼一声,拂开他的手,“没什么好说的。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该做的我也做了,你们非要拿着厚颜无耻当正义的旗号,厚颜无耻的做吸血鬼,那你们就自己去。不是说吃糠咽菜吗?好,现在你们就出去,和街头乞丐换一身行头,跑到延城齐府门口要饭。向文心软,没准儿看你们可怜,也就施舍一二了。反正脸面这个东西,你们母子向来是没有的。丢光了脸,这爵位也是耻辱,我直接把门匾给拆下来当柴火烧。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一把老骨头,没什么可惜的。黄泉之下见到齐家列祖列宗,我也无愧于心。”
齐老夫人面色骤变。
在六叔公面前,她还没资格倚老卖老,更没发号施令的权力。当初就是看准了六叔公最是以家族利益为重,才委托他去劝说齐向文的,没想到素来忍让的齐向文在北地呆了十几年后竟也硬气起来了。这执拗劲儿,倒是让她想起当年为了傅氏那个女人不惜跟自己父亲跟整个宗亲作对的少年齐向文。
曾经她觉得齐向文真是太好不过,否则她要给儿子谋得爵位继承权,还不定得费多少工夫。如今却觉得,齐向文这个一根筋的脾气,真是可恶极了!
还有六叔公这个老东西,不是一心想着齐家恢复昔日荣光么?没想到去了趟延城,居然被那对父子给‘策反’得六亲不认了。
她恨得咬牙,却无可奈何。
若是六叔公不管,齐向文又铁了心像当年那样放弃继承权也不出手接济,忠勇伯府一大家子迟早都得破落得平民也不如。
“六叔,方才是我失言,您老大人大量,莫要与我一个妇人计较。”齐老夫人心里窝着火,面上却还得强装笑颜,“您教训得对,以前都是我们不好,如今伯府落到这般境地,我们母子也遭了报应。您也说了,一笔写不出个齐字,横竖都是一家人,哪里还有隔夜仇?向文也是我的孩子,他有出息,我也为他高兴。等他回来,这伯府便由他当家做主,他说一绝无人敢说二。您看,我也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求的?不过还是为着孩子们。”
齐老夫人也是做过侯夫人的,曾风光一时,自然也不蠢,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拿捏人心,否则当初也不会挑拨得忠勇侯和嫡长子近乎决裂的地步。
她清楚,六叔公今天既然肯来与他们商议,心里便还是挂念着整个齐家的未来的。这个当头,她不能与其明着对抗,得顺着来。
“向豫不是做官的那块料,就是个空爵,领着那点子俸禄,如何能养活一大家子人?”她面有苦色,“我和您一样,也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贪那些个荣华作甚?我死了不过一坡黄土,但这伯府上下,都是齐家子孙,与您流着一样的血,您也不忍心看着他们离了这伯府的庇护生生饿死不是?您说得对,向文是嫡长子,本应承袭大部分家产,前些年,是委屈他了。他素来最是宽容大度,不忍为难他人。这伯府上下,也都是他的子侄后辈,他必不忍心看着他们吃苦。我也不求别的,只求他给这些孩子们一口饭吃。他名下的产业,只需要让出一半,够他们下半辈子丰衣足食,我立即便和向豫搬出府去…”
“你休想!”
六叔公原本就对这个祸乱内闱的老女人没什么好感,能够心平气和与她商量已是给足了她颜面,这女人不知悔过还想得寸进尺,莫说是齐向文父子,他这关都别想过!
“你们这群不事生产只会败家的混账东西,败光了祖业,既想继续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又不愿付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他冷冷一笑,“不过就是因为现在伯府实在撑不下去了,不得已才让向文回来。他只有一个儿子,可你们这里却有一大堆子子孙孙。等缓过劲儿来,你们再借着他的势往上爬,若能养出一根好笋来,只怕就记不得今天的‘家族荣誉’‘委曲求全’了。不知又要怎样卑劣无耻的把爵位夺回来。他被你们吸光了,没了利用价值,也就没了命。”
齐老夫人登时哑口无言,面上一下子涨红,眼神闪烁,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六叔公。
六叔公说得对,她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当初忠勇伯在的时候,她有本事把爵位夺过来,儿子当家做主十多年,她也做了十几年说一不二的老夫人,凭什么要让给齐向文?以爵位为诱饵,骗取齐向文手里的祖产,是第一步。等齐向文回来了,她再以嫡母长辈的身份施压,齐向文无法将她赶出去。伯府里那么多儿孙,总能培养出一个成器的。
齐向文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喜欢经商从未入过官场的纨绔子弟,能有什么作为?到时候,她可以再请宗亲长老出面,以‘家族荣誉’为由,迫使齐向文把爵位传给她的孙子。
爵位和祖业都重回她手中,齐向文孤立无援,还不是任由她拿捏?
心中诸多盘算,她却从未对任何人,包括她的儿子说起一字半句。倒是没想到,竟被这个年过七旬的六叔公给一眼看穿。登时涨得老脸通红,心虚得找不到任何反驳之词。
忠勇伯倒是不知母亲的心思,听六叔公如此诛心之言,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六叔公,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说我没出息,我认。伯府只剩下个空壳,要靠兄长支撑,也是事实。可我母亲怎么说都是父亲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正妻,也是做过诰命夫人的,为齐府操劳大半生,生儿育女,劳苦功高,您怎可如此诋毁她?”
六叔公冷笑连连,“诋毁?她若问心无愧,何以哑口无言?她若对得起先帝所赐诰命夫人,何至于教出你这般庸才?还劳苦功高,对,她最大的功劳,就是逼走了你兄长,熬死了你爹,养出你这个败家子,将整个齐家搞得乌烟瘴气。这般‘功勋卓着’,当真值得我齐家世代子孙‘铭记于心’‘感恩戴德’,死后都得‘顶礼膜拜’是不是?”
忠勇伯是知道自个儿母亲的德性的,听出六叔公的讽刺,哪里敢应?脸色跟着涨得通红。
齐老夫人更是又羞又怒,“六叔,我知道您素来对我有偏见,却也没必要当着小辈如此埋汰于我。咱们再怎么争,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齐家世代昌荣。我好歹是他的嫡母长辈,已经退让至此,他还想怎么样?”
当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了天下无敌。
六叔公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你既觉得委屈,那不妨去宫里喊冤,让皇上给你这个‘委曲求全却被继子苛待’的嫡母做主,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给你讨公道。这世间人生百态,多的是和你们母子‘志同道合’之人,有他们为你们不平,你们也不至于孤立无援不是?我不过一个糟老头子,也阻拦不了。”
说完他一拂袖,大步离去。
“六叔公且慢--”
见他走得决绝,忠勇伯心中一慌,再次阻拦,连一直端着的齐老夫人都不禁站了起来。
“你们不是绝得我偏心,觉得委屈么?那还拦我作甚?反正我人微言轻,左右不得你们,你们非要拿着这个空爵当鸡毛令箭,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我一个老头子,也没几年可活了,齐家荣辱都碍不着我什么,我索性回家享清福就是。你们伯府的这些个破事,爱怎么解决怎么解决,与我无关。”
他说着又要拂开忠勇伯。
齐老夫人又气又急,见他真的铁了心,咬牙,再次退让道:“三成,这是我最后的让步,而且我们必须住在伯府。只要他答应,我立即让向豫写折子请封他为忠勇伯。”
六叔公半天没说话。
齐老夫人眼里升起亮光,就在她以为六叔公肯定会答应去说和的时候,六叔公缓缓回头,眼里满是失望,“我真后悔替你们跑这一趟。”
然后一把推开忠勇伯,跨出了大门。
齐老夫人和忠勇伯都愣住。
前者觉得自己已是退让再三,齐向文占足了便宜,心里还觉得委屈,六叔公怎么都无话可说。没想到,反倒是惹怒了六叔公拂袖离去。后者则是看清了六叔公眼里的决绝而心中恐慌。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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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第215节
忠勇伯慌乱之下,本能的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齐老夫人面色铁青,气得浑身颤抖。
“老东西,混账,混账…”
她气得破口大骂,整个人都在颤抖,头上珠钗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忠勇伯慌乱上前搀扶,“母亲,您且息怒…”
齐老夫人早没了先前的模样,脸色扭曲得可怕。
“齐向文!齐向文!若不是,若不是…”她咬牙,阴狠又不甘道:“我当初就不该让他活着离开京城!”
可无论她怎么唾骂,都无人回应。
六叔公说不管是真的不管了,任由他们母子折腾,反正他已仁至义尽。
齐老夫人强势了一辈子,这次是迫不得已才低头,哪肯再次退让?忠勇伯素来是没什么主见的,他倒是想退让,可母亲不让,他也没话语权,便就这么僵着了。
六叔公被气走了,母亲又死活不松口,他满心郁闷,便出去了。走着走着,就走进了赌坊。
这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欠了赌债。
两万两!
这要搁在从前,两万两对齐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搁在现在,那就是巨额数字。本来他一个伯爵,一般人是不敢拿他怎么样的。偏偏他自个儿不争气啊,就剩个空头爵位,没实权。况且,这家赌坊也是有背景的。如果闹起来,他就得吃官司,自然不敢声张。
齐老夫人知道后,险些晕过去。
没办法,只能花钱赎人。伯府里一大家子人,东拼西凑其实也能凑得出两万两,但就得搭上女人们的嫁妆,那哪成?几个庶出媳妇立即就哭闹着要回娘家。
齐老夫人肯定是不能让她们闹的,否则这事儿就臭大街了。
无奈,她只好拿中公仅剩的铺子去赎人。可人家嫌弃那几个铺子亏损严重,无法起死回生,拿回来也是赔本的买卖,根本不要。人家一句话,只要真金白银,否则就上京兆尹报官。
齐老夫人内宅里耍横那招没用了,身边儿媳孙媳们个个又只会哭。
现在怎么办?
她厚着脸皮去找宗亲们帮忙,可那些个宗亲们平时本就不待见她,尤其见她连六叔公都不放在眼里,还口出狂言后,就更不待见她了,直接不让她进门。
走投无路的齐老夫人终于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步入绝境的她,只好向齐向文妥协。
就这样,齐家父子踏上了回京之路。
严家那个家仆揣着信,在驿馆换马的时候打听京城江家,正好被齐纠听见了。江家如今和萧家有点关系,曾经也差点成了他好兄弟妻子的夫家。
齐二公子觉得此事非同寻常,必须得管管。
这一管,也就问清了始末。
齐二公子是谁?商场里无往不利,什么人没见过?最是滑头精明,一听就知道这事儿有猫腻。既然有猫腻,自然要查。这封信,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落到他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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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写男女主!
第279章 (一更)
齐二公子一旦管起了闲事,那自然是不肯轻易罢休的。
严家做盐商做了这么多年,若说知府为了钱财,不至于搞这么大动静。况且要拿到盐引,严家也得往知府手上塞不少钱。所以严家若真是被冤,必然不是为钱财而来。
牵扯上了盐引,那就不可能是同行竞争,毕竟盐根在官府,这事儿完全没有陷害的可能。
排除以上两点,便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严家得罪了人,知府那边甚至都不开口要钱疏通,对方必然是权贵。
而严家这等商户,若是真得罪了权贵,也就只有死路一条,官府为何没有直接判刑?甚至都没有派兵包围府邸,任由严家偷偷送信求助?
难道不怕被对方察觉,惹祸上身?
唯一的解释是,针对严家的人,并非新水世家。其他地方官员,那更是不可能。
不是地方官,便只能是京官。
京城遍地都是权贵,好端端,干嘛和严家过不去?
齐纠仔细盘问送信的那家仆,严家最近可否有什么大事发生,想从中找出些线索。然后从送信的家仆口中得知,严家和江家刚刚定亲。
这算是严家近来发生的最大事件了。
“新晋探花郎江沅?”
“是。”得知对方是将往京城升迁为司农寺卿,当即什么也不敢隐瞒,“他是我们七姑娘的表兄。”
齐纠若有所思。
莫非是江沅得罪了人,连累了严家被报复?但也不对啊,江沅就是个新晋进士,毫无根基,不至于脑子坏掉去跟权贵作对吧?再则,即便如此,对方想直接对付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干嘛还要绕一大圈儿去陷害严家?
难道对方有所顾虑?或正处风雨中,担心贸然动手被政敌抓住把柄,所以才选了个和江沅有关系的亲戚打压?
新水地处东北方,临海,专出盐商,距离京城近千里之遥。山高皇帝远,动点什么手脚,倒的确不易被人察觉。
目前来看,貌似只有这一种解释。
可是为什么,既然已经给严家冠上了贩卖私盐的死罪,又放人偷偷报信?还是说,对方另有所图?
这严家就是个商户,能有什么可图的?
齐纠微微蹙眉。
算了,还是回京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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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太守他们要回京了?”
去年季菀就听齐敏说起,忠勇伯府不停遣人去延城请齐太守回京承爵一事,今年年初齐老夫人甚至请出了在齐家宗老中很有威望的六叔公去做说客。回京后,季菀还特地派人去打听过忠勇伯府的事儿。
那可真是一团糟。
如今的忠勇伯,也就是齐纠的二叔,娶了三任妻子,妾室更是无数。膝下嫡出子女足有九人,最小的才六岁。至于其他庶出子女,更是有差不多二十来号人,比安国公府四房的孙辈加起来还多。另外,忠勇伯的一群嫡庶子中,大半都已娶妻生子。曾孙辈的,也有一大群。
陆非离一直管齐纠叫小九,除了‘九’与‘纠’同音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齐家未分家的时候,他在家中就排行第九。
齐纠和陆非离同年,今年二十二,头上就一个嫡亲姐姐,齐向文与其妻成亲次年便得了这个女儿。又隔了两年,便生了齐纠。也就是说,在这三年内,忠勇伯就生了八个儿子!
可想而知,后院得有多热闹。
怪不得,不过十几年,就把偌大家业败光。
季菀和齐敏关系好,也听她说起过许多齐家旧事。齐向文和妻子仅有一儿一女,素来一视同仁。当年齐敏出嫁,夫妻俩原本想从中公分出一半产业给她做嫁妆的,但齐敏觉得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以后继承家业的还是弟弟,所以坚决只要三成。齐纠义正言辞的说自己有手有脚能挣得家业,无需姐姐退让。齐敏无奈,最终收下四成产业。
所以当初季菀给齐敏看诊,她出手就是一盒珍珠。是真如陆非离所说那般,九牛一毛。
十里红妆,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齐纠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他爹忙于公务,他娘要打理府中上下,他主动替母亲分担经营产业,还开了自己的酒楼,盈利丰厚。
可以忠勇伯府那群人的奢靡程度,便是有金山银山,也得吃空。
季菀自打入京以来。
周家是清贵之家,也早分了家,府中人口比较简单,二舅母又贤惠,打理中馈井井有条。除了一开始那个许姨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蹦跶了几天,倒是没出过其他事儿。
萧家这边,就是余氏贪墨。
安国公府人口可谓复杂多了,几个婶子虽平时难免有点嫌隙,面子上却也过得去。樊氏已被休,窦氏和陆大郎也前嫌尽释,夫妻和睦,如今府中上下算是安泰。
忠勇伯府,算是她认识的人中,最为复杂的存在了。
不过齐纠那小子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又拿捏了齐老夫人的死穴,可谓是荣归故里。
“嗯。”
陆非离基本上不会隐瞒她任何事,“齐老夫人那个宝贝儿子闯了祸,她没办法善后,宗室里也无人肯援手,她只能妥协。”
季菀若有所思,盯着他道:“那个赌坊,真的只是巧合?”
这事儿太蹊跷了。
就算忠勇伯中公的那些铺子亏损严重,但店面成本价值摆在那儿。赌坊便是不用于经营,转卖了不仅能回本,还可获利,干嘛非要一口咬定只要真金白银?
怎么看都有猫腻。
陆非离笑笑,“忠勇伯进赌坊是真的,他是个庸才,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以前齐家家大业大由得他挥霍,花楼赌坊里随处可见他的身影。都知道他出手大方,却不够精明,花楼赌坊这些场合,又都是些人精,放着这么棵摇钱树,怎会不啃?市井里那些手段用来对付财大气粗的忠勇伯,实在再好不过。这么些年,忠勇伯给赌坊贡献的银子,少说也有十来万。这次,自然也是相同的手段。”
“那么…”季菀双手撑着下巴,“只要钱不要铺子抵押,是你给赌坊施加的压力咯?”
陆非离并未否认,“齐老夫人惯来强势,花招又多。不将她逼入绝境,她是不会认输的。她毕竟是长辈,若以长辈施压,对齐叔叔也没什么好处。”
季菀只给了两个字作为评价,“奸诈!”
陆非离含笑道:“都说无商不奸,夫人这么精明,为夫自也不能落了下方,让夫人丢脸。”
季菀表示,世子爷技高一筹,她甘拜下风。
第280章 破坏联姻(二更)
忠勇伯府的乌糟事儿,圈子里几乎算得上是众所周知。老一辈的,还记得先帝晚年干的那些糟心事儿,为了个女人,弄得朝中乌烟瘴气。当时的忠勇侯府,也是个卖唱女作威作福,逼得原配嫡长子远走他乡。也就是当今圣上仁慈,只收回了那女人的诰命,未曾株连问罪。
虽说皇帝是万人之上,但人家府上的家事,也是不太好插手太多。所以就算明知道如今的忠勇伯是个酒囊饭袋,却也是先帝批封的世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人家家族内部认了他为当家的,皇帝还能说什么呢?他倒是想把齐向文调回京中任职。可这两兄弟积怨颇深,就忠勇伯那个德行,家都败落成那样了,以后都住在京城,肯定得纠缠个不休。
他也懒得做这个恶人。
如今齐老夫人母子俩终于肯自己让出爵位了,甭管这是因为算计还是迫于无奈,明德帝都乐见其成。
作为一个仁君,自然是希望自己治下的朝堂是清平安泰,人才济济的。齐向文是个有才能的,比他那个弟弟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肯回来袭爵,明德帝便顺水推舟,将他封了九卿之一的司农寺卿,位列三品。
齐家父子回京的时候,刚巧赶上陆二郎迎娶新妇。
齐向文入宫谢恩去司农寺那边报备以后,也不急着处理家事,先携妻子去了安国公府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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