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桑非白
岳侯想要在北境军营内部做手脚,给陆家冠上一个通敌叛国之罪,好一举铲除陆家。然后,取而代之。
可惜棋差一招。
他派去的卧底,被陆非离设计抓了出来,一网打尽,就此暴露了行踪。与此同时,薛策接到陛下密旨,调派驻地禁军,镇压了受了岳侯指使意图策反军队作乱的几个将领,将其抓获。
岳侯这些年结交党羽,以权谋私,甚至是勾结后宫以图篡位,种种罪状共计十二条,均被证实。
而查获这些罪证的主力,乃江沅和齐纠。
岳侯被革职,关入天牢。他多年带兵,培养的心腹均被薛策捉拿归案。
……
甘氏手上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但疤痕还在,无论季菀如何用药,都不可能完全消除。对此,甘氏虽遗憾,却也坦然接受了。
“其实也没什么,还好这伤口不长。我平时多注意些,不会给人瞧见的。”
女人的手就等于第二张脸,让人看见了总归是不太雅观。
“三嫂,谢谢你。”
她道谢,不止是因为季菀给她处理手上的伤。更是因为,她的嫡妹,甘寻枝。
护城河中漂浮的那具女尸,并不是甘寻枝,只是一个和她身形相似的囚徒。事先就被毁了脸,无人认得出。
甘寻枝丢了清白,自觉便是死也无颜见人,所以临死前毁了自己的容貌,在旁人看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她出了那样的事儿,在京城是无法立足了。可让她下半辈子青灯古佛粗茶淡饭,她估计也受不了。所以只能给她换个身份,离开京城。在此之前,季菀需要她的‘死’作为揭发岳侯的引子。甘寻枝受此大辱,心中满腹怨恨,自然也是想报仇的,说服她轻而易举。
于是,这个计划就诞生了。
甘家虽不是什么名流世家,可到底是书香门第。这个时代,读书人的话语权还是不低的。甘寻枝一个官宦家中的嫡女,受辱自杀,临死前以鲜血揭发罪魁祸首,此时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世人的口诛笔伐,让岳侯愤怒之余难免浮躁惊慌。这人一浮躁,就容易露马脚。调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对于季菀对于陆家来说,这个计划其实有没有甘寻枝,都能成。只不过,顺便帮一把甘寻枝而已。毕竟,陆家和甘家怎么说也是姻亲。甘家总还是甘氏的娘家。两姐妹因为外人陷害而生出嫌隙已是悲哀。若不把这个结给解开,甘氏这辈子估计都别想再回娘家了。
只有将甘寻枝送出京,对谁都好。
一举两得。
“你母亲都为此特意登门道过谢了。咱们是一家人,你还要跟我这么客气吗?举手之劳罢了。”
甘氏笑笑。
自打那日从娘家回来,她性情变了不少,淡了些许往日的刻板,多了几分灵动。再加上季菀隔三差五的来给她医治手上的伤,两人关系倒是比从前好了许多。
“对于三嫂来说是举手之劳,对甘家来说,却是恩比天高。”
“别把我说那么伟大。”季菀笑着摇摇头,“岳侯多行不义,同为受害者,咱们理应同气连枝。对了,你妹妹是否已经离京?”
“嗯。”
甘氏点头,“大哥护送她离开的。父亲说,先送去庄子上住几年,修一修心性。等此事慢慢淡化,再送回老家寻一门亲事。到时候,就说新妇丧夫,守寡三载,也能博一个好名声。母亲与我说,也不指望她将来嫁得多好,后半辈子安顺无忧便可。”
毕竟在这个封建保守的年代,女子的贞洁,是世人评判其品行的根本。甘寻枝若是真能修身养性,改改她那任性乖张的性子,有娘家给她做主,也能许个好人家。
甘家并不是什么大家族,女子失贞这种事也顶多就是女人们私底下议论罢了,男人是没这个八卦心的。再加上如今岳家的事儿风头正盛,谁还会去关心她?本身在京城也没几个人见过她。古代通讯又不发达,根本就传不出京去。再过个几年,她就算回来探亲,估计都没人记得这些陈年往事了。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过去已淹没,前路还得她自己去走,你操心再多也是无用。”
甘氏道:“我倒不是操心她,只是母亲因六妹妹的事受了不小的打击。她向来最疼六妹妹,如今六妹妹虽被送走,可此事到底还未完全淡去,总还有些个闲言碎语。她只要出去,就能听见,只能天天关在家里,心情难免郁结难抒。”
“她是你母亲,你若担心她,闲暇之时去看看不就好了?三婶子也不是那么迂腐古板的人,会理解你一片孝心的。”
她的孝心,三夫人当然知道了。甘氏自嫁进陆家,处处周到,对长辈相当恭谨。三夫人若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她侍候汤药比亲女儿都亲。三夫人经常夸她孝顺。从前她和陆六郎关系不好,三夫人还为她说过好话。
“这些日子,各种事情接踵而来,你又是坐月子又是养伤,儿子的满月宴都没办。等腊月下旬,再补办个百日宴吧。”
甘氏的儿子生下来就是三夫人这个婆母在照顾,早已取了名字,叫做陆易淳。
“也好。”
提起儿子,甘氏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对了,长姐他们是不是快回来了?”
“嗯。”
这次围剿岳侯手下作乱,薛策立了大功,陛下已令中书省拟了圣旨,召他入中枢任职。陆非澜自然也要跟着一起回京。
不止他,齐纠和江沅也都各自升了官。
女儿终于要回京,最高兴的莫过于安国公夫人了。她早就吩咐下去了,要给女儿女婿办一场接风洗尘宴。
陆非澜一家是十月下旬回来的。陛下特意赐了府邸给薛策,就在内城,离国公府就隔了一条街,很近。他们得安置好行囊,晚上才来国公府赴家宴。
国公府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老太君得闻长孙女回京,十分高兴,特意让其他三房的人也过来一起吃家宴,大家一块儿庆贺庆贺。连吃了两年斋饭的陆少颖,都出了佛堂。
她从前在闺阁时,和陆非澜关系最好。上次陆非澜匆忙回京,姐妹俩都没来得及说上两句话她便又走了。如今可算是久别重逢,自是激动非常。
用过晚宴后,陆非澜便没回去,就在国公府住了下来。
安国公夫人红着眼睛,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
“十八年了,总算回来了。只可惜你父亲和三郎九郎他们都去前线打仗了,非烟也不在…”
陆非离拍拍她的手,也有些哽咽。
“娘,以后我们就在京城安居了,得空了我便回来看您。妹夫再过两年,也该入京任职了。那时父亲他们也该回来了,咱们全家也就能再次团圆了。”
安国公夫人按了按眼角,笑骂道:“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这般没规矩。既已为人妇,就该相夫教子,哪能时常想着回娘家?”
陆非澜笑出了眼泪,“娘,许久没听您这么教育我了,还真是…想念得紧。”
安国公夫人稳了稳情绪,又给她擦干眼泪,“你们姐弟几个,你是最要强的,从不轻易落泪。非烟幼时淘气,打碎了你们父亲最喜欢的一方砚台,被你一骂就跑到我跟前哭,你还说她没出息。陆家的女儿,就算不上战场流血,也不能动不动抹眼泪流鼻涕。如今自己倒是哭上了,若是给非烟瞧见了,非得笑话你不可。”
想起幼时旧事,陆非烟也忍不住笑了。
“她敢。等她回来,没准儿哭得更厉害。”
安国公夫人也笑。
“对了,你方才也见到你三妹妹了。她回来两年多了,这两年一直在静心礼佛,性子也变了很多。不过瞧着,总是不大开心,都不怎么爱笑了。从前在家的时候,你们俩关系最好,明日你过去,和她叙叙旧吧。”
“嗯,好。”
陆非澜多年未回京,对陆少颖这个堂妹的事儿也知之甚少,只知道她和夫君和离回娘家了。想来这些年也甚是不如意。
第二天,陆非澜便去了陆少颖那。
“我听母亲说,你这两年都在精心礼佛,还在想你的性子怎么能安静得下来。眼下瞧着你这佛堂,虽简陋,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她目光扫视了一圈儿,如是说道。
陆少颖无奈,“长姐,你好容易才回京,在娘家也不能多呆,特意到我这儿来,就是打趣我的?”
陆非澜笑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上次我回来,也没顾上和你见一面。算起来,咱们也许久未见了。”她神情中略有感慨和怅然,“我出阁的时候,你才十岁,刚到我胸口,哭着让我别走。一转眼近二十年,各自都做了母亲。也…都老了。”
陆少颖也是满怀惆怅,“是啊。当年我们都还年幼,尚在闺中的时候打打闹闹,舞刀弄枪的。我娘说我没规矩,每每关我禁足,都是长姐支走丫鬟,放我出来。”她说到此,忽然一笑,“长姐,你还记不记得,五岁那年,你带着我偷偷出府游玩。街上人太多,咱们俩走散了,我一路寻着,结果掉进了一口枯井里。黑黢黢的,又害怕。那时候太小,只会哭。等你找到我,已是深夜。你找了绳子将我拉上来,我崴了脚,你便背着我,一步步走回来。”
她眼中微湿,“回到家后,我发了高烧。大伯父头一次责罚你,让你跪了一夜的祠堂。”
陆非澜也想起那段往事,神情些许怀念。
“打那以后,你便跟着我刻苦练功,晚上走夜路的时候,总让丫鬟提两个灯笼。而且,见到井就绕道走,生怕再掉下去。”
陆少颖也笑,但没说话。
其实后来,她又掉进井里一次。但她没再哭,因为宗焕搭了梯子下井,将她背着爬了上去。
那个时候,她十二岁。那两年里,她时常与宗焕玩这种游戏。她故意掉坑里,然后看着他满脸焦急的想办法救她出来。
年少时觉得甜蜜,此刻想起来,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甚至还会觉得,那时的自己,真是幼稚可笑。
再后来,她出嫁,兄长背着她上花轿。此后许多年,便再没人再背过她…不,有。她的前夫顾延。
她记得,那次他带着她出门踏青,她兴致缺缺,坐在树底下发呆。却被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蛇给咬了。那蛇并无毒,上点药包扎好就行了。顾延却十分紧张,当即就弯腰将她背起来。他们没坐马车,因为马车颠簸,他担心她会不适。所以就这样背着她,一步步的走回府中。
三十里路,他出了一身汗,却没喊过一声累,叫过一句苦。
他也是自小锦衣玉食养大的公子哥。文人清高,又何曾对谁低过头弯过腰?然而自娶了她,他总是在不停的对她低头弯腰,讨她欢心。
到头来,终究还是走到了决裂的一步。
此后漫漫余生,又有谁,还会低下头颅,弯下腰脊,背着她一步步走完?
陆少颖恍惚起来。
有些人,日夜相对的时候,不觉得多重要。可一旦失去,总会在不经意间,回想起某个从前未曾在意过的瞬间。有时候只是一个回眸,一个转身,一句争吵…从前或漠然或讥诮或厌烦,却在经年回首发现,早已刻骨铭心。
只是,往事已矣,回不去了。
陆非澜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静默半晌,道:“三妹,往后,你便打算就这样了吗?”
“不然呢?”
陆少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淡淡一笑。
“现在的生活很平静,我很喜欢。”
默默的记挂一个人的感觉,又苦又涩,却又带着微微的甜。余生里尽是这般滋味,也已知足。
……
十一月初五,岳家满门于午门斩首。至此,岳家亡!
------题外话------
写到这里,正文就差不多了,我看十万字内能否结局。
第418章
岳家覆灭后,京城的空气似乎都好了许多。陛下也以最快的速度,将从前依附岳侯的党羽,一一拔除。身在公卿之家,季菀近来也听了不少关于那些血腥的消息。
但凡是与岳侯关系密切的,要么抄家砍头,要么发配千里。女子则大多充没掖庭,亦或者教坊之中。
这便是大家族的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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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秀色之医女当家 第347节
兴盛之时鸡犬升天,一朝没落便如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前线也传来消息,战事顺利。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转眼又是一年冬,还未到腊月,便开始下雪。到下旬,已下了好几场,白日里入目所见白茫茫一片,夜里也是霜雪漫天,冷得刺骨。
淳哥儿的百日宴并未大操大办,来的基本都是家里人。甘氏的嫡母和嫂子也来了。甘夫人看起来气色比上次专程来国公府道谢的时候好多了,只是眉宇间的老态已无法磨平。
甘家嫂子也是个性情温和之人,与甘氏相处十分和睦。
大人们坐在暖阁里,抱着手炉聊家常,孩子们便在屋子里嬉戏玩闹。季菀笑着,侧眸看向窗外飘飞的雪花,思绪飘向远方。
南方都如此寒冷,北方怕更是冷得刺骨。当年义村的那条河,怕是早已冷冻成冰。
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依旧固守在那片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
过年了,大雪仍旧未停。门前挂着的灯笼,都沾染了雪花。孩子们只敢躲在屋子里玩儿,不敢出去,怕被大人们揪回来。
今年的团年饭,是最寂寞的。因为府中的男人们,大多都不在。女人们心中装满思念与担忧,不谙世事的孩子们仍旧天真浪漫,纯真无邪。
年后行哥儿重新入宫,给大皇子做伴读。
他今年九岁了,早已没了幼时的调皮,瞧着倒有了几分沉稳。曦姐儿则完全相反,有长辈们和哥哥姐姐宠着,性子照样没半分收敛,拉着芹姐儿各种调皮捣蛋。
五月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陛下颁布诏令,正是册封大皇子为太子,入住东宫。
东宫立,也算安抚了满朝文武的心。省得又有人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步岳家后尘。
既已立储,陛下对太子的要求便更为严苛,课业相当繁重。作为伴读的行哥儿,也差不离,有时候甚至会直接住在东宫。皇后体谅季菀爱子之心,时不时的召她入宫探望儿子。芙妃已死,没人会阴阳怪气的为难季菀了,她对这座宫廷的排斥感也少了许多。曦姐儿吵着要跟她一道出门,她也就带在身边了。有时候,也会带着芹姐儿和音姐儿一起。
几个女娃当中,音姐儿年纪最大,也最懂事。规矩礼仪学得最好,皇后第一次见到,便笑着夸了两句。
“你家这个音姑娘,很是不错。小小年纪,便有大家风范,模样长得也好,将来不知多少人求娶,也不枉你这般费心教导。不过,她到底不是你亲生的。将来,还是得回她父母身边。到时候,怕你会不舍。”
季菀看了看在院子里玩耍的几个孩子,音姐儿就站在一旁微笑看着,并未参与。
“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开的。只要她过得好,我也没什么舍不下的。”
皇后与她相交数年,对陆家的情况多少也知道一些。
“不如你将她送进宫来,给我的二公主做个伴。将来她长大了,我给她一门婚事,如何?”
季菀一愣。
送进宫那就是给公主做伴读了,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有皇后保媒,谁还敢对音姐儿的身世说三道四?
“娘娘此话当真?”
“自然。”
皇后眼中含笑,“你若舍得,将曦姐儿一并送进宫来,我也是乐意的。”
音姐儿的处境其实有些尴尬。因她父母亲长健全,却从小养在他人膝下。如今她还小,旁人顶多也就是说道几句。可等她长大了,于婚事上其实不太好安排。
所谓门当户对,女子的婚事便是以父族地位的高低而择。虽说陆家是望族,但音姐儿的生父没什么出息。如今都住在国公府,倒还不显。等以后分了家,陆家几房地位的高低,就立竿见影了。
窦氏以前便说过,音姐儿不可能永远都养在季菀膝下,世俗礼法也不许。等她长大了,随父母分出去。以后要嫁什么人,就只能由她父母安排了,可不是季菀和陆非离说了算。陆四郎做不了高官,吕氏又是个重男轻女的,必然不会给音姐儿择多好的婚事。家族联姻,利益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到时候,季菀顶多就是给她备份嫁妆,让她在夫家有底气一些。
若自小在宫中受教,性质就大不相同了。
哪怕是宫里头出来的宫女,都比普通百姓要尊贵一些。更何况,是公主的陪读?
至于曦姐儿,她生来就是国公府长房嫡女,尊贵非常,身份上无需再锦上添花。
“曦姐儿那个性子,若是呆在宫里,怕是会三天两头的闯祸,让娘娘烦心。倒是音姐儿,那孩子自小便沉静温婉,若能受宫中嬷嬷们的教导,乃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那咱们便说好了,明日你就将音姐儿送进宫来。”
“是。”
季菀回去后,就单独将音姐儿叫到跟前来,说了要送她入宫一事。
音姐儿满脸诧异,略有急色道:“为什么要进宫?”
她的排斥太明显,季菀问:“音姐儿不想进宫?”
音姐儿抿了抿唇,似在纠结,终究还是微微摇头,小声道:“我怕。”
季菀又问:“怕什么?”
音姐儿搅弄着衣角,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怕。宫里的人,我都不认识。三伯母说,宫中的皇子公主们,都是贵人。我怕…怕和他们相处不好,给家里带来麻烦。”
季菀笑着摸摸她的头。
“不会的,我们音姐儿这么乖巧懂事,谁见了都喜欢。而且二公主你今天不是见到了吗?她跟你年纪相仿,肯定能玩儿到一处。多个姐妹,音姐儿不高兴么?”
“可是…”音姐儿继续搅着衣角,小心翼翼道:“在家里,也有很多姐妹,还有齐府的瑶姐姐…”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发弱了下去。大底知道,大人们决定了的事情,她是没有说不的权利的。
从小离开父母,于她而言,是被抛弃。好容易过了五年平顺安乐的日子,如今又要进宫去,离开她熟悉的亲人。对于音姐儿来说,相当于精神上的第二次抛弃。
再早熟懂事,毕竟也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季菀拉过她的小手,柔声道:“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让你去给二公主做伴读,每天都可以回家的。”
音姐儿咬着唇,没说话,眼眶却已经红了。
季菀搂过她,轻声道:“阿音,你还小,很多事情大底还不懂。送你入宫,也是为你将来考虑。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我身边的。”
最后一句话,太过残忍。但,却是事实。
音姐儿哭了。
她抽噎着趴在季菀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我知道,这世上,三伯母最疼我,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娘不喜欢我,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我…”
说到伤心处,她哭得更大声了。
“我和妹妹,她都不喜欢。”
她哭得肩膀颤抖,抽噎不止。
季菀拍拍她的肩,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
音姐儿一直哭,将她多年来努力压抑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季菀什么也没说,就让她哭。等她哭完了,抽噎着停下来,再给她擦眼泪。
“我去皇宫。”
她嗓子哭哑了,声音却坚定。
季菀看着她通红含泪的眼眶,十分心疼,重新将她揽入怀中。
下午季菀便去了四房,找吕氏。
“入宫给公主做伴读?”
吕氏直接被这个天大的恩赐给砸得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季菀,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没听错。”
季菀神色淡淡,“皇后提出来的,我已应下,特意来与你说一声,明日便将音姐儿送进宫去。”
她语气自然不会多好。事实上若非看在吕氏是音姐儿的亲娘的份儿上,季菀都懒得搭理她。
吕氏在她面前向来毫无底气,“曦姐儿才是三嫂的亲生女儿,如此殊荣,为何给了音姐儿?”
到现在,吕氏仍旧不敢相信,女儿有那么好的福气,得以入宫做二公主的伴读。
“你觉得那是无上殊荣,可音姐儿却万分不舍。”季菀语气里些许嘲讽,“你自己生的女儿,你却从不了解她。”
吕氏面上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季菀喝了口茶,道:“四弟妹,音姐儿总归是你的女儿,我对她再好,也不是她亲娘。以后,她还是要回到你身边的。便是将来嫁了人,你和四弟才是她至亲的娘家人。她去给二公主做伴读,将来也无需你过多操心了。倒是嫣姐儿,今年也两岁了。咱们妯娌一场,我便多说两句。不要因为个人得失或者那些所谓的苦衷委屈,便迁怒到孩子身上。你既生了她,就该对她负责。音姐儿刚来我那的时候,沉默寡言,敏感自闭。作为母亲,你应该也不希望嫣姐儿长大后也如此。”
吕氏无言以对。
前年年底,她丈夫的另一个小妾又生了个儿子,就比嫣姐儿小几个月。婆母对那孩子很是喜欢,渐渐的对嫣姐儿就不如一开始那般上心了。大多时候,都是丢给乳娘丫鬟在照顾。府里那么多孩子,每每嬉笑打闹的时候,唯有嫣姐儿显得格格不入。
“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多加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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